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高山、性子恬静,抗拒这种纷扰的环境。 难怪师姐下山便要带他飞去经堂,他还天真以为是师姐为了省事。师姐害怕人群,却还是为了他甘愿步行。他不愿在众人面前被抱着飞却忽略了师姐的感受,游苏倍感自责,他便柔声问道: “师姐,此地能飞吗?” 望舒仙子蓝眸眨了两下。 “嗯。” “师弟走的有些累了,师姐能带我飞去经堂吗?”游苏满脸不好意思地问。 望舒仙子也丝毫不为他的改口而生烦,重重地点了下头: “嗯!” 然后她便如刚下山之时一样,大方地张开怀抱,等待着游苏“乳燕投林”。 围观众人无不侧目,惊得张开嘴巴。 虽然望舒仙子从来不露真容,出现次数也极少。但她标志性的玉兔面具与一身纯白之裙,在玄霄宗中谁人不知、谁人不识? 可就是这样一位传言中高高在上、神秘高冷的天之骄女,这样一位让所有男修自惭形秽、望而却步的月宫仙子,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一个只有灵台境的少年张开了怀抱?! 一些花样年华的女修见之,无不在心中为望舒仙子不畏世俗眼光的勇敢默默点赞;男修则是目露血丝咬紧牙关,对这黑袍少年羡慕嫉妒到了极点。 游苏亦是感受到周围灼热到发烫的目光,他自然不可能像抱师妹一样,与师姐迎面相拥。 只见他轻别腰带,打了一个结实的结,并将它对向望舒仙子,道: “师姐,你像提剑一样,提着我就好了。” 望舒仙子疑惑地看了那绳结一眼,“师弟喜欢这样吗?” 游苏当然不喜欢这样,但又要被师姐带着飞又要避免身体接触,这已是最好的方法了,无非他的颜面丢得更多了些。 “嗯嗯,师姐,来吧。” 望舒仙子得到肯定答复,也不犹豫,拽起游苏的腰带就轻跃而起,缓缓凌空。游苏这被人提着的滑稽模样,不光艳羡之音少了,嗤笑之声也多了起来。 游苏不予理睬,一笑置之。 骤然间,腰带上传来一股强大拉力,游苏竟猛地被向上拽起,只觉自己在空中横躺了过来。 一只手揽住他的后背,一只手则环住他的腿弯,游苏的右侧身子轻轻靠在望舒仙子平坦的小腹前,他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此时自己又被师姐给公主抱了。 他心中苦笑,试着挣脱,却动弹不得。他与师姐之间毕竟隔着一整个大境界的鸿沟,寻常状态哪里逃得出师姐的手。 凉风拂面,游苏知道,现在他们已处高空,正向前飞呢。 即使挣脱不能,游苏还是无法坦然受之,一个劲地缩着身子,尽量减少身体接触。 望舒仙子却当他不适,抱得更紧,还安慰道:“师弟别怕,我们飞的不高。” 游苏实感无奈,心道飞得高些才好,少被人瞧见。 “我不怕的,师姐。” 望舒仙子沉默片刻,又轻声道: “师弟,谢谢你,你是为了我才愿意飞的对不对。” 师姐身上淡香扑鼻,游苏只觉接触之地无不软润如玉。只是如城主府那次被师姐抱在怀中一样,没有感受到什么温度。但他没有追问别人秘密的喜好,只要对方是他师姐便好。 “师姐说笑,我真是走累了,该我谢谢师姐才是,替师弟省了力气。” “师弟其实也不喜欢那样被提着,对吧?”望舒仙子语气郑重,“我很聪明的,师弟骗不了师姐。” 无垢之心,就连洞虚境的三长老也瞒不过她。 恐怕他说恐高师姐也并未相信,只是感受到了他不愿意飞的念头,才忍着与他步行。 “师弟再也不敢了。” 游苏表面窘然,心里则是觉得师姐天真的有些可爱。 望舒仙子蓝眸弯弯,缓慢飞行,夸奖道: “师弟真乖。” 天上云卷云舒,恰似心中喜意平淡悠远。 …… 经堂在玄霄宗中占有重要地位。 它不仅是玄霄宗唯一面向所有弟子且规模最大的一座藏经阁,也是管理玄霄宗所有弟子的机构。 玄霄宗身为中元洲第一大宗,门内弟子众多,又分为真传弟子、外门弟子、记名弟子以及只能听学的听学弟子。各种弟子出身、天赋、年龄等等又迥然不同,管理起来颇为不易。 这管理包括许多方面,例如需要时时更新宗内弟子的境界,那些修为进境无法匹配年龄增长的弟子将会被劝离宗门;还要计算弟子们为宗门所做的贡献,贡献长期不达标者也需离宗…… 可以说有了经堂的存在,才让这数万名来自中元洲各地的天才修士们,能在一起和谐有序地修行。 此时的经堂门口人来人往,游苏在一片惊声与热烈目光之中被望舒仙子轻放在地。 饶是游苏这般厚脸皮,还是有些扛不住,只得长身玉立抖抖袖袍,遮掩自己面上的讪然。 “辛苦师姐了。” “不辛苦啊。” 望舒仙子微微偏头,带人飞行这点距离对她而言,的确算不得辛苦。 经堂本就是宗门重地,此处行人比方才的广场上更多更杂,游苏自是知晓师姐不喜此地,便小声道: “师姐,我自己去就好了,你找个没人的地方休息会儿吧。” 游苏本想让她直接回家,又觉得对方定然不会同意。 望舒仙子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周围一眼,有些畏生地靠着游苏更近了些,她摇摇头: “我陪师弟一起。” 从今晨师姐与三长老的谈话可知,师姐也是没进过经堂的,她只是知道这里是经堂而已。她陪我进去,除了让她自己难受之外,也帮不上什么忙。 念及于此,游苏便只好慰道:“师姐不要逞强,等我出来就好,我还想师姐带我一起飞回去呢。” 望舒仙子盯着游苏的眼睛看了会儿,才轻嗯一声,道:“我等师弟出来。” 话音一落,游苏的识海之中,属于师姐的那团纯白身形便直冲上天。 游苏心道师姐行事风格还真是果断,好像从不会犹豫似的。 他也潇洒转身,向着飞檐斗拱的恢弘大殿走去。 周围修士议论纷纷,游苏全然不顾,自信踱步。只不过进门之后,他却犯了难。 他虽已能靠着神识自如行走,不至于磕磕碰碰,但神识只能扫出轮廓,可看不见纸上文字。庞大经堂,在哪儿报道才是? 就在他发愁找谁问话好时,倒是有人先找上了他。 “兄台不是玄霄宗之人吧?” 一锦衣华服的青年已至游苏身侧,笑容和煦,主动攀谈。 “马上便是了。”游苏洒然笑笑。 “哦?兄台是来报道的?”那青年微微愣神,又问,“敢问兄台……和望舒仙子是什么关系?” 游苏明白,将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的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是我师姐。”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低呼出声。 有人惊道:“我就说不可能是道侣!望舒仙子天仙下凡,怎么会因容貌看上个比自己弱这么多的男人?” 又有人回道:“重点难道不是莲花峰终于收了第二个弟子吗?” “唉,我以后修到化羽境,也要这样抱着新入门的小师妹来报道。” “我看你是瞎子看春宫——痴心妄想!” 四周充满了欢快的笑声,游苏剑眉微挑,对着身边的青年道: “请问师兄,报道的地方怎么走?” 那青年也是回神,面前之人可是莲花峰新的真传弟子,他哪里敢怠慢: “师弟是莲花峰真传弟子,该往右前方走,过玉帘之后第三个房间找刘长老即可,一路都有门牌可视。” 游苏顺着他指的方向散发神识,却发现神识在碰到那席玉帘之后就前进不能,他颇感无奈,又道: “师兄可否帮师弟一个小忙。” “师弟但说无妨。”能帮到真传弟子的忙,对青年这种记名弟子而言是莫大荣幸。 “还请师兄领我去寻刘长老。”游苏从怀中取出一枚灵石递了过去,歉声道: “我是瞎子。” “瞎子?!” 第一百一十章:剑开山门 “刚想摸鱼便有人来扰,烦不烦?” 古色古香的房间内墨香与茶香交织,桌案上堆叠如山的案牍后,一位花甲老人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手中还悠悠晃着一只茶杯,察觉到有人造访,嘴里不耐烦地小声嘀咕。 “姓名?”那老人也不睁眼,冷冷问。 “游苏。”黑袍少年不卑不亢,又补充道,“遨游的游,紫苏的苏。” 闻言,刘长老这才张开半阖着的老目,瞧了面前的游苏一眼,眼神中精光含蓄,语气倒是不善: “你便是十三长老新收的真传弟子,游苏?” “晚辈正是。”游苏恭敬行礼。 “你还知道来!”刘长老鼻子哼哧两下,表情不悦,“无论什么弟子,拜入玄霄宗第一件事便是来经堂报道。你却拖了足有五日有余,莫不是以为自己是真传弟子,就可不顾规矩了不成?还是说你家师尊十三长老,就觉得该我这小长老亲自上门找你才对?” 游苏心中古怪,这刘长老当然是二十三位小长老之一,他总感觉对方的埋怨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他背后身为大长老的师娘。 “晚辈绝无此意,师尊更无此意。” 游苏语气诚恳,心念微动,旋即又道: “晚辈来迟是晚辈的错,不过晚辈来迟,倒真是因为师尊的一句话。” 刘长老眼皮微抬,老眉紧皱:“什么话?” “师尊与我说,刘长老在经堂尽职尽责百年,在宗中德高望重。我初来乍到,初次拜访当需准备一番薄礼,以示敬重之情。” 游苏站直身子,又歉道,“可惜晚辈愚笨,思考这薄礼思考了良久才下好决定,这才迟了些时日。” 话音方落,游苏手中已托着一罐包装雅致的茶叶,正是冷香幽幽、清爽提神的白玉兰花茶。 刘长老白眉轻挑,在扶手上轻按一下,躺椅竟自动前倾,将他托正坐姿。他打量了游苏手中茶罐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杯中之茶,最后视线在少年的脸上流连,这才嘴角微扬,和气道: “也算你有心,没曾想老夫这点微薄贡献,也能被遗世独立的十三长老瞧见。报道之事,入宗七天内完成即可。只是老夫性子急、繁事多、不喜拖拉,又上不得莲花峰,才拜托三长老替我催促。你没做错什么,礼物拿回去吧。” 游苏淡然笑笑,他开始还当刘长老是对师娘有积怨,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刘长老这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位坐办公室只想尽早退休的老打工人,谁不让他顺利完成工作,他便怨谁。 “刘长老误会,我这并非歉礼,是见面礼。” “莫再谈,先把流程走完。” 游苏便识趣闭嘴。 “生辰八字,年龄,籍贯,家庭背景,入宗之前的履历都与我说一遍。” 游苏便一一道来,表情微愕。 只因刘长老无须动手,桌案之上的毛笔竟自行写动起来。 “十八岁的灵台中境?还是瞎子?!” 刘长老一边打量游苏,一边端起茶杯准备抿一口来掩饰心中惊诧,可又想起游苏手中那白玉兰花茶,顿觉口中无味,索性放下。 “既是瞎子,怎么也不用罩带遮眼啊?” “晚辈的眼睛既不畏光,也不是吓人的怪眼,为何要以纱遮眼?” 刘长老盯着游苏清澈而无神的眼看了看,又道: “瞎子不拄拐、不遮眼,那怎么让人知道你是瞎子?” 游苏闻言倒是嘴角轻咧:“晚辈从不觉得目盲有何特殊之处,为何非要让人知道?” 刘长老意味深长地瞥了游苏一眼,转过话头: “以你这个年纪达到这个修为,的确算是不俗。不过修行之途讲究的是源远流长,一时争先不算什么,况且玄霄宗中藏龙卧虎,切莫妄自尊大。” “游苏谨记。” 随后刘长老又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游苏皆是如实作答。 “接着。” 刘长老终是起身,将一枚木质令牌递到游苏面前,这是身为玄霄宗真传弟子的凭证。 按他的脾性,基本都是直接将令牌丢给弟子才是。不过知晓了游苏瞎子的身份,他心中也不由多了些敬意,这才亲自奉上。 “多谢刘长老。” “嗯,随我来,做完测试就结束了。”刘长老便向着屋外走去,脚步缓缓。 游苏也不急于跟去,而是先将手中茶罐放在桌案之上。 “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让你拿回去吗?” “晚辈怕做测试挪不开手,先放一下。” “记得拿走。” 刘长老深深地看了这个瞎子少年一眼,继续带路。 …… “你不问测试何物?” 刘长老走在前,也不回头,随口问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问与不问,都是一样。” “话虽如此,不过这测试于你而言,倒是有些不公。” 话音一落,刘长老已停住脚步,他的面前,赫然是两扇巨大的石门。 它们共同构成了一座双扇门,石门之上雕刻着浮凸壮阔的恒高神山,伟岸圣洁之感呼之欲出。缥缈的云雾与雄伟的山体栩栩如生,不似死物,倒像活物。 游苏看不见石门上的图案,但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沉重之感。 “只有长老亲传才被称为真传弟子,真传弟子无一不对玄霄宗有着重要意义。古往今来天骄无数,但也不是所有天赋卓绝者都可成为玄霄真传,唯有心性过关者才能入神山、成真传。虽然十三长老愿收你为徒,定是对你的心性做过考量,但流程还是得走。” “这扇门是自五千年前流传至今的神物,传说是由恒高仙祖亲自雕刻,专门用于明心见性,如今被玄霄宗收藏在此。每个人来神山,都有自己的理由与欲望,你见门上之山,便可见心中之欲念。开门的钥匙,也就藏在其间。” 游苏听完刘长老的讲述,这才明白为何刘长老会说这测试于他不公。他一个盲人,连山都见不到,又谈何找钥匙? “经堂虽然是面向所有弟子,但这不是因为它藏书的平庸,而是因为其海纳百川包容万物的底蕴。这扇门后,便是经堂最珍贵的收藏。打开门的真传弟子,都可在阁中得到一本古籍。” “会有真传弟子打不开门吗?”游苏问道。 “当然,心性不过关者自该被剥夺真传资格,玄霄宗可不会做养虎为患的事情。不过真传弟子都是长老们精挑细选的,不通过者寥寥无几。” 刘长老见游苏只是默然地扫视着面前的石山之案,心中低叹。眼乃神魂之户,少了视觉,在修行之途中多有险阻,他对游苏的未来并不持乐观态度。 “你若看不出个所以然,我可替你开门,毕竟你是瞎子情况特殊,不过你能拿到什么书,甚至能否拿到书,我都不能保证。” 刘长老抚了抚白须,想从这个平静的瞎子脸上看到一些不安、难受之类的负面情绪,可却一无所获,游苏只是沉默地看着石门。刘长老暗暗点头,光是少年这份心性足以让他欣赏。 其实游苏是个瞎子之事他早就知道,还是尊贵的首长老亲自来向他打的招呼,允了游苏若是无法开门,可由他替开的特权。 “我想试试。” 游苏忽地开口,刘长老目光惊异地看向他: “你能看见山门?” 游苏摇头,在游苏的视野里,只有大片模糊的古青色,神山之貌如罩迷雾。 “不见山门,便推不开门,你又何故自扰。” 刘长老能够理解游苏身为一个瞎子的倔强与傲气,明明是世所罕有的瞎子天骄,却要因目盲被一扇门拦住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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