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塌到马棚时就已经挣脱绳索往外逃了。谁知道被你家那匹马给踹了一脚,倒在地上正好被坍塌的马棚压在下面,直接没了命。” 舒予,“……”她感觉自己好像听得不是很懂的样子。 “你说,你家的马死了,是我家大白造成的?” “对。” 舒予指了指他们拴马的地方,又指了指左边的马棚,“我家大白在最左边,还是拴着绳子的,你家两匹马在最右边。这样的距离,你告诉我,我的马踹了你的马?” 中年男人点头,“是,我有证人。” “谁?” 中年男人指向舒予身后那位牵着马的客栈马夫。 舒予回过头,那马夫身子抖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说道,“这位姑娘,确,确实如此。你家这匹白马比其他马都要反应快,院墙刚有点坍塌的迹象,它就十分暴躁,直接挣脱了缰绳往外跑,谁知道跑到右边马棚的时候,这位客人的马也出来了,两匹马一撞上,你家白马直接扬蹄就踹,所以……” 他说着说着低垂着头,后面的意思却是显而易见了。 第1072章 看上大白了 舒予眯起眼,看着眼前的马夫。 她不相信他,这人说话时眼神躲闪,明显是撒了谎的。 不过…… 舒予看着手里的缰绳,确实有撕拉的痕迹,像是被剧烈挣断似的。 可大白是舒予和应西亲自照料的,两人对大白都很细致。再加上这关系到自己的安全,缰绳的质量自然是最好的,并且他们昨儿个才刚检查过,绳子并没有任何问题,也不至于这样挣扎两下就会断掉。 这是被人设计了啊。 舒予看了那马夫一眼,又看向面前的中年男子一伙人。 这一伙人已经围成了一个圈,将她和应西围在了中间。 舒予冷笑,“所以你们想怎么样?让我赔偿?”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却摇摇头,“不用,院墙倒塌这是客栈的错处,赔偿方面我们会找掌柜的说清楚。” 舒予挑眉,“所以……” “但是我们家两匹马却是陪着我们兄弟一路走来,感情很深,就这么死了我们都很难过。最重要的是,我们的马原本有机会逃出来,是被你家这匹白马给害了的。我们也不要求你赔钱,只要你将白马留下,任由我们处置就成。” 舒予恍然大悟,好家伙,这是看中她家大白,又见她们两个姑娘家家的好欺负,就想讹上她们了? 她又看向客栈的掌柜,掌柜的错开脸,不去看她。 舒予明白了,一个看中她的白马,一个不想多赔偿,双方一拍即合,就开始算计她了是吧? 看来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了,也浪费时间和精力。 既然如此,那就…… “报官吧。” 在场众人‘霍’的惊叫一声。 那掌柜的和中年男人脸色明显变了。 舒予抬起头,笑道,“我不承认我家白马踹过你的马,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想讹上我故意造谣生事,也怀疑掌柜的不想赔偿干脆让马夫做假证找我当冤大头。我一个弱女子,打也打不过你们,又出门在外没个帮手,那就只能报官了。” 人群里有人赶紧说道,“姑娘,这报官可不是好法子。去一趟官府得脱层皮的,你还是再跟他们商量商量吧。” 舒予转过头,冲着人群那边微笑说道,“不,我要报官,官老爷是为民做主的,我相信官府会还我一个清白,我们要对官府对朝廷有信心。” 其他人,“……” 那中年男人可不想报官,当下蹙眉道,“姑娘何必多此一举,我们只要处置这匹白马就成。” “那不行,你说你那两匹马跟你们感情深厚,我家大白跟我也有十几年的情谊了,说交给你就交给你,我是那么没良心的人吗?” 应西默默的垂下头,小姐,大白跟你十几天的情谊都没有啊。 中年男人也是一脸错愕,这白马看着不是才刚成年吗?哪里是十几年的老马了? “行了,都让让,我要去报官了。” 舒予说完就牵着马往外走,那中年男子脸色一肃,和身后的人一对视,给了个眼神。 后面的人呼啦啦的围了上来,看样子仿佛要直接上手来夺了。 第1073章 她是弱女子 舒予冷哼,一抬脚就踹翻了打头的那人,紧跟着一个侧身,又将另外一人过肩摔出去了。 回过头,应西也撩翻了两个。 众人,“……”你不是弱女子吗?你不是打不过他们吗? 中年男人愣住了,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其他人也不敢再上前,只是虚虚的围着一个圈子,舒予往前,这圈子也往前去了。 后院的院墙已经塌了一大半,舒予牵着马轻而易举的出了门。 中年男子见这样不是个事儿,再这么下去,人就要走了。 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官差来了。” 舒予一抬头,果真见到两名穿着捕快衣服的官差往这边走来,也不知道是刚好经过还是谁去叫来的。 人群当中有人叫了舒予一声,“姑娘,你不是说要报官吗?这差爷来的正是时候啊。” 舒予瞥了那人一眼,这些人怎么这么喜欢看热闹呢? 然而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还不止他一个,人群中已经有人大声的喊道,“差爷,这边有人要报官。” 舒予嘴角一抽,那中年男人更是脸色微变。 事已至此,也没别的法子了。 那中年男人见差爷朝着这边看过来,急忙迎了上去。 舒予眼尖的看到他手里拿着一块碎银子递到了那差爷的手里,那差爷看了他一眼,然后将碎银子给收下了。 应西凑到舒予身边小声的说道,“小姐,那官差可能不会站在我们这边了。” “嗯,一会儿把事情闹大,直接去府衙,找知府大人。” 她现在好歹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不至于在这样的小事上还会吃亏吧? 正说着,那两个官差过来了,看了舒予一眼,又看了她身边的白马一眼,说道,“就是你要报官?” 不等舒予说话,他便继续说道,“你稍微等会儿,现在我们有点事,晚点再说具体情况。好了,现在都往后退一点,不要在这挡着路了。” 舒予还以为他上来就直接发难的,没想到还让她再等等? 官差已经挥着手让众人都往后面退了,“我就说这里怎么这么多人,院墙都给塌了一大半了。行了行了,都别围着了,再往后点。” 话刚说完,就见街道不远处过来两辆马车。 舒予身边有人低声说道,“那是知府老爷的马车吧?” 舒予恍然大悟,这是知府有事要经过这条街,这两官差是来开道的? 才想着,两辆马车已经经过面前了。 只是前面那辆马车坐着的人撩开车帘子往外看时,正和舒予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万大人??”舒予诧异。 这不是当初去林漳府宣旨的吏部官员吗? 舒予和这位万大人有过一面之缘,当初姚天勤被官复原职,就是万大人去宣旨并将人带回去的。 他好像还受过伤还是生了病,正好被侯氏拿的药给救了。 姚天勤离开黑常县那日,舒予去送他,正好见过这位万大人。 他不是在京城当官吗,怎么跑到尚阳府来了?总不会又是来宣旨的吧。 第1074章 再见万大人 舒予才想着,走在前面的那辆马车里,突然传来万大人的声音,“停车。” 马车倏的停下,前面这一停,后面那辆自然也停下来了。 紧跟着从马车里出来一个人,站在舒予前面的那位官差赶紧上前,“大人。” 看来就是这尚阳府的知府大人了。 知府大人摆摆手,上前几步走到前面那辆马车旁边问道,“万大人,可是有什么事情?” 万大人摇摇头,他定定的看了舒予两眼后,迟疑的开口,“路姑娘?” 知府大人一愣,顺着万大人的视线扭过头,率先看到了那匹显眼的大白马,再看到大白马身边的舒予。 他小声的问道,“万大人认识那位姑娘?” 万大人点点头,从马车上下来,几步走到舒予面前。 “路乡君,还真的是你。” 舒予也没想到他竟然认出了自己,诧异了一瞬,当即拱手,“万大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本官挺好,倒是要恭喜路乡君了。”万大人笑了起来,“路乡君这是要去哪里?” 说话间,他又多看了两眼那匹白马。 方才若不是前面驾车的车夫说了一句旁边的白马很精神难得一见,他也不会好奇的撩开车帘子。 谁知道往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白马身边的路乡君。 他虽然才见过舒予一面,但也足够印象深刻了。主要是姚大人和戚大人都对她另眼相看,那会儿送姚天勤出城回京的人当中,她尽管衣着普通却和黑常县有些萎靡的气氛格格不入。 后来在送姚大人回京的路上,他没少听姚大人提起这位姑娘。说若不是她,他也不能官复原职。 万大人一开始并不在意这样的小姑娘,但姚大人提到是这位姑娘带他见到的戚大人,这才让他上了几分心。 再后来发热包事件,紧跟着戚大人回京,万大人就算想不记得舒予都不行了。 舒予笑道,“出趟远门。” 知府大人正好过来,诧异的看向舒予。 万大人这才介绍了起来,“这位是路乡君,就是呈上发热包的那位路乡君。这位是尚阳府的杨知府。” 说着,他看向舒予的身后。 这一看,坍塌的院墙便映入了眼帘,再看舒予身后几道虎视眈眈盯着白马的视线,万大人微微眯起眼,“路乡君,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舒予摇摇头,“没事,就是大雨倾盆,院墙坍塌,正在和客栈的掌柜协商赔偿问题。” “原来如此。” 既然她不说,那表示问题不大。 万大人还有要事在身,不好多耽搁,便和舒予说了一声,重新上了马车。 倒是那位杨知府,交代身边的随从,“你在这边给路乡君搭把手,帮下忙,处理好了再回来。” “是。” 杨知府冲着舒予点点头,随即上了马车。 两辆马车带着身后的官差继续往城门口走去,直至转了个弯看不见了,众人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舒予琢磨着,这万大人该不会又是去哪里宣旨吧? 这尚阳府,倒是去林漳府的必经之地。 第1075章 昨天就被看上了 舒予正想的入神,身边那位杨知府的随从已经在叫她了,“路乡君,路乡君?” 舒予回神,就听到那随从说道,“路乡君有什么事情,尽管交代属下便是。” “哦,对,还真有件事情来着。”舒予笑着转过身,扫了一眼已经脸色惨白的客栈掌柜和想要往后退的中年男子一伙人,缓缓说道,“我先前就说要报官的,正好,刚才来了两位官差让我稍等一下,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报了。” 万大人的这一招呼,让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了眼前这位姑娘并不是势单力薄好欺负的对象,她是乡君,连知府大人都和和气气说话的人。 别说想要算计她的客栈掌柜和中年男人,就是那两个早前跑过来收了人家碎银子的官差也变了脸色。 他们急忙将那碎银子直接塞回了中年男子,转而走到舒予的跟前,拱手说道,“是,路乡君方才确实说要报官。” 随从点头,“既然如此,不如咱们去客栈里面慢慢说?” “好。” 舒予打头往里面走,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指着那个想要趁机溜掉的中年男人,“你别走啊,咱们就让官府好好断断案,看看到底谁的错。” “呵,呵呵,路乡君,您看这都是误会。”中年男人笑得十分尴尬。 一旁的掌柜的也急忙说道,“路乡君,您放心,您的白马受到了惊吓,我们一定会赔偿给您的。” 舒予好笑的看向他们,“怎么,现在要赔偿给我了?之前不是还要让我来赔偿的吗?” 两人不敢做声了。 倒是那位随从眯了眯眼,直接抬手说道,“行了,别在这杵着了,都进来说话。” 舒予率先进去,中年男人身后站着两个官差,想走也走不了,只能跟着进去了。 院子里已经有兽医在那边给受伤的骡子和马医治。 既然兽医在,舒予正好问问那匹马是怎么死的,身上有没有被踹的痕迹。 兽医仔细查看了一番,很确定并没有。 其实事情并不复杂,毕竟院墙倒塌的突然,中年男人是临时想到要讹上舒予的,因此计划并不周全,错漏百出。 很快,在官差的审问下,几人就交代的明明白白了。 舒予昨儿个避雨来得早,大白也早早的歇在了马棚里。 中年男人他们是直到傍晚才到的,一眼就看到了大白,这马精神抖擞,皮毛油光发亮,谁看了不眼馋? 中年男人当时倒是没想过要将这马据为己有,只是好奇的多打听了两句。 这一打听就知道了白马的主人就是一个小姑娘,这小姑娘身边只带了一个丫鬟而已。据掌柜的说,不像本地人,可能是离家出走还是什么的。 总之她们昨天到了客栈后就一直没出过门,就是吃饭也是让小二送过去的,看着有点怕生的样子。 中年男人那会儿想着能不能问舒予买下这匹白马。 谁知道意外来的突然,早上院墙坍塌,中年男人是第一个冲过去的,一眼就看到了马棚里的情景。 第1076章 处置 天时地利人和,这样的机会摆在面前,中年男人哪里舍得放走? 趁着还没什么人跑过来,他连自家还被埋在下面的马都顾不得了,直接冲到马夫面前。 那马夫正在慌张的拉住受惊了的马匹,手里就突然被塞了一串铜板。 中年男人如此一说,马夫心动不已,将那串铜板收下。等到舒予一来,他就适时的做了假证。 客栈的掌柜也焦头烂额的,客栈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确实是他的过失。先前院墙就有些不牢固了,他一拖再拖结果酿成大祸,这回的损失和赔偿肯定得他来承担的。 那中年男人一说只要他配合,等他得到那匹白马,掌柜的只要负责受伤那匹马的诊治费用就行,至于死去的那匹马,就不需要他来赔了。 掌柜的自然松了一口气,受损最大的客人不追究,他就不需要大出血了。 几人一拍即合,等到舒予一过来,其实他们的注意力就已经在她身上了。 只是他们哪里知道,舒予根本就不是他们以为的好欺负的人,这回别说得不到那匹白马,他们自己可能还得受到责罚。 杨知府的随从和官差听完后脸色难看的很,算计谁不好,竟然算计到路乡君身上。 看舒予的表情,就知道她不会吃下这个哑巴亏的。 随从想问问舒予的意思,这事要如何处理才满意。 舒予还要赶路,实在没时间在这件事情上面耗,便让他自己拿主意,按规矩来就行。 这事交给官差办理,舒予则让那个兽医帮忙看看大白,看它身上有没有伤着。 兽医仔细给大白检查过了,笑着摇摇头说道,“路乡君放心,这大白马精神的很,没什么大碍。” 至少比起马棚里的其他马,大白马的表现可以说是非常优秀的了。 舒予摸了摸大白的头,稍稍安下心来。 那边官差也已经商量好了,最后的结果是那位掌柜的负责所有赔偿。这事也有人去找客栈的东家了,东家还没到。但掌柜的责任重大,估摸着赔了银子不算,还得赔上前程。 至于中年男子一伙人和马夫,陷害诬告乡君,同样难逃罪责。 按照大宿朝律法,打二十大板,关押半月,没收身上钱财,赔偿受害人银两。 舒予对此没有异议,她知道中年男人一伙不是本地人,看样子就是出来做生意的。 这一耽搁,损失的可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她还要赶路,因此拒绝了随从让她去府衙休息的邀请,收了赔偿金,带着应西就启程了。 随从和官差一路送她到了城门口,这才返回去。 重新出发,舒予还是有些担心大白的状况,因此一开始走得并不快。 等到了第二天,确认它的确没什么问题了,才将速度提了上来。 三天后,两人抵达了华江府,她们要坐船,因此直奔华江府码头。 应西下车一打听,才知道她们晚了一步,早前有一班能捎上车马的船,已经在一个时辰前就开走了。 下一班得明天晌午。 第1077章 孟允峥的老家 应西回来一说,舒予当机立断,决定趁着这一天的时间去天宁县一趟。 她们很快跟商船的东家约定好明日晌午搭船,先付了定金,随即便带着应西直奔天宁县而去。 天宁县距离府城不远,华江府又是货运码头,因此天宁县同样很繁华。 舒予坐在马车里进城,就看到和江远县完全不一样的氛围。 “你知道以前的全盛镖局在哪里吗?” 应西摇摇头,“我离开天宁县的时候不过三岁,很多事情已经记不得了。” 就比如孟允峥,小时候她其实也是见过他的,可这么些年哪里还知道这一号人物? 虽然他爹去世后,她回过两次天宁县。 可林父被葬在城外,她和哥哥来祭拜他本来就十分的不方便,时间上又紧,几乎是看一眼就要走的,根本就没机会再进城看看以前住的地方。 若是应东在,他或许还能认出来。 应西确实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不过我听我哥提起过,全盛镖局在南五街那条路上。”至于到底在街头还是街尾,她就不太清楚了。 南五街? 舒予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两人跟人打听了下南五街的位置,得知距离城门也不是很远,就干脆在附近找了家客栈,先收拾了一番。 随即舒予对应西说道,“趁着时间还早,你就先去买点香烛纸钱去城外看看你爹吧。马车你驾走,我去南五街转转。” “小姐,我陪你去吧,我……” “不用。”舒予摆摆手,“我们明儿一早就要出发,你明天是没时间去看你爹的,只能现在去。” 应西咬咬牙,最终点了下头。 舒予叮嘱她,“记得在城门关闭之前回来,别耽搁太久了。” 这会儿已经未时中了,她要买东西要出城还要上山,时间其实是有些紧张的。 应西点点头,也不耽搁,拉着马车离开了客栈。 等她走后,舒予才换了一身衣服,开始溜溜跶达的往南五街走去。 南五街距离这边确实不远,走路一刻钟就到了。 只是这条街其实挺长的,全盛镖局也不知道具体在哪里,她还是慢慢找才行。 舒予打量附近的景色,这边就是孟允峥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也不知道这十年来变化大不大,他若是回来,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来。 这条街还挺热闹的,周围商铺就有不少,不完全是生活居所。 舒予想着,就看到不远处一座有些破败的院子。 几乎不用问,舒予就知道这就是全盛镖局。 这院子挺大,一半已经被烧毁了,还有一半虽然还是高墙大院的,但长年失修,院墙上大面积都是焦黑的,看着也有几分摇摇欲坠的样子。 舒予站在门口,抬眸看着眼前的房子。应该没错了,这里估摸着就是当年被纵火的全盛镖局了。 她打量片刻后,视线落在墙角一个穿着破烂的乞丐身上。M 那乞丐看着年纪有些大了,手里拿着一个破碗,碗有些脏,里面一个铜板都没有。 第1078章 我这人心肠软 乞丐抬起头,看到舒予正看着自己,赶紧伸出碗来,“姑娘,行行好吧。” 舒予摸了摸袖口,从中摸出五六个铜板,走上前放在他碗里。 刚弯下腰,就猛地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多年的谨慎让她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她身上的汗毛瞬间炸开,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舒予的动作微微一顿,将铜板放下后,一句话没说,又直起身子来了。 随即笑了笑,往后退开两步,若无其事的转过身来。 背后没有人,只有一家不大不小的酒楼,这个时间点,里面只有两三桌客人正在喝着酒吃着花生米聊天。 倒是没有人往这边看,仿佛方才是她的错觉似的。 舒予抿抿唇,干脆抬脚进了酒楼大堂。 伙计立刻迎了上来,“姑娘可是要吃点什么?” 舒予并不饿,但还是要了盘当地的特色糕点和一壶花茶,然后找了处临窗的位置坐下。 伙计很快将她要的东西端了上来,一边给她倒茶一边笑着问道,“客人看着眼生,好像不是本地人吧?” 舒予笑道,“嗯,不是本地人,第一次过来。我家有个下人的老家在这边,这次正好经过天宁县,她央了我想回老家看看。我是不耐烦去的,就自己在这附近逛逛。” “那姑娘可真是个善心的主家。” 舒予点点头,“是的,现在像我这样的主人已经不多了,我这人心肠软。” 伙计,“……”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好在他倒好茶了,赶紧将茶壶放下就要走,舒予却突然问道,“对了,你们酒楼对面那个院子是怎么回事?” 这话一出,方才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又来了。 也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对方收敛了许多,没那么明目张胆了,所以这种感觉只有一瞬,很快又不见了。 但舒予还是往门口的方向看去,一边指着外边的全盛镖局,一边眼角余光飞快的掠过周边,视线在柜台边上的掌柜身上一错而过,随即问那伙计,“就那个院子,被烧成那个这样子,怎么也不好好修一修?这个地段还挺热闹的,就这么放着也太可惜了。” 伙计叹气,小声的说道,“可不是嘛,谁不说可惜了。只是吧,那个院子当年陷入了一个官司,跟京城的大官有牵扯。主人家嘛又不在天宁县,就一直放着了。不过倒是有人想趁机占为己有,就都没能成功。” 这院子的主人是孟裴,院子起火后,官府最终认定为是主人用火不当引起的,结案档案上写的是意外。 孟裴被大家认为去世后,房子自然应该是儿子孟允峥继承的。 但是孟允峥被宫丘带走,不是孟裴的儿子,因此这院子就是孟裴弟弟的了。他弟弟来过天宁县办理过孟家的后事,办完后就又回去了。 院子的主人不在天宁县,孟裴弟弟也没要卖的打算,这不,就一直放着了。 舒予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有人想占为己有却没能成功啊?” 第1079章 门口的老乞丐 伙计叹了一口气,指了指缩在门口角落里的那个乞丐,“看到那个乞丐没有?” 舒予点点头,“看到了,我刚才还给了他几个铜板。” “那老乞丐,原本是这院子的门房。当年院子起火后,院子的女主人被烧死了。这老乞丐就特别自责,怪自己那天刚好不在,没能把主人家给救出来。院子烧了之后,他就变得疯疯癫癫的了,整日里守在那门口,谁想打那房子的主意他就发火,偏偏这老乞丐还有一身本事,一般人都打不过他。” 舒予愣住了,老乞丐是原本孟家镖局的门房? 她听孟允峥说过,全盛镖局原本的镖师要么自己去寻出路了,要么去其他镖局做事了。至于镖局里的下人,本来也不多,但都被孟家小叔给带回去了的。 按理说,这老乞丐也该跟着孟家小叔走了才对,怎么还会在这里。 难不成他在这一守就是十年? 那伙计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有过两次后,县太爷就找人来看过了,倒是没将那个老乞丐赶走,只是不准再有人来打这房子的主意。” 至于为什么县太爷对这事这般重视,伙计就不知道了。 可舒予知道,这多半还是宫丘的缘故。 “这老乞丐倒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太可怜了。” 伙计点点头,“确实挺忠心的。” 舒予于是又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两银子出来,交给那伙计,“帮我给那老乞丐送去。” “这,姑娘……” 舒予感慨,“我这人心善,心肠软,听不得这样的故事,见不得这样有情有义的人受苦。拿去吧,让他吃好点。” 伙计,“……”我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其实,他也挺有情有义的,这家酒楼生意不是很好,可他还是在这兢兢业业的干活,一天都没松懈,是不是也该吃好点? 伙计看着手里的碎银子,差点就将这话给脱口而出了。 可看到舒予面前就一碟糕点一壶茶,到底没将这话给说出口。 他拿着碎银子颠颠的跑到门口,将银子放在那老乞丐的面前,说道,“方才给你铜板的那个姑娘给你的,说你重情重义,让你多买点吃的,别饿着了。” 老乞丐拿起银子就咬了咬,然后嘿嘿嘿的笑。 伙计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回来了。 舒予继续喝茶吃点心,伙计大概实在眼馋她的赏银,这会儿也没什么客人,他十分空闲,就时不时的跑到舒予这边给她倒茶。 舒予颇有一种见到海底捞服务员的感觉,花茶才喝了半杯就被满上了。 她挺无奈的,掌柜的都看不下去了,过来呵斥了伙计两句,对舒予表示抱歉。 舒予却摆摆手,笑眯眯的说道,“没事,我这人还挺喜欢听这些故事的,他讲的也好。” 舒予和伙计也不仅仅只是说对面那被烧毁的院子,她还提到些别的,还别说,这伙计对天宁县的事情如数家珍,十分清楚。 不过舒予也因此确定了一件事,只要不说孟家镖局的事,那种若有似无盯着她的视线就慢慢的没有了。 第1080章 舒予身后有人跟着 舒予在酒楼坐了一个时辰左右才走的,走之前还打包了一份糕点。 走出酒楼时,她又朝着角落里的那个乞丐看了一眼,随即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真是可怜。” 送她出门的伙计跟着叹气,“是啊,也就今天难得碰到姑娘这样的善心人,给了这么多赏银,总算能吃顿好的了。” 他也能吃顿好的了,方才他费劲唇舌终于让这姑娘满意,赏了他……半两银子呢,虽然比不上那重情重义的乞丐,但也值了。 舒予收回视线,提着手里的糕点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动作依旧不紧不慢,似乎还是有些好奇的打量周围的环境,偶尔见到有趣好玩的东西,也会停下来看一看,遇到喜欢的,会出钱买下来。 这些东西不拘吃的玩的,甚至看到一个奇形怪状的碗,她觉得很有意思,也买了下来。.CoM 因此这一路走的十分的慢,等到手里的东西实在提不了了,才十分遗憾的回了客栈。 舒予走到柜台的时候还和掌柜的打了声招呼,问他,“我家那丫鬟回来没有?” 掌柜的摇摇头,“还没有。” 舒予蹙眉,“这去的时间也太久了吧,我还想再买点东西让她给我拿着呢,别是等到城门关了还没回来吧?” 她嘀咕了两句,便提着东西回了自己的房间。 就在她回房没一会儿,一位灰衣男子走了过来,靠在柜台边上,绕着弯子跟掌柜的打听舒予的来历。 掌柜的说这姑娘身边就带着一个小丫鬟,小丫鬟好像老家在天宁县,一到客栈就去城外祭拜亲爹了。 这姑娘是个大方的,还给了钱,让她买香烛纸钱,等丫鬟走了,她就出去逛街了。 那灰衣男子闻言点点头,离开客栈,七弯八绕的又回到了南五街,进了舒予原先吃糕点的那家酒楼,对掌柜的说道,“我打听过了,那姑娘确实是让身边的贴身丫鬟回来祭拜亲爹的,那丫鬟出城到现在还没回来,说是明儿个一早就会离开天宁县。” 掌柜的点点头,“这么说来倒是和她方才说的话对上了,你再盯一盯,看她明天早上会不会离开。” “是。” 灰衣男子重新来到客栈外边,在角落里缩着身子,盯着客栈门口。 天快黑的时候,应西驾着马车回来了。 她眼睛有些肿,但精神还不错。 她进了客栈后没多久,又和舒予出来了。 两个人找了家饭店吃饭,吃完后又去买了些东西,然后回客栈休息。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舒予和应西两个人就提着大包小包放上马车,去柜台边退了房,驾着马车直奔城门口去了。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出了城门,过了好半晌没回来,灰衣男子才打了个哈欠,重新回到南五街的酒楼,对着掌柜的低声道,“她们天一亮就走了。” 掌柜的点头,“看来她们是真的路过了。”同孟裴没什么关系。 掌柜的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门口的老乞丐,就继续做事了。 第1081章 老乞丐岩伯 舒予的马车一路朝着华江府跑去,等离开好一段路后,她才问道,“应西,你哥有没有同你说过全盛镖局的门房?” 应西,“门房?” 她想了想,“你是说岩伯?” “应该是吧。”舒予也没仔细看过那个老乞丐的模样,对方蓬头垢面的,脸上的轮廓都看不清了,“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哥提到的不多,不过他说岩伯是整个镖局身手最好的人。”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应东才会同她说岩伯的事情,否则若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门房,谁会特意去说起他呢? “我哥说,岩伯以前受了伤,命在旦夕的时候,是孟伯伯救了他。这中间的具体事情我哥也不知道,只是那之后岩伯就成了镖局的门房。我哥和孟公子小时候练功,是岩伯看着的。因为不管是我爹还是孟伯伯,都要时不时的出镖,不在家里,岩伯就会监督他们练武。” 应西是不记得自己和岩伯有什么交集,但据应东说,岩伯对小孩子是很照顾的,她小时候不开心哭了的时候,他还会买饴糖给她吃。 “小姐怎么突然问起岩伯了?”岩伯应该十年前就被送到孟小叔那边去了才是。 舒予和应西都坐在车辕上,她靠在车框边缘,脑袋随着颠簸一晃一晃的。 声音有些低,“我看到那位岩伯了,就在全盛镖局的门口。” “吁……”应西猛地拉住缰绳,错愕的看向她,“小姐,你,你说你看到岩伯了?” “嗯,他现在是乞丐,就坐在镖局门口乞讨。听对面酒楼的伙计说,自打十年前那场火灾后,他就变得疯疯癫癫的,人不太清醒了。” “怎,怎么会?她不是……”不是应该在孟小叔家中吗? 应西抓着缰绳的手指收紧,她豁然抬起头问道,“那小姐,我们不,不带上他吗?我是说孟公子会不会想见他?” 若岩伯是个正常人,应西不会这么问,可小姐说他现在疯疯癫癫以乞讨为生,应西就觉得……难以和他哥口中的那个镖局里身手最好的岩伯联系到一起,有些难受。 舒予却摇摇头,让她继续赶路。 等到马车重新开始摇晃起来后,舒予才说道,“有人在盯着岩伯。” “谁?” “应该是宫丘的人。” 应西不太理解,“为什么,好好的盯着岩伯做什么?” 舒予哼笑了一声,“你和你哥都不相信你孟伯伯死了对吧?”见应西点头,“那估计宫丘也不相信,他觉得孟伯伯没死的话,早晚都会回来的。岩伯对他来说那么重要的一个人,那孟伯伯回来,肯定会同岩伯联系对吧?所以一直让人盯着他,盯着孟家。” 应西微微长大了嘴,“可是都过了十年了。” 是啊,十年了。 这宫丘能让人一直关注孟家十年时间,可见有多谨慎。 没找到孟裴的尸体,别说十年,只怕二十年三十年,他都会让人一直盯着的。 看看,那个盯着孟家的人,都做到对面酒楼的掌柜了。 第1082章 上船 舒予遥遥看着前方,想到那个伙计和自己说的话。.CoM 那房子一直没修缮也没卖出去,也许不一定是孟家人不在这的缘由。 说不定不止天宁县这边有人盯着,孟小叔那边也有宫丘的人。 “小姐,那岩伯会不会有事?” 舒予摇头,“目前肯定不会。” 应西听她说得这般肯定,多少放了心。 马车一路行到了华江府,时间尚早,刚申时末。 舒予问起应西,“你要去看看你娘吗?” 应西的娘再嫁后,就是嫁到了这府城里的应家,去世后,多半是和应父安葬在一起的。 谁知应西却摇摇头,表情苦涩,“我不知道我娘的坟墓在哪里,甚至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被人收敛。应家出事,所有人都被下了大狱。爹娘在狱中身亡,若是外面没有人打点,可能尸身都无法领回去。” 应西兄妹从狱中出来就被发卖了,他们是被卖去了东安府的,根本就没机会回来,也找不到门路打听。 后来再被发卖到江远县成了小姐的贴身丫鬟,这才有了机会回来看一看。 当初应家其他人同样被发卖了,因此爹娘的尸身在哪里,有没有好好的安葬,应西都不知道。 舒予见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等我们从京城回来的时候不赶时间,到时候你再仔细打听打听。” 应西眼睛微亮,“我们回来的时候,还经过华江府吗?” “经过的。”等她们回来时,就是宫丘的事情解决的时候。 若是孟允峥知道岩伯还在天宁县的话,他肯定会回来见他的,到了那时,他们并不需要再担心有人盯着岩伯了。 既然如此,那应西就会有足够的时间打听她母亲和继父的事情了。 应西眼眶微红,“谢谢小姐。” 相比较在她五岁就去世的林父,应西和母亲相处的更久,感情也更深厚,她当然希望能去看看她的。 两人说话间,马车缓缓的抵达了码头。 舒予定的那艘船正在那边装货,看起来还要一阵子。 舒予和船家打了声招呼,就在码头边上逛逛,等到装货装的差不多了才跟其他客人一样,陆陆续续的登上商船。 马车也已经上去了,舒予和应西是昨儿个才定下的房间,时间太晚又太赶了,因此位置不是很好。 上面两层的房间都没有了,舒予只能住在下面的船舱里。 这里的船舱连个窗户都没有,十分不透气不说,还很潮湿,气味很重。 舒予刚进去呆了片刻就出来了,她站在甲板上,看着上面两层的房间,就十分的羡慕了。 看来只能等着看看下一站路有没有人下船,到时候她再问问能不能换个房间了。 至于现在嘛,除了晚上必要的睡觉时间,舒予是不愿意回去了的。 商船开始开动了,舒予就拿了个小凳子坐在甲板上,看着碧波荡漾的河水,顺便欣赏一下沿江的风景。 应西递了个水囊过来,“小姐,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她知道有些人坐船是会难受头晕的。 第1083章 隐形的吃货 舒予摇摇头,“不会。” 她不晕车不晕船,以前甚至能在高速行驶的车中拿着电脑办公,且效率奇高。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坐船坐车对她来说,只要平稳,那同陆地上并没有区别。 就是有些无聊,一开始还能看看路边的风景,时间久了难免没了兴致。 没事情做,舒予就让应西去船舱里拿本书出来看。 她自己搬了张小板凳,坐在背阳的屋檐下,徐徐的吹着风,还颇有一种惬意的感觉。 应西很快拿了两本书出来,说是书,其实就是话本子。 这种悠闲的时候,还是看话本子才享受。 应西坐在一旁吃东西,舒予也是同她一块赶路了这么些天才知道,这家伙居然还是个隐形的吃货。 据她自己说,早些年跟着母亲在应家生活。因为年纪小,哥哥又要努力提高自家人的地位,就很忙,所以那时候的应西就经常被应家其他的孩子欺负。 最常见的手段就是不给她吃东西,应西也是打小练武的,消耗量很大,吃不饱不说连零嘴都没一个,又因为寄人篱下不能告状,只能自己忍着。 这一忍就导致她一有条件就想多吃东西。 后来被发卖,主家给的工钱不高,偶尔还要克扣,应西吃的东西也十分有限。 直到跟在舒予身边,舒予对应西很满意。这小姑娘话不多但执行命令十分果断,她说什么,应西就会立刻照做。 舒予交代的事情她都办得漂亮,因此她出手也大方,偶尔会给她一些铜板赏银。 应西手里就立刻宽裕起来,吃东西不必再算着忍着了。更别说舒予习惯了外出回来,会往家里带些零嘴点心和水果,应西跟在自己身边,自然也会分给她一部分。 因此应西现在觉得跟在小姐身边简直就是她最大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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