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 “倒是夫君,”她把玩着谢�E的手指,眼角眉梢尽是温柔,“你今日得空么?” “怎么?” “你只说得不得空嘛!”甜软的声音不无撒娇,那双清澈的眸子望过来,藏了几分期待。 亦轻易勾起了谢�E的好奇。 肩挑节度使的重担,他若真想给自己找事儿做,一天到晚扎在书房里都行。从军中事务,到政事赋税,千头万绪的事情多着呢。更何况,前阵子郑刺史离开,如今谢砺出事,军政里两员干将都有调动,牵扯甚广,事儿也不少。 但这些也不是十万火急。 河东政事清明,麾下数座州府的刺史都是千挑万选的,一个郑元语倒下去,等着接任的不在少数。加之刺史之下,司马、参军等人皆各司其职,新的官员调来,很快能上手。至于谢砺的事,贾恂和陆恪自会料理,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秋高气爽,隐患拔除,夫妻俩皆难得清闲。 他忽而躬身凑近,脑海里浮起红销账里她白日衣衫尽的模样,唇边亦挑起笑意,“你想做什么?” 暧昧的语气,不无暗示。 阿嫣哪能猜不出他的那点心思? 耳梢泛红,她横了他一眼。 “整天都想什么呢!曾姑姑说月事里身子弱,最该静养的,可别再折腾人了。不过……”阿嫣唇角翘起,见谢�E饶有兴致,想必能抽出空暇,遂道:“若夫君得空,我倒能陪夫君偷浮生半日之闲,解个闷儿。若没空,就算了!” 柔软的眼波儿,被横了都是享受。 谢�E直起身,“行啊,今天任你差遣。” “跟我来!”阿嫣莞尔,拉着他下了楼台走出春波苑,径直往揖峰轩而去。 …… 揖峰轩仍静静矗立在假山旁。 池中游鱼自在嬉戏,搅弄得水波荡漾,门前的空地上每日都扫得干干净净,虚掩的门扇里面幽凉如旧。 窗户蒙着,木架间颇为昏暗。 阿嫣已是这里的常客,在谢�E征战陇右时,曾在这里消磨无数时光,将他搜罗的泥塑挨个看遍。哪怕闭上眼睛,都能说出哪样物件在那个位置,甚至比偶尔踏足的谢�E还要熟悉。 今日她却不是来欣赏的。 而是想捏泥。 实在是谢�E太过忙碌,半年时光一晃而过,停留在府里的时日却屈指可数。即便在府里,也有诸事缠身。 这会儿掩上门,却已无人搅扰。 阿嫣喜欢捏出有趣奇巧的小动物来摆设把玩,却对和泥这事儿避之不及。早先谢�E留给她的泥几乎用尽,嬷嬷和玉露她们的力道有限,和的泥比谢�E差远了。 这会儿好容易逮着她,便毫不客气的支使,“夫君先和泥吧,我去寻点儿茶水。” “这是抓我当苦力?”。 “不乐意啊?不是你说任凭驱使的吗?”阿嫣黛眉微扬,发髻间珠钗轻摇时,活生生一副志得意满的狐狸模样。 谢�E无奈,“那你给我泡茶。” “我让孙嬷嬷准备。” “你来。”谢�E一撩衣袍,端正坐在案前,两只手腕的袖口卷起时,立时有了玩泥的架势。鉴于阿嫣的假公济私,他也摆出了无赖模样,将眉梢微挑,道:“孙嬷嬷是个粗人,我想喝你冲的。听徐太傅说,插花、焚香、泡茶这些事你都很擅长。” 他还没见识过,却很期待。 谢�E回眸觑着她,一副喝不到好茶就不给她和泥玩的架势。 阿嫣暗恨,“徐家祖父怎么连这些都跟你说。” 嘴里小声念叨着,轻快的脚步却已出了揖峰轩,到书房里找孙嬷嬷准备东西。 很快,东西就搬了进来。 京城里泡茶、品茶,向来求个高雅脱俗,从茶叶、茶汤、茶具,到冲茶的环境、心境、衣裳,无不讲究。 王府里的物件自是没得挑。 就是这满桌的泥巴,不太合王孙公子所求的清雅,夫妻相悦的闲趣亦与高雅相去甚远。 但有谢�E在,便能有别样的趣味。 煮水、温具、置茶、冲泡,阿嫣做起来驾轻就熟,亦乐在其中。 谢�E端坐和泥,目光在她身上流连。 她是真的长大了,不止身量渐而修长,姿色玲珑丰盈,黛眉娇目之间亦添了妩媚的情致。此刻屋中昏暗而安静,她闲居家中梳了慵懒的堕马髻,锦衣之外搭了条披帛,耳畔嫣红的滴珠轻摇,专注冲茶时,瑰姿玉色,婉转动人。 末了,纤秀的指尖挑了茶杯,笑吟吟送到他面前。 腕间珊瑚褪去,她的手腕细弱白皙。 纤袅的身姿摇曳走到跟前,抹胸勾勒出曼丽弧线,衬得腰肢格外纤细。 谢�E没碰茶杯,反而搂住她的腰,勾进怀里。 “喂我。”他低声说。 第92章 反撩 她能不能谋杀亲夫? 门扇半掩, 有风悄然钻进来。 阿嫣被搂着贴过去,从谢�E的目光中觉出一丝缱绻,而那低醇的声音落入耳中, 亦如蛊惑。 她果真将茶杯凑到了他的唇边。 薄胎细瓷, 里头茶色清透。 淡淡的香味落在鼻端,他的视线在阿嫣眉眼间逡巡, 就着阿嫣的手将半杯茶啜入口中。 阿嫣动作稍顿,“味道如何?” “很好喝。”谢�E是个沙场杀伐的人, 从不以文人雅客自居, 也不太会说那些精妙的品评之词。但这杯茶滋味确乎独特, 哪怕阿嫣选的是喝惯的茶叶, 就连水都是极寻常的井水,经她的手细心泡出来送到唇边, 却添了别样的风情。似恰到好处,似回味无穷。 尤其是美人在怀,秀色可餐。 谢�E右手上还染着泥巴, 尚未清洗,干净的左手扣在她腰间, 隔着薄裳轻捏, 只觉触手柔软纤弱。那双深不见底的眸中, 也添了几许调戏的意味。 阿嫣轻笑了笑。 旁人焚香品茗是为去除妄念, 清心洗尘。 谢�E倒好, 平白喝出旖念来了。 不过, 她原也是想哄他高兴, 在这方独属于夫妻俩的天地里,将外头的烦恼暂时抛却的。既要欢喜,自然不必清心寡欲。 遂将剩下半杯凑过去, 让他又尝了一回,身子软软倾靠过去,顺势坐在他腿上,眉眼间更添婉媚,笑吟吟觑他。 “妾身这杯茶,夫君喝得可还满意?” 极软的语气,有点勾人。 谢�E的唇边挑起笑,将腰肢扣得更紧,“满意得很。这样心灵手巧的小美人,真该绑在身上,走到哪儿带到哪儿,每日泡茶给我。” “那可不行呢。”阿嫣蹙眉。 谢�E捏捏她的脸,“怎么不行?” “妾身素来身娇体弱,怕是熬不住奔波劳苦。不若给夫君唱个曲儿,就放了妾身吧?”阿嫣靠在他身上,全然一副娇怯模样,不忘勾着他脖颈撒娇,“妾身可从不给人唱曲儿的。” 她不止会弹一手好箜篌 ,还会唱曲子? 这把软软的嗓音,想必极为悦耳。 谢�E眸色微亮。 他探手拨开她的衣领,在秀致如雪的胸口印上一吻,拿舌尖留下一道溽湿。胸口处先热后凉,他的声音也温柔起来,能听得人心颤―― “唱吧。我听着呢。” 男人含笑抬眸,指腹随意帮她笼起衣领,却无甚效用。 阿嫣没躲,任由他胡作非为。 手里却取了另一杯茶,拿来润喉。 她会唱的曲儿其实不少。 倒不是浓词艳曲,她年岁还小,最多看个郎情妾意的话本,太过艳��的却羞于触碰。但诗赋如海,多的是写相思的词句,入了音律浅吟低唱,仍能道出缠绵情思。 她将柔软嗓音压着,在他耳边低唱。 如枕边秘语,似耳鬓厮磨。 是唯独唱给他一人听的情话,从耳边直抵心间,揉得满心柔软。在这晚秋时节的昏暗楼阁里,平白挑出缱绻春意。 谢�E几乎有些陶醉了。 旁人常说,茶亦醉人无须酒。 但再好的香茶浓酒,都不及她此刻眼角眉梢的婉丽妩媚,不及她软玉温香在怀的娇软勾人,更不及她低眉含笑的娇羞吟唱。 谢�E的眸色渐而迷离。 阿嫣连唱了三首,才停顿下来,又取香茶润喉。彩袖拂过他面颊,捏着茶杯的指尖几与透白的茶杯同色,她回眸觑来,唇上残留莹润水色。 “我唱得好不好?” 她俯首凑近,声音柔得能化成春水。 谢�E就势仰头贴过去,尝她唇上的香茶滋味,唇瓣摩挲间,呼吸微微绷紧。 他知道阿嫣这般做派是为哄他高兴。 耳鬓厮磨后陶醉情迷,谢�E难得看到阿嫣小意讨好,心里不由升起得寸进尺的念头,“唱得好极了。不过……” “嗯?” “若今晚还能陪我沐浴,会更好。” 他低声提议,不掩调戏贪图。 阿嫣勾唇轻笑。 亲吻徐徐落在了他眉心。而后从眉梢挪到眼角、耳尖,一如方才的温柔。末了,将热乎乎的气息停留在他耳畔,声音低软含笑。 “想得美!” 说罢,不等谢�E回过神,竟自跳下膝头。 轻盈如狐,令裙衫轻卷摇漾。 阿嫣快步回到座位,瞥见谢�E的一瞬愣怔,得逞后笑意更浓,还不忘提醒,“泥还没和好呢,夫君可别偷懒了!” 如水眼波仍在,语气尽是娇嗔。 谢�E未料她骤然“翻脸”,惘然失笑。 旋即认命的拉过了泥盆。 果然小狐狸不好骗,倒把他搭进去了。 …… 一大团劲道的泥,谢�E和得心甘情愿。 阿嫣坐享其成。 冲茶之外,不时送上香软糕点,又拿银刀破开香橙,将甜滋滋的橙肉喂给他,以慰劳苦。而后谢�E洗了手,夫妻俩就近到书房用了午饭,小憩片刻,又回到揖峰轩一道捏泥。 谢�E已许久没碰泥塑了。 难得抽出空暇,自是饶有兴致,见阿嫣专注坐在身侧,在昏暗光线中静美姝丽,无须多想便知道该捏什么了。 旁边阿嫣捏的也是小人儿。 不过是一对。 长案上茶烟渐渐散去,温热的水也悄然凉了,时光仿佛在这方天地里放缓拉长,将繁杂外物尽数摒却。 两人都捏得专注,好长一阵子,手指翻飞间各自默然做泥胎,谁都没说话去吵对方,唯有彼此相伴、兴趣相投的默契悄然蔓延。碰到讲究技巧的地方时,阿嫣也会让谢�E教她,男人会立时抛下手中的泥胎给她指点,耐心又细致。 半个后晌都在泥塑中消磨。 末尾,谢�E的泥胎落成,捏的果真是阿嫣。 不过比起上次窈窕妙丽的姿态,这回却学了她在屋里捏小动物时的法子,故意将脸颊捏胖些,瞧着格外可爱。平整的底座上,她是坐在案后的姿势,一只手撑着脑袋,衣袖堆落在肘弯,另只手摆弄案上的小猫,憨态可掬而活灵活现。 待阴干后描粉彩绘,定会极为漂亮。 阿嫣很喜欢,捧了泥胎爱不释手,道:“回头等阴干了,我要亲自描画。夫君这是手,实在捉不得画笔。” “好,有劳王妃。”谢�E百依百顺。 而后,探头去瞧她的。 阿嫣眉眼弯弯,藏在背后的手伸出来,托着并肩而坐的两个人。她才刚学会泥塑不久,手艺不似谢�E娴熟,这两个小人儿捏得也只有两寸大小。但观其眉眼姿态,却都十分精巧细致,就连衣裳纹路都是用心勾勒的。 玉冠束发的男人长腿伸开,一手撑着地面,另只手指向远处。 旁边女子双鬟俏丽,抱膝而坐,随他所指瞧过去,唇边噙着浅淡的笑意。 远处或许是连绵山峦,或许是逶迤流水,抑或春野秋林、闲人趣事,这都不重要。要紧的是并肩闲坐的姿态,哪怕并无相拥嬉笑的亲昵姿态,却有心有灵犀的亲近闲适。她原就颇擅书画,这上头拿捏得恰到好处。 谢�E接在手里,几乎能想象出身后的山林原野、天高云阔。 阿嫣甜软的笑意里也添了认真。 “昨晚夫君虽没多说,我却瞧得出来,夫君的心绪很不好。今早才知道,原来是为了二叔。这种事确乎让人心寒,我听了都觉得心惊胆战,也觉得心寒。后来想了想,又觉得他不值得夫君烦心。” “我的家中其实也有偏心长辈、自私伯母,连母亲也不例外。先前我除了容貌一无所有,她们尚且谋算着将我许给高门纨绔,换取兄弟们的前程。若我手里也攥着夫君这样的权位,招了觊觎,恐怕会闹得更加不堪。设身处地,若我碰上这事,夫君定会开导于我。” 谢�E颔首,目光落进她清澈的眸底,指腹摩挲柔暖脸颊。 他不止会开导,还会撑腰。 譬如在马球场上教训薄情寡义的乔怀远,在楚家的花厅里震慑偏心昏聩的老夫人。 他丝毫不舍得她为那种人不高兴。 此刻她说这些,自是将心比心。 阿嫣见他领会了意思,便又盈盈而笑,“长辈偏心,堂姐又刁钻,小时候我其实受过不少委屈。但我从不觉得灰暗失落,因心里还有光风霁月的祖父,府外也有重情重义的徐家人。有他们在,旁的事都不值一提。” “夫君其实比我幸运得多。” “在碧风堂里,母亲跟我说过很多夫君幼时的事情。祖母虽偶尔不讲道理,对夫君却是疼爱的。母亲更不必说,她在夫君身上倾注了许多心血。谢�b虽顽劣,也常被夫君教训,心里却是记挂着夫君的。而父亲天纵英豪,众所钦敬,想必在夫君心里也有极重的分量。” “夫君有他们疼爱,其实已很幸运了。” 眼波泛起柔色,她伸手环住他的腰,平常羞于启齿的话也在此时自然吐露,“往后,我也会陪着你。” 真心相待,不离不弃。 她将脸贴在谢�E的胸膛,温柔而安静。 谢�E低眉瞧她,心绪翻涌之间,怀抱也愈收愈紧。 昨天夜里他确曾心生低落。 哪怕早就摸清了谢砺的诸般恶行,也曾熬过骤闻真相时的震惊与愤怒,真的走到叔侄反目的这一步,心里却仍十分难受。仿佛从父亲战死,他承袭爵位时起,许多事情就变了。年少的时光骤然封存,他领兵将犯境的大军尽数斩杀,纵马站在血流成河的疆场时,一颗心不得不淬炼得冷硬。 此后,以节度使的冷厉姿态统摄众将、雄踞一方,他成了旁人口中铁石心肠、不近人情的杀神。 仿佛生来冷血,毫无人性。 这条路注定艰难孤独。 他也极力敛藏心性,养出严苛冷厉的性情,睥睨纵横,哪怕是在最亲近的母亲和兄弟面前,也不露半分软肋。 好在,后来遇见了她。 在那个红烛温柔摇曳的夜里,她身着华衣凤冠嫁到他跟前,挪开花扇露出梅花薄妆,而后悄然走进他心里。 他最幸运的事情,其实是遇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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