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襟,心中一抽一抽地痛着,充满了难堪。 看着妻子脆弱的模样,戚缙山迟疑片刻,沉声开口:“谢夫人未死。” 谢明月猛地抬头。 “你说什么?” 她不管不顾地贴上去,紧挨着戚缙山的胸膛。 “夫君,此话怎讲?” 戚缙山抚了抚她被弄乱的鬓发,眼底划过一抹怜惜。 “我先去见父亲一趟,你回房休息,我待会来看你。” 谢明月快哭了,但也知道急不得,于是很快收拾好心情,勉强维持着体面回到了院子。 戚缙山快步走向前厅,厅内,戚修玉已将谢晚晴哄下去安抚,顺清侯唉声叹气,罗氏在一旁劝慰。 “现在你可信我的话了?”他冷着脸,“并非我偏心云氏,瞧瞧二房干的事,再看看大房,便是为了侯府的将来,我也不能只顾着修玉吧?” 罗氏无话可说。 她也是大家出身,知道儿子儿媳做的事有多离谱。 连带着,让她在顺清侯面前也脸上无光。 好在,顺清侯帮理不帮亲,大房表现好,云氏那个贱人也一样受罚了。 被这般一训,罗氏倒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 以往她将大房防得和什么似的,好处全给二房,可养出的,就是这么一窝不成器的东西。 反倒是大房,谢明月之前虽然不像样,但也不会故意生事,戚缙山更是待她客客气气,疏离有礼,并未因为她与云氏针对,就仗势为难她什么。 如此,反而令她闲适舒心。 “侯爷说的是,这府中,还是大房有造化。” 罗氏叹一口气,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儿子不如戚缙山。 若她不偏不倚地保持下去,只要是侯夫人,将来戚缙山总不会将她如何。 而若是她是非不分,一味顾全戚修玉,这侯府往后还不知被糟蹋成什么样。 “你能想开就好,缙山与明月都不是不知分寸的人,你待他们好,他们往后自然会孝敬你。” 顺清侯摸了摸胡子,心底总算松快一些。 他心底,模模糊糊浮上一个念头。 这世子之位,要不要也移给争气的大房算了? 第27章 这个儿媳,值得 看着罗氏的脸,顺清侯想了又想,划去了这个念头。 罢了,当初大儿子就表示过,想要什么头衔自己会挣,这请封的世子本就不是他,有何必生事。 这么一想,顺清侯对大房的欣赏更大了。 “来人,”他清清嗓子,想到谢明月还被谢晚晴胡乱拉扯着扣帽子,顿时觉得要补偿点东西给大房,“去,将我房里那幅《鱼篮观音图》送到大夫人院中。” “侯爷?” 罗氏一下坐直了。 这幅图乃是护国寺早已圆寂的名僧悟净所作,算是戚家的传家宝了,顺清侯一向爱不释手,如今却赠给了谢明月。 况且…… 想到这幅图的寓意,观音与凡人为妻,凡人受此点化,顺清侯此举,岂不是将谢明月捧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顺清侯笑了笑:“这个儿媳,值得。” 若无她,他们也看不起谢晚晴的真面目。 “不错,父亲有何赏赐,尽管赏给明月,儿子这边,就不必了。” 此时戚缙山快步入内,肃颜整冠,虽口中调笑,眼神却锐利如刀。 顺清侯笑容一僵,知道他这是讨说法来了。 没道理谢晚晴烧了戚家的祖宗牌位,却还能全身而退。 是啊,没道理,纵使谢长勋来了,他也能硬着刚一刚的,可戚修玉那个没出息的东西,回去更衣,还特意换了一条涤带,就为了打动他。 这满脑子只知女人,不知家族的模样,真是令人胆寒! “缙山,你不必多说。” 顺清侯有些害怕大儿子,连忙止住他开口。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样,谢晚晴该罚,不过,她到底已有身孕,此事,便由你弟弟代为受过,如何?” 戚缙山挺满意顺清侯的“懂事”。 “父亲英明。” 他淡淡点头,勉强露出个笑容,罗氏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直到戚缙山离开,方才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心底酸涩不已。 傻儿子,就这般为谢晚晴抗下了事。 “唉,”顺清侯见她有些心疼儿子,于是故意逗弄开心,“瞧瞧,我这做老子的,在他面前倒是变成孙子了。” 罗氏破涕为笑。 谢明月回到院内,闷闷不乐瘫在软榻上。 梧桐不敢提及谢家,只能挑些好话:“夫人,今日瞧着,侯爷与侯夫人倒对您没以往的成见了,您的好,终于被他们看到了。” 谢明月眼皮都未掀:“是变了不少,不过以往对我的伤害,难道就能一笔抹去?” 她可还记得当时身中破喉散,罗氏是如何为谢晚晴推脱求情的。 在他们眼中,不过是谁懂事,谁有价值,便疼谁罢了。 都不好。 只有一人……被她视如敝履,却从未伤过她。 耳畔传来脚步声,谢明月一抬眼,便瞧见戚缙山换了件夏云灰的贴里,逆着光推门而入。 她没什么心思去关注戚缙山那盛极的气势,反倒是鼻腔一酸,眼中似有什么东西快要落下来。 戚缙山看着横陈在软榻上的妻子,眼中冷意稍缓。 “夫君。” 谢明月抬眸,水盈盈的眼睛看向他,漾起一层涟漪。 戚缙山坐到她身侧:“还在委屈?” 他知道,昨夜谢晚晴做的事是受了谢明月的刺激,是以今日谢晚晴逃过一劫,谢明月心里肯定不舒服。 谢明月早已没了刚才失态,她笑了笑:“委屈什么,愚笨的人,只要放任她待在那,她便会自己走入深渊。” 她确实惋惜,但仅此而已。 要她为谢晚晴伤神?谢晚晴还不够格! 似乎没料到她会这般直白,戚缙山微微一愣,随即勾唇轻笑。 谢明月脸颊微微一红,追问:“夫君,你方才说谢家夫人没死?” 她刚才已经问过梧桐,但过去几年她足不出户,梧桐又是下人,打听不到什么。 现在,居然连自己的母亲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戚缙山深深看着她,低声问:“你还记得什么?” 谢明月心里一“咯噔”。 他这么问,是心底起疑了? 她攥紧手心,挑拣一些无足轻重的话:“这让我怎么说,我还记得第一回见到你,是在侯府的宴会上……” 那时戚缙山才认祖归宗,虽是庶子,但罗氏并未将人按在院中不让露面,侯府宴席,他也出现过。 戚缙山的目光扫过谢明月躲闪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了。 他颔首抚过她软榻上搭着的羊毛软毯,这是西域进贡的,陛下赏赐给了他,他便送到了琼华院。 这东西被她不喜,积灰多年了,如今倒是又被她翻出来,盖在身上。 “快不要问了,和我说说谢家的事。” 谢明月抓住他的手,踌躇着握住,像是无声催促。 戚缙山微哂,装作什么也未看见,缓缓开口:“十年前,谢夫人居住的院落走水,头脸都受了重创,吸入浓烟后昏迷不醒。这些年一直未对外示人,外界都猜测,谢夫人可能已经去世。” 谢明月的脸色倏然变得苍白无比。 戚缙山握紧她冰凉的手:“其实没有,因为前些日子,谢大人还曾请太医去府中,又向肃国公求得一株千年人参,但谢府这些年,除了谢夫人,并没有其他病弱之人。” 换句话说,这人参和太医应当都是为谢夫人请的。 谢明月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颗颗落了下来。 “娘……娘……” 她轻声呢喃着,一声一声,痛到极致。 原来如此,难怪十年来,谢家不肯见她,难怪父亲见到她时,是那般憎恨。 十年前,谢家一定因为她的身世,发生了很多事。 她就知道,娘不会不要她。 戚缙山静静看着她落泪。 敏锐如他,自然察觉到了妻子近日几乎“中邪”般的反应。 可他仍旧一眼就能感觉出,她还是她,只是性情有几分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也许,是她的心病太重,导致遗忘了许多事;也许,是她另有其他想法。 无论如何,他都理解,她不说,他便不问。 只要她别再如以前那般沉郁,纵使她有其他打算,他也认了。 “让夫君见笑了。” 谢明月落了几滴泪,才想起戚缙山在身侧,她掩饰好心中的伤痛与恨意,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戚缙山不喜她如此,待她擦干泪,他突然将她抱起来,摘下一旁挂着的斗篷。 “莫要伤心,”他眸色深深,藏着数不尽的心思,“我带你去看一出好戏。” 第28章 主动亲他 谢明月被他亲手牵到院外。 一股股热源随着戚缙山的手心传递,她心底有事,也就没有费神挣脱他的手。 谢明月对着戚缙山往前走,心底默默想着方才他说的话。 十年前,她被污蔑为假千金,而唯一能够作证的母亲,却同时遭遇火灾,陷入昏迷。 听戚缙山意思,母亲头脸受伤,也许,就连头顶上的胎记也被烧毁了。 肇事之人是处心积虑,想要将假千金身份栽到她身上呀。 谁会为了这个身份,下此狠手呢? 想到昨夜戚家祠堂内的大火,谢明月目如寒冰。 如出一辙的手法,狠毒、粗暴却好用。 再加上当年白馨在林间看到的张嬷嬷。 谢明月狠狠闭了闭眼。 谢晚晴! “在想何事?” 戚缙山的声音惊醒了她,她这才发现自己拼命地用力握着,将他的手都握出了一张红红的印子。 “抱歉。” 谢明月慌忙松手。 戚缙山探究的目光一闪而逝,突然站定。 “到了。” 到了? 谢明月看着不知何时走到的前院,若有所思。 前院是男子住处,戚缙山带她来看好戏是…… 下一瞬,一阵木板击打血肉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夹杂着男子隐隐约约的痛呼。 谢明月的神色一下子变得从容许多。 戚缙山喜欢看她这变脸的模样。 在外面,她沉静端庄,可面对他时,她眉眼间的一颦一蹙,都代表着对他的信任。 代表着在他身侧,她卸下了心防。 前面的院子,牌匾上写着“砚礼”二字,酸气十足,看样子,是戚修玉的住所。 透过一重重灌木、打开的大门,谢明月看见他趴在长凳上,一下下挨着板子,一张俊脸写满不堪与狼狈。 “谢晚晴声称有孕,戚修玉想保她,就得代为受过。” 戚缙山缓缓开口,目光还盯在谢明月脸上。 谢明月毫无察觉。 “这就是你说的好戏?”她眉眼弯弯,语气揶揄,“夫君,你心思好坏。” 被她说坏,戚缙山仿佛听到了什么悦耳的仙乐,脸上竟还露出几分受用。 他平平的唇角,悄无声息地翘了起来,人也往妻子身边又凑近了一些。 她用什么澡豆洗得头发?好香。 谢明月没看见他的小动作,听见戚修玉闷哼,忍不住窃笑:“肯定很疼吧,疼死他!” 戚缙山的唇角翘得更高了。 两人一起站在树下,看着戚修玉从犹有理智的隐忍,被打到哭爹喊娘。 “他要挨多少板子?” 谢明月一边好奇地问,一边觉得奇怪。 怎么戚缙山这会儿不揣测她与戚修玉了? 之前不还听不得戚修玉的名字从她嘴里吐出么。 “四十大板,”戚缙山毫无波澜地开口,“有四位祖宗的牌位受损。” 四十大板! 谢明月不禁咋舌。 又觉得解气得很。 “是你提出的,要戚修玉代为受过?” 她拍了拍自己的额角,怎么她就没想到这一招呢? 果然还得是戚缙山,成天审案查案,有一百种折磨人的方法。 谢明月想到高兴处,又抿嘴偷偷笑起来。 “想什么呢,笑得这般开怀?” 戚缙山弯下腰,身影投下,罩住她纤细的影子。 谢明月收不住的笑意留在脸上,一双杏眼如同盛满青山,春意流转。 “我……看到他们遭到报应,心底高兴。” 戚缙山神色微缓,轻轻托着她的下巴,眼眸渐深。 谢明月看懂了他眼中的欲望,抿着嘴唇在移开脸与走开之间,突然选择了张开手搂上戚缙山的脖颈。 然后飞快地在他侧颊亲了一下。 戚缙山反应极快地转头,两人唇角相触,谢明月还未抽离,便被他托住后脑勺,复而加深了这一吻。 从浅尝辄止,到长驱直入。 谢明月感觉自己的魂都要被吮掉了。 即便是殿试时,戚缙山的心也从未如此剧烈地跳动过。 他生生压抑着骨血中翻涌的本能,克制着、收敛着,亲吻着怀中的人。 半晌,戚缙山放开手,谢明月却并未逃离,反倒生疏地勾着他,继续这个吻。 远处,戚修玉拖着毫无知觉的下半身,屈辱地被从长凳上抬下来,一抬眼,便看见那对在树影花团下相拥的夫妇。 逆着光,男子英武,女子纤柔,几乎融为一体。 他几欲咬碎一口牙。 “滚!都给我滚!” 一道剧烈的痛喝,小厮被惊恐挥开,戚修玉连同担架一起砸在地上的血泊里,死死地盯着那对人影。 他们什么时候……变得那样好了! 一瞬间,戚修玉心底所有的情绪,全都化成了一把嫉恨的火。 十年前放弃谢明月,他没慌,因为从此他是世子,她是民女,永远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后来谢明月嫁给戚缙山,他没慌,因为深知两人大相径庭的脾性性情,加之他与谢晚晴从中作梗,他们生生疏离了十年。 可现在……戚修玉终于慌了。 什么时候,谢明月这样守礼端庄的女人,也会光天化日之下搂着人亲吻了? 她和戚缙山之间,不该横亘着自认为的恨山厌海吗! 戚修玉盯着他们,几乎将身下的担架支撑攥断。 花树下,微风徐来。 察觉到谢明月的主动后,戚缙山心底那股永不餍足的欲望,竟然奇迹般被抚平了许多。 他看不得谢明月忧愁的模样,于是带她来看戚修玉受刑,没想到还有此惊喜。 只是…… 察觉到怀中人动作渐渐僵硬,戚缙山猜到谢明月方才的走失的理智怕是回了笼,于是稳稳掌住她的后脑勺,最后在那柔软唇瓣上碾磨一下,不舍地主动分开。 “脸都憋红了。” 他轻刮谢明月红彤彤的鼻尖,谢明月眼波横流,似是还未完全恢复。 只是亲吻,就成这样了? 戚缙山眸色浓稠如墨,淡笑着为她理好发丝。 “昭昭……” 唇齿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叹息,谢明月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脸顿时涨的通红。 “你……我……” 这光天化日的,她怎么、怎么就如此孟浪…… 想到自己方才的举动,谢明月羞得头皮发麻。 戚缙山抓住她绞在一起的手指,凑近了问她:“夫人为何如此?” “什么?” “为何主动吻我?”他将她按在身前,贴着她剧烈搏动的心跳,自己心底似乎也有什么在破茧而出,“告诉我,你的感受。” 第29章 因为喜欢,所以主动 谢明月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血液瞬间冲上她的天灵盖,就连耳朵尖都烫得生痛。 “别、别问……” 她下意识抽开手。 方才自己的举动就已经够羞人的了,怎么这人还硬要逼她说出原因? 可戚缙山被那一下抽离的举动激起了心底莫名的鼓噪。 “夫人,告诉我。”他眸中神色难辨,嗓音里压着抑制的迫切,“我想知道。” 想知道什么啊! 谢明月紧紧咬着下唇,整个人被一股窘迫所笼罩。 “夫君,你不若冷静冷静……” 她脸颊飞上一片红,讷讷地往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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