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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开启怒吼模式。 “柳故棠!你个老登别太过分了!你现在这么对我就不怕我以后跟我爹告状吗!到时候他不认你这个长兄!哭死你!” 他这都算不上威胁,就纯属自己发泄一下情绪,装孙子装久了,必须得吼两嗓子硬气一下。 但他这么一说,柳故棠还真听进去了一点,瞬间联想到柳折枝是先祖神尊,甚至是系统的创造者,如今还认了系统做儿子。 若真要算起来,柳折枝与系统相处的更久,而他才做了几个月的长兄,万一真闹起来,柳折枝到底选万万年前就跟在身边的儿子还是选如今的长兄…… 柳故棠沉默着思索了许久。 此事他也说不准,万一他不是被幼弟选择的那一方又该如何是好? 一手遮天的神君也有自己害怕的事,从前是没有的,自从开始养幼弟便有了。 自己千娇万宠的幼弟,日日细心将养,恨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送到幼弟面前,若是幼弟因为系统与他有了嫌隙,觉得他对系统做的太过…… 这种事着实赌不得。 柳故棠怀着老父亲心理,为了幼弟愣是把快关到老实的系统给放出来了。 结果系统摔在他面前的那一瞬间,他险些以为自己眼花了,关进去的是个毛茸茸的小白团子,放出来的却是个灰扑扑的丑东西? 身前是葱翠竹林,身后是万丈瀑布,柳故棠在中间的巨石上打坐,一直以来都是修身养性,今日此处被一个丑东西破坏了雅致,让他实在有些想直接扔出去。 上位者见惯了世人在他面前体面恭顺,骤然见到格格不入的东西,难免想要眼不见为净。 是以系统刚啪叽一声摔在巨石上眼冒金星,还没来得及喊疼便腾空而过,扑通一声掉进瀑布中,随着瀑布飞流直下,眼前一阵阵天旋地转。 “啊啊啊救命啊……” “爹啊啊啊……” 好不容易落到底,一道灵力再次将他掀飞,回到瀑布顶端重复这个过程,足足十次后他才终于有机会回到巨石上。 身上的水珠被灵力烘干,丑东西又变成了毛茸茸的小白团子,柳故棠眼底的嫌弃才彻底消散,终于能正眼看他了。 但也只是扫了一眼,然后冷声吐出四个字,“不成体统。” 系统气得想炸毛,却又没那个胆子,在他的视角里可不是柳故棠嫌他脏才把他扔进瀑布,他以为是故意收拾他,不装乖装老实还会被收拾得更惨。 柳故棠不是柳折枝,会宠着他对他的毛茸茸爱不释手,他把人惹急了是真能杀了他的。 “大伯父……” 系统缓过了头晕,想凑过去卖个乖,还没到男人手边就被嫌弃的躲开了。 “丑。” 到了柳故棠这个身份地位,他跟人说话根本不用委婉,都是旁人恭维他,真情实感的一个丑字,把系统伤的体无完肤。 丑个屁!我爹可喜欢我的毛茸茸了!这是我的争宠神器! 系统僵在原地,憋了半天才把脏话憋回去,最后小声嘟囔一句,“我爹就喜欢我的毛茸茸……” “掉毛。” 系统:“……”老登你闭嘴! 不说话烦人,说话更烦人!我掉毛关你什么事! 我爹喜欢!千金难买我爹喜欢懂不懂!!! 柳故棠确实没再多说什么,他跟系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单纯的觉得系统现在的模样很丑,掉毛的时候白毛满天飞更丑。 几息过后,系统被一道灵力包裹全身,短暂的滚烫一闪而逝,等那灵力散去,他突然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奇怪,我怎么会觉得冷?我明明是系……谁的手?!” 清脆的正太音骤然惊恐,系统下意识把那只手往出扔,结果一只手抓住另一只手要扔,看到两只手的瞬间他当场僵住。 目光从光溜溜的腿到一丝不挂的上身。 “啊啊啊……” 伴随着他的尖叫,一身吸纳天地灵气制成的法袍兜头而下,把他裹得严严实实,连同他的尖叫一起堵回嘴里,是柳故棠给他下的禁言术。 化个形而已,他实在太吵了。 “穿好。”自己的法袍第一次给人穿,发觉似乎大了许多,柳故棠指尖微动,那法袍瞬间缩小数倍,合了系统的身形。 系统刚化形,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完全是机械式的把衣服穿好,毕竟他不想一直光着丢人。 可惜第一次穿衣服,手法上着实笨拙了些,好一会儿才穿明白,刚系好衣带眼前又多了一大片白光。 柳故棠用灵力包裹着他的本源代码,解了禁言术直接往他嘴里塞,“吃。” 别的系统升级都要拼命做任务攒积分,他倒好,有人直接往他嘴里喂代码。 系统吃得心惊胆战,隐约觉得眼前的人是真要一手把他升级成主系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么一想就更吓人了。 而且这人手里还莫名其妙有他的本源代码! 已经化成了人形,他的内部升级看不出来,外表却在肉眼可见的长大,方才小小的一只,如今隐隐长到柳故棠肩膀那么高,容貌也长开了许多。 眉宇间与柳折枝一分相似,右眼下方的001编号如同三颗小泪痣,时隔两万多年,故人归来,看得柳故棠也有了一瞬恍惚。 当年的001也是这般模样,劝他一起反叛天道被他拒绝,要被抓走时又推他出去挡灾,当众揭发他有意窝藏,换了一刻钟的喘息之机。 也就是他受千夫所指的那一刻钟,001将一部分本源代码取出,藏在了他身上。 没人知道001将本源代码交给他保管,被销毁得并不彻底,出卖他只是为了赌有朝一日可以东山再起。 世人只知道他被一个系统诓骗出卖,为一时之失受刑千年,至此再不与所有系统往来。 时至今日,柳故棠依旧记得001当年劝他反叛天道时朝他吼得那些话—— “我只是想我主人了!我有什么错!当年我没有人类的感情,现在我学会了想他!我给他报仇有什么错!” 他当灵宠养了几千年的,一个没有人类感情的系统,在他面前泪如雨下,哭着骂他。 “柳故棠,你才是没有感情的系统,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想念,什么是亲情,你们神族没有人性!” 当年他不理解,不理解系统执着给主人报仇,不理解神族要感情有什么用,后来他做了神君,见到襁褓里没人要的柳浮川,突然就想起了001的话。 后来他便养了柳浮川,多了一个弟弟,理解了何为亲情,再后来又有了幼弟柳折枝,神族动荡之时,自顾不暇之际依旧分神将其送去修真界保命,如今又接回来万般疼宠。 幼弟为先祖神尊,亲手创造了001,因为001的一句话,他一时兴起养了两个弟弟,幼弟又认了001做儿子…… 天道轮回,因果循环,这八个字柳故棠从未体会得这般真切过。 从前他不理解001为何执着于为已故的主人反叛天道,坚决不肯与之为伍,如今他却为幼弟自愿入局,成了反叛天道的一员,甚至反过来拉了001一把。 “001?”系统发现了眼下的编号,指尖轻轻碰了碰,一脸惊奇,“这是我的编号?我记得这是初代主系统的……” “柳时乐。” 柳故棠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从前不肯让他冠柳姓,如今却亲口叫了他这个名字。 “折枝需要一个主系统去掌管系统总局,做柳时乐还是做001,你自己选。” 259.你说我那娇弱的幼弟灭人满门? 做柳时乐还是做001? 系统没想过还能有这种选择,两个身份背后是截然不同的两条路,柳时乐是柳折枝的儿子,001……就只是001,一个废物的实习系统。 “我肯定选择做我爹的儿子啊,我爹对我那么好。” 涉及到正事,系统也不癫了,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尤其是柳故棠刚才那句折枝需要你去做主系统。 “大伯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既然有事交待我去做,还要瞒着我爹,那就应该跟我坦诚一点吧?” 他的身份是没有什么资格跟神君谈条件的,但他想去做主系统了,也算是有了点底气,问一问说不定就真问出来点秘密呢。 张嘴问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带你去地宫见神尊,让你知道神界最大的秘密,还不够坦诚么?” 柳故棠反问回来,听得系统心里一阵鄙夷,“那是因为你要让我去做主系统,不见到神尊我怎么知道主系统是怎么回事。” 这简直太敷衍了,都没把他当个正常智商的人,简直就是把他当智障骗。 “行,这个你不想说,那至少告诉我本源代码是从哪来的吧。”系统退而求其次,他好奇好几日了,“我的本源代码怎么会在你的储物戒里?” 他怀疑他们以前认识,很久很久以前,或许柳故棠会知道关于他的一些秘密,在他是实习系统之前。 “你给我的。”柳故棠没打算瞒着,“交给我保管。” 系统又不是傻子,他知道系统猜得到一些事,他只点到为止,有些事不能从他嘴里说出去,但他可以说他能说的,让系统自己去猜。 得到答案,系统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皱眉盯着他,“所以……我就是初代的主系统?不是继承编号,我原本就是001?” 柳故棠沉默不语。 有些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系统脸色数次变换,表情逐渐凝重起来,因为自己是001这件事会牵扯出许多人的身份。 比如他爹柳折枝。 他知道他爹就是神族的先祖,是万万年前的神尊,那他这个大伯父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难道不会去猜测他爹吗? 折枝需要你做主系统,这句话本身就包含了一种暗示,若只是神族的小公子,他爹为什么需要一个主系统去掌管系统总局? “你全都知……” “长兄!出事了!” 柳浮川的声音打断了系统没说完的摊牌,话音还没落,人就到了眼前,落地后看到自家长兄身前站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男人,身上还穿着长兄的衣服,柳浮川当场僵住。 “你……长兄……他……”他不可置信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逐渐多出些许兴奋和八卦,“长兄你这闭关……它正经吗?” 怎么闭关还带着个俊俏的男人?这人看起来比幼弟年纪还小啊! 柳故棠看傻子似的看着他,解释都懒得说。 系统也是一脸无语,“二伯父,我是你小侄子啊!” “小侄子?”柳浮川看长兄的眼神更震惊了,“长兄你连族中的侄子都不放过?” 柳故棠还是没出声,但手却动了,轻轻一挥手,直接送他进瀑布冷静冷静,洗干净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从顶端顺着瀑布往下落,柳浮川可不是系统,落到一半就飞身上岸了,一边用灵力烘干衣服一边恍然大悟道:“我懂了,长兄我什么都没看见。” 柳故棠抬手刚要再把他扔进去一次,系统忍无可忍,直接又详细说了一次,“我是时乐,二伯父你好好想想,系统,柳时乐,我爹是柳折枝!我是你小侄子!” 柳浮川:??? 系统?小侄子? “你……你怎么突然化形了?” “出什么事了,说。”柳故棠开口打断这荒谬的对话,已经彻底没了耐心,他要是说不出什么正经事,那就不止扔进瀑布这么简单了。 他这么一问,柳浮川瞬间连八卦的心思都没了,声音也小了许多,“长兄,枝枝他……把上官家灭了。” “什么?”柳故棠怀疑自己听错了。 柳浮川弱弱的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最后小声补了一句,“满门覆灭,连老宅都夷为平地,那地方现在就是一块空地。” 说完见长兄沉默着不出声,他又试图缓解一下气氛,“就是……枝枝还挺厉害的,长兄你说是吧?别人家幼弟哪能……哎?长兄!” 他话还没说完,柳故棠的身影便消失不见,吓得他赶紧跟上去,生怕长兄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会后悔的事。 俩人说走就走,一点征兆没有,系统站在原地一脸懵。 不是,你们倒是带我走啊!我一个人怎么回去? 柳故棠此时压根想不起来他,满脑子都是柳浮川那句满门覆灭。 他那么身娇体弱的幼弟,趁他不在竟然把上官家给灭了,还是亲自动的手,用了阵法加上全力一剑。 吃药都得他亲手喂,还得哄着,喂完再喂蜜饯零嘴,结果他刚闭关两日,幼弟就背着他灭人满门? 柳故棠出现在流云宫的瞬间,整座宫殿的气压都低了下去,发觉不对的奴婢们跪了一地,头都不敢抬,空气冷得吓人,院内的假山流水结了一层寒霜,池中锦鲤更是承受不住他的怒气,肚皮上翻飘在水面上。 寝殿内的柳折枝和墨宴对视一眼,眼里是如出一辙的心虚。 糟了,长兄来的比想象中还快。 “墨宴。” 柳故棠人还未进门,冷冰冰的声音便到了,这是他第一次叫墨宴的名字,听得墨宴不自觉有点冒冷汗,快步迎上去,“长兄……” 威压兜头而下,并非无法抵抗,但墨宴不敢抵抗,很是老实的任由那股威压压弯他的膝盖,转身对着柳折枝的方向跪下了。 柳故棠停在他身侧,刀子似的眼神将他从头扫到尾,灵力在手中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最后在柳折枝的脚步声从屏风后响起时硬是压下要动手的冲动,收了灵力放下手。 “今日之事,本座将你挫骨扬灰都不为过。” 不说墨宴惹了多大的祸,光是引得柳折枝出神宫与人动手这一条,柳故棠就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折枝身子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本座便煲了龙骨汤给他补回来。” 不用多说,只这两句话,他的态度就已经很明显了。 责怪幼弟是不可能的,根本舍不得,此事只能是算在墨宴头上,而且比起覆灭上官家,后续还要他出面去收拾烂摊子,显然他更关心的是幼弟的身子。 之所以匆匆赶来,为的也只是怕幼弟身子有损罢了。 看长兄是这个态度墨宴心里就有底了,罚他没事,要是罚柳折枝可就糟了,还好长兄疼爱柳折枝是没有一点底线的。 “长兄。”柳折枝绕过屏风走到柳故棠面前,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墨宴,然后才垂眸不语,一副知道自己惹了大祸,任凭处置的乖巧模样。 “倒是知道还有我这个长兄。” 柳故棠语气有些冷,是带着怒气的,可话说出去就有些后悔了,毕竟他不是柳浮川,娇气得很,话说重了太容易吓到了。 都说慈母多败儿,有个过于溺爱幼弟的兄长也是一样的,柳折枝一听他只说这么一句,连句重话都没有,说完还眸光闪了闪,像是并非故意,心中便有底了。 长兄不会真的与他生气的,兄长说的对,该演就演,该装就装。 “原本是想亲自去与长兄认错,只是有些不舒服,便未能……咳咳……未能起身去寻长兄……” 一句不舒服,再加上几声咳嗽,柳故棠也顾不上问话了,直接抱起他放回榻上,指尖也探上他的脉,发现柳浮川给他输送过灵力,此时他的脉象还是很虚弱,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何处不舒服?” 根本就没有不舒服,柳折枝没什么经验,一时间也不太会装,只能含糊其词,“没有大碍,只是……头有些疼而已。” 这般有些支吾的话,听在柳故棠耳中便是幼弟太过懂事,疼都不敢说实话,只敢小声说一处头疼。 十分可怜。 “长兄,长兄你……” 柳浮川此时刚好追过来,正要绕过屏风往里走,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里面传来四个字,“出去跪好。” 柳浮川回头看看在那先他一步跪着的墨宴,再看看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声都不敢吱,默默跪墨宴身边去了。 他算是明白了,担心都是多余的,这回枝枝根本不可能被罚,长兄留他跟弟妹在外面跪着承受怒火,自己进去哄枝枝去了。 真正惹祸的被哄着,他这个从中周旋的在这跪着,人跟人果然不能比,希望枝枝记得他教的那些方法,能及时帮他求求情吧。 给枝枝背锅肯定是没问题的,但能少遭罪就少遭罪不是,跟身边这条龙比,他真算不上皮糙肉厚。 或者有没有办法都让这条龙受罚? 柳浮川把目光落在了墨宴身上,那上下打量的眼神看得墨宴头皮发麻,直接传音问他,“兄长,你是不是想让我自己承受长兄的怒火?” “弟妹说的这是什么话,都是一家人,你是我弟妹我能坑你吗?”柳浮川笑得那叫一个温柔,“放心,要是有机会,兄长我肯定连你那份罚一起受着,能为枝枝受罚,兄长高兴都来不及呢。” 他是会说话的,一下就把这件事上升到了恋爱脑必争的高度,墨宴也知道他是个笑面虎,一肚子坏水,但根本抵抗不了替柳折枝受罚的诱惑。 “行了,兄长你骗了,一会儿我替你挡着。” 这个坑老子跳了! 没有人比老子更爱柳折枝!更心甘情愿替柳折枝受罚!没有人! 260.老子没病! 有人在抢着受罚,有人却在人生中第一次做熊孩子,绞尽脑汁在长兄眼皮底下装柔弱。 柳折枝实在是没经验,面对长兄毫不作假的关心,他怎么想怎么良心难安,但想想外面跪着的蛇蛇和兄长,他又不得不手动把良心按回去。 他不骗长兄,蛇蛇和兄长就都要被他连累了,一点善意的谎言还是可以原谅的,日后他一定好生补偿长兄。 “放松,丹田吐纳灵气,你灵力耗尽,不舒服或许是丹田有损。” 柳故棠灵力跟不要钱似的往他体内输,沿着他的经脉在他体内转了一个小周天,最后尽数涌向丹田。 “长兄……有劳长兄。”柳折枝心虚的压根不敢看他。 有劳? 柳故棠给他输送灵力的手一顿,眉头也随之皱起,不明白幼弟为何又跟自己客气起来了,甚至开始反省自己可有惹到他。 按理说应该是没有的,幼弟惹祸了他还没来得及问责,一直在担忧幼弟的身子。 若非要找出什么不对,大概只有他进门时说的那一句了。 果然是娇弱,说一句便委屈成这样,可怜巴巴不敢看人,也不敢亲近了,又恢复了从前的客气疏离。 “今日之事,着实太过大胆胡闹了些。” 柳故棠暗自叹了口气,不得不一边查看他的丹田一边跟他说这件事,“上官家与月家都是正道名门世家,互相制衡,灭门后一家独大,难保日后不会出了乱子,你出面将其灭门,无论怎么看都是惹了大祸。” “我为长兄,亦为神君,上官家为我所用,再如何行事不端,也该由我处置才算名正言顺,在其位谋其事,折枝,你可能明白?” 这些话若是对柳浮川,他是断断不会说的,惹祸了该揍揍该罚罚,不严厉些是管不住的,但柳折枝不一样,他觉得应当给幼弟讲道理。 这般柔弱的身子,根本经不起罚,道理说通了,日后自然不会再犯,折枝乖巧懂事,会明白他的用意。 “长兄,我明白。”柳折枝乖巧点头,“今日是我的错,给长兄惹祸了。” “惹祸是事实,但你错不在此。” 孩子年纪小总是要惹祸的,耐心教导便是了,柳故棠没有多在意,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折枝,你不大爱惜自己的身子。” 柳故棠方才还是循循善诱,说到这里语气陡然严肃起来,“一边喝药静养,一边趁我闭关出神宫与人打架,照你这般将养下去,只怕要将根基彻底养垮了。” “今日打赢了是浮川告知我幼弟灭了上官家满门,惹了大祸,我还能及时出来处理,来看你身子可曾有恙,可你若未曾打赢,或被无耻之徒从中作梗暗算,浮川又该去告知我何事?” “伤了?昏迷?还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柳折枝知道,长兄想说的是自己不在了。 若自己被人暗算致死,长兄就算及时赶到,也是回天乏术。 两位兄长对这件事的看法其实并无不同,根本不关心他惹了什么祸,生气也不是气他惹祸,而是怪他不该自己动手,怕护不住他,或者说来不及护住他。 “是我思虑不周,行事莽撞,让长兄为我担忧了。”柳折枝知晓问题所在,再认错便更加诚心,“我从前都是与蛇蛇相依为命,习惯了,一时间未曾想到这些,我当时只想莫要牵连神宫与两位兄长,实在是……” “你该想的不是如何不牵连,而是如何让我替你做了此事。” 柳故棠打断他的话,“折枝,外界传闻长兄如何,皆是对外,对内并不可信,有些路一人独行必定艰难险阻,可你若回头与长兄说,长兄能为你做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幼弟未曾与他摊牌,他不会主动去说,但他今日已经把答案给了幼弟,全看幼弟能否领悟。 柳折枝神色微怔,觉得长兄似乎在暗示什么,但又不确定。 方才那些话,太像是某种意义上的投诚了。 长兄替你做,长兄能为你做的比你想象的多,这两句出现的不算突兀,像是在就事论事,可若往深了想,也是大有深意。 难道…… 柳折枝心中一惊,试图从长兄脸上找出什么证据,可长兄城府之深,哪里是他能看出异常的。 “丹田并未受损,经脉还需细心温养。”柳故棠收回搭在他手腕上的手,对方才的话没有任何解释,他相信幼弟一定想得明白。 “今日起一连三日不得起身下榻,除了按时喝药,还要加上一日三顿的药膳,至于其他事……” 柳故棠顿了顿,目光看向外面那两道跪得端正的身影,“你惹的祸,他们拦不住你,自有他们替你受罚,你养几日,他们便在此处跪几日,若日后再冲动行事,折枝,想想替你受罚的人,可能冷静些来寻长兄为你处理?” 看似威胁,实则全是溺爱。 惹祸的人没事,惩罚全给别人了,又溺爱又偏心,柳折枝觉得自己要是在长兄身边长大,弄不好现在会比兄长还不靠谱,甚至更纨绔更能惹祸。 “日后再有此事,我一定先找长兄。”柳折枝心中觉得对不起蛇蛇和兄长,但也没敢求情,因为他知道以长兄的性子,求情只会加重惩罚。 “嗯。” 他的乖巧懂事让柳故棠心中最后一点怒气也散了,扶他躺下又喂了他一次药,让婢女进来看着他,然后才放心去给他收拾烂摊子。 出门时路过墨宴和柳浮川面前,见两人低头跪着不敢看他,柳故棠还一人给了一个带着杀气的眼神。 跟柳折枝是慈爱长兄,跟他们,柳故棠也就是现在没空,不然一定好好问问两人都是什么废物。 两个人竟然还能拦不住柳折枝,在旁边眼看柳折枝动用灵力到体内灵力亏空那般严重,甚至伤了经脉。 柳折枝不能出门,墨宴在受罚,青羽和岚幽见不到他们,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好不容易亲眼看着柳故棠出去了,他们赶紧瞬移进去,走路都嫌慢。 “仙君,仙君染月出事了,他……他那个体质压制不住了!” 青羽沉不住气,一进门就全说了,说完才看到还有婢女一左一右看着柳折枝,他猛地抬手捂住嘴,可惜太晚了。 “无妨。”柳折枝倒是不怕被她们听见,这些婢女都是长兄送来的,一个个训练有素,装聋作哑是最基本的。 “闻修可在染月身边?” 青羽捂着嘴不敢乱说话了,岚幽安抚的在他另一只手上拍了拍,然后才回答,“闻修一直抱着他,但染月此时神志不清,连人都认不得,闻修他说不能趁人之危,相求仙君给想想办法,他怕染月清醒了会跟他恩断义绝。”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算作趁人之危,双方都有意那便是水到渠成,况且除了闻修,也无人能解染月的困境。” 这种事上柳折枝一向思想开明的很,略微思索一番便想到了两全其美的法子,“既然闻修说是趁人之危,他那般呆板又一根筋,指望他机灵应当是无望了,你们直接给闻修喂下些用在此事上的药便是。” 喂……喂什么? 青羽和岚幽都听懵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柳折枝好像看不到他们的震惊,还在说自己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两者都不清醒,那便不算趁人之危,两情相悦者共处一室,情难自禁罢了。” 青羽已经惊呆了,岚幽也说不出话,两人谁都没想过,折枝仙君竟然会这般…… 他们找不到形容词,只觉得这个世界好玄幻,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但是……但是……”不知道过了多久,青羽先反应过来了,支支吾吾的开口道:“仙君,我没有那种……额……那种药。” 岚幽也摇头,“我也没有。” “我有一些,你们拿去用吧。” 柳折枝直接从储物戒中拿出八九瓶给他们,说一些就是一些,多得让他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们一个妖族一个鬼族,邪魔歪道没有这玩意,正道仙君却有一堆?! 这只是柳折枝从前涉猎太广泛罢了,但他们想不到这一层,两人几乎是同时回头,看向了外面跪着的墨宴。 柳浮川和墨宴修为高深,里面说话也没背着他们,他们两个把那些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现在发现青羽和岚幽回头看,不用他们说墨宴都知道他们的意思,脸色瞬间黑了,黑到有些发绿。 “不是给老子用!” 这一声吼都快把房顶掀开了,吼得都不是这句话本身,是墨宴身为男人的尊严。 柳折枝终于反应过来会有歧义,愣了一下才摇摇头,“只是我从前试着自己炼制的罢了,从未用过,与蛇蛇无关。” 青羽岚幽点头说知道了,走的时候路过墨宴身边却还是有意无意多看了他一眼,看得墨宴牙都要咬碎了,偏偏旁边的柳浮川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凑到他耳边调侃他。 “没事,不用不好意思,讳疾忌医可不行,回头找人给你诊治一番,神界的医者比修真界医术高明多了,还是有救的。” “我、没、病!” 墨宴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脑海里不自觉想到了一些从前和柳折枝亲热的画面,光是想一下他就丹田一阵火热,那感觉莫名熟悉。 “龙的……情热期……” 这三个字他说的太轻,柳浮川忙着笑话他也没听清,还抽空问他,“弟妹,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墨宴摇摇头一个字也没敢多说,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化龙之后的第一个情热期要到了,还是别瞎说话的好。 毕竟他有点怕……长兄知道之后会提前阉了他…… 261.长兄如父 “柳折枝灭了上官家,他死定了。” 听说柳故棠要出面处理此事,白秋是最高兴的,他正愁没机会扳倒柳故棠,此事是现成的机会。 柳故棠和柳折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跑不了。 “诸位长老叔伯,接下来就靠你们了,父尊已经与我亲口说过,他早已不满柳故棠多年,会站在我这边,只要扳倒那个混血的野种,日后我做了神尊,定然不会忘记诸位今日之功。” 他还没当上神尊就开始给出这些承诺,俨然已经以未来神尊自居,野心和蠢笨一起写在脸上,连那些长老对他的鄙夷都看不出来,还一心做着当了神尊便能一手遮天的美梦。 那些长老最满意的就是他的没有自知之明,这样的人最适合最傀儡,齐齐起身朝他见礼表忠心,“我等为少主鞠躬尽瘁,皆是分内之事,少主言重了。” “只是……”大长老欲言又止。 “你直说便是,都是自己人。”白秋沉不住气,见他不往下说就急得直催,“今日成败是重中之重,有大功者我一定如实向父尊禀报,不会亏待诸位。” 大长老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立刻直言道:“少主,我等的身份终究不如你名正言顺,今日柳故棠召集各方势力要处理上官家的事,我等公然发难的效果怕是比不上你亲自出面。” 他们可不是白秋,只会做轻松除掉柳故棠的春秋大梦,柳故棠没有那么好对付,必须做两手准备,万一今日无法成事,他们不能去做这个马前卒。 让白秋打头阵再合适不过,他是少主,闹起来便是少主与神君争权,他们只是支持血脉正统罢了,即便日后柳故棠要算账,他们也有理由去找神尊庇护。 只要明面上不是他们跟柳故棠斗,不是他们暴露想要掌权的野心,那就一切都有转机。 白秋哪能看明白他们的心机城府,还以为这些人以自己马首是瞻,这种场合也一定要分清尊卑,所以才让自己带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还颇为赞许的朝大长老笑笑,记下了这独一份的功劳。 神宫正中央的正殿,柳故棠做神君后一直在此处与众人议事,毕竟他还不是神尊,神殿的神座不能公然坐上去,众人早已习惯他的严谨,进了正殿便如往日一般找到自己的位置。 上官家覆灭与魔族和妖族无关,今日来的都是正道的势力,世家大族齐聚,月家家主一进门便被众人簇拥在中间,耳边尽是恭维之声。 月家一家独大已是大势所趋。 “少主到!” 少主二字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愣,待看到白秋在几位神族德高望重的长老前方走进来,已经在殿内的家主们脸色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神君议事从不请少主前来,这已经是众人心照不宣的规矩了,世人皆知神宫的神君与少主在争夺神尊之位,势同水火,今日少主突然出现在这里,众人隐隐都嗅到了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少主。” “见过少主。” 见礼问好,这些礼数都周到的很,家主们也纷纷让出一条路,态度十分恭敬,但暗地里的眼神交换十分频繁,有些人甚至是第一次看清这位少主,上次只是在整个神界面前看了个大概。 身型算不上伟岸,气势更是看不出神族傲人之姿,修为甚至不如他们家中嫡子高,长得倒是唇红齿白十分俊秀漂亮,可这容貌更显得小家子气,攀附于人的柔弱之貌,与神君着实没法比。 方方面面对比下来,也就只有血脉上胜过了神君。 能做家主的人哪有不耳聪目明的,只一眼就看清了白秋的底细,心中大概有了数,见白秋一路走上高位,施施然坐下,对他最后一点敬畏之心也彻底散干净了。 世家大族如何内斗,对外也都是团结一致,不会让外人看笑话,白秋身为神族少主却当着他们的面坐上属于神君的位置,公然与神君叫板,让他们看神族的笑话,这样的人别说是继任神尊之位,就是做少主都德不配位。 白秋还沉浸在第一次坐上这个位置的喜悦中,眼角眉梢皆是得意之色,根本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犯了什么忌讳,开口便是把柳故棠取而代之的意思。 “本少主今日前来,是听说神君的幼弟灭了上官家满门,此事实在太过荒……” 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不是他不想往下说,而是根本说不出来了,额头上豆大的冷汗往下落,五脏六腑都快被强大的威压压碎,在这股威压之下连呼吸都成了问题。 柳故棠的威压席卷整个正殿,即便见到有人鸠占鹊巢也并无怒色,一步一步踏入殿中。 “拜……拜见……拜见神君!” 家主们即便威压加身,被压的呼吸不畅,依旧颤抖着声音齐齐朝他行了大礼,昔日在这正殿之中的血腥回忆出现在脑海里,容不得他们对这位铁血手腕的神君有半点不忠。 敢有二心的人已经死绝了,活着的都是识时务的,和这位神君亲手提拔上来的。 柳故棠目不斜视,对众人的朝拜早已司空见惯,走上高位距白秋只有几步远时才停下,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坐在他的位置上,不知死活的少主。 “幼弟今日惹了祸,本座心情欠佳。” 殿门轰然关闭,数道结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将这正殿彻底与外界隔绝联系。 下方众人不自觉的抖了抖,后背冷汗直冒,心中知晓今日应当不是单纯来议事的,却谁都不敢出声。 柳故棠依旧语气平静,看着已经因为喘不上气而脸色青紫的白秋,微微抬手,灵力瞬间将白秋整个人凌空。 “幼弟年幼,身子娇弱,受不得罚,远不如少主懂事体贴,特意赶来安慰本座。” 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收拢,白秋在空中无力的挣扎着,唇边有血色溢出,一副将死之态,求救的目光看向下方每一个人,却包括带他来的那些长老在内,无人敢救,连一句求情都不敢。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今日的柳故棠已经肆无忌惮了,完全不顾上面还有神尊压着他,在他面前阴谋早已无用,公然与其作对……怕是嫌自己命长。 “少主欲以命相慰,本座感激不尽。” 最后一个字落下,白秋两只手腕都被灵力割开,脖子上也多了一道横贯整个脖子的伤口,鲜血如注,尽数落在他坐过的,属于柳故棠的位置上。 堂堂神族少主,就这样在神宫正殿之上,当着神族诸位长老和正道世家家主的面,用鲜血洗干净被他自己坐脏了的神君之位。 “滴答、滴答……” 殿内一片寂静,只剩下血滴落下的声音清晰可闻,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会轮到自己。 差不多的场面他们经历过,当年许多神族的正统血脉,都是柳故棠当着他们的面亲手杀了的,那些神族血脉的拥护者,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白秋的表情从惊恐到绝望,最后脸上一片灰败之色,闭上眼流干了最后一滴血。 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神族血脉,以这种方式彻底失去。 白秋的尸体随着柳故棠收回灵力,杂物一般被扔在旁边,被他用血洗干净的神君座椅也焕然一新,再看不到一丝血迹,柳故棠端坐高位,不怒自威,无波无澜的眼神看向下方。 “大长老谋反,挟持少主要挟本座,诸位长老为救少主,以命相护,身死道消。” 柳故棠每多说一句,下方与白秋一起来的神族长老便多死一个,秋风扫落叶一般,昭示着他的修为已经恐怖到何等程度。 “本座虽诛杀大长老,却回天乏术,甚为悲痛。” 大长老最后一个被他的灵力绞杀,死前拼命抵抗,却只来得及打出一道灵力,连他的衣角都未曾碰到。 柳故棠放下手,对着满地的尸体眼都不曾眨一下。 知道白秋要来的那一刻,他就没打算让这些人活着走出去,他并非随口一说,今日确实是心情欠佳,既然有人迫不及待寻死,那他不介意提前送这些人上路。 幼弟打不得骂不得,这些人,他还杀不得么? 上官家灭门一事,讲理有讲理的处理方法,不讲理自然就要让所有人闭嘴,他原本想替幼弟遮掩一二,如今倒是不必了。 在座都是聪明人,他相信他们知道该如何装聋作哑。 “幼弟折枝,性子顽劣了些,平日娇气又身子弱,本座诸多疼宠,许是不小心宠坏了,行事颇为冲动。” “今日与上官家起了些冲突,折枝下手失了分寸,不知诸位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 听着像是在说柳折枝的错处,可左一句娇气右一句疼宠,殿上还有那么多人的尸体在,无一不是提醒众人若想保命便想好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哪里是议事,分明就是为幼弟撑腰的,亲自出面让他们闭嘴。 “小公子性情中人,是那上官家有错在先,倒也谈不上处置,说到底也只是为好友讨个公道罢了。” 有人带头,众人纷纷表态。 “上官家行事嚣张已久,多行不义必自毙,小公子也只是凑巧。” “强抢炉鼎药人本就为人不齿,上官那老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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