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冷汗。 他又要跪地求饶,副手在后面看见了,眼疾手快将他提溜起来,往一旁拎去。 “好了,长这么大个个子,胆子比针眼还小,就这,也敢骗媳妇下山喝酒赌钱,旁边安静待着,若有想起什么,再交代。” 他安排好醉汉,凑到戚缙山面前。 “大人,这山上雾气深重,此处背阴,泥土湿滑,若有人走过,一定会留下踪迹。” 戚缙山嗯了一声,吩咐道:“查。” 不多时,小路里就发现了不属于醉汉的脚印。 见贼人竟真是沿着自己的小路进出,醉汉的天都塌了。 “大人,脚步到了山下,突然凭空消失,那人还是跑了!” 风影懊恼地回来,狠狠朝身旁树干上锤了一拳。 他和雪海可谓是戚缙山手下赫赫有名的人物,却在这个人手上屡次棋差一着,真是恼火! 戚缙山蹙眉沉默地望着那条小道,沉默片刻,就在副手按捺不住准备开口之际,他倏然回身,淡漠开口。 “此案暂且搁置,树林中那些干尸……仵作验过之后,若无其他,全都好生安葬在这麻风村里……为他们竖块碑。” 冷光在戚缙山的眼眸里浮动,他说完,便径直下了山,那醉汉又被副官从后面载着一同下山去,待到山脚,他要将醉汉送回村子,却见那醉汉如同见了鬼一般,拼命地往她身后缩。 随即,一个身量纤细的布衣女子冲过来,嗓门响得方圆百里的鸡都叫了。 “陈老三,你个天杀的,老娘跟着你那般含辛茹苦,什么罪都受了,你竟然背着老娘犯这么大的事!大理寺的官爷都来了,你说!你到底做了什么天杀的错事?” 女子上来就拧住了醉汉的耳朵,醉汉连忙鹌鹑似的缩着,连声哀叫起来。 “婆娘,婆娘,官爷在此,给我留点脸面啊!” 他大呼小叫:“我没犯事,是官爷查案找我帮忙,还要给银子的!” 副手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忙加以阻拦:“没错,是我们大理寺请他帮忙,忘了派人同夫人知会,是我们疏忽了。” 那女子对上他,又倏然变了张脸,有些害羞,却依旧落落大方地行礼。 “官爷不知,我这汉子,他平时就爱赌博喝酒,昨日一夜未归,我生怕他在京中闹事被抓了去。到了今日一早,城门刚开,我便进城去寻了那酒馆的人,说他被大理寺带来了这处,因此我才找来。” 副官细看之下,这才发现这女子身上的衣裳有些许褶皱,眼下也挂着两片乌青,眼尾有些发红,显然也是哭过,不禁哀叹一声。 他们办案着急,倒是险些毁了一个家。 “夫人辛苦了,今日案子的线索还全赖你的丈夫相助,我这就找人来,将你俩都送回家去。” 那陈老三在一旁,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你怎知我赌博喝酒?” 他看着自己的媳妇,很是震惊。 那女子冷笑一声,又用力拧住他:“你那点小算盘,老娘是你肚里的蛔虫,什么都瞒不过老娘!” 你以为你每次口称打猎,老娘不知道吗?不过是瞧你在村里憋得可怜,放纵你罢了!” 她说完犹不解气,又道:“昨夜山路那样湿滑,你还敢从小路往外跑,若一个不小心摔倒了,脑袋撞到石头上,丢下我们孤儿寡母,该如何是好?” 说着说着,那女子就哭了起来。陈老三顿时面色愧疚,急得团团转:“婆娘,婆娘,你别哭,我、我再也不赌了,我这不是想着用那十个铜板,多赢一些银子,好给你扯块新布做衣裳嘛!” “我不要什么新衣裳,只要咱们一家平平安安的!” 夫妻俩可怜巴巴地抱在一处,而副官在一旁闻言,突然皱眉开口:“夫人,刚才说,你也知道这条小路?” 第296章 黑皮壮汉 陈老三的媳妇面色一僵,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这才抹着泪开口。 “官爷,不瞒您说,早在我家汉子走这小路的第一天起,我便跟着走了一回,因此才知道通往的是这里。” 副官的脑中倏然闪过几缕思绪,他追问那女子:“此事,有没有同其他人说过,比如家人,或者是同村人。” 闻言,那陈老三面露窘迫。 别人他不知道,自己的婆娘自己最清楚,他家婆娘可是个嘴巴大闲不住话的。 果然,那女子一听,脸色便变了变,有些不好意思道:“有时心中气愤,也同一起洗衣的其他妇人讲过,再别的就都没有提过了。”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副官,轻声问:“官爷,是不是民妇说错话了?” 副官摇了摇头,只找她问了那几个一同洗衣的妇人名字,随后坚持将他俩送回了村子,然后找到那几名妇人,又询问了一番。 但谁都表示并未将此事说出口,只是当时互相闲话时多讨论了一些。 副官神色有些沮丧,正准备骑马下山时,突然,村中的一名胖大婶一拍脑袋,连声道:“我想起来了,除了咱们,应当还有一人能够听到这消息。” 她走到副官的马身边,朗声道:“官爷,你别急着走,我突然想到,咱们村的女人们每次到河边洗衣服时,那河对岸总有个黑皮壮汉躺着晒太阳,只不过他早就在那儿了,所以一时间咱们聊起天来,谁也没有顾及他,当时这声音若是大一些,是有可能被他听到的。” 她一说,陈老三就急了:“咱们村何时有个这样的人物了?从未听起你们说过这什么黑皮壮汉!” 说着说着,他眼中的警惕就冒了出来,将自己的媳妇儿盯得紧紧的。 那女子拧着他的耳朵,又是一用力。 看着他哎哟求饶的神情,冷笑:“你每次去城里灌了黄汤回来,窝在榻上睡半日,屁事不管,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副手有些汗颜,这夫妻俩说着说着就拌嘴,他只得将两人分开,对着胖大婶仔仔细细地问:“夫人,你方才说的那人何名何姓?家住何处?相貌有何特征?” 胖大婶豪爽挥手:“那人一身腱子肉特别壮,身上黑得像抹了油似的,每日躺在那河边的石滩上,活像一头大水牛,至于相貌,咱们妇道人家又不敢看太清楚,只不过远远望去,脸上是没什么胎记特征的,只记得他有一回站起来,个子很高,比咱们全村人都要高。” 黑和高,倒也是特征之一。 副官暗暗记了下来,又在村里走访了几人,问到的大约同这胖大婶所说的一样。 后来他灵机一动,给了在村头玩耍的几个小孩,一人一个金瓜子。 小孩儿平时河边树林里到处疯跑,比村民大人们见到得多。 副官一问,还真问出来了一条线索。 “大黑牛哥哥看着凶,其实人很好的,之前狗蛋被陷阱夹了脚,是他帮忙把陷阱拉开让狗蛋跑的。” 小孩们得了金瓜子,一个个爱不释手,围着副官叽叽喳喳。 “不过他前一阵子说自己以后不会回来了,让狗蛋自己小心。” 难道这人竟真是干了坏事以后跑了? 副官思忖再三,将问到的线索并在一起,快马回京后报给了戚缙山。 戚缙山才回府中歇息了一会儿,谢明月正为他揉着太阳穴解乏,绿豆水递到嘴边,一口一口慢慢喝下。 副官进入书房时,便见到他们戚大人赫赫有名的妻奴模样被反转了过来,如今却是夫人在伺候他。 “直接说吧。” 戚缙山坐直了身体,谢明月也放下碗来,坐在他身侧。 两人一同望着副官,副官莫名的喉头一紧,头皮发麻着他,忍不住挠了挠头,紧着嗓子一一汇报了一遍。 听着听着,戚缙山沉冷的眸中闪过一丝暗芒。 “此人不会走远,”他想到那林中吊着的数具干尸,今日得到他的吩咐之后,官兵们已经带着物件上山操办了,不仅修坟竖碑,甚至还请了护国寺的大师前来诵经安息。 “这几日翠湖山与京城周边加强戒备,此人必定还会再次现身。” 经过数次追查,所有的踪迹,都指明对方只有一人,却干下那么多事,而一切的指向似乎都指到了那麻风村,戚缙山冥冥之中有种感觉,对方为了拿捏他,也下意识暴露出了自己的弱点。 不知为何,他感觉对方有些急躁,否则不至于露出这样粗糙的马脚。 副官走后,谢明月端起碗喝了一口绿豆汤,忧心忡忡:“夫君,当年麻风村的事应当另有隐情吧?” 她并非无知少女,少年时便爱读一些地方史志,对一些民生记载也颇有研究,自古这种疫病出现的地方,处理总是容易不得当。 戚缙山捻了捻手指,沉重地点了点头。 “当年消息传回得太突然,对此的处理也比较粗暴。” 当年主办此事的便是刘家一系的官员,如今早已高升,至于那些死去的村子,又有何人在乎呢。 谢明月重重地叹了口气,她想到的戚缙山一定都想到了,因为这件案子,两人的心思都十分沉重。不过谢明月总算也是迎来了好消息。 翌日,她正在院内修剪一株茉莉花束,突然梧桐拎着裙摆,风一阵似的卷进来,嗓音中都就是笑意。 “夫人,夫人,”她连声叫着,“贺小姐回来了,正打马停在咱们府前呢,您快去瞧瞧吧!” 谢明月一时还未反应过来,直到梧桐说了第二句,她脑中这才“嗡”地响了一声。 贺兰芝回来了! 她连忙放下手中剪刀,快步走到前门。 只见前门阶下,一名枣色的骏马傲然立在那儿,马上,一名风尘仆仆的女子带着遮挡风霜的帷帽,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一见那从侯府走出的华美身影,她双目一亮,轻轻拍了拍袖上的尘土,便毫不扭捏地从马上跳下来,口中高喊。 “小月儿,终于见到你了!” 谢明月看着那双微微弯着的眼睛,鼻腔一酸,眼睛顿时红了一圈。 她不顾女子浑身都是已经干涸的泥点子,用力上前抱住她的肩膀,颤声喊道:“兰芝!” 第297章 故人归来 贺兰芝竟然弃了马车,转而骑了一匹马,轻装简行直奔京城,进京后连自家也未去,径直来侯府前看望她! 谢明月激动地用力闭上眼睛,晶莹的泪珠从眼角划过,滴到谢兰芝被日头晒得有些发红的颈肩。 她察觉到不对劲,捏着谢明月的肩膀看着她,一把扯下帷帽,咧开嘴笑了。 “哭什么?看见我不开心吗?” “开心,就是太开心了。” 谢明月端详着她,从她记忆中那个明媚的少女相比,贺兰芝长高了,瘦了很多,但身上的肉捏起来却很结实,一身行路的粗布衣裳遮掩不住她充满活力的身躯。 “快同我进府,我叫人将你的马好好刷洗养护一番,你也好心好生梳洗一趟,起码把身上这些泥都刷下来。” 谢明月抿着嘴,指了指她脸颊上的一个泥点子,忍不住笑了。 贺兰芝落落大方地点头“行,听说你如今在京城中是人人羡艳的对象,让我瞧瞧,你过的什么好日子。” 好友在一起只是互相开着玩笑。话语中便有无穷趣味,贺兰芝在谢明月安排好的客房内梳洗一番,只简单穿了一件绸布做成的道袍,乌黑的长发也高高竖在脑后,英姿勃发,与京城女子的打扮大不相同。 谢明月奇道:“你平日便如此?” 难怪贺兰芝在贺家乃至京城的风评不佳,女子这样离经叛道,总是落人口舌的,她虽并未觉得这样有何不妥,但这京中大部分人却仍旧还是循规蹈矩之辈。 女子走路的姿态稍稍有所差错,便要长篇大论地批判,十分惹人厌烦。 贺兰芝一撩长发,笑道:“有何不可?作此装扮行事便利非常。我在江南那儿,天气热起来,一股子汗粘在身上,你也知道,我素来是个静不下来的,恨不得每天都要出去跑马跑两圈,若真像闺阁女子一般穿衣打扮,还让不让人活了?” 想到这儿,她突然捂嘴笑了笑,又同谢明月说道:“你可别说,我在江南遇到过长公主的两位郡主。康宁郡主喜好打扮,只是在江南热得出了一回痱子后,便也学我这般简易起来,否则好几个月的酷暑里,只能待在屋里头,蹲在冰盆旁,什么也做不了。” 她说得粗糙却生动,谢明月想到那景象,不由得闷闷笑了几声。 贺兰芝看见她这模样,眯了眯眼眸,突然凑近她,眼神炯炯发光。 “你以前要笑可不是这样的,你这模样,倒同那戚缙山有六分相似,怎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唱妇随了?” 谢明月双颊微微绯红,作势要伸手拧她:“瞧你这张嘴,屁股还没捂热呢,就急着打趣我。” 贺兰芝哈哈大笑,往嘴里大口灌了一口绿豆汤,发出舒爽的声音:“这几年你深居简出,谁都没你的音信,只知你还活着。我在江南被贺家压着回不来,使不出法子,急得团团转,后来好不容易有了你的消息,知道你过得这么好,我替你开心。” 说到认真处,贺兰芝的眼中也泛起一层泪花。 她毕竟是个心思柔软的女子,多年挚友,一朝失去联系,如今又重逢,她恨不得化为谢明月肚里的蛔虫,将她这些年来的每件事都看个清清楚楚。 谢明月叹了口气,想到那些被顺清侯拦下的信,神色一时也有些冷凝。 贺兰芝握住她的手,安慰道:“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不要想了,这下我回来了,贺家还想让我嫁给糟老头子,真是笑死人了!” 这般一说,谢明月也想起来,上次出事后,顺清侯下山就一直待在侯府中,见了贺家人两回,恐怕这事要慢慢提上日程了。 她不禁捏着拳,感觉有些犯恶心。 贺家未免太不做人,我这公爹一把年纪,他们竟还想将你许配给他。 贺兰芝倒是不顾一切地笑了笑,以手支颐,冷冷道:“他敢娶,我便敢嫁,等我做了你的婆婆,咱俩一起将这戚家闹得翻天覆地,最好想个法子将他……” 她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笑得得意:“此后我与你在侯府就快活无敌了。” 谢明月默默地擦了擦额角并未存在的汗,为贺兰芝这异想天开给了个惊奇的眼神。 “那可不成,如今我在侯府也可以作威作福了,何苦又将你搭上?” 她摇了摇头,嗓音微沉:“必不可能让我这公爹娶你,得想个法子。” 贺兰芝无奈一笑,摊开手:“想何法子?只要我还是贺家人一天,他们便能够拿捏我一天。你又不是不知道,自我娘死后,我爹娶了继室,恨不得也成了我的继父。若非他们压着我母亲的牌位不给我,我早就受不了这一团糟污了。 当年她被送去江南,原本就是因为行事太过恣意,被贺老爷用生母的牌位威胁,远下千里。 如今让她回来,也是为了将她卖个好价钱。 戚家蒸蒸日上,贺家却青黄不接,日渐式微。 贺兰芝叹了口气:“我那大伯膝下一个独子,又如此不堪,他是族中的主事人,眼下我爹就盼望着将我嫁入戚家,好换取在贺家取代我大伯的机会,你说,他们怎能让这桩婚事取消呢?” 说完,她便猛地起身,将剩下的绿豆汤全部灌入喉中,勉强压住心底憋屈的那团怒火,随后无所谓道:“我久不回京了,只怕路都不认得,明月,你陪我去逛逛街吧,不知道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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