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作泥[中篇集]_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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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难怪他不让我看。如果我没有找到祀时，我没有回到过去经历他十八岁的那一年，以我从前任性的性子肯定会觉得他欺骗了我。大吵大闹到人尽皆知，打心眼里厌恶他，吵闹着和他离婚。我父母本就不赞同这门婚事，如果我自己也想离开，我们就真的没有再见的机会。我翻到日记的最后，塑封之下是一枚精致小巧的银色的钥匙。大小和保险柜上的钥匙孔差不多。我取出它，试探着开锁。 ‘咔哒。’ 保险柜的门被打开，露出里面的空瓶子和被烧得只剩半本的本子。是我当年没来的及带回来的日记和被我扔在小树林后面装萤火虫的瓶子。原来这本日记被沈聿呈找到并好好藏了起来。那他是不是也看见了我留的字迹，所以才找到了我。我期待又难过。我期待他能给我留下些念想，哪怕一句话都好。我难过他用二十七年等我长大，那段日子该有多难熬。纸张被翻到那一页。原本孤零零的黑色字迹下多了两行鲜红有力的字迹。沈聿呈在我祝福他和林烟烟的那句话后面做了回答。 ‘我不要别人，我只想和你共度余生。’ ‘等你想起来那天，我们再看一次萤火虫。’ 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泪水砸在字迹上透出微微的红。我抱着日记本靠在柜子里，睁着眼睛看着外面的天色慢慢变黑。我曾在沈聿呈对着保险柜出神的时候问他：“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它？” 他只是笑着亲亲我：“你怎么连它的醋都吃。” 我当时以为他不想回答我无理取闹的问题，却没想到原来他早就给了我答案。等到夜幕降临。我拿起瓶子，驱车前往乡下，用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捉满一瓶子的萤火虫。在天色将明时赶到墓园。我靠在他的墓碑上把萤火虫放飞。 “你说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再看一次萤火虫，现在我把萤火虫带来了，你起来看一看好不好？” “如果我不去找祀时，你是不是就会自由，也不会守着我一辈子，更不会为了给我买礼物车祸死亡。” 手上的挂坠碰到碑发出清脆的响声直接碎了。我刚想伸手去捡，却看到原本围绕着墓园的萤火虫们突然飞向高空消失不见。半空中隐约有海市蜃楼般的虚幻呈现。萤火虫们荒草灌木丛生的荒园纷飞——是三十年前我捉萤火虫的地方。蜃楼转眼消散。我看见祀时踏着朝阳走来，慵懒又神秘。她持着烟枪，弯腰凑近我吐出一口烟圈。 “我听见你浓烈的愿望，想做个交易吗？” ——完—— 双十一，我花了29块9，在某多多上给老公抢了5盒特价的计生用品。我们穷，得还房贷，只能算计着过日子。那天我还知道了一个消息，原来整个小区都是我老公开发的。我们单元楼所有的邻居，都是老公的下属假扮的 1 那天卫生间走水了，我担心被楼下的邻居投诉，去敲门没人，于是找到物业想联系对方谈赔偿的问题。物业新来的小妹看外星人一样看我：“林太太，您开什么玩笑？整个小区都是林先生开发的，特别您这个单元里的33层66户都是林先生的私人物业，谁敢投诉您呢？开句玩笑，别说您往下面漏水了，就是把天花板打通了玩蹦极也是随便啊！” 我傻了，看了好几眼手机上的日历，再次确定今天是双十一，不是愚人节。我和老公都是普通的打工族，相亲认识的。婚后光是每个月4000多的房贷就已经让我们有些喘不过气了，每天精打细算过日子。对我们来说，去超市不买到特价商品就算是吃亏。每年的双十一、618远比什么春节元旦重要。毕竟让你花钱的叫“劫”，让你省钱的才叫“节”。可居然现在有人告诉我，我老公身家亿万，我下半辈子可以直接躺平，当混吃等死的包租婆？玄幻小说都不敢这么写。有些恍惚地走出了物业办公室，因为心中有事走错了方向。没回自己的单元楼，却走到了之前从没到过的小区后门停车场。正看到好几辆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豪车开了过来。保时捷、路虎、奔驰大G。而从那辆黑色莱斯莱斯库里南出来，一身奢侈品牌的男人，正是我的老公许彤。 “许总，您的车钥匙。” 秘书模样的男人小跑着送给老公一把车钥匙。这男人我见过几次，4楼的邻居。电梯里与老公面对面时都毫无表情，各自低头玩手机的。原来他还可以对许彤笑得这么谄媚。想着物业小妹的话，整个8号楼33层一共66户，都是许彤的物业。我有理由怀疑，可能我在楼里遇到的所有邻居，都是许彤的下属假扮的。大型真人秀啊！许彤脱掉了身上名贵的西服，摘下了百万腕表，漫不经心地扔给秘书，打开了停车场角落一辆破旧五菱宏光面包车的车门。这才是我熟悉的车。许彤告诉我，他是某拉拉的注册司机。保时捷等豪车下来的也都是有权有势的男人。 “许总，这么早回家啊？今晚那个局不去了？” “不去了，老婆还等我回家吃饭。” “许总，你真不打算告诉你老婆你真正的身家？这天天藏头露尾的和史密斯夫妇一样，有意思么？” 保时捷车主笑着问。 “对她的考察还没有结束，我虽然身家亿万但也不能娶一个败家女人，所以我必须好好训练她的消费习惯，不能养成奢侈浪费、好逸恶劳的毛病。” “另外我还得观察一下她有没有成为扶弟魔的潜质？我再有钱也不能娶一个全家都吸血的吸血鬼！她弟弟还在上大学，以后结婚买房子要是都指望我，岂不是很冤枉？我那便宜岳父岳母一看也都是市侩贪婪的，必须提放。” 路虎车主一竖大拇指：“许总就是有手段！要是你老婆最后没有达到要求呢？” “当然就是离婚了！” 许彤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一分钱家产都不会给她的！反正她又不知道我的底细，到时候随便编个理由哄她协议离婚就可以了。”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原来我的婚姻与爱情无关，而是老公的考试！我以为我们的日子虽然并不富裕，但可以相濡以沫，携手共进，一起为了未来努力。都是我的自作多情！这个男人对我都不是有没有爱的问题了！而是缺乏最起码的尊重！虚伪、刻薄、傲慢！我已经心如刀割，偏偏有人还觉得不够，偏要把我的心碾成齑粉！奔驰大G车主一笑：“许彤，其实你还是忘不了虞歆对不对？因为她当年在你生意失败时甩了你，出国嫁给老外了，所以你就不相信世界上的一切女人。” 我也自嘲地笑了。原来他早就有了白月光。我就是蚊子血。 2 我紧紧咬住了手腕，才没有让自己哭出声。半个小时后，我推门进了家里。布置得很简朴的三室一厅，没有吊顶，没有地砖，没有墙纸。因为许彤说没有多余的钱装修。许彤正在沙发上记账，这是他立下的规矩。每天都要把一天的消费记录下来，精确到小数点后面两位。 “去哪了？让你买的杜蕾斯抢到了么？” 许彤抬头问我。昨晚我们办完事后，讨论了双十一都要抢购什么。除了卫生纸、洗衣液和内裤袜子后，许彤说还要多储备一些战备物资。我们结婚才半年，这东西用的费。他又说现在生活压力大，暂时不要孩子。所以我真的花了29块9，在某多多上抢了5盒特价的杜蕾斯。 50个，按照一周五夜，一夜2个计算，能用五个星期。付款的时候，我很幸福。他对我的身体很着迷，我以为那是爱。现在我只想打自己一个耳光。这个男人连买避孕套都不舍得给你用贵的！对你还能有什么真心？他对你的身体着迷，因为你只是一个玩具！ “忘了抢了，去药店买吧，反正也贵不了多少钱。不只是避孕套，什么卫生纸、洗衣液我都没抢，为了蝇头小利那么绞尽脑汁太累了。” 我没换鞋，直接进屋了。 “晚上我不做饭了，咱们出去吃吧。亿达新开了一家西餐听说不错，人均消费才1800。” “啪！” 许彤把记账的笔有些重地扔在了茶几上。 “林欢你怎么回事？和谁赌气呢？我在外面打工一天辛辛苦苦已经很累了！回来还要看你的脸色？我都和你说了，我们要节俭过日子！不然每个月的房贷、物业费、水电费谁还？光是上网费一个月就80多！顶我拉一趟货的收入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没事，这顿我请，反正是我们的分手饭了。” “林欢，你使什么性子……” 许彤皱着眉还想教训我，我已经受够了。本来在进门之前我打算不吵不闹、和平分手的。哀莫大于心死，夫妻吵架说明对彼此还有期待。我对许彤已经彻底失望。但此时听他不耐的语气，看他皱起的眉头，我还是控制不住情绪爆发了。 “许彤！别再pua我了！别再告诉我怎么做人了！我受够了！你也不配对我指手画脚！” “行，分手饭也不用吃了，直接分财产吧！你不是最爱算账么？” “我们离婚！” 一直隐忍的热泪夺眶而出，我拿着手机，展示我偷拍的他靠在库里南车门上抽烟的照片：“许大影帝，表演结束了。” 许彤的脸色在片刻震惊后，回复了平静。他没有解释，虽然我也不需要他的解释。他更没有丝毫内疚的意思。而是无奈一耸肩：“还是我太不小心了。算了，那我们进入下一阶段吧。” 他打开抽屉，拿出另外一份文件：“因为你打乱了剧本，所以这阶段对你的考察只能提前结束。这是我让律师草拟的婚前财产公证，你签个字吧。这里面写明了如果以后我们离婚，你虽然没有权利分我的家产，但出于人道主义关怀，我可以给你一定的赡养费。” “赡养费的数额按照你和我实际的婚龄乘以5计算。打个比方，如果我们5年离婚，我会给你25年的赡养费，每年的数字按照统计局发布的城镇居民人均年收入算……” 还真是一个事无巨细的男人！之前我觉得他精打细算的样子很迷人，这代表了他对家庭的责任感。现在只觉得恶心！ “许彤！我要和你离婚！” “林欢，不要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无聊游戏。” 许彤一副把我看透的嘴脸：“虽然我欺骗了你，你会有一段时间的不开心，但想到我真正的财富，你只会庆幸快乐不是么？你们女人不都是喜欢做灰姑娘邂逅王子的美梦么？恭喜你，梦想成真了。” 我从许彤的脸上看到了他对自己毫不掩饰的自恋，对我毫不犹豫的轻蔑。在他内心深处，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能娶我，是对我的施舍！他玩弄我的感情，我只能感恩戴德，说感谢大爷给机会！因为想被他玩弄的女人可能还得排队呢！ “许彤，之前我以为你穷，但我真的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