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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才当真不曾离开你的视线么?” “这……”柳折枝犹豫了,但还是说了实话,“蛇蛇方才确实离开了一会儿,但他是去小厨房帮我烧水,每日都会如此。” 柳故棠没出声,了然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只要是离开了一会儿视线,以墨宴的本事完全可以威胁完又回来且无人察觉。 他这么笃定,弄得柳折枝都开始怀疑自己了,忍不住去问墨宴,“蛇蛇,你怎么不说话?可是想到了什么能反驳长兄?” 他是问有没有能反驳长兄的理由,而不是问到底做没做过这种事,墨宴惊讶的抬起头,“你不怀疑我?” 柳折枝比他还惊讶,“我怎会怀疑我的蛇蛇?蛇蛇虽行事不拘小节,却懂得以大局为重,且最是离不开我,绝不会冒着被驱逐出小世界的风险做这种事。” “哎?哎!” 墨宴一下就精神了,刚才长兄告状的时候一直不说话,一个字都不辩驳,如今听他这么说,瞬间满身都是嘴了。 “我怎么可能去威胁长兄这种事?我要是真想处理那些人,我自己就上了,还用得着长兄?还能让你们知道?” “现在根本就不是威胁长兄干什么的事,而是有人能冒充我,还让长兄信了,一看就是为了挑拨我们的关系!” “我有什么可反驳的?我就一句话,没你我活不了,你不让的事我绝对不能敢干,这就足够洗清我的嫌疑!” 道理柳折枝都懂,也知道他说的都在理,但他最后说的这两个理由实在让柳折枝有些张不开嘴。 哪有自己说自己的道侣离开自己活不了的。 “折枝,我绝不会看错。”他许久不出声,柳故棠忍不住又保证了一次,“人我或许能认错,但他身上你的气息绝不会错。” “长兄,虽然我也不知为何气息对得上,但蛇蛇绝不会做这种事,蛇蛇的性子一向桀骜不驯,他若真的要针对谁,只会自己将此事做绝,犯不着去威胁你帮忙做……” 不等柳折枝解释完,墨宴在一旁疯狂给他传音,“快说,就说我离开你活不了,让我冒着跟你分开的风险做这种事不如杀了我!这个绝对有用,恋爱脑加真诚就是必杀技!” 柳折枝不说他就一直在那催,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委婉的表达了一下,“况且……蛇蛇从不与我分开,否则就会闹,长兄看我平时走到哪里都抱着他,从不独自出门便知晓了。” “走到哪里都抱着他?”柳故棠倒不是不相信他,而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折枝,昨日夜里你去闻之的院子寻我,便不曾带着他。” “去他的院子?”柳折枝一愣,“长兄,我何时去过他的院子寻你?我昨夜只在出事后去看看发生了什么,然后便让长兄设下结界将我关起来了。” “不是你?”柳故棠变了脸色,“你去闻之的院子找我,说惊雷影响闻之睡觉,还让我加了隔音的结界,然后就……隔音结界?!” 就是加了隔音结界之后才有妖怪在国师府内行凶,当时必然会有动静,却因为那结界而没有听到,柳故棠突然明白了其中关窍,看柳折枝的眼神越发复杂。 “折枝,昨夜我见到的那个你,无论容貌还是气息,都与你一般无二。” 柳折枝面色微怔,“长兄是怀疑……” “自然不是怀疑你,我是说如今有人可以扮作你的模样以假乱真,又可扮作墨宴的模样来威胁我,且不被我发觉,甚至可能昨夜行凶的便是那人。” 柳故棠越说语气越沉,“显然此人是为了让我猜忌于你们,不惜害了无辜之人性命。”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挑拨离间的手法十分拙劣,且他们互相都有绝对的信任,绝不会让对方得逞,但问题是中间折进去那些无辜的人命,以及此人可能继续行凶。 “他娘的绝对又是天道!”墨宴前所未有的暴躁,“他知道你最在乎苍生性命,现在不仅杀人,还想嫁祸给你!” 柳折枝也是这么觉得的,天道曾经与他情同手足,太了解如何伤他才最有效了。 “长兄,恕我直言,此事陛下应当脱不了干系,昨日陛下前来,而后那人行凶,今日陛下前来,你又看到假的蛇蛇,太过巧合了些。” 柳折枝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和盘托出,“今日我曾试探过他,他虽为人皇,却有得道飞升之心,人一旦有了超越自身能力的欲望,最是容易被旁人蛊惑,酿成大错。” 384.蛇蛇太乖了,有点不对 当今陛下是明君,励精图治百姓安居,柳故棠头一回知道,这样的明君想的不是长命百岁为国为民,竟是要得道飞升。 “我即刻便去皇宫。” 他说着就要走,柳折枝却及时开口拦住,“长兄,我怀疑天道才是幕后主使,你去找陛下用处也不大,当务之急还是先抓那行凶之人,至于陛下……日后这国师府,还是不要再让他踏入了。” 不是说帝王不能求得道飞升,而是他与天道合作,已然伤了功德,柳折枝不知天道承诺了他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天道绝不会信守承诺。 这人间的帝王,没人可以强行干预其天命,包括柳故棠在内,从帝王行差踏错之时起,便再不能为其效力了,否则也会染上因果。 柳故棠明白他的意思,思索一番后点点头,“待我处理好此事,便随你回神界。” “那……” “他已有了他自己的选择。”不用柳折枝说出名字,柳故棠就知道他要问谁,提起柳闻之语气前所未有的冷淡,“我悉心教导他长大,只能教他规矩礼数,教不了本心。” 给过认错的机会却不知悔改,即便他是长兄也干预不了幼弟的因果。 “长兄能想通便好,我原本还有些怕长兄因此事自责,不肯……” “他是他我是我,如今他不见得与我是一条心。”柳故棠言语之间满是失望,“若被我查明此事他也有参与,绝不会因他是我幼弟便偏心包庇,错便是错,人命关天,无可转圜。” “长兄就这点特别好,明事理,古板是古板,但他讲道理,分对错,正事上一点不含糊啊。” 人一走,墨宴就对着柳折枝感慨起来了,“别管那些人和天道怎么作妖,只要长兄相信我们跟我们是一条心,那在这个世界就容易多了。” 柳折枝点点头,“如今长兄顶替了这个世界的主角,支撑着这个小世界,一旦长兄有半点怀疑我们,只怕世界规则都要朝我们下手,也难怪天道如此费力挑拨。” 两人也没什么心思出门,如今连柳闻之都不用斗了,就只剩安心等柳故棠的好消息。 可当日夜里国师府前的巷子里又有人遇害,尖叫声响彻整条街,连巡防营的人都惊动了。 “蛇!是一条黑色的大蛇!” 几个路人亲眼看到当时的情况,惊恐的跟众人描述,“水桶那么粗的黑蛇,一张嘴就吸干了三个人,然后又变成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进了国师府,我亲眼看见的!” 柳折枝混在人群中听得清清楚楚,知道这是冲着墨宴来的,隔着人群和柳故棠对视一眼,两人皆是面色凝重。 他们今夜都在府中,也放了神识出去查探,根本没捕捉到一丝异样,更不可能有生灵作恶后逃进国师府还不被他们发现。 蛇妖作恶,百姓人人自危,平日里最受敬重的国师府也变成了藏匿蛇妖的危险之地,连带着柳故棠这个国师都受了怀疑。 第二日柳折枝和柳故棠依旧对此事没有半点线索,外面更是谣言四起,已经传开了国师府多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且那人出现后才有蛇妖作恶。 真相并不重要,民心才重要。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被越多人排斥,可能被世界规则驱逐的可能就越大。 此时天道的目的就明显了,为的便是把柳折枝和墨宴赶出这个世界。 “蛇蛇,你觉得这个世界究竟有什么?天道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手段拙劣,却还是这么急着赶走我们,这太奇怪了。” “原因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他越是这样我们越不能走。”之前都是墨宴着急走的,这回却是他主张不走了,“来都来了,必须得会会他,老子当年就想弄死他了!” “折枝,禁军统领想见你。”两人正说着,柳折枝突然收到了柳故棠的传音,“为证你的清白,我不便拦他,此刻正在带他去你那里。” “嗯。” 柳折枝应了一声,跟墨宴转述此事后刚好柳故棠把人带到,一身盔甲的禁军统领身高八尺,气宇轩昂,看着便是个骁勇善战的将帅之才。 “见过折枝公子,在下秦威,奉命前来保护公子安危。” 谁也没想到他是来保护柳折枝,连柳故棠都愣住了,和柳折枝对视一眼才转头询问,“陛下这是何意?” “陛下说谣言四起,不得让人冲撞了神仙,特命我前来保护。”秦威行了一礼,“日后便由我为折枝公子守这院子。” 说是保护,可稍微一琢磨便能明白,这分明是监视。 柳故棠还想说什么,却被柳折枝摇头制止了,“长兄,秦统领也是奉命行事,我这里一切都好,长兄去忙吧,不必挂念。” 秦威也紧跟着行礼,“恭送国师。” 柳故棠欲言又止,对上柳折枝坚定的眼神,最后到底什么都没说,拂袖而去。 “秦统领,有劳了。”柳折枝回了屋内,眼看这位禁军统领站在院门口不动如松,突然想起自己也曾身披战甲。 “当年我也曾上过战场的,那时与蛇蛇一起征战,蛇蛇整日念叨我。” 最近他们在这里总是能想起从前历情劫的日子,墨宴也陷入了回忆,“那时候我还给你绣花呢,我跟长姐根本不是这块料,就知道喝酒……”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日夜里柳折枝便梦到了历劫时的许多事,梦境的最后是他亲手射杀墨宴,惊得他皱眉转醒,下意识伸手去摸身边的墨宴,却猝不及防摸了个空。 “蛇蛇?” 墨宴从不会离开他身侧,尤其是夜里,恨不得睡在他身上,觉得有些不对,柳折枝起身下榻,正要去寻,墨宴突然从榻下钻出来了。 “这呢这呢,刚才做了个梦,一激动掉下来了。” 墨宴先自己用手帕擦了爪子,然后才跳上床榻,“我梦到战场杀红眼了,都是当年那些事,还挺刺激。” 柳折枝抱着他重新躺下,摸着他的脑袋感叹,“最近关于当年的事,想起的越来越多了。” “看了画像又看了定情信物,想起这些倒也正常。”墨宴舔舔他的手,“睡吧,明天那些人说不定又要作妖。” 再睡着又是梦了一夜前尘往事,不过这次都是些欢快的回忆,有两人骑马射箭,也有郊外放风筝,柳折枝一大早睡醒都是笑着的。 不多时又收到了柳故棠的好消息,作恶的人已然找到,确实是一只修行多年的蛇妖,柳折枝还亲自带着墨宴去看了,模样倒还真有些像墨宴的本体。 蛇妖找到,禁军统领也被撤走了,连柳闻之都因为背叛被柳故棠冷落,自此不敢再作妖。 柳折枝开始和墨宴准备带柳故棠回神界,定在了柳故棠最后一次以国师的身份举办祭天仪式之后。 左右闲来无事,柳折枝便开始帮忙写一些赐福的竹简,等祭天那日发给前来求国师赐福的百姓。 “蛇蛇也来写几个?”柳折枝直接拿了支笔塞进墨宴嘴里,“许久不曾用嘴写字了,蛇蛇试试。” 也不是差那几个竹简,他就是想逗逗蛇蛇,以为蛇蛇要跟自己说起当年在云竹峰的事,不曾想今日蛇蛇格外老实,叼着笔就开始写。 柳故棠在旁边看得啧啧称奇,“他竟还会用嘴写字?” “蛇蛇很聪明,还是一条小蛇的时候就学会了用嘴写字。” 许久不曾用凡间的笔,柳折枝写久了便忘了要留意墨汁,不小心沾在脸上一点,刚好被柳故棠看见,走过来亲手帮他擦掉了。 很简单的动作,但格外亲昵,柳折枝下意识看向桌上还在写字的墨宴,发现他竟然没吃醋没闹,觉得有些稀奇。 “往日要是有这种事,蛇蛇早就开始与长兄争了,今日怎么这么乖?” 墨宴写字的动作一僵,很快便恢复如常,“我这不是让着长兄吗?你总让我别跟长兄计较这种事,我可听话了。” 话说的没错,但他僵的那一下却被柳折枝看在了眼里。 不多时竹简全部写完,柳折枝放下笔揉了揉手腕,对着一旁的柳故棠提议道:“长兄,我写得有些累了,你抱我回去可好?” 柳故棠愣了愣,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拒绝,直接俯身把他抱起来往出走,刚走两步,柳折枝的身影倏地从他怀中消失,而后出现在还在椅子上的墨宴面前,一把掐住狗脖子,“你是谁?我的蛇蛇在何处?” “柳折枝?你……你在说什么?”那条狗在空中挣扎,哀声叫他,“我就是你的蛇蛇啊!” 柳折枝脸色越来越冷。 这绝对不是他的蛇蛇,若他主动让长兄抱,蛇蛇早就醋得嗷嗷叫了,绝不会如此淡定的看着,不争不抢无动于衷。 可偏偏此人能像蛇蛇一样给他传音,气息跟蛇蛇一模一样,若不是在吃醋上露出了马脚,只怕他一时半会儿也察觉不出异样。 385.我一直为柳折枝守身如玉啊! “折枝?” 柳故棠回身看过去,面色凝重,“你说他不是墨宴?” “我的蛇蛇会吃醋,任何人与我亲昵他都会吃醋。”柳折枝言简意赅的解释,说完看他的眼神也带上了怀疑,“长兄,你在何处抓到了那蛇妖?如何确定那蛇妖便是罪魁祸首?又是如何让陛下相信,且立刻撤走了那位禁军统领?” 柳故棠脸色变了变,“折枝,你可是在怀疑我?” “只是问一问罢了,谨慎些总没错,长兄莫怪。”柳折枝没明确回答,反而又紧接着问了一句,“你不去看柳闻之,他的病不用你照顾了么?长兄当真能这么快与他断绝兄弟情分?” 根本不用柳故棠回答,柳折枝心中便有了决断,放开手中掐着的大黑狗,再看周围的眼神已经冷得没了温度。 长兄绝不会这般薄情,即便对柳闻之失望,只要柳闻之还在病弱,长兄就一定会管。 这里的一切都不真实,不是他的蛇蛇被人替换了,而是……他自己不知何时入了幻境。 究竟是何时? 幻境中的墨宴和柳故棠都在围着他解释,墨宴还试图往他身上扑,与他亲昵,柳折枝面无表情的将那幻象甩开,大步走出去,直奔自己的院子。 细细想来,昨夜睡醒后蛇蛇没有在身侧便有些不对,应当是那时出了问题,这几日总是想起当年经历情节的事,还整夜都能梦到,估计也是将他引入幻境的一环。 柳折枝回到自己的院子,目光从院内的一草一木扫过,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他在自己的院子里入了幻境,那这院中一定有什么是幻境的关键。 与此同时,墨宴和往常一样一大早就给柳折枝烧水泡茶,一条狗烧水简直比人还灵活,就跟当年分明是蛇身却能给柳折枝洗衣服一样,一边干活一边美滋滋。 直到柳折枝起床后在院子里坐下安静的看书,他看看冒热气的水壶再看看院子里美得像幅画的人,越看越慌。 不是,我又惹什么祸了? 他都不敢问,自己默默在脑海里翻遍从昨晚到现在的记忆,上到睡前有没有跟柳折枝贴贴,有没有把尾巴给柳折枝玩,下到方才起身时有没有小心一点,不要把柳折枝吵醒。 一大圈想下来,没发现任何自己会把柳折枝惹生气的原因,堂堂魔尊彻底慌了。 不要啊!怎么会有我想不起来的错! 怎么办怎么办,这下想认错都不知道从哪开始认了…… 烧个水烧得战战兢兢,等他烧好了水去跟柳折枝说,全程尾巴都是垂着的,声音都不敢大一点,“那个……水烧好了,我再去……再去给你采集露水。” “嗯。”柳折枝点点头,朝他勾了一下嘴角,“乖蛇蛇。” 墨宴:!!! 完了!还有阴阳怪气!我这是犯了多大的错啊! 他夹着尾巴去采集露水了,用爪子小心翼翼收集一点,立刻抬头观察一下柳折枝,然后继续采集,再抬头偷看。 就这么重复了不知道多少回,发现柳折枝时不时往他这边看一看,不训他不邦邦也不给他指条明路说他哪错了,他都想给柳折枝跪下了。 到最后采集完露水实在扛不住这么冷战,蔫蔫的挪过去小心翼翼用尾巴勾了勾柳折枝的脚踝。 “柳折枝,我……我怎么惹你生气了,你指点一下呗?”说完赶紧眼神坚定的保证,“我下次一定改!” 他的道侣性子太清冷,以前就不爱说话,气急了才会给他不理他的惩罚,墨宴一直记在心里,遇到这样的惩罚对他来说跟天塌了没什么区别。 他在心里把该怎么哄都列出了一堆方案,万万没想到,柳折枝低头看他时面露疑惑,“蛇蛇未曾做错什么,为何这么问?” 墨宴一愣,眼里满是不解,“真的?” 柳折枝认真点头。 “那……那你今日怎么没给我贴贴?” “我看蛇蛇在忙,还没来得及。”柳折枝笑着把他抱起来。 墨宴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违和感,沉思片刻试探着把尾巴送到柳折枝身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柳折枝只是摸了摸他的尾巴,并没有像平时那样习惯性的揉一揉,捏一捏。 墨宴眼神猛地一冷。 气息一样,容貌一样,可抱着自己的不是柳折枝。 这世上竟然有人能把柳折枝的气息伪装得一模一样,有他跟柳折枝的联系,能直接传音,甚至能神不知鬼不觉在他眼皮底下顶替柳折枝。 如今自己不能变人身也不能动用灵力,墨宴咬咬牙压下满心的怒火和焦急,从冒牌货怀里跳下去,随便找了个借口跑出门,直奔柳故棠的院子。 幸亏柳折枝整日抱着他,这国师府的下人都认识他,一路上没人阻拦,他跑进柳故棠的院子直奔书案,叼起笔就开始写字。 柳故棠见他独自前来,柳折枝也没跟着,起初还有些疑惑,在看到他叼着笔写字时这疑惑达到了顶峰。 因为那纸上他写的几个字是:柳折枝不是柳折枝。 “折枝怎么了?”柳故棠语气急切。 墨宴也着急,叼着笔越写越快,字迹也逐渐潦草,只依稀能分辨。 昨日是,今日不是,今日的柳折枝是假的。 气息和容貌一样,但不是他。 别打草惊蛇,我没说破,先找柳折枝要紧。 他写一句柳故棠看一句,看到这里心中就已经有数了,不料他还有下一句。 我被那个冒牌货抱了,别跟柳折枝说我脏了。 墨宴写完还放下笔用两个前爪给他做了个行礼的姿势。 柳故棠:“……” 都这时候了,他竟然还能特意来求自己别跟柳折枝说这种事,柳故棠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你先回去,别让他起疑,我施法寻一寻折枝踪迹。” 墨宴点点头,又叼起笔写了一句:应该是幻境,不然柳折枝被人带走我不会不知道。 “嗯,我在府内搜寻可有幻境。” 这下墨宴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他不担心柳折枝在幻境中无法发现,毕竟柳折枝心境之澄明绝不会被任何幻境控制失了神志,他更担心柳折枝身边有没有一个假的自己。 想到柳折枝可能跟那个冒牌货贴贴,墨宴那一身的魔气差点压制不住,叼着自己的尾巴深吸好几口气,拼命哄自己。 忍住忍住,不能打草惊蛇。 柳折枝说了他最爱我,他跟别人都是假的,跟我才是真的。 我忍,我忍,我……他娘的把柳折枝给老子还回来! 柳折枝对他的评价一点没错,他就是个醋缸,虽然没看到柳折枝跟冒牌货亲昵,光是靠想象就已经快把自己气死了。 等回到假的柳折枝身边,他不光采集露水,还收拾床铺、在小厨房研究做吃的……总之就是没活硬找,都恨不得把整个院子给翻新一遍,坚决不往冒牌货身边凑。 老子是柳折枝的,冒牌货滚远点! 千万不能让柳折枝知道我被冒牌货抱了,我……他娘的老子不干净了!老子可是一直为柳折枝守身如玉的啊!!! 他实在太崩溃太生气了,情绪起伏太剧烈,剧烈到在幻境中的柳折枝都感应到了。 不用想都知道是蛇蛇发现自己不见了,柳折枝寻找出幻境方法的间隙还欣慰的点点头。 不愧是我的蛇蛇,真聪明。 此刻蛇蛇估计是气鼓鼓的了,出去了定要好生哄一哄。 一路从院子查探到屋内,柳折枝将床榻和整个内室都仔细检查了一遍,最后才来到书房,直奔摆放画像和手帕的结界。 之前光顾着怀疑那位误入歧途的人皇,忽略了人皇送来的物件,此刻柳折枝再看那画像和手帕,在幻境中不必限制灵力,毫不犹豫的将灵力先注入了画像中。 画像上的那个栩栩如生的他自己感受到灵力,起初只是微弱的发出一点光亮,而后越发灵气逼人,隐隐开始浮现他的气息。 竟是……执念化形? 柳折枝眼中闪过些许震惊,如法炮制将灵力注入那绣着柳枝和小黑蛇的手帕上,果然不过片刻手帕上的小黑蛇周身也有灵气流转。 当年某一次的情劫之中,他和蛇蛇留下的执念竟是附在这死物之上,如今被人有意培养利用,不断催生,执念深到可以化形了。 难怪会有白色的身影,会有黑色巨蛇,两者吸食凡人精气后便消失无踪,连长兄都找不到。 柳折枝收回手,深知自己的结界困不住这些执念,取了几滴血快速布下阵法,将画像和手帕都镇压其中。 这还只是幻境,现实中那执念定然更强,只是不知蛇蛇能否尽早发觉。 柳折枝面露担忧,站在书案前试图靠着姻缘红线的感应提醒墨宴。 “蛇蛇,蛇蛇可能听到?” 没得到墨宴的回应,脑海中却突然响起了一点电流声,柳折枝一愣,下一秒电流声就化作一个熟悉的声音。 386.想想你家那个傻狗 “时乐?” 本来是联系蛇蛇,不知怎么的突然联系到了001,柳折枝愣了片刻才问他,“时乐,你在何处?你与长兄在这小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脑海中的声音戛然而止,柳折枝安静的等待,大概五分钟后重新响起一个机械音。 001的机械音听不出语气焦急,但语速特别快, 刺耳的电流声再次响起,001的能量已经连初始的机械音都快维持不住了。 “嗯,此处应当是幻境。”柳折枝环视一周,最后出门望向头顶天空,“时乐,你尽管断掉与系统总局的联系,不必怕,只一丝能量也足够我将你绑定,一同托入这幻境之中。” 001是主系统,做系统强行进入注定要被此处的世界规则排斥,但断了和系统总局的联系化形后便不同了。 相当于柳折枝的灵宠,他本就是柳折枝创造,主人收回灵宠,即便是世界规则也无权干涉。 话音落下,一个巴掌大的小毛团从天而降,柳折枝飞身迎上去接在掌心,落地后安抚的摸了摸。 “时乐受苦了,那世界规则可有伤了你?” 001没了能量也没什么力气,软趴趴的瘫在他掌心, “放心,并未看到长兄有伤,只是失了记忆。” 001松了口气, 这种情况之前柳折枝和墨宴已经猜测过了,如今听到天道的阴谋真是如此,柳折枝倒是没有多惊讶或者伤心,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天命如此,非人力可以更改,心有苍生者,又怎会被蛊惑,想来长兄也是无可奈何,看不惯如今世人道心不坚的。” 001也跟着叹气, 想起当时的场景,001现在都心有余悸, 别说是柳故棠亲身经历了,柳折枝光是听着001的描述都差点控制不住杀气。 怜苍生疾苦者,怕的不是奸恶当道,而是苍生不配怜惜。 那样的一群修道之人,何止是飞升成神,哪怕修炼悟道都是对修行的侮辱。 “这世道……该变一变了。”柳折枝闭了闭眼,“天道……天道……” 他一连念了两声天道,一声平静无波,一声杀意尽显。 早就见识过他疯起来不管不顾是什么样,001急忙劝阻, “放心。”提起墨宴,柳折枝眼神都柔和了不少,“我答应过蛇蛇,不会与天道同归于尽,即便逼不得已,也一定不会丢下他。” “天道将我困在此处幻境,他那般了解我,必然清楚困不住我,却依旧这样做,必然有他的目的。” 柳折枝不慌不忙的带他坐下,将他放在院中的石桌上,“他了解我,但不见得了解蛇蛇,我什么都不做,自然不会遂了天道的愿,只等蛇蛇找到我便是。” 今时不同往日,往日无论天道如何算计,他自会不计代价破局,可如今他要顾及蛇蛇,不到万不得已,所行之事必定要思虑周全,不给天道任何可乘之机。 对墨宴的恋爱脑有清晰认知,001表示那个傻狗离了他主人跟疯子没什么两样,但转念一想又淡定了。 几日不见,他对柳故棠的评价改变有些太大了,柳折枝没忍住戳了戳他的小尾巴,“可曾想念长兄?” 幻境之外,柳故棠正忙着寻找府内何处有幻境痕迹,闭眼施法的动作猛地一顿,自言自语道:“似乎……有人在骂我?” “汪!汪汪汪!” 身后传来狗叫,柳故棠还未回头,墨宴就已经来到面前,一条狗急得愣是能让人看出面色凝重了,耷拉着尾巴直勾勾盯着他,等他给个准信,到底找没找到柳折枝。 如今距离知晓柳折枝不见才过了不到一刻钟,柳故棠明白他的焦急,却实在难以给他满意的答案,只能无奈摇头。 他娘的这都过去多久了! 柳折枝!老子的柳折枝啊! 墨宴急得在原地转了两圈,最后直接叼着柳故棠的衣摆努力扯着他往前走。 “让我跟你走?”柳故棠收了灵力。 “汪!”墨宴叫了一声算是回应,然后一溜烟跑向柳折枝的院子。 柳故棠紧随其后,进去后看到假的柳折枝还在院中看书,若无其事的打了招呼,然后才顺着墨宴暗示的目光看向内室。 墨宴不光这样暗示,还咬咬他的衣摆再看看冒牌货。 两人平日里诸多不对付,明里暗里看不惯对方,此刻倒是默契十足,柳故棠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对着冒牌货沉声道:“折枝,闻之许久不见你,你可要去陪陪他?” “那日他说要与你交好,而后便没再见过你,他身子弱,不便来看你,左右今日闲来无事,不如……” 他没说完,是商量的语气,只等冒牌货回应。 “长兄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便去看看吧。” 冒牌货起身要抱墨宴一起去,柳故棠先他一步把墨宴拎起来,“闻之不喜欢狗,他便留在此处吧。” “长兄,蛇蛇是我道侣。”冒牌货语气无奈,无论神态还是维护墨宴的反应都与柳折枝本人一般无二。 柳故棠眸色暗了暗,“是你道侣,那就更不便见闻之了,闻之也是男子。” 寻常男子不便入女子闺房,但若这男子是断袖,自然就不便入男子卧房了。 这理由天衣无缝,谁都无法反驳。 “还请长兄莫要与蛇蛇多计较,蛇蛇性子顽劣了些,但绝无坏心思。” 冒牌货嘱咐两句就走了,柳故棠看着他的背影,随手把墨宴扔下去,若有所思,“言行举止都与折枝一般无二,气息容貌更不必说,连维护你的心思都如此像折枝,太过怪异。” 墨宴也注意到了这些异常,但在他心里柳折枝就是柳折枝,冒牌货根本没法比,就算冒牌货维护自己,也只是模仿柳折枝而已。 而且模仿的还是从前未曾完全与他互通心意的柳折枝,如果是现在的柳折枝,根本不会丢下他自己去看柳闻之。 因为会怕他吃醋。 等等,从前没有完全互通心意的柳折枝?! 墨宴愣了愣,片刻后猛地狂奔进书房,很快又跑出来朝柳故棠汪汪叫了几声,把他带进书房。 “你是说这被结界隔绝的画像?” 墨宴疯狂点头。 就是这个,画像里是渡劫时的柳折枝,那时候就是还没完全互通心意! 柳故棠虽然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但很相信他,直接抬手破开结界,不等取出画像,墨宴蹿上去就把画像咬住用爪子扒拉开了。 “汪汪汪!汪汪!” 快看看柳折枝是不是在这里!这画像绝对有问题! 387.故人见面 柳故棠不是柳折枝,无法感受属于柳折枝的执念,但他用灵力探查时能感受到在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排斥。 “应当就是在此处。” 柳故棠双手结印,灵力注入画像之中,还未曾发力探寻,画像旁的手帕便突然腾空,一条黑色的巨蟒突然出现,张开血盆大口顷刻间便将墨宴吞了进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柳故棠愣了愣,从未见过这般奇怪的蛇妖,竟能吞了墨宴这个龙族,完全无视血脉压制。 且是他催动灵力,却对他不理会,只针对墨宴。 想到柳折枝不见了,自己连柳折枝最在意的狗也没保住,柳故棠脸色黑了黑,单手抽出骨剑,注入灵力后直奔那巨蟒七寸。 “长兄别动!” 随着一声大喊,巨蟒侧身躲过这一剑,一道玄色的身影从蛇腹破出,反手五指成爪,轻松将整条巨蟒隔空抓起。 “轰隆!” 天雷接踵而至,整个小世界地动山摇,昭示着世界法则容不下这化作人身动用灵力的龙。 墨宴没管天雷,因为他知道柳故棠会帮他挡着,借柳折枝的光,今日他也算是被长兄护了一回,凌空抓着奄奄一息的巨蟒冷笑。 “区区执念,还敢跟老子叫板?分不清谁才是主子了是吧!” 话音落下,巨大的蛇身被他单手撕得粉碎,化作缕缕黑烟尽数被他收入体内。 同一时刻,天雷戛然而止,因为这龙族沾了此方小世界的执念,躲过了世界规则的排斥。 柳故棠收了本命剑,看着眼前那俊美却一身邪气的人眉头微皱,“墨宴?” “对,就是我。”墨宴勾勾嘴角,“刚才多谢长兄帮忙,我化形维持不了多久,那执念完全散去我就又得……噗……” 他说着说着突然喷出一口血,柳故棠犹豫着要扶他一把,却被他摆手拒绝了,“没事,我的执念太强,以前有过心魔,他想唤醒心魔,找到柳折枝就好了。” 无论执念还是心魔,从始至终都是柳折枝一人,墨宴丝毫不慌,因为柳折枝说过不会再丢下他。 “但是……”柳故棠看着他眉心时隐时现的红光,不是很能理解,“你像是快走火入魔了,不用压制一下么?” “压制也没用,见不到柳折枝,我自己也控制不住。” 那云淡风轻的语气,好像要走火入魔,此刻正经受执念和心魔一同摧残心脉的人不是他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柳故棠觉得他现在已经疯了,修士走火入魔何其痛苦,他却唇边血迹还没干,也不去管,就在那乐呵呵的盯着柳折枝的画像看。 “既然那手帕上有你的执念,这画像上定然也有折枝的执念,你这样看……有些危险。” “柳折枝舍不得伤我。”墨宴语气骄傲,亲手划破手腕将血滴在画上,看着鲜血流出,笑容越来越温柔,“他只会心疼我。” 他就这么笃定柳折枝是被困在那画里,而且明明可以用武力破开幻境却不用,非要放血引柳折枝的执念心疼,柳故棠看着这一幕,终于确认他现在就是疯的了。 这人分明从头到尾一直都是个疯子,只不过有柳折枝在的时候把那种疯压回去了,跟有没有心魔无关。 伤害自己,引柳折枝心疼,以此来证明柳折枝有多在意他,这不是疯子是什么? “蛇蛇!” 不多时,一道惊呼从门口的方向传来,柳故棠亲眼看着那个假的柳折枝,或者说柳折枝的执念,冲过来一把抓住墨宴流血的手腕,慌乱又焦急。 “蛇蛇,你怎能……” “我要柳折枝。”墨宴甩开他的手,又在手腕上划了一道伤口,继续往那画像上滴血,“我不管你们有什么阴谋,要么看我流干血死在这,要么你打开这幻境,把柳折枝还给我。” 这一切都是天道的谋划,破开幻境很容易,但天道的目的却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很有可能他用蛮力破了幻境会出现其他的意外。 柳折枝就在里面,他一点都不敢赌。 与其赌柳折枝出意外,不如赌上他的命。 这般疯癫的威胁,别说是那执念想不到,就是柳故棠都愣住了。 看他们都是这样的反应,墨宴笑得更胸有成竹了,因为天道肯定也想不到他会这么破局,那天道的后招对他和柳折枝就都没用了。 柳折枝不可能自己出不来,他太清楚柳折枝的实力了,但迟迟没有动静,分明是怕入了天道的局,所以才等他动手。 天道了解柳折枝,但绝不会了解他,如今的他相比万万年前……更疯了。 当年他就是不够疯才没能留住柳折枝,现在他长记性了。 “蛇蛇,你这是何苦……”执念看红了眼,颤抖着指尖想要拦他,“我也是柳折枝啊,我也是啊……” “怎么,天道是觉得一缕执念就能取代柳折枝吗?”墨宴嗤笑一声,就算是对着和柳折枝一模一样的脸也能毫不留情的嘲讽,“我要的是柳折枝,你算什么东西?” “可我……” “你是不是还想说你等了我多少多少年?”墨宴冷声打断他的话,“没必要,你说了我也不感兴趣,假的就是假的,有柳折枝才有你,你觉得柳折枝的一根头发丝,和柳折枝本人,有可比性吗?” “知道你为什么说不动我吗?”墨宴是在看他,也是透过他看他背后操控全局的天道,“因为你们都不懂情爱,天道他只会那些阴暗算计,都是些不入流的手段。” “他斗不过柳折枝,就想在情爱上算计柳折枝,可他自己根本不懂什么是情爱,设局也这么蠢。” “柳折枝能慷慨赴死顺应天命,应了情劫,还能破了情劫涅槃重生,天道永远都不可能,他一辈子都比不上柳折枝,连柳折枝的背影都够不到一丝一毫。” 周围空间随着他的嘲讽扭曲了一瞬,墨宴忍不住笑出了声,“被老子指着鼻子骂都不敢现身,天道,你说你争了一辈子有个屁用?到头来连堂堂正正见柳折枝一面都不敢,是打算躲在暗处气死?” 天道不了解他,他却挺了解天道的,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让天道破防,那就是柳折枝。 比不上柳折枝,这六个字比杀了天道都让天道难受。 几乎是瞬间,那化作柳折枝模样的执念便像脱了力一般,红着眼颓然的摇摇头,“罢了,罢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化作一道白光融入那染血的画像中,其中些许光点在消散前还缠上墨宴手腕,为他修复了那些伤口。 墨宴眼中没什么心疼,只剩下笑意。 他赌对了,柳折枝的执念果然会心疼他,执念都这么心疼他,何况是柳折枝本人。 柳故棠在旁边又是看他发疯,又是听他骂天道,表情严肃又复杂,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些抓不住的画面,虽然看不清,但柳故棠知道那是自己曾经的记忆。 方才天道力量出现的一瞬,他给自己设下的封印便有些动摇了,虽然封印了记忆,但潜意识里还是知道自己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追踪天道。 眉心隐隐作痛,柳故棠用灵力压了一下,盯着那画像沉声道:“折枝为何还没出来?” 墨宴沉默了,过了几分钟才有些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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