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微微颔首,“嗯。” “听到没有,我师尊不在乎!”墨宴对着那两人得意炫耀,回头朝柳折枝嘿嘿一笑。 这样就对了,你得分清谁是自己人。 本尊可比那群白眼狼好多了,根本不算计你,最多就在双修的时候欺负欺负。 柳折枝看着他的笑默默垂眸。 真的很像傻狗,可爱,想摸。 “折枝,师尊都是为你好。” 不确定柳折枝的奇门遁甲之术有多厉害,段承乾又装回了慈爱师尊的模样,循循善诱,“妖族阴险狡诈,你留他在身侧被他蛊惑,误入歧途可如何是好?” 他确信只要除掉突然冒出来的蛇妖,柳折枝就会变回从前任由他使唤的蠢徒弟,继续唯命是从,去魔族求和送命,解了眼前的困境。 “对啊大师兄,他才与你认识多久,我们才是最亲近的人。”白秋也在旁边帮腔,对墨宴的敌意毫不掩饰。 “嗯。” 柳折枝还是只有一个字,只嗯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但就是不动作,依旧护着墨宴。 “折枝,你莫要执迷不悟……” “大师兄……” 别管两个人怎么说的天花乱坠,柳折枝始终都是一个嗯字。 墨宴眼看他们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别提多爽了。 从前他跟柳折枝说话就是这样,要么不回答,要么只有一个嗯。 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嗯什么,能生生将人气死。 如今风水轮流转,柳折枝跟他话可多了,还相当亲近,又这么护着,气死那群白眼狼! 耳边有两个人轮番聒噪,柳折枝觉得好吵,但他又不敢说,之前见过墨宴帮他处理这种事,还把那些人都送走了,这回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去看墨宴了。 没说话,只是看一看,希望他能再帮一帮,毕竟自己是真的不会这些。 我方才护住了他,现在他应当会……会愿意帮我把人赶走的吧…… 柳折枝不会交朋友,空有理论从未实践过,只是听说朋友便是要有来有往,这样才公平,能和谐相处。 墨宴被他看了这么一眼,没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一眼好像带着点依赖和期盼的意味,有些问他是要做什么,但两个人不要脸的玩意在,他实在不想被别人听到柳折枝说那么多话。 本尊自己听就行了,别人不配。 于是他也急着把人赶走了,误打误撞的倒是顺应了柳折枝的心思。 “行了,别在那放屁了。” 墨宴不耐烦的摆摆手,“不就是要跟魔族议和吗?约魔尊在两界交界处见面,我陪我师尊去会会他。” 两界议和这么重要的事,他却一句话就给安排了,段承乾觉得他才是在放屁,可看到柳折枝没出声,又有点不确定了。 “折枝,此事可是你的意思?” 柳折枝什么都不知道,但也不在意,左右也是他去出面,过程不重要。 “嗯。” 从头到尾,他除了那一句亲传弟子,便一直都是这一个字应付所有。 段承乾已经彻底没耐心了,要不是还指望他去议和,根本不会在这浪费口舌这么久。 “商议好时间派人知会你。” 留下一句话,段承乾拂袖而走。 来时气势汹汹想要动手立威,走时却满身怒气。 白秋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快走出殿外才对着柳折枝大声道:“大师兄,我改日再来看你,你多保重,可不要被阴险之辈迷惑了。” 柳折枝没回应,甚至都没有看他,只是盯着墨宴出神。 分明应当是道侣的,怎么小师弟从墨宴是蛇蛇的时候便诸多敌意,如今敌意更甚。 墨宴对小师弟看着也……不像有意。 主角间的牵绊难道不该见面便有么?怎么看着都对彼此深恶痛绝似的…… “终于滚了,恶心死老子了。” 墨宴直接上手摘了他的面具扔到一边,嘴角上扬着问他,“师尊,我表现的好吗?你刚才盯着我看是想说什么?” 柳折枝摇摇头示意没想说什么,刚摇头一下就被捏住了下巴。 不疼,捏得很轻,一看便是有意控制着力道的。 “师尊,你得说话,跟别人不说,你我相依为命,跟我不能不说吧?我化形之前你不是整日缠着我说吗?” 他跟登徒子似的,捏人下巴,一只脚还踩上了椅子,好像哪家恶霸要强抢民女了,居高临下笑得邪气又恶劣。 柳折枝低头看了看他踩在椅子上的脚,眉头微皱。 从前墨宴这样的时候他就动手打架了,但现在不能打架,又看不惯,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 “放下。” 坐人的椅子,怎能用脚踩着,多脏啊。 跟他相处久了,那些差不多的清冷嗓音中到底带着什么情绪,墨宴大概都能分辨了。 这回不是呵斥的语气,轻飘飘的,墨宴甚至听出了点委屈。 啧,矫情。 知道他过的精致,见不惯自己举止粗俗没礼数,墨宴心里说他矫情,动作却快,不仅放下了脚,还把那椅子给仔细擦干净了。 “这回行了吧?” “嗯。” 只有一个字,还是不夸。 墨宴心里不是滋味,不明白他怎么就不夸了,见他起身要走,故意等他快站稳了才往回一拉。 然后自己往他坐过的椅子上一坐,刚好把人拉进怀里坐在腿上。 “哎?师尊你往我怀里坐什么?” 明明是他故意为之,他还在这装受害者,柳折枝看透了一切,抿唇不语。 一点都不乖,成日把我当傻子骗,好想我的乖蛇蛇,他能不能变回去啊…… 他想起身,墨宴却扣紧他的腰不让,嘴上更不要脸了,“算了,你喜欢坐就勉强让你坐一下吧,谁让你是师尊呢。” “对了,老不死的小不死的都走了,师尊该跟我修炼了吧?” 听到这句话柳折枝才有了点反应,抬眼疑惑的看向他。 “师尊不是听到了吗?”墨宴不紧不慢的说出自己算计好的事,“过几日要去见魔尊,师尊如今的身子不行啊,去了肯定得被发现没了修为,得好好养养。” 对上柳折枝略微有些诧异的眼神,墨宴勾起嘴角,“师尊,这可是为了天下苍生免受战乱,我见不得师尊为苍生日夜忧心,就辛苦一点,多帮帮师尊好了。” 四十二、按在温泉中欺负死对头 此法确实是能养身体,对经脉碎裂的人是最有效的捷径。 虽然修复的不多,但总比没有好,这效果更是寻常丹药达不到的。 可这提出来的人……看上去十分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魔尊墨宴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魔宫里更是三宫六院,柳折枝也不想把他当做登徒子,可眼前人那满眼的期待实在是太过明晃晃了,他想不注意都难。 堂堂魔尊,还是主角,倒也不至于是个死对头都不放过的变态吧…… 柳折枝很想问问他的心路历程,对着是个男人的死对头怎么能有兴趣的,是此处没有美人,受不了这清汤寡水的日子,生生给憋变态了么? 但他又不敢问,好不容易墨宴不凶了,万一问完又吼着骂人可怎么办。 “我……”憋了许久,柳折枝犹豫着吐出几个字,“是男子。” “男子怎么了?”墨宴一点没被劝退,还拿他说过的话堵他,“不是师尊说男子和男子也可结为道侣吗?你还说那死了的墨宴跟你小师弟是一对呢。” 柳折枝:“……” 当时不知蛇蛇便是墨宴本人,竟是把这般天机都给泄露出去了。 “墨宴……墨宴他……” “我知道,墨宴那个王八蛋不是人,他凶师尊,不提他不提他。” 柳折枝:“……”他骂他自己骂得好积极啊。 骂也骂了,骗也骗了,墨宴见他不说话,直接单方面当他同意了,抱着他就往床榻走。 柳折枝还没反应过来,外袍都已经落在地上了。 嗯……魔族当真对风月事有执念么?竟是一刻都等不及? 柳折枝被吻得喘不过气还有心思想这些,好不容易被放开一点有了喘息的机会,第一反应就是扭头躲开他还要落下的吻。 墨宴一愣。 不是,这怎么又不愿意了? 他不是不在意这事吗? 难不成是我没骗好? “师尊,我帮你养身体,能让你见魔尊那日装作和从前一样,看不出体弱,这是为了苍生的好事啊,万一被知道了你没有修为,魔族直接打上门来怎么办?”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虽是与主角牵绊比不上苍生性命来的重要,应当牺牲小我,但…… “还未沐浴。” 墨宴想了几百种他可能推拒的理由,唯独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人都快听傻了。 “那……我带你去沐浴,就能了?” 最好是不要,其实有些……累。 柳折枝不敢说,但他又问了,最后只能犹豫道:“可能不要?” “不能。” “哦。” 墨宴:!!! 我就是随口一说不能,他竟然真乖乖不拒绝了? 柳折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这还是差点把我折腾死,想出一堆缺德法子折磨人的柳折枝吗?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来不及细想,毕竟春宵苦短。 走到偏殿的温泉墨宴都嫌慢,索性直接抱着柳折枝瞬移去了,衣服都不给脱就往温泉里放。 美人湿身,还是穿的白衣,半遮半掩的春色看得墨宴鼻间一热,反应过来去捂鼻子已经来不及了,愣是捂了一手的鼻血。 “他娘的!这水怎么又这么热!” 他骂了一句去止鼻血,柳折枝却看着这一幕想起了头一回带蛇蛇沐浴的时候。 当时蛇蛇便是流了鼻血,原来这个魔尊从那时就受不住了么? 跟死对头这个男人沐浴还能情动气血上涌,墨宴还真是……有些变态在身上的。 柳折枝在心里默默想着,直到止住了鼻血的人倾身压过来,他才确认了方才所想。 嗯,墨宴确实是变态。 “不可。” 柳折枝轻声拒绝,男人动作一顿,疑惑发问,“师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不……唔!” 墨宴又不傻,哪能让他在把话说完,被拒绝了就还要再骗,倒不如直接把拒绝的话堵回去,权当什么都没听到。 柳折枝拒绝了吗?没有啊,他话都没说完,第一回我又没听清,我哪知道他说了什么。 坏心眼的魔尊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欺负死对头,偏偏那死对头还是个情绪淡漠的社恐,被堵回去一回就不敢再说了,想着左右也不甚在意,罢了。 毕竟过几日去见现任魔尊议和才是要紧事。 典型的吃了一回亏还不长记性,等柳折枝发现受不住已经晚了。 墨宴看得满心怜爱,把人抱紧了些,就算他闭着眼都不愿放过,变着法的亲亲亲。 正道第一人竟是个这么娇软的大美人,自己往日怎么忍心跟他打架的? 墨宴温香软玉在怀,想着从前那三日一小打,五日一大打的日子有点后悔。 打什么架啊,当年就该直接把他抢回魔界,又不会伤着,自己还解气。 “跟我回魔界吧。” 这么想着,墨宴低头亲亲柳折枝有些红肿的双唇,嗓音难得的温柔,“跟我回去,我给你养身子,就算不能恢复到从前那样,至少保你性命无忧,让你享清福。” 柳折枝都快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听到他这句话短暂的清醒片刻,却也没回应,只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不要了。” “嗯?”墨宴一愣,随后笑出了声,“什么不要了?” 不曾想怀里的大美人缓缓睁眼,看了一眼两人身处的温热池水,慢慢悠悠吐出两个字,“汤池。” 不要了……汤池…… 墨宴反应一下,脸色不受控制的有些黑。 老子想着带你回魔界给你养身子续命,你他娘的竟然敢这么嫌弃老子?! 你信不信老子直接把你扔这不管了! 他在心里恶狠狠的怒吼,手上也不自觉用了些力气,柳折枝本就腰酸,被他用力一掐更不舒服了,再加上累得快睡着了他还不让睡,实在是有些不顺心了。 往日教训蛇蛇习惯了,再想教训便是习惯性的往蛇头上拍,墨宴如今化了形,比他高出一头还要多,他迷糊着抬手要往人头上拍,却是手在半空中就发现不对了。 根本拍不到。 现在好了,更不顺心了,柳折枝皱眉想要把手收回来,猝不及防被人抓住了手腕,又落在手腕上一个暧昧的吻。 “你嫌弃我,你还好意思生气?” “师尊,看清楚啊,我可不是当年随你欺负的小蛇了,我长大了,想往头上打还不掂量掂量够不够得到?” 他嘴上恶劣,甚至还惩罚似的往柳折枝腰窝上按,按得人软着身子一个劲颤,这才满意。 柳折枝只是想好好睡个觉,却又被他顽劣欺负,那眉头皱得更紧了,另一只手在水中捏了个诀,犹豫着要不要开阵脱身,却突然看到欺负他的人缓缓低下了头。 “啧,真麻烦,都打不过我了还端着什么师尊主人的架子啊,给你打一下,多一下都不行听到没?” 墨宴把头低到他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嘴里还催他,“快打,打完回去睡觉了。” 柳折枝愣了愣,只这一会儿的功夫他都等不及,直接抓着那只手往头上打了一下。 “邦”的一声,震得柳折枝手都有些麻了。 “行了,打完了就不气了吧,回去睡觉了。” 墨宴抱起他上了岸,嘴上还嘟嘟囔囔,“没有下回了,打得老子脑袋嗡嗡的响,打了十八年,你还打上瘾了,当老子好欺负呢?” 柳折枝窝在他怀中不语,倒是没那么困了。 好凶。 今日不是蛇蛇,也不是大狗狗,是凶巴巴欺负人的墨宴,但是……他终究是让我打了一下。 还是主动低了头,自己拉着手往上打的。 也算是好心,就是这嘴…… 许是刚打了他一下,像往日教训蛇蛇一样,柳折枝莫名的没那么怕了,心中怎么想便怎么做了,伸手捏了他的嘴。 墨宴突然被捏着嘴唇闭了嘴,一脸懵。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嗯?你他娘的在干什么! 他的骂声出不来,柳折枝自然不知道挨了骂,手也没松开,只在心中默默想着—— 不要这张嘴,长了嘴也不好好用,凶死了…… 四十三、给死对头当狗?! 柳折枝在干什么? 他敢捏老子嘴?! 墨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都已经化形了,不是当年巴掌大的小蛇了,柳折枝现在想打他的头都够不到,竟然还敢这么欺负他,敢捏他的嘴? “唔唔唔唔唔!” 给老子放开! 明明甩开他的手就能解决的事,墨宴却跟傻了似的没动,就唔唔唔的用嘴骂。 柳折枝就算听不出他在说什么,也能看到他的表情和眼神,一看就是又在骂人。 当年的蛇蛇多好啊,小小的那么可爱,不会骂人还乖乖听话。 如今……唉…… 柳折枝暗自叹了口气,本就身子疲累,实在无法多让他闭嘴再感受当年与蛇蛇的亲密相处,最终只能无奈放手。 但心中难免有遗憾,闭眼前轻轻喟叹一声,“蛇蛇……乖……不要凶……” 墨宴是想骂人的,还想收拾他一下,让他不敢再做那些过分举动欺负人,可听到他这么说,已经张开的嘴愣是僵住了。 乖蛇蛇好蛇蛇,这些都是从前柳折枝经常对他说的称呼,自从化形之后就没再有过了。 算了,就容忍他这一回吧,看他累得眼都睁不开的份上。 今日柳折枝表现还不错,都开始愿意张嘴说话了,权当奖励了。 墨宴这么想着,心中还得意的哼哼两声。 柳折枝你知足吧,捏了本尊的嘴还能好好活着,这可是整个修真界独一份的荣幸! 你就偷着乐吧! 左右柳折枝都睡着了,墨宴也不用顾忌什么,更不用多骗了,直接翻身上床抱着香香软软的死对头睡。 等柳折枝睡醒都已经是第二日正午了,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一睁眼便看到暖阳入室,给人莫名的温馨之感。 可这感觉也就只有一瞬,很快柳折枝就发觉身上有些不对。 “醒了?” 墨宴一直抱着他,察觉他睁眼便把头贴了过来,却还未多说什么便见他要起身,起到一半又满目震惊,皱着眉头晃晃悠悠倒了回去。 “哎?你慢点啊!”墨宴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何止是性子顽劣,简直就是混蛋透顶了。 “我这么替你着想,你不该感谢我吗?” 他这句话一出来,柳折枝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嗯……这个变态的魔尊不止把我当傻子骗,还当我是痴傻呆弱,随他欺负。 好像有些……生气。 五百多年了,柳折枝脑海中头一回出现生气这个词。 他知道这是情绪的一种,穿书之前还是有这样的情绪的,但几百年修身养性,社恐的人处在这勾心斗角遍地龃龉的宗门中,磨灭了他往日的性子,变得情绪淡漠,很少有什么波动了。 今日这么强烈,还意识到似乎有些生气,倒是稀奇。 可即便是觉得有些生气了,柳折枝也没有愤怒的表情,甚至还分神去想了想—— 这魔尊倒也是厉害,都能将我气到。 打了五百年都没生气过的死对头,只今日寥寥数语便把我惹生气了。 不过生气归生气,柳折枝也知道墨宴的混账话并非全无道理。 折枝仙君即便生气也是头脑清醒理智的,一个字都没说,就生生这样把墨宴给看得后背发凉了。 “师尊,你……你怎么了?” “有些生气。” 这回回答的相当快,说的话也让人震惊,墨宴有些懵,“你会生气?” “应当是……会。”柳折枝沉吟片刻,“现在,有些生气。” 明明说的一本正经,墨宴却越看越觉得他呆,还有点……可爱。 乖乖的说自己有点生气,生气了还提前告诉别人一声,那种感觉墨宴形容不出来,就是觉得好可爱,真他娘的可爱啊! 还有点正常人的鲜活气息。 情绪寡淡的折枝仙君像个假人,跟活了的傀儡似的,没有什么人气,现在才有了些鲜活气息,像个正常的人了。 虽然是被自己给气的,但……但你就说老子厉不厉害吧! 老子把柳折枝都给气得像个人了! 墨·混蛋·宴:骄傲! 但这骄傲转瞬即逝,因为很快他就发现四周灵气有了波动。 “倾云。” 伴随着柳折枝的轻唤,倾云剑和繁复的阵法一同袭来,墨宴要收敛着魔气不被乾坤宗其他人发现,一时间分身乏术。 最后只能是躲了倾云剑,被那不知名的阵法困在寝殿正中央。 不是不能破阵,他不会正常法子破,但蛮力还是可以的,只不过要大张旗鼓,会被旁人发觉。 “师尊。” 来硬的不方便,堂堂魔尊便发挥了不要脸的本能,朝着榻上面无表情的大美人一口一个师尊的叫。 “师尊,没必要来真的吧,我给你暖玉是让你养身子,你炼化成灵力拿来开阵困住我,过几日去见魔尊怎么办?” 柳折枝抿唇不语,只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动,不断变换着结印。 不过片刻,墨宴便知道困住他的是什么阵法了。 是移形阵。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因为……一头小猪根本说不了话。 发现视线变低那一刻墨宴还是淡定的,只以为柳折枝把他弄回原形了,可想动蛇尾的时候感觉不对,他才疑惑低头看向自己。 然后就看到了一只粉嫩的……小猪?! 蛇蛇,你是一头小猪…… 往日柳折枝的离谱哄骗回荡在脑海中,墨宴看看自己再看看榻上眼神满意的死对头,差点当场气死。 柳折枝你还是个人?! 老子怕破阵闹大了动静对你不利,你就这么对老子? 真把老子变猪了?! 小猪虽然比最初的蛇蛇大,但也不过半个枕头大小,粉粉嫩嫩的很是可爱,最重要的是……不会说话。 柳折枝可太喜欢不会说话的生灵了,因为化形后会说话的只会混账气人,那张嘴还不如没有,还是不会说话的好。 而且小猪这么可爱,他根本不会发作社恐,也不会在意这是墨宴了。 虽然这回是趁墨宴毫无防备成功将其变作小猪,也只能维持一日,但柳折枝也是满足的,起身抱来不断挣扎的小猪,爱不释手的摸着。 嘴上还语调悠然。 “蛇蛇,你是一头小猪,但你不会说话,不说话的小猪和蛇蛇才是好小猪和乖蛇蛇。” 墨宴听了这话差点气的背过气去。 不会说话? 都像你似的长了张嘴不用吗! 柳折枝你别太过分了!等老子变回来你就完了! 时隔多日,终于体会到了久违的与蛇蛇亲近,即便如今外形是小猪,但柳折枝知道这就是自己的蛇蛇,所以格外亲昵。 不是墨宴,这就是我的蛇蛇。 蛇蛇是乖蛇蛇,墨宴是……混账东西,登徒子,变态魔尊。 “可是小猪没有鳞片。” 柳折枝摸了一会儿又觉得不习惯了,但变回蛇蛇他会想起蛇蛇就是墨宴,略微思索一会儿,灵光一现。 “蛇蛇,变大狗狗可好?毛茸茸,好摸。” 墨宴:??! 柳折枝你再说一遍? 你他娘的要干什么? 让老子给你当狗?! 四十四、柳折枝喜欢不是人的生灵? 这辈子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死对头变猪变狗,墨宴觉得奇耻大辱四个字就要压在他头顶了。 柳折枝!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这么…… “汪汪汪!” 墨宴:!!! 骂出口的话全都变成了狗叫,墨宴彻底傻眼了。 柳折枝真变了,他……他真敢! “汪!汪……” 一张嘴就是狗叫,骂人也是狗叫,墨宴差点吐血,瞬间闭了嘴。 丢人啊!老子一世英名今日彻底毁于一旦了! 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连嘴都不用捏着便让他闭了嘴,柳折枝十分满意,单手抚在他身上,感受着那毛茸茸的触感眼睛都亮了。 “蛇蛇,不说话好乖,亲亲。” 时隔多日,墨宴又被柳折枝用这样亲昵的语气叫,还抱起来么么么亲个不停。 心里就算再气,突然又享受了这样的待遇,再混账的魔尊也有些扛不住。 怒气消了大半,在那一声声“么么”中,墨宴突然想明白一件事。 柳折枝从前逮着我rua个没完,还那么爱说话,是因为我只是一条小蛇? 他喜欢不是人的生灵,所以我化形了待遇就直线下降? “好蛇蛇,乖蛇蛇……” 放飞自我十八年,突然憋这么久柳折枝也快被憋死了,好不容易又能恢复自由,不会发作社恐,清清冷冷的大美人抱着怀里的小黑狗爱不释手。 把那一身毛茸茸摸过来摸过去,正着摸倒着摸,就算表情还那么平静,喜爱之情也早已溢于言表了。 很少能见到他这么高兴,还是刚生过气收拾自己之后,墨宴短暂的沉默一会儿,最后一点怒气也消了。 啧,你个正道第一人至于这么没见过世面吗? 蠢死了,没见过狗? 他不肯狗叫,就很凶的哼哼,但他不是人形柳折枝就不怕他,发现他敢哼哼直接对着狗头邦邦两下。 墨宴瞬间老实了,趴下去一动不敢动。 在柳折枝手下被教训了十几年,习惯哪是那么容易能改的,这都成了肌肉记忆了,被打了就要乖乖趴下,不然绝对还有更缺德的惩罚等着。 人在屋檐下,就是嚣张跋扈的魔尊也得低头,还硬是被调教成了乖蛇蛇。 显然柳折枝也是有这样的习惯的,看他这么乖满眼欣慰,又奖励的在他头顶亲了亲,“无论蛇蛇变小猪还是变大狗狗,都是我最喜欢的蛇蛇。” 不过变人不行,变人就成墨宴了。 后面那句话他没说,墨宴哪能知道,还在那暗自得意。 最喜欢老子?可惜了,老子可不喜欢你。 就问你气不气? 等老子变回人形,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他趴在柳折枝怀里乖乖被抱着,随便摸,尾巴还在一个劲得意的晃。 啧啧啧,柳折枝说最喜欢老子,真变态。 心里想着变态,尾巴却越摇越欢。 是最喜欢,不是喜欢,是最!最喜欢! 嘿嘿……柳折枝说最喜……啊呸呸呸! 反应过来在想什么,墨宴伸出一只爪子硬把尾巴给压住了。 晃悠个屁!柳折枝他敢把老子变狗! 他都在脑子里不知道脑补多少了,柳折枝还在那纯粹的撸狗,越摸越上瘾,甚至暗自可惜。 阵法只能维持一日,要是能一直这样便好了。 今日变大狗狗,明日是蛇蛇,后日是小狐狸,或者小兔子。 不会说话的生灵真是太可爱太美好了,好好的蛇蛇为什么要长嘴,唉…… 想着只有一日,等去议和后估计自己也就回不来了,柳折枝把这当成最后的放纵,比从前更加放飞自我。 “蛇蛇吸吸。“ 精致绝美的一张脸,愣是埋在大狗狗肚皮上一顿乱蹭。 墨宴都被吸懵了。 不是,他不是亲亲吗?这怎么又出新花样了?! 这还不算完,柳折枝在毛茸茸里埋够了,还抬头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 没用力,就是用牙齿磨磨蹭蹭。 变态!柳折枝绝对是个变态! 老子现在是狗啊!听说过狗咬人,他娘的怎么会有人来咬狗啊! “蛇蛇耳朵好软,毛茸茸……” 柳折枝咬着他一只耳朵,还上手摸另一只,最后还是觉得无法表达自己的喜欢,干脆张大嘴要把狗头都给塞嘴里了。 墨宴:!!! 他娘的他要吞了老子! 柳折枝只是比划一下,又不会真的吞,或者真的把狗头塞进嘴里,他又没有那么大的嘴,但是看到蛇蛇一脸惊恐的往后退,他觉得好玩极了。 又找回了刚养蛇蛇时的快乐,可比蛇蛇化形变成墨宴,整日不是把他当傻子骗就是欺负他好多了。 他是高兴了,墨宴都被折磨得生无可恋了,一整个下午几乎没有逃离过魔爪,就被抱在怀里磋磨。 一会儿咬咬耳朵,一会儿玩玩爪子,连尾巴尖都被打成了蝴蝶结,头顶的毛还给梳了个小辫。 其实是可以看自己到底磋磨成了什么样的,但墨宴根本没勇气看,他怕看一眼就直接被气死。 一个正道的仙君,好歹也做了几百年正道第一人,说好的仙风道骨正道表率,怎么会变态到这种程度! 柳折枝你他娘的别修仙了,你去魔界做魔尊吧! 老子跟你一比都他娘的算善良正直! 路边的狗老子最多也就踢一脚,从来没咬过! 这一整日他都被磋磨得没有狗样了,到了晚上狗毛都要被撸秃了,跟被人糟蹋了八遍似的,一动不动生无可恋的趴在榻上,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堂堂魔尊为何沦落至此。 最可怕的是他都这样了柳折枝还不放过他,睡觉都把他塞进被窝里抱着他睡! 抱就抱了,反正明日就变回来了,他也忍了,毕竟柳折枝怀里还是很软很香的。 这阵法是他今日刚学的,从前只是听过,还是头一回用,效果如此好,柳折枝甚为满意。 他是觉得好玩了,墨宴直接炸了。 “汪汪汪!” 柳折枝! 墨宴都顾不上开口就是狗叫,一只爪子捂住双腿之间,龇着牙一顿吼。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你完了!老子变回来你就死定了! 他都气得要咬人了,柳折枝还一副无辜不在状态的模样,按着他的狗头摸了摸,“蛇蛇,该睡觉了,不要闹。” 他娘的到底是谁在闹! 老子现在就咬死你算了! 墨宴张嘴就要咬,却在半路被捏住狗嘴,“啵”的一声。 柳折枝又把他塞进了被窝里,严严实实抱入怀中。 你说他缺德吧,他还这么温柔亲昵,可你要说他正常,他还净干些缺德事。 墨宴简直无语到了极点,看他亲密无间的抱着自己安稳入睡,一副很依赖很放心的模样,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 你要把老子折腾死了,你自己睡的倒是香! 柳折枝你他娘的怎么敢的啊! 他实在是气不过,变不回人形,但也努力变了,刹那间不过小臂长的小黑狗就变得足有一人高,嗷呜一声把快要睡着的死对头按在身下。 柳折枝一愣,睁开眼看到他变大了,直接转身抱住。 跟抱着抱枕似的,胳膊和腿都搭在了他身上,头也往他身上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闭上眼。 “大狗狗,好摸还好抱。” 准备吓唬他要吞了他的墨宴:“……” 你这……这我还怎么张嘴吓你啊! 你他娘的能不能尊重老子一下!变大了是要吓你的!你这么抱着老子算是怎么回事啊! 别管他心里怎么怒吼,反正柳折枝听不到,抱着大狗狗又舒服又有安全感,社恐难得享受到这么安心的亲密接触,睡得相当香。 墨宴看着他安稳的睡颜数次要张嘴咬他,最终也没张开。 算了,明日变回人形再跟他一起算账,老子就再让他最后睡一个安稳觉! 四十五、给死对头下聘了 第二日柳折枝睡醒时赶得巧,睁眼的瞬间还是抱着乖乖大狗狗,刚想伸手摸就变了,大狗狗秒变身高九尺的俊美男人,生生让他伸出去的手僵住了。 白皙修长的手默默收回来,然后……推。 “哎?!” 墨宴早就醒了,好不容易等到阵法失效变回人身,刚要算账就被他推下床榻,摔在地上人都傻了。 “柳折枝你他娘的干什么!昨晚你要抱着老子睡!现在睡醒了你把老子往地下扔?!” 他坐在地上张嘴就骂,柳折枝听得清清楚楚,看看自己因为社恐发作而没收住推了他的手,张张嘴想要说对不住,却看他太凶没敢吱声,偷偷取出面具戴上了。 “你他娘的……嗯?!” 墨宴骂到一半,突然看他戴上面具,要起身的动作都顿住了,脸色黑得跟墨汁似的,“你把老子变猪变狗,欺辱老子一整日,睡醒了翻脸不认人把老子往地上推,现在你还连脸都不让老子看了?!” 都说魔界是穷山恶水出魔头,墨宴作为魔尊,就是在魔界都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魔。 在他看来,柳折枝的所作所为简直比魔头还魔头! 何止是不讲道理,这都没天理了! “柳折枝!” 墨宴彻底炸毛了,从地上弹起来就要收拾他,结果刚起身就听到榻上传来清清冷冷的三个字,“对不住。” 啊这……他道歉了,那我还要不要……嗯……他都道歉了,再狠狠收拾一顿不好吧…… 柳折枝自然知晓昨日过分,他只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放纵这一回,如今墨宴生了气,他也觉得道歉是理所应当,所以又多说了一句。 “对不住,蛇……玄知。” 墨宴表字是玄知,柳折枝想到了这不是给蛇蛇道歉,而是给墨宴,又不能摊牌,所以临时改口叫了表字。 一样都是称呼,他说出来玄知两个字,墨宴就觉得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叫蛇蛇是亲昵的,叫玄知就……不一样,一点不一样,格外好听。 真他娘的好听! 魔族不讲究什么文雅,玄知这两个字从前墨宴没提过,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太文绉绉了,听着难受,但柳折枝叫这两个字他就不觉得,还莫名的……背上酥酥麻麻的。 上回他就知道好听,但这回柳折枝说的很轻,也不知是怎么的好像还有点抖,听得他心里痒痒的。 他娘的柳折枝怕不是狐狸精变的吧! 怎么长了那么一张美得过分的脸,身上哪哪都好看,叫个名字也这么……这么不矜持! 想到柳折枝那张让人百看不厌的脸,再看到如今柳折枝戴的面具,墨宴瞬间把火气都转到面具上了。 这个破玩意总挡着柳折枝的脸,老子拆了它! 柳折枝只觉得一阵疾风擦着侧脸而过,以为他要动手打架,想着打便打吧,总归是自己不占理,哪知却半点没伤到,只听到一阵稀里哗啦的碎裂声。 低头一看,戴了几百年的面具碎成了一地碎片,还有某人的脚在上面故意踩了踩。 怎么发火了不对着我,反而弄碎了面具? “你……” “你什么你?”墨宴冷笑一声,“看到没有,老子对面具都这么狠,你要是再把我变狗欺辱我,信不信我……老子……” 他是想威胁的,还想着越狠越好,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能怎么威胁。 骂一顿?骂狠了他又委屈巴巴说老子凶。 打一顿?细皮嫩肉的碰一下就红,谁能下得去手打啊。 “你下回给老子等着!” 墨宴总算想出了合适的惩罚,满脸都是坏笑,“不信你就试试!” 柳折枝瞳孔颤了颤。 为何还有下回? 社恐发作的折枝仙君更害怕了,默默往后退了退,也不说话,就盯着面具看。 虽然社恐,但是想转移话题的心很是急切。 遇到这么混账的死对头,现在还被迫生活在一起,柳折枝不得不逼着自己多说一点话,憋了许久才吐出几个字来转移话题,“面具……议和时还要戴。” 墨宴:??! 老子在威胁他啊!他不害怕,他还想让老子赔面具?! “你他娘的……” “碎了。”柳折枝和他同时开口,听到他的骂声便停下了,见他没往下骂,这才犹豫着继续往下说,“面具,戴不了了。” 墨宴:“……”他为什么看着又这么委屈?! 果然他们正道都是伪君子!干了坏事还倒打一耙装可怜! 连柳折枝这样看着一身正气的人都这么熟练! 肯定是段承乾那老不死的教的! “戴不了就不戴!” 别指望老子会吃你这套!这些招数你们正道都玩烂了,老子早就百毒不侵了! 他还是很凶,柳折枝觉得自己转移话题失败了,暗自叹了口气,想着果然社恐就是社恐,根本跟人相处不了,只能默默闭嘴琢磨该怎么再弄个面具了。 这些年他不敢出去买面具,随手在路边捡的面具一直在用,也没有备用的,因为从未想过会有人弄碎,如今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新的。 买东西对社恐来说更可怕了,如今这样他下山去买也是不切实际,那就只能自己做。 问题是柳折枝还不会,只能找出一块看得过眼的玉石试着雕琢。 他做事认真,专注起来便自成一界似的,专心雕刻面具不出声也不看人,落在墨宴眼中这就是在冷战。 他昨日快把老子磋磨废了,现在还敢给老子脸色看?! 堂堂魔尊哪能受这个委屈,瞬间也开始冷战了。 于是一整日两人明明共处一室,却分坐两个方位,半点交流也无,就跟看不到彼此一样。 柳折枝是不断尝试雕刻面具,废了一块玉石便换新的,每次尝试学习新的东西都乐在其中,墨宴则是结结实实的气了一整日。 越气越想不通。 柳折枝他到底凭什么啊! 凭什么他把老子变狗了还好意思跟老子冷战! 可让墨宴去问他又拉不下那个脸面,不问又憋得要死。 最后实在憋得难受,思来想去默默化成了蛇身,不是长大后手臂那么粗的大蛇,是当年刚被柳折枝捡到时巴掌大的小蛇。 老子就偷偷去看看,看一眼再咬他一口,咬死他算了! 心里这么想着,墨宴偷偷摸摸爬过去,明明已经很小心了,也确认柳折枝没有抬头看,却刚靠近就被两根和白玉相差无几的白皙手指捏住了。 “蛇蛇亲亲。” 柳折枝雕刻得入神,发现蛇蛇靠近拿起来便想亲,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如今蛇蛇化形变墨宴了,手指一僵,小蛇“啪嗒”一声掉下去了。 落地的瞬间小蛇化作比他高出将近两头的男人,咬牙切齿瞪着他,“柳折枝!” 把老子扔了算是怎么回事! 真他娘的把老子当狗了?就这么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嗯。”柳折枝应了一声,拿起只雕刻了一半的玉石面具往脸上遮,其实只雕刻出了两个眼睛,他就透过那两个位置看,眼睛眨巴眨巴,一副淡漠又无辜的样子。 墨宴本来就生着气呢,硬生生被他这举动给气笑了。 “你这是什么破面具?玉做的戴在脸上你也不怕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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