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难以置信的看向幼弟,“这……” “长兄,我知道你觉得不成体统,但自古风月便存,怎可一味苛求存天理灭人欲,男子与男子为道侣虽是特殊了些,但也是情之所至,与男女两情相悦并无区别。” 他眼看着长兄脸色越来越难看,以为长兄道心都因此动摇了,不曾想下一秒就听长兄道:“男子与男子,男子与女子,都不该沉溺风月。” 柳折枝:??! 长兄你……我记得你不是修无情道啊! 352.来自长辈的压迫感 柳折枝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长兄这个人,越了解越会发现古板这个词还是太有局限性了,根本表达不出长兄的……与众不同。 分明也是道心澄明的,但却不是百无禁忌,跟他完全是两个极端。 “长兄,你未曾修无情道,为何要如此排斥?” “不成体统。”柳故棠还是那句话,“即便有情爱,也可只谈情爱,何必沾染风月?那究竟是情爱,还是欲望?” “情不自禁之时便是欲望之始,长兄,两者并不冲突。” 柳故棠沉默不语,不与他字字反驳,但也是显而易见的不赞同。 兄弟俩就这么相对无言,谁也说服不了谁,最终到底是柳折枝先开了口,“长兄回去……可曾将那图册看完了?” 柳故棠眉头紧锁,不想提那不堪入目的东西,但又是他问的,犹豫许久才点了头。 既然是看了,那柳折枝就放心了,不再与他多说此事,只召出倾云剑握在手中,“早就说要切磋一番,择日不如撞日,长兄今日可有兴致与我点到为止?” 柳故棠是有些痴迷修炼的,面对的又是最敬佩的先祖神尊,这种机会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应下,右手伸到身后,缓缓取出骨剑。 只这一个动作,柳折枝表情便逐渐严肃起来。 以己为剑,人剑合一的境界竟是这般练成的,开天辟地以来他还是头一回见,难怪长姐说他们真打起来胜负不好说,这一刻柳折枝彻底明白了。 他是在血脉上占了优势,长兄却是真正做到了勤能补拙,血脉不纯便对自己这般心狠,生生以骨炼剑,难怪能以混血之身一飞冲天,独揽神界大权。 “长兄,我若与你一同长大,不曾占了先天优势,今日怕是都不用比,便已分出胜负了。” 柳故棠执剑的手一顿,并未说任何过谦的话,只微微勾起嘴角,“能得先祖神尊如此评价,今日即便输了,也是虽败犹荣了。” 这还是柳折枝第一次见长兄如此展颜,根本不需要语言来表达,那种对大道的追求和对修炼的痴迷便展露无遗。 浮生镜中白茫茫的一片,周围没有任何景物,两人只是切磋,不需要任何梦境,相对执剑而立,衣摆几乎同时无风自动,下一瞬手中的剑便撞在一处。 剑气和灵力划过对方发丝,但绝不伤及分毫。 只一招便足以探透对手的境界了,柳折枝眸中闪过明显的震惊,“长兄的修为竟已超脱神境?在天尊之上?” 神境天尊已然是现有的修为划分最高境界,这世上除了创世神,柳折枝从未想过还有人能到此境界。 “这便是无欲无求之境。”柳故棠语气笃定,“折枝,欲望会让人分神。” 柳折枝:“……” 这话太认死理,但长兄的修为摆在那里,他一时间还真就无法反驳。 此时的浮生镜外,所有人都盯着方才突然开始剧烈晃动的浮生镜,连墨宴都顾不上他的脸了,愣在原地满脸不敢置信,“长兄的修为能跟柳折枝打得有来有回?” 他们看不到里面的景象,但光看这浮生镜时不时震颤一下便能知晓里面打得有多激烈,得亏是在幻境之中,这要是出来打,只怕大半个神界都得遭殃。 “浮生镜震一下便是一招,现在得有几十下了,混血神族之身跟创世神能过这么多招……”柳容音都看得啧啧称奇,“这弟弟是真行,万世才能出这么一个奇才啊,开天辟地后就只出了这么一个。” “难怪折枝转世是认他做长兄,他还真就担得起。” 柳浮川和001并不懂这些,这种级别的切磋以他们现在的能力也就只能看个热闹,墨宴却在旁边越看越心惊。 百招一过,竟是还没分出胜负,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惊涛骇浪,一把拉住柳容音的衣袖,“长姐,这分明……长兄分明就是下一个……” 柳容音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把话全都憋回去。 事到如今柳容音也看出端倪了,柳故棠姓柳绝不是巧合,而是必然,或者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当年他们三个创世神全部陨落,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天地间没了真正的神明,自然要孕育出下一个可堪大事的神尊,柳故棠便是天地都认可的下一个神尊。 他接替的是柳折枝,若柳折枝转世失败,柳故棠便名正言顺开启新的神界历史和传说。 换句话说便是……即便柳折枝没有成功回来,反了天道这件事也是要有人去做的,被选中的那个人就是柳故棠。 连他们在围观都能看出这其中关窍,浮生镜中打斗的两人怎会不明白,百招过后柳折枝突然收了剑,表情严肃,“长兄,再打下去,十招之内我定会赢你。” “那便试试。”柳故棠一反常态,不仅没有顺着他,反而不依不饶示意他出剑。 柳折枝沉默不语,握剑的手越收越紧,眼看长兄径直打向自己,却未曾迎战,而是选择了侧身躲过,在不远处站定,脸色越发难看。 “长兄早已知晓自己被选中了,对么?” “今日之前还只是猜测。”柳故棠平静的看着他,“折枝,既然天命如此,你又何必一味让长兄坐享其成?” 柳折枝说的赢根本不是赢了这切磋,而是两人究竟谁去与天道做个了结。 若真的放开了打,各种手段都用上,柳故棠也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能过百招已是勉强,但不代表他没有能力去跟幼弟争。 若注定要一人与天道了结,一人自此掌管神界守护苍生,万万年前幼弟已然为此陨落一回,今时今日,那去了结的人便该是他。 即便没有这天命,他身为长兄也本就该爱护幼弟,断没有让幼弟冒险,自己留下坐享其成的道理。 “长兄……”柳折枝叹了口气,语气无奈,“这些年你掌管神界并无半点差错,神座已然认我为主,我与天道当年便有恩怨,如今我去断了前尘恩怨,若我身死道消,你便是名正言顺的神尊,神座也会认你。” “如此皆大欢喜之事,你何必与我为难?” “何来皆大欢喜一说?”柳故棠嗓音冷了下去,“折枝,你身死道消,墨宴随你而去,这便是你们的决定,对么?” “我身为长兄,失了幼弟与弟妹,谈何皆大欢喜?” 他边说边迈步朝幼弟走去,语气越来越沉,“你还想将长姐托付于我,长姐有了浮川为道侣,也算是有了牵挂,不会和墨宴一样随你而去。” “你算好了所有人的未来,可你又怎知长兄不能为你破了这死局?” “你我合力,还有墨宴,长姐浮川,连001都可为助力,谁教导你遇上这生死之事便一定要以一己之力抗下?” 柳折枝与柳容音是双生姐弟,柳容音从小便宠他,基本事事都听他的,若说是长辈教导,柳折枝扪心自问,万万年前也不曾有过。 长姐与他算不上教导,两人是相依为命一起摸索着走过来的。 如今看着长兄冷脸一步步靠近,他头一回感受到了些来自长辈的压迫感。 “折枝,说话。” 类似的话柳折枝也听墨宴说过,那时候他太社恐不敢说话,墨宴也这样让他说话,但…… 长兄说和墨宴说根本不是一回事,他最社恐的时候还敢揍墨宴呢,现在让他揍长兄,他真不敢。 长辈压迫感这东西跟年纪无关,他在长姐身上都没感受到过,在长兄这简直扑面而来。 “长姐不会教导你,才养成了你这般凡事一人硬扛的性子,如今我身为长兄,教导你便是责任。” 柳故棠走到柳折枝面前,头一回对这幼弟说了重话,“你所计划好的事,我不许,你也不能做,忤逆长兄,不敬长辈,折枝,你的规矩礼数难不成也要重学么?” “我……”柳折枝不自觉的气场弱了下去,“留长兄镇守神界是为苍生留退路,若所有人都参与此事,万一有了意外,谁来善后?苍生又当由谁守?” “你陨落万万年,天地顺其自然选中了我,若真有意外一同身死道消,那便让苍生去等下一个被选中之人。” 柳折枝沉默一瞬,眉头蹙起,“可这中间我未能顺应天命种下的因果,又有谁来负责?长兄,我宁可与天道同归于尽,也不想窝囊的死在这承担不起的因果之上。” “你一人承担不起,那便大家一起承担。”柳故棠抬手按住他的肩膀,“你不问,又怎知旁人愿不愿?” “不过是折损修为与寿命,即便因此成了废人,搭了一身修为,成了凡人只剩几十年可活,但至少还活着。” 柳故棠也不是无所不能的,无法抵消那些因果,但他无条件信任自己养大的弟弟,柳浮川绝不会事不关己,甚至会抢着帮忙承担因果。 “折枝,活着才是最要紧的,哪怕一家人都成了凡人,也无人会怨你,只会庆幸救下了你,没有留下遗憾悔恨终身。” 353.禁足三日 活着才是最要紧的。 柳折枝这辈子从未听过这般适用于普通人的道理,因为只有凡人才会只看生死,修士要讲因果,神明要讲责任,神尊要守苍生。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都比活着更重要,甚至连长姐与蛇蛇都已经接受了这样的思想。 “长兄,神族怎能只为……” “为何不能?”柳故棠打断他的话,“若我不能让你认同此事,那便是我这个长兄无能。” “折枝,你上有长兄,有兄长,即便要为这苍生赴死也轮不到你,长幼尊卑一事,你是神尊也无法更改。” “可……” “此事不必再议。”柳故棠彻底冷了脸,收回手冷声呵斥,“柳折枝,你既认了我做长兄,便要听长兄教诲,若你此刻反悔不认……” “今日过后,你我无亲无故,无论神宫还是神界,都不必你再多管。” 这话说的太重了,竟是要自此恩断义绝,柳折枝愣住了,明知这是长兄的威胁也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他赌不起,长兄像是真的发火了。 若再去商谈,他也保证不了长兄会不会真的说到做到,按兄长所说,长兄脾气也是算不上好的,只不过对他多有疼爱宠溺罢了,所以一直未曾让他见识严厉的一面。 “我……” “柳折枝。”他刚开口,柳故棠就又沉声叫了他的全名,语气比刚才还凶,看那架势,若是他再敢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下一秒就得挨收拾挨骂。 “我是想说……”柳折枝尴尬又无奈的往后退了一步,“长兄教训的是,惹长兄担忧,是我不对。” 误会他还要辩驳的柳故棠:“……” 气氛一时间多少有些尴尬,不知沉默了多久,柳故棠面无表情的拉住他。 并没有用力,只是虚虚的拉着胳膊,沉声道:“禁足三日静思己过,胆敢再犯……” “便不必再叫我长兄了。” 最后这句话他说的很轻,却听得柳折枝身体一僵,默默点点头,就这么被拉出了浮生镜。 “谁赢了?” 柳容音第一个凑上去问结果,柳浮川紧随其后,连001都伸长了脖子。 柳折枝站在长兄身后根本不敢吱声,柳故棠倒是淡定,神态语气都如常,只字不提浮生镜中兄弟俩争论了何事,只一本正经道:“自然是折枝赢了。” “我就知道肯定是折枝更厉害!”柳容音笑着看向柳折枝,突然发现弟弟情绪不太对,“折枝,你赢了怎么还不太高兴?” “我……”长兄拉着自己的手猛地一紧,柳折枝这辈子头一回这么怕谁,到了嘴边的话愣是没敢继续说,只缓缓摇摇头,“没事。” 仔细想想具体细节确实不方便跟长姐说,长兄都已经强行定了的事,还罚他禁足了,他何必再说出来让长姐去闹长兄。 他是不说话了,柳故棠也不是个话多的人,把他送进寝殿直接关上门,所有人都被隔在外面了。 这举动看得墨宴当场炸了,“长兄,我还没进去呢!柳折枝就算要休息也得是我陪着照顾着啊!” 他也知道柳折枝情绪不太对,还想着等人都走了再偷偷问问,这下倒好,长兄直接不让他进了! “蛇蛇……” 柳折枝的声音从窗边传来,墨宴立刻凑上去,然后堪比被人当头一棒,因为他听到了做梦都不敢信的一句话。 “我被长兄禁足三日。” 何止是墨宴,在场所有人都懵了,只剩柳故棠八风不动的站在那,还叫来了婢女门亲自交待,“今日起折枝禁足思过三日,任何人不许入殿。” “凭什么!” 柳容音的怒吼比墨宴还快,而且比墨宴声音大,硬生生把墨宴刚出口的一个字给压下去了。 “柳故棠你他娘的要上天啊!不就是折枝打赢了你吗?你至于这么记仇?” 柳容音气得直咬牙,一把抓住001,抓贼似的给按地上了,“你他娘的马上把折枝放出来!不然老娘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丧偶!” “不是,关我什么事啊!”001一脸懵,“我跟你们是一伙的,我也要骂柳故棠!别拿我当人质啊!” 他们都闹成一团了,柳浮川偷偷凑到柳故棠身边,“长兄,这是闹哪出啊,枝枝身娇体弱的,又那么乖巧,只是能打了一点而已,你再怎么生气也不至于罚他啊。” “这样,你要是真火气没地方撒,你禁足我几日算了,揍我一顿也行,我替枝枝受了。” 柳故棠没出声,只眼神幽深的看了柳折枝一眼。 不用说柳折枝都知道,这是让他去看兄长有多关心他,这么好的兄长,怎会不愿帮忙承担因果。 他和蛇蛇还有长姐,若未曾顺应天命,他们三人分不完那些因果,三人都是死路一条,可若加上长兄和兄长,甚至001,那便不再是死局,是真真切切能够大家都活下来的。 只是代价大了些,而且无法估算,只能听天由命。 但……长兄心甘情愿,兄长看着也是会情愿的,如此看来,还真是他错了,不该问都不问就将两位兄长排除在外,半点不曾倚仗。 “长姐,蛇蛇,兄长。”柳折枝想通了,主动替柳故棠解释,“是我惹了长兄生气,被罚是应该的,不必为我求情,长兄做得对,是我错了。” 总算听到他改了态度,柳故棠松了口气,根本不管旁人怎么看自己,欣慰的朝他点点头,“你知错便好,这三日潜心思过。” “知道了,长兄。”柳折枝前所未有的乖巧,那模样看得柳容音和墨宴都反应不过来,全傻眼了。 这是我弟弟? 这是柳折枝?! 这下谁都不出声了,因为明显是在浮生镜里发生了什么,没人先开口去问,也不知该不该问,最后还是柳故棠先动了。 也不说话,走过去直接从柳容音手里把001救出来,因为事发太突然,还被001慌乱的踢了一脚。 “干什么?我还没来得急骂你呢!少拿我开刀!” 柳故棠深吸一口气,随手放开他,“那你就继续去做人质,让长姐打你。” “我……”001一噎,看看柳容音再看看他,默默拉住他的手又把自己拎住了,用行动告诉他宁可跟着他也不要再去被柳容音欺负了。 “你个墙头统!”柳容音翻了个白眼。 001不敢吱声,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长姐,他只是个系统,何必为难他。”到底是自己的道侣,柳故棠自己不解释什么,为001解释得相当及时,“他连人话都听不懂。” 001:??! 柳容音:…… 别管001怎么抗议,最终还是被柳故棠给带走了,还连着柳浮川和柳容音一起,总之就是不许有人求情,铁了心要禁足柳折枝。 至于墨宴…… 在柳故棠清场之前就变成了一条小龙,盘在草丛里假装自己不存在了。 柳故棠走之前往那个方向扫了一眼,没理他。 “柳折枝!” 人一走,墨宴立刻爬上窗沿,有柳故棠的结界在,他不敢硬闯,只能在窗外眼巴巴看着,“到底怎么回事啊?长兄怎么欺负你了?” “不是欺负我,是长兄猜中了我的计划。”柳折枝隔空揉了揉他的龙头,尽力安抚,“禁足是为了让我长记性,莫要一意孤行。” “啊……是……是这个意思啊……” 墨宴刚才还急得不行,一副要跟柳故棠拼命的模样,听到真相后不仅不急了,甚至还想跪下给柳故棠磕一个。 总算有人能劝动柳折枝了!!! 但他哪敢说出来,不光不能说,还得找对立场。 “我觉得吧,长兄这么独断专行肯定是不对的,你这身娇体弱的,哪能受得了禁足啊,还不让我进去照顾你。” 墨宴努力压下快要脱口而出的笑声,只剩一副心疼得要不行的模样,“但他毕竟是长兄,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要不你就……听听长兄的?” “长兄他肯定是好心,是真想帮忙,而且他跟你一样是一心向道,说不定能想出点出其不意的办法解决这件事。” 柳折枝欲言又止。 “不是,我不是要劝你放下苍生,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是说万一长兄有办法呢?上一次是我不懂事,这次我肯定支持你,我们不是早就定好了吗,你去哪我都跟着你。” 他还在那努力表忠心呢,柳折枝听得更无奈了,“蛇蛇,我是想说长兄真的有办法,从前是我未曾想通,这次真的是我错了,长兄罚得对。” 柳折枝把浮生镜中柳故棠说的办法完整给他复述了一遍,墨宴听得眼睛都直了,“长兄和兄长真的愿意?!” “嗯。” “有救了?这回是真有救了?!” 墨宴激动得化成人形,都顾不得什么结界了,硬闯进去一把抱住柳折枝,“他娘的!太好了!终于有救了!长兄他有事真上啊!” “蛇蛇,结界……” 柳折枝有意提醒,他却根本注意不到,抱着柳折枝转了好几圈,最后得意忘形按着就亲,“亲一口亲一口,殉情哪有活着在一起好,活着才能亲啊!” 354.谁家弟弟这么可爱啊 “蛇蛇,蛇蛇你先……唔!” 柳折枝想提醒自己还在禁足,他闯进来不行,可惜墨宴根本听不进去,一心只想亲亲,手垫在他脑后,把他按在窗边的书案上便不管不顾的吻。 “小公子,神尊有令,禁足时不可……啊啊啊!” 墨宴连隔绝视线的结界都没设,婢女闻声赶来正看到柳折枝被压在书案上,吓得尖叫一声立刻跑去叫人,“神尊!快去禀报神尊!那魔尊欺负我们小公子!” 墨宴身形高大,还是魔族,行事更是跋扈无状,压着柳折枝把人挡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柳折枝是何表情,只能看到一点柳折枝推拒的动作。 即便两人是道侣,看到这样一个强迫一个推拒的场面,那婢女也很难不认为是魔尊在欺负人。 这告状的喊声一传进耳朵里,墨宴瞬间清醒了,抱着柳折枝抬起头一脸懵,“谁欺负了?老子亲自己道侣也不行?!” “老子就亲一下!还没干别的呢!” 他吼声比那婢女的喊声还大,本来被撞见这种事就够不成体统了,他还在那不知羞的喊什么只亲一下,柳折枝都让他气笑了,不等起身就先给他邦邦两下。 “又胡言乱语,被人听去成何体统。” “我不是故意的,是她乱喊我欺负你,我哪敢欺负你啊,不就是亲亲一下吗?”墨宴都快委屈死了。 好不容易亲一口,他连床榻都没上,就被当成欺负人的登徒子了,而且他跟柳折枝还是名正言顺的道侣。 这让他上哪说理去! 什么欺负人,这分明就是欺负他这个魔啊! “那也不可喊那么大声。”柳折枝照着他脑袋又是一顿邦邦,“婢女们都是女子,蛇蛇行事稳重些,不可唐突了姑娘家。” 她突然跑出来打断我们亲热,我还得稳重点让着她?! 墨宴完全理解不了这个逻辑,更对那劳什子礼数嗤之以鼻,但他不敢反驳,只能乖乖点头,“记住了,下回不敢了。” “蛇蛇还是先想想这回吧。” 对上柳折枝略显危险的眼神,墨宴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正要开口,柳折枝的灵力便包裹他全身。 墨宴:??! 等柳故棠赶来时,哪还有什么魔尊欺负小公子的画面,一眼望去,只见某条龙被打成蝴蝶结挂在窗边,随着风摇摇晃晃,偶尔不晃了还亲自用灵力把他自己重新晃起来。 连被撞破的结界都重新修复好了,柳折枝在结界内安静看书,墨宴在结界外老老实实荡秋千。 “长兄,有事么?”柳折枝抬眼看向窗外,仿佛看不到在窗户上晃悠的某条小龙,直接越过去看柳故棠。 那若无其事的模样看得柳故棠都不知该说什么了,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最后只摇摇头给了墨宴一个警告的眼神,身影消失在原地。 分明是来收拾墨宴的,但看在幼弟已经自行管教的份上,他还是给了幼弟面子,甚至都没把墨宴给带走,默许在这陪着幼弟了。 “长兄走了。”墨宴挂在那疯狂晃悠尾巴尖,“快把我放下来,我进去照顾你,真的,这次绝对不乱亲了!” 柳折枝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不必,我自己可以。” 虽然拒绝了,但还是把他放下来了。 墨宴啪叽一声掉在窗户上,明明是条小龙,却浑身上下都透着懵,“什么叫不必啊,我不照顾你你怎么办?你根本照顾不好自己。” “蛇蛇,我在禁足。” “禁足怎么了?禁足只是不让你出来,又不是不让人进去。”墨宴不听,龙头蠢蠢欲动,还打算撞破结界闯进去,“我们这不算不听话。” “这话你去与长兄说。”柳折枝眼都没抬,一本正经的继续看书,“长兄若罚你,可不会罚你进来与我一起禁足,只会罚你回魔族。” 回魔族倒是没什么,还更逍遥自在了,被赶出神宫也无所谓,但是……出神宫就见不到被禁足的柳折枝了! 墨宴一双竖瞳都瞪圆了,疯狂摇头,“不不不,我就在这陪着你,我看看你就行,惹不起惹不起,坚决不能惹长兄。” 开什么玩笑,长兄连柳折枝都给罚了,罚他就是顺手的事,他得老实点。 “嗯,乖蛇蛇。”把他给吓住了,柳折枝总算松了口气。 错了便是错了,长兄罚这三日禁足已经很轻了,他必须好生反省,或许长兄说的对,他万万年前便没有严厉的长辈管教,所以才养成了如今的性子,处事方式也有些偏颇。 应当改一改,绝不可再辜负长兄一片苦心。 他是打定主意认罚不出来了,墨宴也老实了,旁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没过半个时辰柳容音就先大张旗鼓的来了。 院外的婢女根本拦不住,更不敢强行去拦,说了两句“大小姐不可”便放弃了,只派了一个人跟着进来,朝柳折枝行礼道:“小公子,我们拦不住。” 柳折枝微微颔首,“无妨,你们下去吧,我自己与长姐说。” 神尊说一不二,二公子纨绔,大小姐行事豪迈不管不顾,整个神宫就只有这位清冷淡漠小公子最平易近人了。 小公子说了无妨,婢女们便放心了,既无人通报神尊,也无人再进来打扰。 “折枝,他罚你就真认啊?想出来就出来,走,长姐带你玩去。” 柳容音站在窗前语气不满,还随手扒拉两下墨宴的龙头,“你个没出息的玩意,救折枝出来都不敢,还得老娘亲自出手!” “长姐,与蛇蛇无关,此事也不怪长兄,确实是我做错了。”柳折枝不打算跟她说实话,免得长姐听说自己之前的计划被气到,也要加入讨伐自己的队伍,只含糊道:“错了就该罚,是我自愿的。” “你自愿个……”过于粗俗的字眼被柳容音及时咽回去了,“折枝,你不用不好意思,忤逆长兄怎么了?非要按辈分算,老娘还是柳故棠长姐呢!他得听老娘的!” “我同意了,你出来随便玩,柳故棠要是有事就来找我!老娘腿给他打折了!” 柳浮川走到院门口刚好听到这句话,刚跟婢女们周旋完,进门腿就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因为这话太熟悉了,柳容音每回都这么威胁他,说什么再纠缠就打断腿,然后…… 也是真打,照着腿打,要不是有灵力能疗伤,他现在腿都数不清断了多少回了。 “你来干什么?”柳容音被他纠缠多了,现在看见他就烦,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故意挑刺,“你长兄罚折枝,你来看热闹的?” “怎么可能,我绝对是跟枝枝一伙的啊。”柳浮川略显讨好的笑笑,顶着她警告的眼神站在她身边,“长兄罚人就是这样的,但这已经是最轻的了,我只在年少时被禁足过,后来惹祸了都是直接挨揍。” “长兄还是很疼枝枝的,就是这回有点过分了,不过问题不大,等长兄想通就好了,很快就能亲自把枝枝放出来,他心软着呢。” 两人都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向着柳折枝,无条件判定都是柳故棠的错,把柳折枝都给听无奈了,又耐心解释了一回,“是我自己犯了错,长兄罚我是对的。” “那不重要,谁家孩子不犯错啊,我们枝枝已经很乖了,是长兄他太严苛,这样不好,做长辈的太严厉了谁能受得了。” 柳浮川温柔又宠溺的朝他笑笑,“枝枝头一回挨罚吧?你肯定不习惯,这样,我跟你换换,我进去替你禁足,你跟容音出去散散心,三日后再回来。” “长兄不会太较真追过去找你的,此事我这兄长替你扛了,以后这种事都找我,我挨罚比你专业多了。” 说着就要往里进,真打算跟柳折枝换。 “兄长,真的不必如此,我在里面好生反省,不想出去玩。” 面对明知自己是先祖神尊也依旧把自己当孩子的兄长,柳折枝心都软得快化了。 从前当真是他错了,钻了牛角尖,觉得不该牵连长兄与兄长,保他们安然无恙才是对的。 如今看来,不止长兄不同意,兄长也是万万不会让他拿命换什么岁月静好的,如此溺爱他的兄长,他从前竟然非要将其隔绝在外,连问一问可愿帮他都觉得不该。 简直荒唐又可笑。 “兄长,你进来,我与你说说话。” 三个人在外面等着,却只有一个人被叫进去,柳浮川先是一愣,很快就受宠若惊的凑上去,“枝枝只跟我说吗?” “嗯。”柳折枝点点头,丝毫不避讳长姐和蛇蛇,“想与兄长谈谈心。” “好,我即刻进去。”柳浮川顶着墨宴羡慕嫉妒的眼神,以及柳容音的怒瞪,就这么昂首挺胸穿过了结界。 他一点都不怕长兄察觉,要是真不许旁人探望,长兄早就亲自看守了,哪会这么放水。 “枝枝,我来了,你想说什……哎?哎!!!” 刚走进去就被幼弟抱住了,柳浮川人都傻了,这辈子没想过自己能有这种待遇,根本不敢相信幼弟会主动给自己一个如此亲昵的拥抱。 “看看把我们枝枝给委屈的。”柳浮川回神后立刻抱住幼弟,语气温柔得都快化成水了,“我就说长兄不能这么罚你,没事,我们不管他,你要干什么,玩什么,我都陪你。” 有弟弟的感觉是真好啊,谁家的弟弟这么乖这么会撒娇啊? 是我家的!我这身娇体弱的幼弟可爱死了! 柳浮川嘴角疯狂上扬,手上一下一下拍着柳折枝的背,跟哄小孩似的,“我们不理长兄了,以后兄长照顾你,让长兄好好反省反省。” 355.这玩意生来就是给你玩的 气氛突然温情得让墨宴都不好意思吃醋了,柳容音也表情有些复杂。 柳折枝的性子说是清冷,实际上许多时候都算得上有些呆,很难跟谁亲昵,除了双生长姐和墨宴,柳浮川是第一个让他如此主动亲近的人。 这哪是拥抱,根本就是柳折枝的认证,从今日起柳浮川就彻底是一家人了,能跟长姐一样亲近到不分彼此的一家人。 柳浮川自己也乐得不行,激动的同时还不忘多问了一句,“枝枝啊,你抱过长兄没有?” 难得如此与长辈温情一会儿,他这么一问,柳折枝瞬间清醒,退开一步尴尬的摇摇头,“长兄的性子……应当不会喜欢这般不合规矩。” “你还真别说,连我长大以后都没再抱过长兄,我也不敢。”柳浮川笑得有些无奈,“长兄对你比对我温柔多了,我去抱他他估计以为我惹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祸。” “不过你要是抱长兄一下……”柳浮川后面的话没说完,因为他想象不出那会是什么画面,说不定长兄会当场愣住。 “抱一下?!”柳容音突然惊呼一声,把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 “长姐,你……” 不等柳折枝问完,柳容音直接朝他摆摆手,身影快速消失在原地。 “长姐这是怎么了?”墨宴一脸懵,见柳浮川追出来,还拉住他追问,“你惹长姐了?还是长姐暗示你抱她一下?” 柳浮川:??! 思路一下就被他打开了,柳浮川眼睛都瞪圆了,“容音让我抱她?真的?” “当然是真……啊啊啊!” 话还没说完就隔空挨了邦邦,墨宴捂着脑袋不敢出声了。 柳折枝心累的叹了口气,“兄长,追求长姐只靠想象和自欺欺人是没用的,你摸着良心问自己,长姐方才真的有可能是暗示你抱她的意思么?” 他也想看破不说破,但实在是看不下去兄长被蛇蛇给带偏了,长姐可不是他,被误会被强行脑补都不甚在意,长姐怕是会把兄长给打死。 “那……那万一是容音不好意思直说……” 柳浮川还心存最后一点侥幸,柳折枝坚定摇头,“兄长,你清醒些,长姐下手不会留情面的,你想想长姐是会不好意思的性子么?” 柳浮川欲言又止,最后彻底沉默了。 他一下就有点心如死灰的意思了,刚被幼弟治愈的心灵刹那间千疮百孔,墨宴看着都有点同情了,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没事,你按照我教你的追,肯定能追上,我是过来人,你看我追柳折枝,追到最后应有尽有,柳折枝爱我爱得不可自拔,没我就不行。” 柳折枝本人就在旁边听着,愣是没反驳,宠他的蛇蛇宠得让柳浮川都快羡慕死了。 “要是容音以后也对我这样就好了,弟妹啊,你追枝枝大概追了多久?” “没多久。”墨宴认真给他算了一下,“也就之前几十万年,加上后来这几百年。” 柳浮川刚复活的心彻底死了。 几十万年,这叫不多?! “蛇蛇,你不如不劝。”柳折枝在结界内哭笑不得,其实他知道蛇蛇是好心,但这好心对兄长来说太沉重了。 “不是,几十万年就能追到心上人,这不值得高兴吗?”墨宴满脸不解,“这简直是气运滔天啊!” 柳浮川人麻了,以前所有人都说墨宴是恋爱脑,他没信,今日彻底信了,甚至对墨宴给他上的课都产生了怀疑,决定以后得选择性的相信,必须有自己的判断。 不然要是真追个几十万年,他怕是不用活了,被容音打也早就给打死了。 “兄长你别要死不活的啊,追心上人多快乐啊!” 墨宴完全理解不了他的颓废,还一个劲鼓励他,“你有个可以追的机会就已经很幸运了,你至少没跟长姐是师徒,或者长姐要让你给他当儿子,说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而且还不是死对头!” “你走的全是捷径啊!我要是像你这样,我做梦都能笑醒!” 他是在劝柳浮川,却把柳折枝给听心虚了,虽然一个字都没提自己,但柳折枝听到他话里字字说的都是自己曾经的离谱行为。 “蛇蛇,你过来。” 听到柳折枝叫自己,墨宴立刻停了滔滔不绝的羡慕和劝说,努力把脑袋往窗户里伸,就着刚才柳浮川把结界弄出的洞和柳折枝说话,“怎么了?我没惹祸,我真是在好心劝……” “啵!” 响亮的一个亲亲落在额头上,墨宴嘴里的话戛然而止,被他给亲懵了。 “这……这是……” “蛇蛇辛苦了。”柳折枝又凑过去在他鼻尖上亲了一下,“蛇蛇亲亲。” 从前的自己实在太不解风情了些,多亏蛇蛇一直抓着不肯放,不然换成任何其他人,两人就是有再深的缘分只怕都要断了。 “亲!”墨宴一下就来精神了,变出龙尾往他手里一放,“摸!随便摸!这玩意生来就是给你玩的!” “不辛苦!才几十万年辛苦什么?我还能再追几百万年!” 他们俩浓情蜜意,柳浮川在旁边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看看自己有没有红鼻头,变没变成系统们常说的小丑。 正尴尬着,柳容音突然拉着柳故棠出现在门口,柳故棠面沉如水,口中还一直在重复一句话,“成何体统……” 被女子如此拉扯,即便是长姐他也接受不了,这根本就不合礼数,更何况长姐如今还算是弟妹,避嫌都来不及,怎能这样一直被拉着。 “行行行,到了就给你放开了。”柳容音翻了个白眼,放开他之后还嫌弃的甩了甩手,顺手往柳浮川衣服上擦了擦,“要不是你不肯来,谁愿意硬拉着你,老娘可是神女!” 长姐又去惹长兄了,柳折枝左看看右看看,根本不知道该帮谁,索性不说话了,只默默摸蛇蛇的尾巴,时不时捏一捏,好玩又能缓解压力。 就知道他这种时候不会应付,墨宴自觉上前,“长姐这是怎么了?” “没事,就是拉他过来一下。”柳容音朝柳故棠扬扬下巴,“去吧,折枝找你,你进去,折枝有话跟你说。” “折枝找我直说便是,为何如此?”柳故棠十分怀疑她这话的真实性,还特意看向柳折枝求证。 柳折枝也是懵的,又转过去看向长姐。 “你抱他一下。”柳容音偷偷传音过去,“别问为什么,折枝你听我的,他进去你就抱他一下就什么都解决了。” “这……这不好吧……”柳折枝传音都是犹豫的,“长姐,长兄性子古板,你若想玩闹,与蛇蛇和兄长都好,还是放过长兄吧。” “不是玩闹,折枝你听话,别问,直接抱就行。” 柳容音连传音带疯狂使眼色,柳折枝心中不解,但又不想让长姐失望,最后只能对着柳故棠点点头,“是我说的,长兄先进来,我与你细说。” 他说话柳故棠自然相信,想都没想就进去了,看到幼弟朝自己靠近也没有任何怀疑,更没有躲,还放柔声音询问,“折枝可是有什么……” 不等他说完,幼弟突然略显紧张和犹豫的抱上来,柳故棠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止是他这个当事人,外面的柳浮川和墨宴都看傻了,谁也没想到柳折枝会敢抱长兄。 连柳折枝自己都心里没底,抱上就立刻要退开,却在后退的瞬间突然被回抱住,耳边传来长兄一声轻叹,“确实不该如此重罚,禁足三日有些过了。” 能把一向清冷沉稳的幼弟逼得这般委屈的抱上来,柳故棠是真心疼了,想都没想就撤了结界,放开幼弟后还给横抱起来,直接放上床榻,“折枝好生休息吧,禁足一事……罢了。” 柳折枝全程都是懵的,听到这话更是愣住了,“长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这些时日,你也累了,是长兄未曾照顾好你,竟还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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