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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尽,“手里还抓着龙角,就是传说中跟逆鳞一样不让碰的那个龙角,孩子根本不是养龙,养道侣也……我看像是养灵宠或者坐骑,养着玩。” “那龙还美滋滋的满地爬,一点不像龙,尾巴一个劲摇,我都没眼看,枝枝玩的尽兴,他被玩的也挺高兴,反正就是跟我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柳故棠听得直皱眉。 这确实跟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孩子年纪小,流落在外单纯好骗,不食人间烟火被一个魔给哄骗了,那魔在修真界是魔尊,也算是有些手段,又得了大造化成了蛟龙,最后化龙,缠着孩子不放,非要做什么道侣。 保不准是看中了自家孩子的美貌和单纯性子,背地里不知都做了些什么不该做的事,没羞没臊且无耻,他们做长辈的想到这就有些想杀点什么。 结果现在被他们知道了全是反着来的。 自家孩子骑着人家当坐骑当灵宠玩,而且还是双方都愿意的,即便龙族血统不如神族高贵,可放在神界也是仅此于神族的上古血脉,给人当坐骑多少有些…… 柳故棠说不出自家孩子的不好,但也实在没办法再说那条龙不好了,怎么看都是那条龙有些惨。 “你上回不是说那龙总爱往孩子身边蹭?跟个登徒子似的占便宜?” “啊这……” 柳浮川被问的也挺尴尬,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情报特别准确来着,毕竟是当时亲眼看到的,但现在把一切结合起来这么一想就有点微妙了。 “他那个蹭也是变回龙身蹭,就……还是有点像灵宠,而且我在修真界还见过邦邦。” “邦邦?”柳故棠眉头皱得更紧了,“那又是谁?孩子身边还有旁人侍奉?” “邦邦啊,邦邦就是情况挺复杂的。” 想到自己曾经如何见识了邦邦,柳浮川拼命掐住虎口才忍住笑,尽量语气正常的把话说完整,“这个长兄估计得亲自去问枝枝了,有些事我不方便背着孩子跟你说。” 柳故棠:??? 感觉他好像不太对劲,但事关柳折枝,再不对劲柳故棠也得亲自弄清楚了,只是得挑个合适的时机,今日便算了。 孩子骑着龙玩这件事,饶是他做神君多年见多识广,也要花些时间去消化。 柳折枝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近几日长兄看着他总像有什么话想说,可每次他去问,长兄又说没事,好几次喂他喝药也很明显的盯着他的手看,偶尔还会多看他的蛇蛇几眼。 兄长就更不用说了,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给他科普一些善待灵宠的常识,还讲了几个虐待灵宠被灵宠反噬叛主甚至害得身死道消的例子。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柳折枝越来越迷惑,更让他迷惑的是长兄竟然不对蛇蛇严防死守了,把蛇蛇送回来,让他们一同住在主殿,只是中间隔了几道屏风,同住不同榻。 “蛇蛇,长兄和兄长究竟是怎么了?好奇怪。” 墨宴比他还难受,尤其是在柳浮川不停跟柳折枝提灵宠之后,此时听到他问自己,盯着屏风恨不得把那屏风盯穿,语气也有些咬牙切齿,“说不定是想给你送灵宠,我看神族每个人都有灵宠,还不止一只。” “嗯?”柳折枝一愣,旋即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还真有可能,听闻长兄有一个单独的别院用来养灵宠。” 神界连养灵宠都比修真界精致,会放灵宠出来玩,按灵宠的喜好建造宅院,甚至会有专门的人去养,这是柳折枝这些日子慢慢熟悉神界的生活才知道的。 据说长兄用来养灵宠的别院都有一条单独的灵脉,出了神宫怕是在神界也无人能这么奢侈的养灵宠了。 他现在住的流云宫就更不用说了,原本是七七七四十九条灵脉埋在下面,后来为了给他养身子,长兄硬是给加到九九八十一条,硬是弄得比神殿灵气还浓郁。 长兄都已经把他娇养到这个程度了,准备给他送灵宠倒也合理。 “不是,你还真要养灵宠啊?” 墨宴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要拒绝的意思,彻底坐不住了,“你是不是还打算全养毛茸茸?能不能打,品阶高不高都不重要,只要足够毛茸茸就行!” “那倒不是……”柳折枝有点心虚,方才蛇蛇说这话的时候他还真在心里肯定了一番。 若真是要养灵宠,自然是越毛茸茸越好。 “柳折枝!” 别的墨宴都能忍,都能听他的,唯独这件事不行。 他娘的!老子烦死这世上的所有毛茸茸了!就应该全都薅秃! “你要是敢弄个毛茸茸回来养,老子……老子就死给你看!” 他又开始放狠话了,虽然这狠话一点也不狠,都不是威胁别人的,是他自己要死要活。 “不养不养,我只要蛇蛇就够了。”相处久了,柳折枝现在已经能毫无压力的睁眼说瞎话了,“毛茸茸没有蛇蛇好,蛇蛇是这世上最好看的,比毛茸茸好看,比毛茸茸手感好,我最喜欢蛇蛇。” 一听就是哄人的,而且哄得很夸张,但墨宴他就吃这一套,柳折枝一哄他就不闹了,说什么都信,嘴角疯狂上扬,“那当然,老子现在可是龙!这世上最后一条龙!” 看吧,我就知道柳折枝最爱我,他没我不行! 为了我能放弃所有毛茸茸! “即便不是龙,蛇蛇也是最好的,没有毛茸茸能比得过蛇蛇。” 这是柳折枝的真心话,从一开始他就这么觉得,他的蛇蛇在他心里永远都是最好的,他的偏爱和纵容永远都给他的蛇蛇。 原本墨宴只是闹一闹,免得长兄给他送毛茸茸他真的收下,弄一堆毛茸茸来跟自己争宠,结果听到他这么认真的强调,给足了安全感,墨宴整个人都沸腾了。 “要不是怕长兄杀过来,我现在肯定得过去亲你一口!嘴都给你亲秃噜皮!” 墨宴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激动得心脏砰砰跳,最后重重叹了口气,“这看得着吃不着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就想亲你一口,你说我过几日出去把魔族打下来,长兄会不会看我顺眼点?要不我带着青羽岚幽把妖族也打下来?” 他不可能真的待在神宫吃软饭,这些日子一直在打听外面的消息,也派闻修和染月出去过,已经弄清楚了神界的大致情况。 和修真界其实差不多,神宫凌驾于所有种族之上,算是统领人、妖、魔三族,外面三足鼎立,神宫稳居神界最中央,只不过看上去是统领神界,除了人族,妖族和魔族还是有不少小动作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妖魔的臣服都不是真心臣服,只是等待时机可以摆脱神宫而已。 “妖族魔族盘踞多年,势力盘根错节,长兄作为神君也不好在他们没造反的情况下发难,但我不一样,我本来就是魔,不算代表神族,青羽是妖,打下妖族也只能算能者居之,算不到长兄头上。” 墨宴越说越觉得可行,“到时候妖族魔族都诚心归顺,我这算是帮了长兄大忙吧?他不方便做的事我都给他做得明明白白,长兄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到时候怎么着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亲你一口吧?” 打下妖族和魔族,这么大的事,他竟然就为了能名正言顺亲一口,柳折枝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沉默良久直接起身绕过屏风走到他面前。 “蛇蛇亲亲。” 不等墨宴反应过来,他直接低头按着墨宴亲上去了,把墨宴都给亲傻了。 “不是……唔……长兄!长兄不让我……” “与蛇蛇无关,是我来亲蛇蛇。”柳折枝是会钻空子的,长兄只防着墨宴与他亲热,却没说过不许他与墨宴亲热,“即便有事,长兄应当也舍不得罚我。”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柳折枝这些日子被两位兄长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对兄长们究竟多疼爱自己已经有了清晰的认知。 那些屏风都是柳故棠亲自送来的,上面不仅有阵法,还有结界,防的就是墨宴偷偷干坏事,此时神殿之中,柳故棠已经感受到有人越过了屏风,以为是墨宴越了界,带着一身杀气匆匆赶到。 结果…… 看着床上映着的影子他沉默了,眉头都快拧成了结。 他若是没看错,似乎是自家孩子按着那条龙在…… 这种事作为长兄自然不该多看,柳故棠立刻回去了,只是回了神殿也没有平复心情。 骑着龙玩,又按着龙亲,如此看来还真是他们误会了,那条龙似乎被自家孩子给欺负得死死的。 柳故棠翌日便解除了对墨宴的许多限制,也没必要刻意针对什么了,自家孩子怎么欺负龙他都已经亲眼看到了,旁的不说,地位上自家孩子绝对是压倒性的优势,一看就是说一不二,那条龙只有听话的份。 他以为墨宴有了自由,肯定要开始花式围着柳折枝转,万万没想到,有了令牌行走不再受限之后,墨宴当日就出了神宫,带着修真界来的那几个外族频繁出现在魔族的地界。 “以为是个恋爱脑,没想到啊,正事上还真一点不含糊。” 柳浮川都被惊到了,一时间还真有点对墨宴刮目相看,“他这怕是要过去当魔尊了,也不找人帮忙,就打算带着那几个人成事。” 柳故棠扫了一眼他手里的情报,“算他有点出息。” 虽然语气冷淡,但神君可从不轻易夸人,有点出息这种评价已经算得上相当高了。 “那条龙算是有点出息?”柳浮川好奇的多问了一句,“那我们枝枝呢?” 柳故棠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说这还需要问,而后毫不犹豫道:“折枝自然哪里都好。” 我就知道。 和预料之中的答案一样,柳浮川没忍住又去问,“那……” 他想问问他自己,刚开口就咽回去了。 算了,还是别问了,问完了更扎心。 即便他及时停住,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弟弟,柳故棠不用想都知道他要问什么,一本正经的说出八个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柳浮川腾的一下站起来,有心想反驳,但是没有底气。 因为这些年确实惹了不少祸让长兄给收拾烂摊子,不然他也不会被封为神族第一纨绔,在整个神界都以纨绔出名。 “没事,长兄你再怎么嫌弃我,我们也是亲兄弟。”柳浮川想开了,重新坐回去勾唇笑笑,“总不至于把我给扔了。” “不过这几日我大概知道了枝枝在找什么。” 话题跳跃的太快,他突然卖了个关子,柳故棠放下手中正在处理的事务看过去,“找什么?” “一个人。”柳浮川语气笃定,“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个女人。” 249.孩子的秘密有点大 道侣是男人,平日对那些貌美的侍女也并无半点逾矩之举,看都不曾多看一眼,这样的人却要寻一个女人,可见绝不是为情。 这一点无论是柳故棠还是柳浮川都心知肚明。 不为情那就更加古怪了,孩子回神界时分明谁都不认识,为何笃定要找的女人在神界,还只在神宫寻找,连祠堂都不放过? “神族女眷,年纪不小,或许已然身死道消……” 柳故棠轻声说出三个猜到的关键信息,和柳浮川对视一眼,两人眼底是如出一辙的凝重。 他们不会天真到以为幼弟在找娘,都已经是混血神族了,自己还被送去修真界才能保住性命,亲生母亲哪有资格进神族的祠堂。 像他们这样的混血神族,生来便是去母留子的,只知其父不知其母,更是生死有命,从上古时期至今,也就到了柳故棠这一代混血神族才能堂堂正正在神族有一席之地。 他一个人不要命的往上爬,爬到高处庇护同为混血神族的柳浮川,如今又有了柳折枝,可他都已经做了神君,依旧连生母的名字都不知道,更不会去接触神族的任何女眷。 而现在柳折枝一来就找一位不知名的年长女眷,这件事不仅古怪,若是牵扯出太多女眷,很可能有性命之忧。 “长兄,神族的女眷……动不得啊。”一向不靠谱的柳浮川都有些心惊了。 神族两位先祖为双生,一位神尊为苍生陨落,福泽万世,另一位神女却反叛天道,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虽是双生姐弟,名声却截然不同。 是以后世神族女眷皆为天道选中照看,以免再有人受了蛊惑为祸苍生。 神族凡是在册女眷,自出生起身上便有天道意志,柳故棠掌管神宫后特意为女眷单独辟出数十座宫殿荣养,他自己平日里都不会与女眷起什么冲突,任由有能力的女眷从他手里分权,诸多照拂数不胜数。 “若孩子一定要动呢?”柳故棠沉思许久,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神族男子死多少都没问题,女子哪怕伤得重些都要慎之又慎,此事人尽皆知,可若是柳折枝一定要与女眷有什么牵扯,他们作为兄长,该如何抉择? 柳浮川没回答。 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回答,从长兄问出这句话时便一切都有了答案,而他的答案与长兄一样。 换做旁人他们自然秉公处置,但幼弟不行,哪怕是得罪天道也得护住,倘若日后真的降下天罚,他们轮流扛一扛,未必不能保幼弟安然无恙。 总归还是有机会的。 如今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幼弟为何如此行事,瞒着他们铤而走险。 柳折枝并不知道看似每日只陪他玩的兄长已经猜出了这么多,还说给了长兄,自从墨宴经常出神宫去魔族打探情况,他便开始花许多时间跟着了解魔族的事。 即便不能出去帮忙,也想尽可能的在其他方面帮一帮,只不过不能修炼。 他的身子亏空太多,伤了根基本就要静养,柳故棠每日费心给他寻药喂药,哪能让他没完全大好之前便开始修炼。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柳故棠突然忙起来了,某日竟是连喂药都交给了柳浮川,自己不曾露面。 “长兄不在,今日我来喂枝枝。”柳浮川心里也没底,他又不是长兄,在幼弟这里没什么威严可言,只能越发温柔的哄,“枝枝乖啊,长兄说了,你不喝他就打死我,就当是救我一命,张嘴,啊~” 柳折枝:“……”兄长你是把我当傻子么? 他不说话,也不张嘴,柳浮川举着勺子自己都尴尬了,无奈的叹了口气,“长兄去众神之巅了,来回要三日呢,你要是三日不喝药,长兄回来真的会打死我。” “兄长,我不是不喝药,我是觉得……有些奇怪。” 柳折枝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端着的药碗,“长兄走之前未曾嘱咐我,你那碗里的药也与我平日喝的不太一样,都是苦味,但苦得不尽相同,我倒不是怀疑兄长害我,只是想不通。” “还有,众神之巅是何处?” 孩子的洞察力实在太敏锐了,柳浮川知道一时半会儿是喂不进去了,只能先把碗放下。 “长兄走的急,没来得及嘱咐,只传音知会了我一声,众神之巅的结界开启时间有限,向来都是随机的,那是上古时期天地灵气孕育出神族先祖和天道的地方,里面机缘无数,如今能进去的只有神尊与长兄。” 柳浮川说这些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的表情,发觉他并无异样才继续往下说,“至于药不一样了,那是因为往日里面的药引是长兄的血,如今长兄不在便换成我的了,我修为不如长兄,自然血中的灵气也不如长兄,味道肯定会差一些。” “药引是血?” 柳折枝看看那碗药再看看他,瞳孔都在颤,“我从前喝的都是……是……” “别别别,枝枝你先别激动,这不是什么大事。”柳浮川一把抱住他,生怕把他吓跑了,“你伤了根基,血亲的血做药引是最合适的,墨宴之所以养不好你,除了药不够好,关键还是差了药引。” “而且这点血对我都没什么影响,更别说是长兄那么高的修为了,长兄没跟你说就是因为不重要,不是有意瞒着你,你放心喝就是了。” 原来如此,难怪那药喝下去效果会这么好,神君的血啊,别说是入药了,就是单独喝一碗都够普通人活死人肉白骨了。 柳折枝从他怀里退出去,也不说话,就那么眼神平静的盯着他,生生把柳浮川看得心里发毛,“枝枝,快喝药吧,一会儿凉了,我喂……” “这碗药别动。”柳折枝打断他的话,伸手把药拿到自己面前,语气很轻,却不容抗拒,“兄长,你就在这里,重新熬一碗药给我。” 柳浮川僵住了。 不光是因为留下一碗药再重新配,这种手段能确保自己无法作弊,尝尝两碗药的味道便能知晓一切,更是因为幼弟身上有一种很难形容的气场,让他后背发凉。 他这辈子唯一怕的人就是长兄,可此时此刻他莫名的觉得也有点怕幼弟,这太不对劲了。 “枝枝……” “兄长,重新熬一碗药给我。” 柳折枝又重复了一遍,语气还是那样清冷,不带任何威胁之意,但就是让柳浮川有点怂,好像比面对长兄还怂。 这种情况柳折枝本人完全不知,他只是发现兄长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又叫了一声,“兄长?” “啊……行。”柳浮川垂眸掩下眼底的疑惑,按他说的重新熬药,心中却把他身上那些异常全都想了一遍,越想疑惑越甚,却丝毫未曾表现出来。 他光顾着想这些,忘了自己手上都在做什么,直到柳折枝语气幽幽的问他,“兄长,这就是你说的一点血?” 柳浮川猛地回神,看看碗底的一点药汁,再看看自己手腕上不断流进碗里的血,赶紧补救,“我跟长兄肯定不能比啊,长兄是放一点,我修为差太多,所以就……额……” 他编都编不下去了,因为幼弟眼中明晃晃的写着一句话:你猜我信么? “两个时辰一碗药,还是两个时辰一碗血?” 柳折枝用指尖点了点药碗,“到今日我喝了将近两月,长兄说此事急不得,养身子养个三年五载都是常事,若今日我未曾发觉不对,两位兄长便打算一直瞒着么?” “这个……”柳浮川要愁死了,刚接下这个差事就被拆穿了,这回他是真要被长兄打死了。 “枝枝啊,我觉得这个事不能怪我,你想啊,长兄让我瞒着你,我敢不听吗?还是得等长兄回来你亲自去问长兄。” 关键时刻长兄就是用来卖的,柳浮川卖的半点没犹豫,还越说越顺畅,“我也是今日刚知道的,长兄做事哪需要跟我商量啊,他今日吩咐我做我才知道。” 以前都是心照不宣,没人提过,今日放多少血进去是长兄亲口教的,他这么说也不算撒谎,这不就是今日刚知道。 他是会钻空子的,柳折枝也没多怀疑,只能等长兄回来,不过这几日的药还是得喝的,不然真的会牵连兄长。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柳浮川喂药的时候柳折枝突然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兄长也开始时不时盯着他的白发看了,跟之前长兄的举动一模一样。 “兄长,我的头发怎么了?” 长兄深不可测,有时候不能乱说话,免得暴露什么,但柳折枝觉得跟兄长多说一点应该没事,想问就问了。 “我就是看你的白发,听说这是散尽修为经历天人五衰时留下的,要是等以后养好身子了,应该还能变回去吧?” 柳浮川说着还笑着朝他眨眨眼,“长兄那么大岁数都没有白发,你小小年纪一头白发,不知道的以为长兄虐待你呢。” 虽然他是在开玩笑,但柳折枝还真认真想了一下。 长姐似乎是天生白发,自己与长姐是双生,如今这白发究竟是天人五衰留下的,还是本就该如此? 柳浮川把他若有所思的表情看在眼里,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 孩子的秘密好像有点大,长兄你要不快点回来呢?我一个人估计是顶不住…… 250.辈分乱套了 墨宴今日回来的时候明显发现柳折枝情绪不对,自从回神界有兄长宠爱之后,柳折枝每日都心情很不错,今日却靠在摇椅上懒懒散散的,看着就一副不想动也不想理人的模样。 不下棋不品茶,也不跟柳浮川一起玩什么新奇玩意,反倒是柳浮川坐在一边说个不停,想逗他笑却一直没成功,看着挺着急。 “兄长,这是怎么了?” 柳折枝心情不好的时候,墨宴也不敢贸然凑上去多说话,特别明智的选择了想问柳浮川,而且是直接问出来,让柳折枝也听到。 这可不是他偷摸干坏事,他是光明正大问的。 终于能来个人救自己了,柳浮川看见他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立刻给他讲了以血入药的事,指望他去哄哄柳折枝。 “血?”墨宴先是一愣,然后直接一撸袖子,“我的血不行吗?我听说龙血也能入药,也算是一种天材地宝。” 柳浮川:??? 我让你去哄人,你在这跟我争宠呢? 这是用谁的血的事吗! 墨宴却不管他那震惊又无语的眼神,径直凑到柳折枝身边,以指为刃,快速在手腕上划出一道伤口,举着手就往柳折枝嘴边送,“快快快,直接喝肯定效果更好,我这还是热的呢!” 柳浮川看得目瞪口呆。 不是,这龙他一直这么癫吗?我记得以前还勉强像个正常人啊。 他是第一次见,柳折枝却是见惯了的,连惊讶都没有,只语气平静道:“蛇蛇莫要胡闹。” 然后淡定的用一只手往墨宴脑袋上邦邦两下,另一只手用灵力恢复了那道伤口,指尖沾上一滴血也顺手点在墨宴鼻尖上了。 “谁胡闹了,那你凭什么喝两位兄长的血不喝我的?”墨宴黑着脸语气不满,“柳折枝,你嫌弃我?别人血是香的,我的就是臭的了?不行!你今日必须喝我的!” 他说着又要往手腕上划,柳折枝按住他的手语气无奈,“蛇蛇,这种事就不必争了。” “我不!你喝一口尝尝!” 墨宴又换了一只手放血,语气恶狠狠的,“老子就不信了,都是血怎么不能喝一口我的,这世上还能有人比龙更皮糙肉厚?我的血随便喝!” 回应他的是接连几声邦邦,柳折枝一直打到他不再争着要放血才停手,最后躺回摇椅上耐心解释,“长兄与兄长能以血入药,因为与我是血亲,我伤了根基,这般养才能彻底养好,你又不是我兄长,我喝你的血做什么,又不是我喜欢喝血。” “那……行吧。”墨宴表情遗憾,“等你什么时候要是爱喝了,你记得先喝我的啊。” 这话不是一般的离谱,柳折枝却淡定的点头应下,“好。” 柳浮川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起初只是觉得柳折枝情绪太稳定了,这都能全程淡定面对,后来发现墨宴这么一通无理取闹之后,竟然让柳折枝不再纠结以血入药的事了,还开口说了好多话,甚至笑了两下,他瞬间明白了。 敢情这龙平日就是这么哄枝枝的,装疯卖傻争风吃醋,疯疯癫癫的竟然哄人有奇效! 有时候人和人的般配还真挺奇怪的,乍一看墨宴和柳折枝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可看的久了,见识了墨宴跟柳折枝之间的诸多相处,就会发现柳折枝特别适合找墨宴这种不要脸的人做道侣。 他能舍下脸面哄,能倾尽一切去宠,性子暴躁却唯独对柳折枝装乖讨巧,细心套路,总之若是让柳浮川去想,他如今完全想不到这世上还能有谁与柳折枝更般配。 自己这个兄长哄了一整日没把人哄好,墨宴回来几句话就给哄得明明白白,柳浮川看墨宴的眼神完全变了,现在这条龙在他眼里就是行走的哄幼弟神器。 有墨宴在,他再也不用怕幼弟不喝药,等长兄回来会打死他了。 一连三日都是靠着墨宴有惊无险的过,第四日柳故棠一回来,柳浮川差点哭了,“长兄你可终于回来了……” 他出门迎接,还说这种话,柳故棠脚步一顿,做好了心理准备,“说吧,什么祸。” 只有惹祸了他才会这么热情黏人,从小就这样。 “不是,长兄话不能这么说啊,我就不能没惹祸只是单纯的想你……额……”柳浮川顿了顿,表情逐渐有些尴尬,“倒也不算没惹祸,但也不能算是惹祸了,就是……枝枝知道那个药不对了。” “嗯。” 他预想中长兄想刀人的眼神并没有出现,柳故棠只应了一声,然后快步走向流云宫,“这三日都未曾喝药?” “不不不,都喝了,我一顿不落的喂。” “嗯。” 又是很平静的语气,柳浮川走在他身侧,突然有点懵,“长兄,你就不想说点别的?” 这根本不像长兄,正常难道不应该先想办法解决幼弟不愿意让他们以血入药的事吗? “此事先不用管。” 柳故棠随口敷衍了一句,进了流云宫看到柳折枝和墨宴都在,也没多说什么,直接从储物戒中拿出此次去众神之巅得来的宝物——一张千工拔步床。 五进深的千工拔步床,一进二进摆的都是珍宝字画,三进是整整一架子古籍心法,四进是梳洗打扮用的,里面还能看到许多细软首饰,件件都不是凡品,灵气氤氲,说是法器都不为过。 只是有一处很突兀的空着,看样子从前摆的应当是镜子,最里面的五进才是床榻。 这般精美珍奇的千工拔步床,本身就已经是个不可多得的宝物了,整张床都是灵脉铸成,数不清耗费多少灵脉,更何况还有诸多法器古籍。 大半个寝殿都被一张床占据,大有以后就摆在这里的意思,柳折枝看得有些愣住了,“长兄这是何意?” “给你的。” 从前柳故棠在众神之巅见过这张床,但家中没有女眷,并未动心思带出来,这次进去却是特意为了此物。 一方面是孩子娇弱,自然是要越精细娇养越好,有什么好东西都该寻来,另一方面…… 柳故棠扫了一眼那千工拔步床,“神族两位先祖,其中那位神女在世时便用此物,据说是先祖神尊亲手为双生长姐所造。” 神尊,神女,双生长姐…… 柳折枝方才未曾多想,如今听到这几个关键词,瞳孔狠狠颤了颤。 这是长姐的东西,是我送给长姐的? 柳故棠一直盯着他的反应,这样的异常自然被看的清清楚楚,但此时此刻柳折枝已经顾不上掩饰什么了,他根本就没想到要掩饰,第一反应就是重新去看那床中的布局。 尤其是缺了一块镜子的位置。 长姐的镜子,那块浮生镜,原来如此…… 这一瞬间,不止是柳折枝想明白了,连墨宴都想透了其中关窍,两人暗中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主意。 既然是长姐的物件,上面肯定会有些长姐留下的线索,长兄此举无意中帮了他们大忙。 “可还喜欢?” 在柳折枝看过来之前,柳故棠便压下了眼中的探究与了然,只问他喜不喜欢,俨然一副只是给幼弟送礼物,希望幼弟开心的模样。 柳折枝发自内心的朝他笑笑,“多谢长兄,长兄此去辛苦了。” 本就是日理万机的神君,离开神宫三日只为给他带回这个礼物,足以见得其中心意。 “喜欢便好。”柳故棠微微颔首,又状似不经意的提了一句,“有了这床,再按时喝药,养身子自然事半功倍。” 提到药,柳折枝下意识想说以血入药的事,可转念一想他都已经这么说了,定然是什么都知道了,说这话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药不会停,无论他想不想喝都必须按时喝,就像最开始长兄给他喂药那样。 长辈与道侣的区别就在于此,某些事上他面对长辈不能不听话,只不过长兄没有明说,把他当小孩子养,却不会当成小孩子训斥,只暗示提点他,给他留了足够的体面。 “知道了,长兄。” 见他乖巧应下,柳故棠便不再多待,他这么一走,柳浮川瞬间坐不住了,都没心思去看那稀奇的千工拔步床,随便找了个借口赶紧去追长兄。 追上之后两人也没说话,一直到走进神殿,柳浮川才终于能放心表达出自己的情绪,靠在殿门上惊呼一声,“长兄,枝枝他该不会真是……他那反应明显不对劲啊!” “白发,那个系统跟着他,身边有条龙,身上的气度也不同寻常,今日见了神女的千工拔步床还直接收下,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若光是震惊的情绪还不能真的说明什么,真正彻底暴露的是柳折枝对那床的态度,以他的性子,对女子的床绝不会收下那般干脆,肯定要跟长兄推拒。 可柳折枝当时表现的太乖了,连柳故棠说他喜欢他都没反驳。 相比于他的难以接受,柳故棠从流云宫回来的这一路便已经将此事消化的差不多了,本来就是用此物试探一番,如今不过是试探出结果罢了。 “此事你我早有猜测,不是么?” 柳故棠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与其继续诸多猜测怀疑,不如像今日这般尽早知晓结果,如此,究竟是在找哪位女眷,答案昭然若揭。” “你……你也接受得太快了吧?” 柳浮川看怪物似的看着他,“长兄,这是乱了辈分啊,彻底乱套了,我的幼弟是我先祖,这是正常人该经历的事吗?” 251.他叫我兄长,我叫他祖宗 幼弟变成先祖,这事放在谁身上都够荒唐的,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柳故棠也没办法。 “那你想要如何?” “我……”柳浮川被问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问你的啊,长兄,你可是长兄,是神君,你会有办法的对吧?” 上面有个长兄的好处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解决不了的事就找长兄,长兄年纪大还靠谱,而且比他见多识广,肯定能想出办法完美协调好这件事。 柳故棠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略微沉思片刻便点头了,“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可以将你除名,如此便不存在辈分上的混乱了。” “我就知道长兄你有办法,那就赶紧除……什么?!” 柳浮川说到一半猛地僵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长兄,你说的除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你不要我了?!” “不是,我是你亲弟弟啊!说不要就不要了?长兄你好狠的心!” 他在那眼看就要撒泼打滚了,柳故棠依旧淡定,只冷冰冰的扫了他一眼,“是从伴生玉佩上除名,还是从神族族谱除名,你自己选。” 柳浮川彻底无语了,长兄你给的选择还挺自由。 伴生玉佩除名,那枝枝就不是幼弟了,若是直接神族除名,枝枝便算不得他的先祖。 只能说神君不愧是神君,这种时候了还能给出一劳永逸的办法,而且给了两个! “长兄……” 知道不可能真的不要自己,柳浮川颓废的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长兄啊,长兄你说话啊……” “有什么好说的。”柳故棠已经完全接受了,而且想的很开,“既然不愿从伴生玉佩除名,也不愿从族谱除名,那便既是幼弟又是先祖,各论各的即可。” “还能各论各的?” 柳浮川着实是没想到还能这么解决,思索一番疑惑道:“那是……枝枝叫我兄长,我叫枝枝祖宗?” 这太荒谬了,柳故棠听他说完都直皱眉,“非要这么论么?” “不是你说各论各的吗?” “如今我们只是试探出了孩……折枝的身份,此事折枝并不知晓,难不成你要到他面前说破此事?” 说破肯定是不行的,柳折枝一直藏着这个秘密,肯定是因为此事不能被旁人知晓,在柳折枝没有主动跟他们说之前,他们必须要装作不知道才行。 柳浮川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旦知道了幼弟是先祖,很难不觉得尴尬和别扭。 “长兄,你方才说到一半又改口,怎么不叫孩子了?” 柳故棠撇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虽说既是幼弟又是先祖,可再像从前那般叫孩子着实是太不合适了,按理说他们叫名字都算是大不敬,但…… 幼弟就是幼弟,即便是先祖归来,那也是他们的幼弟,从前如何疼宠,日后都不会变。 神殿内安静了许久,最后还是柳故棠提起正事,“神族世代流传下来的说法,是神尊为天下苍生身死道消,神女反叛天道,魂飞魄散,可那神女用过的千工拔步床,折枝收下时很满意。” 这里面值得推敲的东西可太多了,若真是一个救世,一个反叛天道,那这双生姐弟便不是一路人,如今神尊归来,见到那位神女的物件,即便念着姐弟情分不计较,也绝不会那般激动到难以自抑露出破绽。 可见这世代相传以及书中记载的上古之事,并不能全信。 柳浮川也想到了这件事,甚至敢比他想的更多,“长兄,若从一开始此事便是错的,你说那些长辈们为何要如此传?都已经记载在册了,绝不会是某个人的猜测,一定是亲眼看到了,或者是被谁授意,你说有没有可能授意的人本来就是……” “柳浮川。” 被叫全名的时候很少,都是长兄真的发火了才会这么叫,柳浮川将最后两个字咽回去,明白这是长兄在警告自己慎言,有些话不能说出来。 可即便他不说出来,兄弟两人对视一眼便可明白对方的意思。 能授意的只有天道,天道要这般谱写上古时期神族的历史,非人力可以更改,后世也只能这般流传。 天道,又是天道…… 柳浮川看柳故棠的眼神多了些探究。 传说最初的主系统都是跟着先祖神尊的,当年害长兄受罚的主系统是如今的时乐,那有没有可能……这个主系统就是最初跟着先祖神尊的那个? 神女反叛天道,主系统也想反叛天道,两个与先祖神尊最亲近的人都反叛天道,这真的会是巧合吗? 那当年参与过主系统那件事的长兄,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 “长兄,你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柳浮川直接问出来了,特意选在这个时候问,他知道长兄一定能明白他的意思,明白他究竟是想问什么。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柳故棠不解的皱眉看向他,“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莫要惹祸。” 从头到尾都盯着他的表情和眼神,柳浮川没看出一点心虚和奇怪的反应,长兄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有事瞒着他,方才那句话也是和平日一样警告他,让他少惹祸。 “知道了,放心吧。” 柳浮川什么都没试探出来,又聊了几句便走了,出了神殿看看头顶的天,眼神晦暗不明。 所有的反应都看不出异常,就能说明真的没瞒着我吗? 长兄若真是有心瞒着什么,这世上怕是无人能看透。 长兄啊长兄,你跟幼弟还真是像,性子像,连有事瞒着我都像,幼弟是先祖神尊,你不能是幼弟的亲儿子吧? 刚经历了过分离谱的事,如今他的思维已经一路跑偏到纠正不回来了,越想越觉得长兄像幼弟,最后用力摇摇头,决定先回去睡一觉。 再不睡一觉让脑子歇一歇,他怕他会疯,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神殿内,察觉到他的气息彻底离开,柳故棠才松了口气,转身看着神殿高处的神座,不自觉的想起来当年那个主系统。 一个没有人类感情的系统,时隔万万年后,突然学会了想念它的主人,不过是因为要跟他提起当年的事,便被天道惩罚,最后彻底生出了反叛天道的心思。 当年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后来的两万年里他将权力一点一点抓在手中,经历过以后便想明白了许多惊世骇俗之事。 是非对错不一定为真,全看谁来定夺是非,谁来审判对错,一手遮天之下,黑白也可颠倒。 但上古时期那些事都与他无关,所以他从不过多思虑,可若那些事涉及幼弟,又该如何? 柳故棠闭上眼,许久过后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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