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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长叹了口气,又叹了一口气,心事重重地回到了武安侯府。 她一回到荣和堂,崔姨娘就第一时间闻讯而来,几乎是和她前后脚进了荣和堂。 “太夫人,您可有打探到什么?”崔姨娘亲自扶着太夫人在罗汉床上坐下,忧心忡忡地问道,“侯爷在幽州到底怎么样了?” 太夫人眉心紧皱,疲倦地摇了摇头:“我没能进去。” 因为担心儿子,太夫人连着几晚都没睡好,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今早她先去了一趟承恩公府,接着又去了卫国公府,结果都没能进门。 她是侯府的太夫人,现在还要厚着脸皮四处去求人,明明这种事应该殷婉这个侯夫人去做的。 只要殷婉愿意拿出些银子去打点一二,怎么可能什么也打听不到呢。 “太夫人,那该怎么办?”崔姨娘的眼眶瞬间红了,捏着一方帕子擦了擦眼角,哽咽道,“要是侯爷出了什么事,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夫人怨的是妾身,恨的也是妾身,只要妾身用这条命向夫人悔过,夫人应该就能消气了吧?” “夫人她怎么能置侯爷于不顾呢!” 崔姨娘两眼含着泪,泪珠滚滚而下,三十来岁的妇人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太夫人揉了揉太阳穴,觉得额角一阵阵的抽痛。 “太夫人,烁哥儿才十岁啊,”崔姨娘的声音低柔哀婉,如泣似诉,“您说,夫人让他随军去幽州,这……这是想害死他吗?” “太夫人,您一定要为我们烁哥儿做主啊!” 崔姨娘的心里是又恨又怨。 明明她与表哥才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当年分明就是殷婉横插一脚,才会让她沦落为妾的,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连她的儿女都要永远被殷婉的儿女压一筹。 她所做的不过是在为自己讨回公道而已! 崔姨娘咬了咬下唇,几乎咬出血来,纤长的眼睫垂下,瞳孔闪过一道阴鸷的光芒。 殷婉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恶毒了,连烁哥儿也不放过。她分明是要让烁哥儿去死,然后萧烨就是侯爷唯一的儿子,自然就能继承侯府的爵位了。 “容我想想。”太夫人被崔姨娘说得越来越心烦,皱着眉。 萧鸾飞默默地端起了茶盅,茶水沉沉浮浮的茶叶倒映在她眸中。 上一世,她的身世比这辈子揭得早了两年。 殷氏也同样是一气之下带着一双子女离开了侯府。 然而,殷氏只不过是个商贾之女,在京城也没有人给她撑腰,侯府以萧燕飞与萧烨的将来要挟,殷氏最后也只能灰溜溜地回来了,只是从此和父亲萧衍彻底决裂,各过各的,互不干涉。 上一世,没有顾非池与萧燕飞的这桩赐婚,自然也没有萧烁随军去幽州的事。 但幽州之乱没有变。 白巾军如上一世般出现了! 这意味着,哪怕京城有了一星半点的变数,这大景朝的大局还是没变。 萧鸾飞放下了茶盅,压下眸底的汹涌暗潮,抬眼时,表情一如往日般,平静地说道:“祖母,我想去幽州。” 一句话令屋里静了一静。 太夫人与崔姨娘皆是震惊地看向了坐在下首的萧鸾飞。 “鸾儿,别胡闹。”太夫人微微蹙眉。 “祖母,我从大皇子那里知道,幽州之战很快就会结束,最多不会超过半个月。”萧鸾飞抚了抚衣袖,唇角噙着一抹浅笑,看着太夫人的眼神却是疏离淡漠。 自她从殷家回侯府后,太夫人第一次对她动了家法。 萧鸾飞心里清楚得很,若非后来承恩公战败的消息传出来,太夫人怕也不会这么轻易饶了她。 “哦?”太夫人慢慢地转着手里的佛珠串,面无表情,不置可否。儿子萧衍临行前也信誓旦旦地跟她说那帮子流匪不过乌合之众,可现在呢? 迎上太夫人冷漠的眼眸,萧鸾飞却是面不改色,浅浅地笑了笑:“方才祖母出门的时候,大皇子殿下让人给我捎来了信,让我放心。” “真的?!”太夫人捏住了佛珠串,疲惫的老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点的笑意。 当然不是…… 萧鸾飞在心里发出嘲讽的轻笑,可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十分真挚,诚心诚意。 “真的。” 她借口大皇子,就是要让太夫人相信,大皇子对她并没有移情,她还是有价值的。 萧鸾飞抿了抿唇,委婉地说道:“祖母,顾世子带兵去了幽州,也不知道二妹妹跟他说了什么,他竟连二弟也一并带上了……我……我真是担心爹爹和二弟啊。” 她的言下之意是,顾非池被萧燕飞给迷住了,说不定会故意害死萧衍、萧烁父子。 这话一说,太夫人的脸色又是一变,深深地皱起了眉头,难掩慌乱之色。 萧衍是她的嫡长子,是她最心爱的儿子。 太夫人犹豫道:“你一个女孩子,外头都是流民……” 万一萧鸾飞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那大皇子…… 最终,太夫人还是摇了摇头,柔声劝道:“鸾儿,你别多想了,好生在家里待着。” “祖母知道你有孝心,你爹与你二弟吉人自有天相。” 最后这句话其实连太夫人自己都没什么底气,可在她看,萧鸾飞就是去了幽州,一个弱女子又能做什么呢?根本也于幽州乱局毫无助益,她还是别去添乱了。 萧鸾飞眼帘轻颤,片刻后,乖顺地应道:“祖母,我知道了。” 她的话说得很好听。 可第二天一早,她就留下了一封书信,独自悄悄地出了京。 大皇子唐越泽得到消息后,心急如焚,也跟着出京,去追萧鸾飞。 第70章 当天下午,萧燕飞就从知秋口中知道了大皇子追着萧鸾飞去幽州的事。 她登时觉得手里的话本子也不香了,随手把话本子丢在一边,问道:“萧鸾飞去了幽州,大皇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皇帝岂不是要气死了?! 萧燕飞越想越有趣,从旁边的碟子上拈了一枚雕成菊花状的雕梅送入口中。 雕梅清脆爽口,酸中带甜,正适合夏天吃,含在口中,让人精神一震。 夏日的下午有些炎热,屋里放着一个冰盆,海棠在一旁拿着一把蒲扇慢悠悠地给萧燕飞打着扇,也好奇地看着知秋。 知秋笑眯眯地回道:“萧大姑娘今早独自离京,离京前,让贴身丫鬟书香给大皇子送了一封书信。” “书香进不了宫,就一直在宫门口等着,从太阳初升一直等到了中午,大皇子的内侍才出来接了信。也不知道萧大姑娘在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反正大皇子收了信后,很快就从宫里出来了,一副悔恨莫及、痛不欲生的样子,还在宫门口咆哮了一番,质问书香为何不拦着萧大姑娘。” 哦豁!萧燕飞一双眼笑成了两弯新月。 这还真是刺激了! 萧燕飞抿了抿口中酸酸甜甜的雕梅,不由想到了那个梦境。 梦里,也是这样。 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萧燕飞笑得前俯后仰,不可自抑,面颊泛起浅浅的红晕。 那清脆的笑声如山涧流淌的清泉般回响在屋内。 “……”知秋一头雾水,虽不知道姑娘是在笑什么,但见姑娘在笑,她也跟着笑了,笑得见牙不见眼。 萧燕飞捂着肚子笑了好一会儿,直笑得肚子都疼了。 海棠放下蒲扇,忙不迭地给萧燕飞抚背顺气。 笑完之后,萧燕飞又拈了一枚金黄色的雕梅吃,轻轻地叹了口气,半垂的眼睫颤了颤。 那是她刚穿越来时做的梦,可直到现在,也依然记忆犹新。 梦里,萧鸾飞娇妻带球跑,大皇子追妻火葬场,这对有情人上演了一出古早又狗血的绝美爱情,结成了一段所谓的金玉良缘。 而倒霉的只有原主。 原主被万箭穿心而死,死后还要被世人指责、唾骂! 想着,萧燕飞的心脏不由缩紧,似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绞住了心脏,唇角敛了笑意,又问道:“然后呢?” 知秋是卫国公府的暗卫,自有卫国公府的消息源,听萧燕飞问,就又接着往下说:“后来大皇子立刻让金吾卫封了城门,想拦下萧大姑娘,但已经晚了,萧大姑娘早就从北城门离京,大皇子就又追着出京。” “因为金吾卫兴师动众地又关城门,又搜城,惊动了满京城的百姓。 大皇子前脚离京,后脚御史的弹劾折子就送到了皇帝跟前,皇帝这才知道大皇子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气急攻心,还传唤了太医。” 萧燕飞:“……” 连海棠都听得瞠目结舌,忘了继续给萧燕飞打扇,一不小心就轻声嘀咕了一句:“这都行啊!” “啧啧。”萧燕飞唇角浮现一抹嘲讽的笑容。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上回顾非池好像说过,皇帝命大皇子负责抚恤安置京畿一带的流民,现在幽州流民还在不断地往京城这边涌,若是不能安抚好,指不定又会成为一伙流匪,祸乱京城。 而如今,大皇子就不管不顾地丢下这一大摊子,跑了?! 她真的很难理解恋爱脑的想法。 萧燕飞摇了摇头,低笑道:“也难怪皇帝气得都传太医了!” 有这么个恋爱脑的儿子,皇帝的心里该愁死了吧。 萧燕飞还想再问,门帘外传来了丫鬟的行礼声:“夫人!” 那道门帘被人从外头打起,殷氏笑吟吟地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溜的丫鬟,鱼贯而入,每个人手里都捧着托盘,托盘上摆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裙、腰带以及绣花鞋。 “娘。”萧燕飞对着殷氏嫣然一笑,乖乖起身。 她一看就知道,殷氏这又是来带衣裳给她试的。 顾非池奉旨去了幽州,归期不定,但是小定礼有没有他都不重要,前天卫国公夫人特意又来了一趟后,和殷氏商定,小定礼的时间不变。 殷氏一心想要弥补那缺失的十五年以及萧燕飞的及笄礼,这段日子,简直精益求精,把小定礼那日要穿的衣裳改了又改,力图尽善尽美。 连萧燕飞也不记得这是第几遍了。 她配合地去了屏风后,由海棠与丁香伺候着把这身绯红的曲裾深衣穿上了,层层叠叠,从第一遍不知道该怎么穿,试到现在,萧燕飞其实一个人也能穿,只是总不如海棠她们弄得更服帖,更合身。 “燕儿,你转个圈我看看。” “腋下服帖了,腰身也合适了。” “衣裙的长度也恰好了。” 殷氏仔细地端详了萧燕飞片刻,这一次,总算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心情好,就兴冲冲地拉着萧燕飞去了正院,让老爷子殷湛与殷太太看看她亲手为女儿做的这身新衣。 “娘,您觉得怎么样?” 殷氏与殷太太不愧是亲母女,母女俩兴致勃勃地凑在一起对着萧燕飞身上的衣裙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殷太太说起衣裳首饰来,头头是道:“这丝绦不好,还是换条金线的吧,我们燕儿撑得起来。” “这蝴蝶落花鞋上的蝶翅应该用轻纱才对……可惜了,如今我的眼睛不行了,我年轻时可是能连蝴蝶翅膀上的纹路都绣得惟妙惟肖的。” “还有这裙摆……” 殷太太说得投入,殷氏听得全神贯注,还令大丫鬟记了下来。 萧烨也在,在一旁听得似懂非懂,煞有其事地频频点头:“二姐漂亮,衣裳也漂亮!” 一句话逗得殷太太与殷氏都笑了。 殷太太宠爱地把粉雕玉琢的外孙抱在怀里,在他鬓角亲了亲,含笑道:“我们烨哥儿也漂亮!” “让你娘也给你做一身新衣裳。” 萧烨眼睛一亮,乐了:“也给我做一身绯红的,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我和二姐是亲姐弟!” “外祖母,姐夫送了我一匹红色的小马驹,我穿上绯红袍子,再骑上小红马,肯定威风凛凛!” 小家伙的童言童语逗得殷太太母女又笑了,殷太太笑得是神采飞扬,容光焕发。 说话间,廖妈妈轻手轻脚地进来了,看着这祖孙和乐的一幕,也被感染了笑意。 她定了定神,径直走到上首的殷湛跟前,语气平静地禀道:“老爷,涵青轩那边刚派人去叫了大夫过门,大爷中风了。” “大夫给大爷看过了,说是凶险得很,就是大爷能醒来,下半辈子怕也要瘫在床上下不来了……” 坐在上首的殷湛闻言连眼角眉梢都不曾挑一下,仿佛听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拈须道:“我知道了。” 他也就说了这四个字而已。 萧燕飞透过半敞的窗口朝涵青轩的方向望了一眼。 那日殷焕从酒楼被带回来时,他的小厮阿海就不见了,萧燕飞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殷焕派他回江南找族里求救。 照她看,嗣子过继什么的,压根儿不靠谱,这就等于是赌过继来的孩子有没有良心。 财帛动人心,人心更是易变。 就算嗣子起初是个好的,十年后,二十年后……他一定能够维持初心吗? 外祖父的年纪大了,不可能再如年轻时那般精力充沛,面面俱到。 这件事还是一劳永逸才好呢。 也免得族里总盯着外祖父的这份家业…… “燕儿。”殷氏温柔的声音把萧燕飞从思绪中唤回了神。 殷氏拍了拍女儿的手,问道:“小定礼那日的帖子写好了没?” 写了写了!萧燕飞忙不迭地直点头。 按照大景朝的风俗,女方在小定礼这天要有最要好的姐妹或者闺中好友陪着的。 论姐妹,先不说她和萧鸾飞的关系实在连好的边都沾不上,再说了,萧鸾飞离京到现在都没找到。 论朋友,原主从小就被崔姨娘管束着,身边连一个能说得上话的都没有。 从萧燕飞穿过来到现在,也就跟宁舒郡主最是要好。 “娘,我早就和宁舒说好了,小定礼那天,她会来的。”萧燕飞微微地笑,说起宁舒,心情就变得很好,如同五月明媚的好天气。 殷氏也喜欢宁舒,觉得这位小郡主娇里娇气,可爱得很,最重要的自然是与女儿那么投缘,这种闺中的手帕交真是可遇而不求的。 “既然写好了,那就早些把帖子送去王府吧。”殷氏谆谆叮咛着,生怕女儿后面几日忙忘了。 萧燕飞乖乖巧巧地应了。 等回院子后,她就招来了知秋,让她亲自跑一趟怡亲王府送帖子。 不想—— 黄昏,太阳西斜时,就有门房婆子来禀说,怡亲王府那边有个姓刘的嬷嬷来求见萧燕飞。 萧燕飞就让人把那刘嬷嬷请进了东次间。 “萧二姑娘,”那是一个形容枯槁、身形削瘦的老嬷嬷,头发花白,穿了一件檀色暗纹褙子,只略略地对着萧燕飞福了福,板着脸道,“郡主那天不方便过来。” 说着,刘嬷嬷就随手把手里的那张大红洒金帖子放在了茶几上。 她没有将这帖子交由这屋里的丫鬟转呈萧燕飞,就这么直接把帖子放下了,姿态随意得很,而这个行为本身就有些失礼。 海棠不由蹙眉,觉得这位王府的嬷嬷实在是礼数欠佳。 “刘嬷嬷,”萧燕飞看了眼那张帖子,关切地问道,“郡主不能来可是有什么事?” 刘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们郡主贵人事忙,最近忙得很!” “那……”萧燕飞才说了一个字,就见那刘嬷嬷又屈膝福了福,自说自话地告退了:“萧二姑娘,老奴还要回去复命,就告辞了。” 刘嬷嬷完全不管萧燕飞是何反应,直接转身就走,只留下一道笔挺倨傲的背影。 海棠把茶几上的那份大红洒金帖子拿了起来,嘟囔道:“郡主怎么这样啊,这都要来不及了。” 这可是他们姑娘的小定礼,早就和宁舒郡主约好了的,所以也只给她一个人送了帖子。要是宁舒郡主不来,那还要重新请人。 萧燕飞从海棠手里接过了那张帖子,细细地端详了一番。 这帖子的外封是光滑的大红丝绸,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丝绸被磨花了些许,上面还留下了几枚看着像是有茧的指纹。 她又将帖子打开看了看,帖子内里的绢纸干干净净,几行熟悉的簪花小楷映入眼帘,唯有居中夹的那根金色丝绦稍微沾染到了一些墨渍。 这是她写帖子的时候不小心沾染到丝绦上的。 而现在,这条丝绦的位置不曾有过一点偏移,还在原位。 萧燕飞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心里就有数了:这张帖子由她这里送去怡亲王府后,怕是根本就没被打开过。 也就是说,这帖子十有八九根本没到过宁舒的手上。 是啊。 以宁舒的性子,就算真的有什么要紧事来不了自己的小定礼,也会亲自上门跟自己说一声的。 萧燕飞屈指在茶几上轻轻地叩动了几下。 方才那位嬷嬷,梳着再简单不过的圆髻,头上只戴了一支碧玉簪,走路时,腰板挺得笔直,每一步都像是尺子量过似的,没有分毫的偏差,说话时,总是抬一抬下巴,一副用鼻孔看人的样子。 萧燕飞忽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叩动的手指停下,转头对海棠说道:“海棠,刘嬷嬷应当还没走远,你让祝嬷嬷去送送她。” 海棠连忙应命,匆匆地出去把萧燕飞的话转告了西厢的祝嬷嬷。 “这事交给我!”祝嬷嬷一听说姑娘又有差事给她,就像是打鸣的公鸡似的神采奕奕,略微整了整衣裳,就疾步匆匆地追人去了。 一阵紧赶慢赶后,祝嬷嬷在仪门附近终于把人给追上了。 咦? 祝嬷嬷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息连连,定睛一看,从前方那老妇的背影与步伐,认出了这是老熟人。 想起海棠方才说来人是怡亲王府的嬷嬷,祝嬷嬷表情古怪地挑眉,高喊道:“刘嬷嬷!” 祝嬷嬷快步朝刘嬷嬷走了过去,笑容客套。 前方的刘嬷嬷闻声也停下了来,慢条斯理地转过了身,“祝嬷嬷。” “我刚才听说来了位刘嬷嬷求见萧二姑娘,模样听着就像姐姐你,没想到还真是。”祝嬷嬷笑眯眯地试着套话,“老姐姐怎么会去了怡亲王府?” 这位刘嬷嬷明明是凤仪宫里伺候的嬷嬷,而且还是皇后身边的亲信。 刘嬷嬷抚了抚衣袖的镶边,似笑非笑地叹道:“你我都是做奴婢的,还不是主子让我们去哪儿就去哪儿。” 祝嬷嬷听出了对方的语外之音,是皇后让她去怡亲王府伺候宁舒郡主的。 祝嬷嬷心里略微松了口气:这姓刘的,从前在皇后跟前总是跟自己争功,找机会就要踩上自己一脚。还好皇后没让这老东西来姑娘这里,不然,她定是又要和自己争了。 想着姑娘交代的差事,祝嬷嬷脸上笑得更亲和了,又唤了声“刘姐姐”,打算再打探几句。 然而,刘嬷嬷不欲多言,随口敷衍道:“我还有事,今天就先走了,改日回了宫,我再与妹妹叙旧。” 说完,刘嬷嬷就踩着马凳上了一辆青篷马车。 马车缓缓地驶出了殷家大门,刘嬷嬷挑帘朝站在仪门那边的祝嬷嬷看了一眼,撇了撇嘴,就放下了窗帘。 刘嬷嬷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又返回了怡亲王府。 在内仪门处下了马车,刘嬷嬷一眼看到了前方停着一辆熟悉的黑漆描金平头马车,车盖四角各垂着精巧的铜铃。 这不是…… “承恩公府来人了?”刘嬷嬷眼睛一亮,连忙抓了婆子问。 那婆子点点头。 刘嬷嬷又问了两句后,便拎着裙裾快步去追,总算在宁舒的院子口追上了承恩公夫人的肩撵,上前又是问安,又是行礼的,奴颜婢膝地换了一张殷勤的笑脸,全然不复在殷家时的不苟言笑。 “国公夫人,这边请。” 刘嬷嬷殷勤地给承恩公夫人指路,直接就把人带去了宁舒的院子里。 庭院里安安静静,那些丫鬟婆子各司其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见刘嬷嬷带着人进来,一个个头也不抬,只当没看到。 承恩公夫人没说什么,只是略一顿足,攥了攥手里的帕子。 刘嬷嬷瞧出她的不快,忙赔笑道:“国公夫人,郡主就在里面。” 屋子的门大开着,廊下站着两个小丫鬟,目不斜视。 看着堂屋里空荡荡的,宁舒并没有出来迎自己,承恩公夫人蹙了蹙眉,不满地心道:没规矩! 承恩公夫人不疾不徐地走在前头,故意微微拔高了音量,以里头的宁舒能听到的声音道:“刘嬷嬷,皇后让你来教导郡主,你可万万不能懈怠了。” 刘嬷嬷如影随形地跟在她身后,满口应了:“这是奴婢分内的事。” 她亲自给承恩公夫人打帘,把人引进了右次间,又绕过一道五折屏风,对着里头的宁舒郡主道:“郡主,承恩公夫人来了。” 刘嬷嬷也是提醒宁舒赶紧给承恩公夫人见礼。 身着一袭粉色衣裙的宁舒懒懒地靠在一个真红色大迎枕上,目光淡淡地朝二人扫了过去。 明明坐着,目光由下自上地望来,却给人一种她仿佛自云端俯视这两人的傲气,自有一股王府郡主的矜贵。 宁舒开口的第一句,便是娇声质问: “我的帖子呢?” “拿来!” 宁舒睁着一双乌黑清亮的眼眸,对着刘嬷嬷伸出了手,无视了她身旁的承恩公夫人。 承恩公夫人便转头问刘嬷嬷:“郡主要出门?” 她长了张慈和的圆脸,语气平和,似是随口一问,手又攥了攥帕子,指尖略有几分绷紧。 刘嬷嬷肃然起敬,忙道:“夫人莫急,帖子奴婢已经退了。” 承恩公夫人点点头,唇角噙着一抹和善的笑容,以婆母的口吻谆谆教诲道:“郡主,你一个马上要出阁的人了,当下应该好好备嫁才是,别成天在外头晃悠。” “一个姑娘家,自当娴静优雅,不要学那等子寒门出身的丫头毛毛糙糙。” 承恩公夫人在笑,可打量宁舒的目光却满是挑剔,心中更是不喜。 宁舒这丫头太疯癫、太没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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