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在告诉对方,大道至简,率性而为便是最好的道法。 霜绡逐层委地,素雅束布束不住澎湃雪浪。螭龙虚影自池底冲天而起,将两人缠绕成阴阳双鱼。 他恍惚间想起澄量尊者死前说的那句遗言,觉得老人说的没有错。北敖冰封几千载,但井水却真的不冰啊。 琉璃窗外,白泽蜷在梅树下。女孩望着暖阁内明灭的螭龙辉光,忽然将那枚砗磲宝珠塞进口中。 苦!太苦了! 谁真要做你的妹妹啊! 第四百五十三章:白泽的报复 东方既白。 冰绡帐内浮动着寒梅冷香,乾龙尊者广袖下的指尖无意识蜷紧,织金锦被上绣着的螭龙纹路正硌着她发烫的完美脊背。 游苏的玄色外袍与她的素色裙裾纠缠在青玉脚踏上,宛若两条在雪地里厮磨的蛟。 “尊主……” 游苏其实醒了有些时候,却一直不敢睁眼,亦不敢相信脑中那些痴缠的画面。 他知道身旁那个女子大抵也早醒了,只是也未敢醒来罢了。 虽说两人年纪地位均是天差地别,但对方终归是为了救他。就算是大梦一场,说到底还是他占了便宜。 毕竟……这可是北敖尊主啊!哪怕是与之共梦一场,那也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梦是假的,但记忆是真的。于梦中说清,也好过现实尴尬。他这才鼓起勇气,率先开口。 她的侧颜其实比她的正脸还要惊人,深邃的五官从侧面看更为明显,像是皑皑白雪中那些起伏巍峨的雪山。倘若造人的神明在此,也会感叹这是她最得意的艺术品之一。 女人的长睫轻颤,出乎游苏所料的是,她其实根本就没睡过去。 她迟迟不敢睁眼,想法却是与游苏相反。只要能撑到回归现实再睁眼,便能装作一副大梦初醒什么也不记得的模样。 倘若真是现实里与游苏双修也就罢了,她的确不是扭捏的女子。可这梦中双修,醒来当说什么? 说你梦中找到了我的漏洞,你要为我负责?还是我梦中抓住了你的把柄,你当入赘北敖? 她身为上位之人,自不愿因区区虚妄之梦就与少年多生纠缠,倒显得她死搅蛮缠一般。 毕竟易地而处,她也觉得游苏会因此觉得压力山大。所以倒不如让她醒来装作无事发生,来得痛快轻松。 总之一场梦,就当……是个美好的回忆便是。 “尊主……”少年凑在她耳畔再次轻喊,“您知道这是哪儿吗?” 她本想继续装睡直到醒来,却又实在忍不下心少年苦苦呼唤。他这还是第一次喊她为‘您’,倒像是个做错事的人儿般小心翼翼。 她不想游苏对她小心翼翼,想着梦里回他几句也不影响醒来装忘,遂女人丹唇轻启,只是仍不睁眼: “该还是那梦主的第六层梦中。” 游苏听她话语,再次抬眸环顾四周,可确定完毕还是觉得不对:“要不您睁眼看看?” 女子睫羽又颤了颤,可最终还是未睁。 “本尊……本尊有些累了,正在闭目调息。” 游苏看着女人仙靥上泛起的绯红暗觉好笑,心道她说的那句‘北敖女子皆是敢爱敢恨’,原来是情急之下说的大话。此时此刻,分明是做起了缩头乌龟。 她不愿睁眼,游苏却有让她睁眼的办法。 只见少年欺身上前,啄上女子薄唇。 “你、你做什么!” 女子果然不出游苏所料,慌张张将游苏推开。救人是救人,此时救完了,她堂堂北敖尊主,岂能被一个与她未确定关系的男子随意调戏?哪怕是梦里,那也当然是不行的。 游苏对上女子半羞半恼的眼神,看见这位敢与仙祖叫板的北敖尊主,此时却是钗横鬓乱的模样,一种无与伦比的成就感涌上心头,不自觉血气上涌,看得又有些蠢蠢欲动。 乾龙尊者将少年眼神的变化尽收眼底,暗自后悔自己中计,就不该睁眼才对。明明刚一对视时他的眼睛里纯良无邪,此时却变作侵略性快要溢出一般的占有欲。 从未敢有人用这样放肆的眼神看她,可她却生不起气,反倒觉得这颗已经准备献给北敖的心脏里多了些四百年不曾体会过的暖意。 “不得放肆……” 她又将少年往边上推了些,暗恼自己竟被一个少年灼热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然。 “这里不是第六层梦境。”游苏不依不饶,又压上来了些。 乾龙尊者闻言惊愕,也无暇再管又贴得很近的游苏,忙打量起周围。 可这越看越是心惊,只因这周围的一切陈列都让她极为熟悉—— 这不就是她在见龙宫的寝宫吗?! 我怎么会在这儿?这是第几层梦境? 她匆忙支起身子,想要将周围看个完整,却蓦然觉得胸口一凉,滑落的丝被恰好被高耸的雪坡顶住。 她与游苏的视线一起对焦在丝被被卡住的地方,才猛然惊觉——我衣服呢! 梦里脱衣服,关我现实什么事? 她下意识攥紧丝被,腰腹以及后背还残留着几道不断传来暧昧痛楚的红痕,梦境中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她的耳尖瞬间烧得通红。 我还没醒……我还没醒!这肯定还在梦中! “你知晓这是何处?”少年也坐了起来,指尖勾住她一缕垂落的青丝,笑得像只餍足的猫。 “本尊怎会知晓?”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少年还是称她为‘您’好一些。 “是尊主大人的寝宫吧。” 游苏朝旁边深嗅一口,状若陶醉,只是这‘尊主大人’的称谓多少有些玩味。 “游苏自小目盲,嗅觉便灵敏了些。这里的香气很淡,但冷而不散——很好闻。” 乾龙尊者错愕看他,才觉少年比她想的要无耻一些,偏偏又因那句很好闻而生不起气来。 恰在此时,一道声音自门外传来,吓得这位身经百战的北敖尊者陡然一僵。 “师尊……醒了吗?” 池雨怎么也在?! 女人只觉比面对天听仙官还要紧张,鼻梁不自觉泛起薄汗。还没等游苏张口说话,就一把将他按进被褥之中蒙住。 殿外忽传来轻叩门环的脆响,龙池雨清冽的嗓音裹着几分忐忑: “弟子给师尊煎了药,师尊若是醒了,不妨让弟子将药送进去。” 半响没有回音,就当龙池雨准备暂退之时,乾龙尊者终是不忍: “你有心了。” “是弟子该做的。”龙池雨在门外欠身行了一礼,便准备推门而入,却发现门推不开了。 “为师调息之际不宜打扰,你心意到了便好,且退下吧。” 门外的龙池雨仙靥一怔,倒是露出些许苦涩,讷讷称是。 乾龙尊者秀眉微蹙,却不是因为察觉弟子古怪,而是因为少年在自己脊背上流连的手掌。 游苏练剑刻苦,手掌宽厚而粗粝,让每一次摩挲都显得格外清晰。 乾龙尊者不由呼吸一乱,险些咬碎银牙,想起少年似乎对她的背爱不释手,只觉受了冒犯,匆忙去擒咸猪蹄。 谁知少年却厚颜无耻,顺势翻身,自后环住了女子腰际,像个扯不下的背后膏药一般。 “我再替尊主检查一下伤势……”游苏埋首在她颈窝低语,自是指为乾龙尊者肩背灼毒那次。 乾龙尊者浑身绷紧,回忆虽甜,却乱不了她的心智,一道冰刃无形中抵住游苏喉结: “噤声!不准再放肆!” 游苏暗道这女人果然不是师妹那种好欺负的傲娇,不敢再得寸进尺。 冰刃立刻消弭于无形,游苏就这样老老实实地搂着绝世女仙,倒也怡然自得、大感满足。 “师尊……”龙池雨竟还没走。 乾龙尊者的心又提了起来,暗道今日的弟子有些古怪,便等她说下去。 “游公子他……没事吧?” 话音落下,不仅乾龙尊者,游苏也觉心中一道惊雷劈下。 合着乾龙尊者藏了半天,他借机‘威胁’这个打算不认账的女人半天,结果门外那个对乾龙尊者意义非凡的少女,竟然早就知道游苏在她师尊的寝宫里? 乾龙尊者指尖发颤,深吸一口转而问道: “是你将为师送回来的?” “是师尊自己回来的。” 乾龙尊者黛眉深蹙,搜遍识海也未曾找到自己回寝宫的记忆,毕竟回神山以来她连一刻休憩的时间也没有,更不可能回寝宫。 “你也学会诓骗师尊了?”她的语气责备。 “弟子不敢!”龙池雨诚惶诚恐,“前夜的确是师尊自己回来的,还有白泽大人,以及……游公子同行。只不过游公子当时昏迷不醒,一路上师尊什么也不说,弟子怕师尊有需要,便一直在屋外候着。” 一直在屋外候着?! 乾龙尊者闻言雪坡起伏,紧忙又问:“那白泽呢?白泽去哪儿了?” “白泽大人今早就先离开了,临走前还气冲冲地吩咐弟子给您煎了药。” “她吩咐的?什么药?” 门外的龙池雨迟疑片刻,才幽幽道:“黄芩、白术……” 安胎的药材一一报过,乾龙尊者心中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被掀开了。 她当然不需要安胎,但白泽的报复却真实地告诉了她——这不是梦,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她蓦然想起在第九层梦境遇见的那个人,他说‘哪有什么幻境’。 所谓的幻境不过是为了让他们身处现实而不自知,梦里发生的事情现实里也同时发生着。 是啊……靠做梦怎么帮现实里的游苏阴阳平衡呢? 这不过是她不敢面对的借口,身为北敖尊主,真让四百岁的她作出吃嫩草的事情又怎能不觉羞耻。 倏然,她感到少年温热的胸膛贴得更紧了,比痴缠时更紧,像是生怕她跑了一般。 “幸好不是梦。”他将脸贴在曾被寒毒侵蚀的伤口处轻声呢喃。 女人浑身一顿,眸光闪烁。 她为了救游苏可以心甘情愿,但少年虚弱之时说的喜欢却不知真假,许是只是为了得救,许是换个别的女子在他身边他也能说得出口。 她才恍然惊觉,自己这下意识的逃避,是因为她在担心她用四百年才遇见的人却不喜欢她——这可比老牛吃嫩草更能打击她的骄傲,而逃避至少能保住她最后的骄傲。 但现在看来,似乎不需要逃避了…… 那句‘我也喜欢尊主的’不是谄媚的谎言,而是临死前的遗言。 北敖女子骨子里的豪迈又被激发了出来,就连与男子亲密相依的羞涩也淡了些: “你为何对我的背情有独钟?” 少年轻笑:“尊主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 “尊主的脊背可承载着北敖风骨,无论面对风雪还是仙祖都立得笔直,游苏自然敬爱有加。” 女人也不想去分清这是心里话还是奉承了,总之她非常受用: “那假话呢?” “没有假话,不过……真话还没说完。” “那你接着说。” “尊主的背很美。” 游苏在床笫之间从不觉得害臊,他真切感觉到怀中佳人的温度更暖了些。 可惜梦也有梦的好处,因为梦境之外不可能只有他们两个人。 “师尊……药还喝吗?” 龙池雨带着颤音询问。乾龙尊者的寝宫有阵法加持,她当然听不见里面的声音,可通过这药以及白泽大人的神情,也大概能猜到一些惊人的东西。 屋内,女仙刚聚起的坦荡又消散了,莫大的羞愧涌了上来。 她何等聪明,早就看出自己这个弟子被游苏救后就对其隐隐仰慕。可她这个老不死的师尊不仅先将弟子的心上人置于死地,后来又捷足先蹬,坐下来蹬…… 可以说她能对任何人坦荡,哪怕是望舒仙子,却唯独对自己这唯一的弟子做不到无愧于心,因为她在乎她。 池雨在屋外像个苦主一般等了一天一夜,怨的也是她这个‘假师尊’,却不是白泽那个真师尊。 白泽这招报复,真可谓是阴损至极了。 “为师体无大碍,无需用药。经我疗愈,游公子也已脱离危险,只是暂未苏醒。你且将神山诸事,先细讲我听。”她勉强维持住师长威严。 “那夜所有参战之人皆陷入昏睡,弟子醒来之后便只见到望舒仙子一人独守于海井之前,她说梦主已退,随后便累倒了。海井似乎也因承载不了邪神而自毁了,那些随梦主而来的邪祟之前本就快被杀尽,昨日辟邪司便开始搜罗漏网之鱼……” “等等,梦主是她一个人赶走的?”乾龙尊者颇为诧异,游苏也竖起耳朵。 “据更早醒来的修士所说,望舒仙子……是孤身用言语劝退了梦主。” 游苏与回过头来的乾龙尊者对视一眼,皆是看出对方眼中的震惊。 众人皆醉唯师姐独醒,游苏对此并不意外。但靠嘴就让邪神撤退的本事,着实是太惊人了些。 “她怎么劝的?”乾龙尊者的语气也凝重起来。 孤身震退邪神,这本该是泼天的功绩,可为何偏偏是用嘴? “据说……她是在不停地重复一句话。”龙池雨顿了顿,“快走吧,这里不安全……快走吧,这里不安全……” 房门突然被震开,梁柱簌簌落下雪来。 “我师姐现在在哪儿!” “这句话还有多少人知道?” 龙池雨望着冲出来的美人师尊与俊逸少年,那张明艳的脸也黯然了下来。 第四百五十四章:痛!还是那么痛!(8k) 窗隙间漏下斑驳的日光,乾龙尊者指尖掠过仙子后颈。 望舒仙子闭目躺在冰玉榻上,白裙逶迤,面具依旧。 她睡着后从来不会乱动,只有极轻的呼吸。游苏每每睡在师姐身边,都会觉得她安静的像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偶。 只不过他也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师姐不是人偶,师姐是个鲜活的人。 “怎么样?”游苏关切问道。 女仙收回玉手:“神魂无损,体魄无伤。” “那为何会昏睡?” 游苏似是为了再自己确定一次,焦急握住望舒手腕,缓缓注入玄炁查探。但若是真有隐疾,乾龙尊者都查不到,他又如何能够发现? 乾龙尊者摇了摇头,“她的身体也毫无力竭之状,如此昏睡确实有些古怪。但至少能够确定,她的身体没有问题。” 游苏闻言,也只能紧了紧手中柔荑。 乾龙尊者看出少年心中担忧,遂又问道:“她之前可有出现过这种症状?” 游苏稍加思索,眸中一亮:“有的!” 去年他们在莫邪城外一战时,师姐以化羽初期的修为挡住了采苓那个化羽圆满的邪修,后来就也同样陷入了昏迷。他当时就观察过师姐的气息,平和稳定,却比他和师妹都要更晚才醒。 他便将这份经历说了出来,女仙也是面露奇色:“后来呢,她醒后可有异样?” “后来……后来师姐就突破到了化羽中境!”游苏非常笃定,面上担忧也变作喜色,“师姐定是战有所悟,又要突破了!” 乾龙尊者略感错愕,她本想说不会有人在化羽境能够一年之内连破三级,化羽境的突破也不可能就是睡一觉这么简单。 可看着安心下来的少年,才想起一年时间就从灵台快到化羽的他,好像比他的师姐还要逆天一些。 那点质疑之言遂也不好说出口了,否则倒显得是她这位北敖尊主在坐井观天一般。 “倒是天纵奇才。”女仙悠悠感叹,旋即回身道,“池雨,取一枚冰魄丹来。” 龙池雨一直站在旁边静静等候,也不知是习惯性在师尊面前表现乖巧,还是无话可说。 她抿了抿唇,从袖中滑出一个莹白小瓶递了过去。 “从极北雪原上采摘的雪魄花炼制,雪原被封之后便难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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