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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场面霎时乱作一团。 顾清宵的视线落在沈怜音的手上,原本白皙纤细的手指,变得血肉模糊。 依稀可见,咬破指腹干涸的血痂。 他忽然想起那封被掷进炭盆的血书。 这行字像是从脑海里跃然而出。 化作冰刃扎在了心口,顾清宵浑身血液都泛着疼。 人生第一次,他如此真切地咀嚼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 一旁的裴焰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怎么也没想到,记忆中那个手持红缨枪跃上马背,娇纵任性,明媚到能让三春桃杏失色的沈怜音,会变成这样。 顾清宵僵硬走地到沈怜音的面前。 修长、发颤的手指,忍不住抚了抚沈怜音脖颈间的血迹。 那里的血迹早已干枯,只有冰冷。 顾清宵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她写的的那封绝笔信。 他低冷的声音轻喃:“不做沈家鬼,不入顾家坟。” 随后,他笑了,冷峻深邃的面容上有些扭曲。 一滴泪珠滴落在沈怜音布满交错刀痕的手上。 顾清宵原本轻抚的手,改为了掐。 他的声音低沉而偏执:“沈怜音,你是我的妻子,怎么可能不入顾家。” 裴焰见状,急忙冲上前,抓住了顾清宵的手:“清宵,你冷静点!” 顾清宵像是没听见,手指更加用力,声音发狠:“我偏要让你入顾家的坟!” 顾清宵脑海里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有面前躺着的沈怜音。 他喉咙忽然涌上一阵腥甜,鲜血从他的口中涌出。 彻底失去了意识。 …… 顾清宵头疼欲裂,意识昏沉间,恍惚听到有轻微的铃铛声悠悠响起,记忆如穿堂风将他带回那个裹着荷香的孟夏。 烈日熔金,荷香漫入舱中。 邻舟传来少女们的笑闹声:“音儿,你是不知道,百花宴上我亲眼看见沈嫣婉送给顾世子送了个荷包。” 顾清宵下棋的手顿住,抬眸望去。 只见一道绯色的身影倚在船头,白皙如玉的足尖轻点水面。 鎏金铃铛的脚链,随她的动作轻晃,惊起细碎水花。 沈怜音哼了一声:“别提她,倒胃口。” 话刚落,她玩水的动作停下,挑眉看向说话的千金;“你方才说谁?顾清宵?那位进内阁的首辅世子?” “是啊,就是那位文能草诏安边,武可横枪镇关,才略冠绝上京的顾世子,顾清宵!” 沈怜音那双剪水秋眸转了转,樱唇扯出一抹笑:“冷面书呆子,和表里不一的戏精,挺相配啊。” 此话一出,周围的几位千金暗暗交换眼神,有了急色。 有人忍不住开口:“音儿,上个月沈嫣婉仅是失足落水,就能搅黄你的生辰宴,若是她有了顾世子那样的夫君,你爹娘岂不是更加偏爱她了?你不如把顾世子抢过来,断了她美梦。” 提到生辰宴,沈怜音尤其生气,明明是沈嫣婉想推她下水,她只是躲开了,沈嫣婉自己掉进水里,父亲母亲却罚她跪了三天祠堂! 沈怜音虽气得不轻,但理智尚存。 她抿了抿唇:“那是两码事,我可不要为了个书呆子毁了自己的名声,我好不容易才在谢怀瑾那儿挣回点名声。” “音儿妹妹,你想想,要是抢到了顾清宵,能狠狠羞辱沈嫣婉一番不说,又能叫她痛不欲生!这样又能立威又能泄愤的计划,你当真要错过?” 旁边几位千金忙你一言我一语的撺掇,让沈怜音去跟沈嫣婉作对。 反正顾世子最讨厌的便是沈怜音这等娇纵跋扈、行事荒唐的女子,只要借沈怜音的手让沈嫣婉失了先机。 她们便多了几分接近顾世子的机会。 沈怜音托着腮,细眉微蹙思忖片刻,懒懒开口:“听起来是不错,那顾清宵平日里的行踪谁知道?” 她也不是个傻的,这些人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她心中清楚的很。 不过,要是能恶心恶心沈嫣婉的话,她觉得可以玩玩。 周围的女子们顿时将自己所打探到的一一说来。 而邻近水的船舱中,顾清宵沉沉地凝着那抹绯色的身影。 捏着棋子的手背青筋狰狞而起,他冷笑了一声,将棋子落下,原本大胜的白棋瞬间被黑棋吞没,一击毙命。 再相见,是在醉仙楼一场宴会上。 沈怜音一袭轻纱蹙金红裙,鬓边别一支累丝衔珠步摇,上挑的眼尾稠艳流丹,晃的人移不开眼睛。 那些平日里暗讽沈怜音“粗鄙无状”的勋贵公子,掷杯失语,有的连半酒泼在衣襟上不自知。 她目标很明确,直直朝他走来,他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收紧。 距离他不过几米距离时,她被一个与谢怀瑾有娃娃亲的女子喊走了。 不过半瞬,她便与那女喝起了酒。 席间,顾清宵就这么看着,她在撺掇声中,喝下一杯杯烈酒。 果然是武将之女,话不过脑、愚蠢至极,连酒水被人下了料都不知道。 他眼波淡淡,什么都说。 锦上添花没意思,雪中送炭太刻意、拯危救困才有趣。 就像驯兽,得先让幼兽被撕咬的鲜血淋淋,奄奄一息时再施药相救,它才会摇尾乞怜、一生认主。 而对沈怜音,也是要如此。 沈怜音被那女子架着上了三楼的雅间。 顾清宵黑眸淡淡,不疾不徐地斟茶,等待着那绝佳的“拯救”时机。 但沈怜音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还没蠢到被人当成鱼肉宰割。 他赶到的时候,房内一片狼藉,桌椅翻倒,酒水泼洒一地。 平日里沉默孤僻谢家小公子,谢怀瑾,将那个想对沈怜音行不轨之事的男子摁在地上打。 顾清宵凤眸暗沉了几分,从混乱的人群里,将沈怜音抱了出去。 春风拂面,将酒气散去几分。 沈怜音杏眼泛着水光,迷蒙地望着他衣襟上暗绣的银线竹纹。 再往上,是一张冷白如玉的脸,眉骨高挺,凤眸半垂如寒岭覆雪。 她在脑海里确认了很久,才盈盈出声:“顾清宵?” “嗯。” “是你救了我?” 顾清宵没回答她的,将她游廊处的长椅上,神色冷漠,没否认也没承认。 倒是一旁的裴焰摇着洒金折扇,眼角挑着促狭笑意:“嚯,这不是定北侯府的那位眼高于顶的二小姐吗,我们顾世子救了你,你打算怎么回报?” 自从沈嫣婉进了定北侯府,她从嫡长女生生变成了二小姐。 沈怜音听不得“二”这个字,咬牙切齿瞪着裴焰,要是她现在有鞭子,定要打得这个浪荡子满地找牙! 可看到顾清宵时,她戾气消散,手指绞着裙子上的流苏,声音有些不自然:“顾清宵,既然你救了我,以身相许的话,也不是……” 话还没说完,顾清宵已经转身离开。 …… 第二日起,沈怜音对抢走顾清宵这件事,认真了起来。 顾清宵前脚去了什么地方,她后脚就跟了过去。 不是在他面前假装扭脚摔倒,就是捧着一本她看不懂的书,不停地向他求问。 甚至在上巳节马球会上,女扮男装混进了顾清宵的队伍,与他同骑一匹马。 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上京城。 不少闺阁小姐捏紧帕子,怨怨不平:“沈怜音这个女太岁,怎么就祸害上顾世子了呢?” 贵公子们则打趣发笑:“顾世子那般谪仙人物,怎么会看上她那些花里胡哨的手段?” “也难说,这沈怜音收敛些娇蛮凶横的做派,倒是别有一番风情,看的人心尖发痒。” 更多的则是看戏,看这定北侯府两位小姐到底谁能摘下顾世子。 春日诗会上。 当事人顾清宵,神色平静地看着沈怜音慢慢打开诗笺。 沈怜音盈着笑:“顾清宵,我这首诗,不错吧?” 这可是她想了半个月才想出来的。 顾清宵垂眸扫过,脸色没有任何变动,将代表投票的竹简放在了沈嫣婉的诗集作品旁。 沈嫣婉的竹简多她一票,获胜。 两人并肩离去,低声交谈间,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骄纵了十几年的沈怜音,被当众下了面子,她咬牙,将手里的诗笺撕碎,还狠狠踩上几脚。 听到身后的动静,顾清宵的步子猛地一顿。 沈嫣婉紧张地看向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道:“清宵,怎么了?” 顾清宵余光扫过那个委屈跑开的身影,温声淡淡:“走吧。” 之后的一个月里,沈怜音追求的手段层出不穷。 顾清宵冷眼旁观着,倒想看看她能做到哪一步。 果然,没多久,沈怜音就打了退堂鼓。 他听到她和好友抱怨:“我不追了,为了顾清宵,我连谢怀瑾都放弃了,他倒好,只对沈嫣婉有笑,这木头爱谁抢谁抢吧。” 他握着茶盏的手青筋暴起,黑眸情绪翻涌。 没多久,京中流言四起,定北侯府为养女惩戒嫡女,如今荣宠尽在那个养女沈嫣婉身上。 沈怜音愈发跋扈,人前人后,对沈嫣婉连表面关系都不想维护了。 她开始不着家,整日宿在酒楼,喝得酩酊大醉。 顾清宵垂眸看着她:“别喝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管我?”她一把拍开他的手。 顾清宵凤眸微眯,轻声缓慢:“我与你姐姐好友,你是她妹妹……” 还没说完,沈怜音突然踮起脚尖,纤细的手臂如藤蔓般勾住他的脖子,对准他的唇,不由分说地吻了上来。 顾清宵身形骤僵,少女的软香与烈酒气息如潮水般将他吞没。 待怔愣过后,他反手扣住她后颈,指尖插入她发间,近乎掠夺般回吻。 沈怜音被吻得几乎窒息,用力捶打他无果后,一口咬了下去。 直到两人嘴里弥漫出血迹,才堪堪分开。 沈怜音脸颊绯红,挑衅地看向顾清宵身后的来人。 她缓缓伸出舌头,舔了舔带血的嘴唇,那笑容明艳又张扬。 顾清宵顺着她目光转头,看到了沈嫣婉。 眼神一瞬间变得冰冷,拳头不自觉握紧。 他知道,他又被沈怜音当成了炫耀物品。 有那么一瞬,顾清宵想上前掐死她。 但他的理智很快回归,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她能利用他达到目的,那他也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拉她坠入深渊。 对于沈怜音,不能一味的讨好,也不能一直冷着。 分寸拿捏的好,才能勾的她一步步臣服,摇尾乞怜。 他会恰到好处在她想放弃的时候,给她错觉的回应。 当她被侯府上下冷落,而伤心难过时、冷眼旁观够了,再缓步上前,用帕子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不过是定北侯将赏赐的牡丹给了你姐姐,想看的话,我带你去洛阳的牡丹花。” “沈怜音,你是定北侯嫡女,身上流着沈家的血,他们不会不要你。” 他适时地给她新的目标:“顾家的世子妃,需得是能掌中馈、知书达理、仪态万千的女子,嫣婉对我来说,是最合适的人选。” 果然,沈怜音第二日起,将自己锁在阁楼上,日夜研习《女诫》。 顾清宵翻着暗卫送来的密报,一目十行的逡巡。 沈怜音习茶时被沸水烫伤。 沈怜音为了绣一个荷包,十指被扎的鲜血淋漓,每晚都叫着疼。 他望着掌心那个勉强能入眼的荷包,忍不住笑出了声,笑的胸腔都在震动。 随后,他才提笔给她写信:“针脚的确长进了……” 还不够,他要一寸寸抽去她的傲骨,让她彻底失去自我,无处可依、无处可去,最后只能像菟丝花一般,紧紧依附、讨好他,在他的掌控下,卑微地苟活下去。 当‘脱胎换骨’的沈怜音再次站在他面前时,他在她的及笄礼上,在她饱含期待的目光下—— 当众求娶,定北侯府的大小姐,沈嫣婉。 看着沈怜音惨白的脸,他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痛快。 他以为沈怜音会因嫉妒疯狂,会不顾一切地来抢夺他。 但沈怜音,她没有哭闹,没有纠缠,反而像是突然醒悟一般,开始刻意疏远他,还将他送给她东西,都还了回来。 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逐渐脱离他的掌控。 顾清宵很不好受,只想把一切拨回正轨。 于是,他精心策划了一场替嫁。 大婚当日,顾清宵看着,那道穿着凤冠霞帔的身影在喜婆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入喜堂,九翚凤冠上的珍珠流苏簌簌轻颤,像是因为害怕。 所有人瞧见,那嫁衣,明显不合身。 司仪再喊二拜高堂时,他袖中指尖轻挑,沈怜音的红盖头“不慎”滑落。 满堂宾客哗然,嘲讽与议论声如潮水袭来。 沈怜音脸色骤白,身子瑟瑟发抖,无助地看向他。 顾清宵温润一笑:“别怕。” 他牵着她的手,与她完成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司仪高喊。 他重新给她盖上红盖头,看着那双饱含喜悦、羞涩的剪水秋眸绣金流苏缓缓遮挡。 沈怜音,这样才公平。 …… 三年后,谢府张灯结彩,喜幡招展。 长街车马粼粼,一众王侯贵胄皆捧重礼登门,入不了门的也想方设法扒着门缝送贺礼。 毕竟那位踏碎北疆王庭、杀穿三十万匈奴铁骑的“活阎王”谢将军——谢燕行回来了。 还掳回了北疆一位娇娇弱弱的公主。 听说那公主生得芙蓉面、柳蛮腰,美的让娇花都自贱形残。 谢将军回京后,铠甲未卸就进宫面圣,请旨赐婚了。 花园凉亭,几位命妇执团扇窃语:“这被削了爵位的定北侯府怎么也来了,几年前他们家为养女,逼死亲女儿的事,可是闹得沸沸扬扬。” “可不是!,听说那沈怜音最后的遗愿是,不沈家鬼,不入顾家坟。 “顾清宵却死活不肯,在城郊修了座冰晶宫,用西域香料养着尸身,每日下朝都要抱着睡,最后老首辅实在看不下去,趁他离京赈灾时,一把火烧了那座冰宫。” “这沈怜音当真是命苦……” “快别说了,顾世子如今权倾朝野,要是让他听到有人议论沈家旧事,还不知道那疯子会做出什么骇人的事。” 这些话被春风,吹入一个少女的耳朵里。 沈怜音身着一袭碧色罗裙,半倚九曲桥栏杆,指尖漫不经心拨弄扇坠流苏,像在听戏曲一样,无波无澜。 她也没想到,她竟然重生在了北疆的公主身上。 但她却没有这位公主原先的记忆,幸而她的婢女们只当她是被吓傻了,没敢多问。 更令她心惊的是,谢燕行在沙漠中初见她时,就红着眼眶喊她沈怜音。 她踉跄着逃跑,他就将她掳上马,带回了上京。 沈怜音想事情的时候,习惯性拿着扇子轻点水面,看锦鲤惊散又聚。 忽有一缕冷香袭来。 紧接着她的手腕被人扣住。 沈怜音抬眸就对上一双熟悉的黑眸,只是那眼眸不似往日平淡。 而是凝着三年来无尽的思念与痛苦。 “音儿……” 沈怜音心脏骤紧,杏眼微睁,可她很快敛了神色。 她声音轻缓:“顾世子,怕是醉酒,认错人了?” 话落后,顾清宵却将她腕骨攥得更紧,猩红眼眸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看穿。 “你一个从未踏足上京的北疆公主,怎么知道我是谁?” 沈怜音一顿,笑了笑:“我也是刚才听说,大雍的顾世子清冷无双,执掌朝纲如神明降世,没想到真的是你呀。” 这语气自然得挑不出半分错处。 可顾清宵忽然轻笑了声:“你和以前一样,说谎时喜欢转扇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掩耳盗铃。” 沈怜音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住:“顾世子,听闻大雍民风开放,可这样拽着女子的手,也是不妥的吧?请放手。” 顾清宵不为所动,只是固执地又问了一遍:“音儿……是你吧,你回来了,对不对?” 他的目光一寸寸描摹她轮廓,像是在比较什么。 在他修长的手指要触上她的脸颊时,沈怜音终于忍无可忍,扬起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啪”的脆响惊飞檐下栖鸟。 顾清宵被打偏过头去,唇角很快沁出血丝。 他缓缓转头,看着她眼底的极致的怨恨与愠怒时,笑容加深。 “好,好……你回来就好。”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周围的其他人。 裴焰和谢怀瑾匆匆穿过人群赶来。 “公主勿怪,他是喝醉酒,认错人了。”裴焰折扇,打着圆场。 谢怀瑾则直直地看着沈怜音,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与审视,沉默片刻后,微微颔首示意。 一道低沉且极具磁性的声音穿透人群:“音儿,过来。” 沈怜音转头,就看到了她未婚夫——谢燕行。 男人一袭藏青织金锦袍,五官硬朗立体,身形高大挺拔。 只是站在那里边便有着些极强的侵略性,如墨玉藏锋,透着野性的与危险。 沈怜音心绪复杂,还是抬腿走了过去。 她内心忐忑的厉害,对那日他一只铁钳般大掌就把她掳上马背的事,心有余悸。 传闻这位谢将军,手段狠厉,杀伐果断,不仅能对亲舅舅林氏一族抄家,更是亲手斩下亲外甥林砚的头颅悬于城门。 可想到,他是间接的帮她报了仇,沈怜音心底那份害怕,减轻了几分。 顾清宵看见她离开,下意识就要追上去,却被裴焰死死拉住胳膊。 “清宵,注意场合。” 裴焰一边低声地提顾清宵,一边爽朗的喊道:“三叔好。” 谢燕行比他们大了三岁,按照礼数,裴焰是要随着谢怀瑾喊一声三叔。 谢怀瑾敛眸,也喊了一声:“三叔。” 谢燕行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嗯,便牵着沈怜音离开了。 …… 整场宴会,谢燕行都把沈怜音带在身边。 他与人谈话的时候,她就坐在旁边吃糕点。 沈怜音刻意忽略掉,身上那道如影随形的炙热视线。 “谢将军,此次西征粮草调配……” 浑厚苍老又熟悉的嗓音撞入耳膜,沈怜音浑身僵住。 沈父沈母满脸堆笑地与谢燕行攀谈着。 几年未见,两人像是一下子老了许多。 沈父两鬓斑白,沈母也不似往日的富贵姿态,多了几分沧桑感。 愣神间,话题已转到她身上。 “这位姑娘是?” 谢燕行轻轻握住她的手,嘴角上扬,优雅又不失威严地回应道:“北疆的令仪公主,沈怜音,我的未婚妻。” 沈父沈母皆是一震,沈夫人手中帕子应声落地,眼眶发红。 沈父见状,连忙慌乱地解释:“将军见笑,和我们女儿的名字相似,所以她……” 说到这,又觉得不妥,连忙停住,尴尬的陪着笑。 “无妨。”谢燕行声音轻快。 定北侯嫡女沈怜音的事,上京无人不知。 沈怜音心中的情绪复杂,嘴角牵起一抹嘲弄,移开了目光。 这一切的细微变化,落入不远处顾清宵的眼里。 裴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调侃道:“还看呢?刚才不是了解过了,虽然名字相似,长得是有一点像,但根本不是一个人。” 顾清宵目光依旧放在沈怜音身上,看着她攥紧的手指,还有微微紧咬的嘴唇。 忽然笑了,他声音很轻,带着绝处重生的期待感:“是不是,总要试试。” 裴焰一时语塞。 谢怀瑾原本想说什么,但看着那只落在沈怜音细腰上大手时。 他握着青瓷茶盏的手收紧! 宴会结束后。 沈怜音看着面前存在感极强的男人,浑身的不自在。 生怕他像掳她上马那样,把她掳回房里去。 虽说,她现在是他的未婚妻,可…… “累了?” 谢燕行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窘迫,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抬手抚了抚她微乱发丝:“回房歇息吧。” 沈怜音一颗心提起:“我刚来上京,还不太习惯……我想自己一个人睡。” 她说的很快,说完,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借口拙劣得很。 她暗骂了自己一句,正想找补的时候,谢燕行轻笑了一声:“嗯,你的院子,在我的隔壁。” 沈怜音心里的石头落地,如蒙大赦,道谢后便一溜烟的跑开。 “公主殿下倒是有几分从前的样子了,骄纵任性,明艳活泼。”副将忍不住感叹。 “她本就该,如此肆意张扬地活着。” 副将垂首恭谨:“恭喜将军,得偿所愿,终娶得心上人。” …… 春日里的上京,惠风和畅,柳堤绿烟,美得像诗里画间。 沈怜音赶到听荷轩时,好友陆棠棠便红着眼眶,笑骂道:“你这小没良心的,可算想起我来了!” 纵使早知道‘沈怜音’是当初的沈怜音。 陆棠棠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等哭完后,又忍不住用手掐了掐她的脸“不仅变年轻了,还成了公主,音儿,你这是赚到了!是不是阎王爷瞧着你生得美,舍不得收?快叫声好姐姐听听!” 沈怜音任她闹着。 陆棠棠好似要把这三年发生的事情都给她说完。 “林家倒台后,大理寺就查到了沈嫣婉也参与了杀害你的事,但她狡猾的很,很多事自己不过手,虽没判死罪,却也得了三年牢役,秋后就要流放岭南。” “起初定北侯夫妇根本不相信,沈嫣婉会害你,为了护她,硬是闹到金銮殿上去,偏生大理寺卿周大捧着十二道卷宗,将沈嫣婉如何联合林砚绑你的事,一一抖出,定北侯当场呕血,侯夫人昏厥三日未醒。” “自那以后,侯夫人精神恍惚,每日都抱着你小时候的衣物,念叨着你的名字,叔叔也是看着你的那把红缨枪时常抹泪。” “二老知晓你的遗愿后,数次登门逼顾清宵写和离书,可顾清宵非但不写,还将你的尸身迁入冰宫,重兵把守,不让他们靠近一步。” “两家险些闹到御前,最后还是老首辅出面,才结束这场闹剧。” 说到顾清宵,陆棠棠声音渐低,试探着望向沈怜音:“音儿,你对顾清宵还……” 她很清楚,沈怜音有多爱顾清宵,生怕沈怜音内心还有期待。 沈怜音看出了她的担心,纤细的手腕拿着白玉勺,拨弄着冰酪:“这些事都和我没有关系。” 陆棠棠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脸上的笑都藏不住:“对,这些事都跟你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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