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软舒适,试想一下,若彼时他忽然头?晕头?痛,第一反应是如何?” 裴晏看向毡毯,“是去毡毯上躺下?” 姜离点头?,“不?错!就是这个躺下的动?作?,t?是凶手最为关键的一步——” 她走到毡毯以西,“这毡毯虽无枕头?,但我怀疑凶手早知道秦图南的习惯,知晓他若觉疲累之后,便会?在毡毯上休息,而?当?他躺在了毡毯上,其脖颈正暴露在头?顶的宝盖之下,这宝盖深有二尺来长,若是在里面藏上一把刀斧,何人会?发现?” 裴晏明白过来,“你是说,是刀斧从顶上落下砍下了秦图南的头?颅?” 姜离点头?,“我虽未见过尸体,但我记得大人说过,秦图南颈部断口极高,而?习武之人若想一剑断颈难道不?是挑脖颈最细处?并且我猜秦图南伤口两侧,应该还?有淤伤。” 裴晏颔首,“不?错,若是刀斧落下,除了断颈,还?有些?许砸伤,由此而?生淤伤。” 姜离又点头?,这时她看向脚下地衣,“大人再看这地衣,这地衣乃是羊绒与粗棉织就,因被水泡过之后有些?发胀,而?水和血色融入地衣之中,便极易让人忽略倒在地上的水量,其实已经超过了一茶壶的茶水量——” 裴晏眼眶微缩,“是冰!斩下秦图南首级的是冰刀!冰刀斩断了秦图南脖颈,而?屋内烧着火笼,火笼的温度会?使冰融化?,若没有地衣便罢了,地衣和毡毯作?掩护,再加上本就有茶壶倒地,便让我们忽略了地上的水量有异!” 姜离重重点头?,“不?错,大人如果检查这宝盖,应该能查出痕迹!” 裴晏立刻道:“来人——” 守在门外的大理寺差役进?门,按照吩咐去寻木梯,但这时裴晏又道:“若是冰刀,那凶手必定要提前进?来布置机关,假若真是用?冰刀砍下秦图南脑袋,那他的脑袋又是如何挂去房檐上?还?有,倒地的茶几和茶壶也?是用?了冰做机关?再者,凶手不?知秦图南何时躺下,躺下后又会?不?会?翻动?,那冰刀是如何掉下来?” 姜离叹了口气,“脑袋如何挂上飞檐便是我未想通之处,至于冰刀何时落下,我本想茶几倒地和冰刀掉落许是同?一套机关,但我适才又看了现场,并未发现有何线索证明,茶几距离秦图南有些?距离,他亦没有伸手够茶几的动?作?。” 姜离陷入疑难,裴晏安抚道:“无碍,若凶手真是用?宝盖藏冰刀之法杀人,那他至少要提前一夜来准备机关,如此亦多有进?展——” 说话间大理寺差役搬着木梯而?入,裴晏攀上木梯,亲自去查看宝盖和屋顶,没多时,他定然道:“你猜的不?错,宝盖上的挂钩有丝线残留,起挂钩还?有往下脱出的痕迹,当?是吊过重物,且屋顶上的黄稠亦有一道破口,凶手很有可能将悬挂冰刀的长线藏在了黄稠之后,其长线尽头?,定然在触手可及之地——” “触手可及……” 姜离轻喃一句,目光从悬挂宝盖之地沿着黄稠的破口往西面墙壁看去,裴晏这时也?看向屋顶和墙壁连接处,“冰刀可悬在宝盖挂钩之上,但要不?着痕迹地固定住冰刀不?落,定还?需要一处借力支点。” 他将木梯移到茶几处,再攀上一看,很快发现高悬的经幡后竟有一处钉子弯折的横钩,且颇为牢靠,他恍然道:“冰刀吊于宝盖之中,再加长线藏在黄稠后,至此处卡在钉子之上承力,下端可固定在佛龛或茶几之上,无论固定在何处,只?需将末端一松,冰刀便可落下,事后再将挂冰刀的长线抽走便可。” 姜离点着头?,面上却?又生疑惑,“但如此大费周折布置,又是谁解开末端呢?若是凶手自己,他何必做此机关?待秦图南晕倒之后,进?来刀砍首级便可。” 裴晏跃下木梯,“除非凶手没有砍下他脑袋的能力。” 姜离眉间微蹙,这时,九思?从楼下跑了上来,“公子,薛姑娘,宋仵作?验完了,他怀疑秦桢是被人下了蒙汗药——” 姜离脑海中闪过一幕,立刻道:“去查他的参茶!” 第62章 忌日 二更合一 “公子从昨夜二?更天开始守灵, 一直守到今晨卯时过半,最后?一次用膳是昨夜子时前后?,吃了一碟子点?心, 后?半夜只用了两壶参茶, 第二?壶茶是在四更天沏来的, 当时灵堂里只有二?公子和小人, 外头跪着的下人们时不时进来添灯油烧纸钱。” 章平瑟瑟说完,又看向面前摆着的一套茶具, “沏茶的茶壶就是这一套, 是小人去茶水间找管茶水的张师傅要的, 第二?壶茶要完, 他就去歇下了,茶送到灵堂之后?, 公子饮了六七盏吧,这一壶大概是十盏的量……” 眼下在秦桢院中?问话, 章平身后?还有一老一少两个仆人, 章平话音落定, 年轻些的小厮惊慌道:“小人晨起之后?来灵堂收茶壶, 那时候天还没大亮, 小人把茶壶拿回去,只将剩下的茶水倒在了水沟里,又把茶壶茶盏都清洗干净放在了橱柜里,小人没想到二?公子会出事, 小人往日?也是这么?做的, 若没及时清洗,师傅会责骂小人。” 一旁年长的老仆道:“启禀大人,确是如此, 阿文是个手?脚麻利的,当时我们都没想到二?公子会出事,沏茶之时章平也是看着的,小人绝不敢动手?脚。” 章平在旁点?头,裴晏和姜离对?视一眼,都没想到会出这般岔子。 裴晏道:“你们二?公子回去之后?,也再未饮茶?” 章平点?头,“不错,回去之后?二?公子倒头就睡了。” 这时九思拿着两张证供从外头进来,“公子,昨夜在院子里哭丧的人也问了,他们说的和章平说的差不多,昨夜有六人进出过灵堂,灵堂里大部分时间只有章平和二?公子两个人,守灵期间,二?公子和章平都打过瞌睡,但没出别?的乱子。” 章平脑袋垂得更低,裴晏问到:“四更之后?进过灵堂的有几人?秦桢离开之前,可有人进来过?” 九思翻看着证词道:“四更之后?进来过的有三人,秦桢离开之时无?人进来。” 裴晏又看向章平,“你家公子是离开之时便开始犯困?” 章平点?头,“不错,本来是要守到辰时的,但公子那时困狠了,便说不守了回去睡觉,走在半路,公子一直在打哈欠。” 裴晏上下打量章平一瞬,点?头,又看向九思道:“院子那边呢?” 九思忙道:“秦二?公子的院子和秦三公子离的近,三公子适才说了天亮之前的确听?到了狗叫声,可他都习惯了,秦二?公子晚上不给狗戴嘴笼,经?常夜半时分会叫,他们起先还为此生过不快,但秦二?公子不以为意,并?未改——” “除了秦三公子,还有稍远些的秦管家那边也听?到了狗叫声,可大家都习惯了,也没人起身查看,我们在后?窗下发现的脚印不够全,只能大概猜出脚的大小,鞋印并?不特殊,又问了花圃周围的几处院子,无?人看到有人往花圃去。” 如此便是未找到有效线索,裴晏先令章平几人退下,又将管家秦铭叫了过来。 待秦管家拱手?行?礼,裴晏问到:“秦管家,你可知你们老爷礼佛之时,若是累了,会歇在何处?” 秦铭不知裴晏为何有此问,忙道:“佛堂窗下有一块毡毯,那里原本是打算供一座弥勒佛的,可老爷定制的佛像还未开光,便空了下来,老爷腿不好,那毡毯铺着是为打坐之用,但老爷若累了,也会在那里休息片刻。” 裴晏点?头,“有哪些人知道他这般习惯?” 秦铭想了想,“小人知道,老爷身边的跑腿小厮晴山也知道,其他人小人就不太清楚了,几位公子有时候也去佛堂找老爷说话,或许也知道。” 裴晏这时又问:“最近几天,有哪些人独自进过佛堂?” 秦铭有些不解,“单独进佛堂?小人和晴山都常进啊,有时提前去给老爷准备茶水,生火,等老爷从佛堂出来,又进去打扫,至于其他人应该没进过吧。” 裴晏默了默,吩咐道:“把晴山叫来。” 秦铭退出去,没多时晴山快步而入,待裴晏问完,晴山想了想道:“老爷刚回来不久,这习惯知道的不多,也没人问过小人,不过老爷从前在朔北府中?时,那里的佛堂更大,老爷是在佛堂里发了一张矮榻的,如今佛堂位置不够,老爷便没那么?讲究,三位公子……可能不知道吧,老爷礼佛之时不许人打扰,他们最多在老爷礼佛之前和快结束之时才能进去,那会儿?老爷多半起来了,至于独自进佛堂,这除了小人和秦管家别?人应没有机会,至于有没有人偷偷进去,那就说不好了,老爷的书房在三楼,三楼去四楼t?很近。” 晴山满脸惶恐,不知裴晏为何问此事,但他的回答也并无切实线索,令众人有些失望,裴晏令他退下,又将秦耘和秦柯一同请了进来。 问起秦图南在佛堂里的习惯,二?人对?视一眼,皆是茫然,秦耘道:“父亲在朔北的习惯我知道,但这里的佛堂没有安放矮榻,我还真不知他会在那打坐之地休息,并?且……父亲的寝房就在二?楼,也不是很远。” 秦柯也道:“对?呀,朔北府里,佛堂距离正院很有些距离,因此父亲常在佛堂歇息,如今也就上下楼的功夫,父亲为何在佛堂小憩?” 二?人神色不似作假,裴晏又问起独自上佛堂之事。 秦耘道:“独自去佛堂做什么??佛堂是父亲心中?禁地,我们不可能随便进去。” 秦柯也附和,“可不是,那里是非请勿入之地,我们可不会触父亲霉头。” 裴晏视线扫过二?人,道:“你们父亲遇害,你们都认为是沈涉川所为,那如今秦桢遇害,你们做为他的兄长弟弟,如何想?” 秦耘默然不做声,秦柯也蹙眉不知从何说起,他迟疑道:“二?哥脾性爆烈,对?我们也就罢了,对?下人们极是严苛,并?且看如今那凶手?害二?哥的法?子,我认为他定是府内之人无?疑,并?且此人身份不高,还对?猎犬的性情十分清楚,就更不会是外人。” 见裴晏有些赞同,秦柯继续道:“一来,可能是二?哥身边人,二?来,是府里其他被?二?哥惩罚过之人,但这些人不少,我也说不好是谁。” 言毕他看向秦耘,秦耘道:“确有此般可能,二?弟死的痛苦,还是被?心爱的狗咬死,这动手?之人必定恨极了二?弟,但能记恨到杀人的,我想不出是谁。” 裴晏颔首,又将章平唤到跟前,问道:“你跟了你们公子五年,把你能想到的,你家公子近几年惩治下人之事从实道来,尤其和猎犬有关?之事,就从你们这些身边人开始说起,包括你自己在内——” 章平闻言表情一变,“大人莫不是怀疑小人?小人不敢的……好好,小人从实说便是了,我们二?公子性子暴躁,的确对?下人们动辄打骂,但二?公子也不是没有好处的,他的人只能他惩处,我们若是在外受了欺负,他也定是百般回护我们,哦,说惩治,小人是公子的贴身侍从,他惩治小人的法?子便是给小人戴刺脚圈,那脚圈可开合,里头有倒刺,走路时倒刺不断刺破脚腕,疼痛难忍,至少得戴个把时辰……” 章平说着面露苦涩,裴晏问:“他如此待你,你未心生怨恨?” 章平忙道:“小人不敢说毫无?怨言,毕竟那疼痛是真的难忍,但大人有所不知,小人的命是二?公子给的,六年前小人十一岁出头,还在长安街市上做乞丐,小人那时候极瘦弱,被?一群乞丐围攻,打的头破血流,命悬一线之时,是二?公子出手?救了小人,还把小人带入了府中?,有这份恩义在,小人断断不会记恨二?公子……” 裴晏目泽微深,“说说别?人。” 章平歪头想了想,“那先说赵师傅吧,赵师傅是朔北极厉害的驯兽师,二?公子请他来训狗一个月给他五两银子,这是外头的三倍,银钱给的高,二?公子的要求也高,大抵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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