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下师妹割下来的那块腐肉之后,我也入了邪,并拥有了暴涨的血肉之力,甚至还能短暂地恢复视觉,最终反败为胜。 从这个层面上讲,师妹和师娘尽管入邪,却都救了自己一次。 想到这里,游苏百感交集。 他仿佛看到了往后的路会有多么艰辛,他需要一边瞒着所有人他们三人中邪的事实,还得一边寻找着帮他们祛除邪祟的方法。 但他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没关系了,什么凌真人、什么主上、什么神启出云乱七八糟的,统统都不能阻挡我。” 游苏将手中的辟邪令捏紧,在心中沉重地低吼,像一只遍体鳞伤面对鬣犬包围却不屈的狮子。 突然,他察觉到辟邪令有股异动,竟然轻微地颤动了起来。游苏不明所以,直到他注入了玄炁辟邪令才恢复平静,而他脑海中却兀自出现了几列文字: 南阳洲天启神山大祭仙祖,然食梦鬼窃祭坛珍宝而逃,恐已至中元洲境地。凡恒高神山持辟邪令者,若有线索,及时回报!切记!化羽境之下者万不可轻举妄动!——恒高神山辟邪司。 游苏甫一读完,尚未来得及思考,就感觉眼皮重逾千斤,昏睡了过去。 第二十二章:坦白 与师妹师娘在梦中的每次相遇,都是在这样昏暗的背景下。 不是将明未明的凌晨,就是星月高悬的夜里。 “师兄,晚上好。” 游苏看着流着涎水的怪物师妹,感受到了师妹语气中的喜悦,他温和地回道: “师妹晚上好。” “师兄,我没骗你吧,固灵丹是不是真的很厉害?”说着,怪物还翘起了应该能被称之为手的粗壮巨体,颇为自傲的模样。 游苏心中疑光乍现,师妹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难道她都知道了? “是啊,真的很厉害……” 师妹却没有理睬游苏的话,继续问道: “师兄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会觉得固灵丹很厉害?” 游苏短暂地沉默了片刻,他油然生出一种感觉,他的所有秘密在这个师妹面前都无所遁形,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它看在眼里。 “你……能告诉我吗?” 师妹站了起来,身形高大而伟岸,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清甜: “师兄,其实你第一眼就看见我了吧?” ! 游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被晴天霹雳劈中了一般,全身麻木。 他知道继续欺骗下去也只是自欺欺人,于是颤声道,“你早就看出来了?” 怪物却好似忍俊不禁般笑弯了腰,“师兄啊师兄,你怎么这么傻?” “这里是你的梦啊。哪有瞎子做梦还想当瞎子的?” 游苏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怪物师妹时的场景,紧张的时刻绷紧了弦。自己当时并未意识到是在梦境之中,便那般拼命地演戏,原来在师妹眼里宛如一个小丑。 “可是你,为什么一直要装作没发现的样子?” 这句话像是问到了师妹的伤心处,它微微背过身去,似是不想让游苏再看见自己,身上又开始渗出那些粘稠的液体。 游苏看着这些张合的疮口,早就总结出了经验,当它非常高兴或者难过的时候,身上就会开始分泌那些液体。 “如果是师兄变成了我这样,会敢来见我吗?” 敢吗? 游苏垂下了眼睑,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我不敢。” “师兄也不想把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暴露在最亲近的人眼前吧。”师妹又转过了身,六只鱼目温柔地看着地板,“可是我敢啊,让我永远地躲着师兄,那怎么可能啊?” “你第一眼见到我这样的时候,肯定吓坏了吧?可我也很怕面对你啊,我怕你会忍不住直接对我出手呢。所以第一眼见到师兄时,就只好装的不知道你能看见我一样,让你不敢说看得见我,没想到师兄真的也配合我演了起来。师兄,你的演技真的很好诶。” “你以前,是不是也总是骗我啊?” 听了师妹的话,游苏只觉得心如刀绞,只恨为什么最早被邪祟附体的不是自己,“怎么会,我从来不骗师妹。” “噗嗤,你连这句话都在骗呢。那天晚上,你反问我‘那你就不是我的师妹了吗’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也让我下定决心,下次见面,我会和你坦白。” 烛光照在游苏的侧脸上,描出柔和的线条,“如果是我中了邪,师妹也是一样的。” “那我可不会,我肯定会丢下你逃跑的。” “那我就追着你,吓你一辈子。” 师妹的鱼眼紧紧闭上,开心、难过、无奈、悲哀,种种情绪交织在它的身上,它缓了许久,才轻轻道: “可我吓不了师兄一辈子呢。” 游苏忽地用力坐起,坚定地说,“你不要说丧气话,我一定会治好你们!” 师妹怔了怔,才柔声回道,“我相信师兄。” “好了,还是说固灵丹的事儿吧。师兄应该猜到了,其实那是我身上割下来的肉吧?污染我的邪祟可是很厉害的呢,它叫太岁。 它的肉妙用无穷,和别的邪祟可不一样,吃了它的肉,并不会真的中邪,顶多是有点邪气罢了,等你完全吸收了它,便和常人没有区别。所以我才敢给师兄吃,我怎么会害师兄呢?” 不会真的中邪? 游苏的心中有些庆幸,但并不是为自己没有中邪庆幸,而是因为没有中邪的他,才能更好的在外游走寻找为她们祛邪的办法。 “那师娘呢?师娘是什么邪祟?”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体内的邪祟和太岁是一起来的。” “那它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应该不是为了吃我和师娘,而是别有目的。否则我也不能还在这里跟你说话啊。” 游苏蹙了蹙眉,继续关切地问道:“师妹,你老实告诉我,痛苦吗?” “痛苦吗?”师妹微微仰起头,像在回忆着什么,“其实还好啦,无非偶尔会在现实里也变成这样,然后脑子晕乎乎的分不清自己是谁,觉得自己变得嗜血而狂乱,闻着师兄体内那股精纯的玄炁,会想要冲出去把师兄吃掉。包括现在,我也一直在忍着哦。” 说着它指了指自己身上源源不断流出来的黏腻液体,“这东西,其实是我的口水呢。每次在外面感觉到不对的时候,我就会赶紧跑回房间里,忍上那么一会儿就好啦,它想彻底地占据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呢。” 师妹说得轻描淡写,游苏却心如刀割,他仿佛亲眼看见了那个烂漫的少女躲在房间里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对着镜子惊恐地扯着自己身上长出的诡异血肉,然后靠着惊人的毅力抗过一次又一次的苦难,最后又换上那副天真的面貌面对自己。 师娘是不是也一样的在痛苦中煎熬挣扎呢? “明天,明天我就带你们离开出云城,我们去神山!一定可以找到救你们的办法!” “师兄你太辛苦啦,你对付那个坏人,已经很累了吧。别着急,它们一时半会还奈何不了我们,因为师娘,是个很厉害的人。” “师娘怎么了?” “师娘不仅也没有被那只邪祟彻底吞噬,而且师娘似乎还掌握了一点那只邪祟才有的力量,她把我们的一部分意识藏在了你的识海深处,让我们在面对邪祟的侵蚀时一直能保持最后的清明。所以你只要昏睡入梦,就会见到我们。” “原来是这样……” 第二十三章:两个师妹 至此,游苏总算是消除了心中不少的疑惑。 “师妹怎么知道我碰见坏人了?” 这才是师妹知道自己见识过那块腐肉厉害之处的根源所在。 “是师娘告诉我的……包括之前师娘刺你的那一剑,也不是为了杀你,而是因为她早就发现你脖子有别的邪祟。” “嗯,我想到了。”游苏点点头。 “师兄会不会怪我们,我们明明知道师兄有危险,却不告诉你,也不敢帮你?” “我相信你和师娘这么做,肯定是有你们的苦衷。” 游苏对自己亲近的人,说话总是这般温柔,他看着怪物师妹,眼底早已没有一丝异样: “况且你们一个帮我斩了隐患,一个给我吃了灵丹,你们都帮了我很大的忙。” “师兄你真好。”师妹语气温婉,只听声音仿佛看见了一个青葱少女正在颔首娇羞,“其实不是我们不想帮你,而是我们不能。” “不能?” “师娘跟我说,意识并不能长久的存在于他处,因为它们就像在外的游子一样,会自发地回归到主意识里。而延缓它们归一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分出来的意识与现实避免交集。 也就是说,尽量让分出来的意识也扮演一个独立的个体,最好还和现实中的自己有所差别。其实师兄,也早就感觉到我和师娘与现实中有一点不一样吧?” 难怪我早就觉得怪物版的师妹比起现实中的她少了些傲娇,而多了些坦诚。师娘虽然一贯寡言,但梦中的她却更加冷漠。 梦里见过的师妹与师娘宛如她们现实的分身,如同住在主角戒指里的老爷爷一样住在我的梦里。 游苏听完,只觉得师娘当真是不凡的女子,居然能在中邪的绝望情形下反借邪祟之力行这般逆天之事。 “可是师妹,那你现在和我解释这些,岂不是也会促使你的回归?” 回归,听上去似乎是一个温馨的词,对于梦中的师妹师娘来说却意味着冰冷地消失,而对于现实的师妹师娘而言,更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既然决定了这次见面会和师兄坦白,那就不会反悔。接下来我可能会沉睡一段时间,将自己的意识封闭起来。同样的,师兄也不要和现实里的我们提起关于邪祟的事,毕竟在她们,也就是主意识的视角里,你并不知道她们已经中了邪。让你发现她们中邪了,会更痛苦呢。 如果让主意识意识到自己的缺失,那就会加快我们的回归。你需要像你一直做到的那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才行。只有这样,才能一直拖到师兄找到救我们的办法。不过你也不能着急哦,养好伤、先变强才是你最该做的事情。” 闻言游苏只觉揪心的痛,你深知对方正遭受的苦难,却只能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冷眼旁观,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背着她努力去找到救她的办法,尽管希望十分渺茫。 “我会的。”游苏的声音沉重而有力。 师妹又起身有些悲伤地道:“我这个累赘一想到会有段时间见不到师兄,就很难过呢,但是我也不忍心看到师兄一直这么困惑下去,所以也没办法啦。” 烛光乘着微风晃荡,怪物的影子摇曳,在这具怪诞的肉体上,游苏看不到任何的邪与恶,只能看见一颗藏在黏腻肉块下温暖而敏感的心。 梦里也会流泪吗? 游苏尝到了自己唇上传来的咸湿味道,有了答案。 师妹看见游苏居然泛红了眼眶,有些不知所措地原地走动了两下,她想伸出手给游苏拭去泪珠,又不敢用自己这具身体触碰他,便只好怔怔地僵在原地。 游苏自己小臂一抹,重又恢复了坚毅的面容。他没有惧怕师妹停在半空中的手,轻轻地贴了过去。 布满细小触须的肉臂轻微地颤抖着,师妹的手冰冷而湿黏,游苏享受其中,并没有觉得有一丝反感。 他伸手反手握住师妹的手,毫不嫌弃那些渗人的肉疮和滑腻的液体,他用最庄重的语气说道: “师妹,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们。” 这是少年曾在心里对自己说过很多次的誓言,这一次他终于对着她亲口作出了承诺。 烛前月下,亲设海誓山盟。 “我相信。” 师妹也不再抗拒被他触碰,螺旋状的口器微旋,像是在笑,又像在哭。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烛光微斜,两人的影子紧密交叠在了一起。 最终是师妹先行挣脱,它有些局促地后退一步,然后笨拙地举起右手,一如她之前强迫自己艰难地举剑,她是在道别。 “师妹……” “师兄,你该醒了。” 还未来得及说不,游苏眼中的色彩又开始搅动在一起直至浑浊,一股强烈的坠落感叫醒了他,重新看见的世界,依旧是那片熟悉的混沌。 游苏抚下薄被支起了身子,想起身去呼吸外面清凉的空气。 他忽地发现不对,昏睡之前,他明明是靠在床上,怎么醒后却是躺着的姿势,被子也被盖得好好的? 姬灵若均匀的呼吸声给了他答案。 原来她还是放心不下,偷偷跑到游苏的房间来准备继续彻夜守着他,结果却扛不住身体的疲惫,早已趴在木桌上睡着了。 …… 林叶摇影,夜雾笼着皎洁的月,洒下一片片婆娑的清辉。 白衣仙子立在古树枝头,倩影颀长、身姿曼妙。 她的面容仿佛也罩着一层雾般的轻纱,叫人看不真切,让人想起遥远的孤山,又让人记起灵动的秋水。 三千青丝束成优雅的发髻,一枚青色玉簪冠在其中也无法阻止它在肩头飘飞垂坠。正如她一身淡泊如莲、毫无装饰的简约长裙,也不能藏住其下惊人的曲线。 她没有因月光增色,月色却因她更美。 雅致与清贵围绕着她,她就像是落入人间的第一片雪,你只是看着她,就觉得她不该出现在这里,她属于云遮雾绕的仙山。 仙子静静地看着一个方向,手上捏着一块氤氲着翠光、已经凉下来的玉,微微蹙了蹙远岱一般的秀眉。 腰侧那柄清雅而华贵的剑恰在此时竟开始离奇地震动起来,频率还愈发的加快。 仙子将它握在手中打量,这把剑,它没有剑鞘。 这时剑中突兀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暴喝打破了这片静谧: “何疏桐,你**搞什么鬼?老娘的徒弟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 第二十四章:师娘和师尊 “你这个师娘到底是怎么当的啊?要不是老娘带着他的命牌,恐怕连我徒弟哪天死了老娘都不知道!” “要是我徒弟死了,鸳鸯剑宗的传承就断了,那我爹我娘连遗愿都完不成了。你说你好意思吗你,这鸯剑我娘连我都不舍得传,却教给你个外人,反而让老娘学那男人学的鸳剑。你现在成了什么劳什子莲剑尊者,忘本了你,忘记我娘死前你怎么承诺的了?” “官楚君,我希望你清楚一点,师娘不是不舍得传给你鸯剑,而是你压根学不会,她老人家只能另寻出路。也是你自诩不输男子强行学的鸳剑,结果师尊仙逝了你都只学了个皮毛,居然还敢收弟子误人子弟。” 仙子对着手中的仙剑冷言回应,打断了对面的喋喋不休。 “你放屁!那是老娘不稀罕学,这破剑法就你个乡巴佬才当个宝,忘记你在我家学剑的时候了?老娘一双空拳能打十个你!” “后来我握剑,你就没有不认输过。” 仙子的语气十分平静,这句话却像一把利剑刺入了对面那位暴躁女子的嘴里,居然让她沉默了下来。 “我不和你扯这些没用的,老娘的宝贝徒弟快死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 “你知道有什么用?你知道他还不是差点死了?你要是真的知道,就不该让他这么危险!”剑对面的那人,声音愈发高亢激昂,“老娘看到他命牌将碎,直接从那么深的海里跑出来,杀了那么多的邪祟才回到陆地上,第一时间就联系你,你却若无其事地回我知道两个字。你来告诉我,你知道为什么还会让他置于如此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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