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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十二在心里嘀咕,但不敢说,因为墨宴不让说。 他问过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当时主子说是为了让柳折枝听话,说什么态度不好才能让柳折枝不敢叫板,不敢不服从命令主动克服。 他也不知道是克服什么,不过主子做事肯定有主子的道理,他作为最受信任的暗卫,只管执行命令就行了。 十二断断续续说了一路,把人送到地方了也愣是没得到一句回应,临走只看到柳折枝点了点头。 公子是真不爱说话啊,人也清冷的很,但长得是真好看,跟画里的神仙似的,大周的风水果然养人,无论男女都长得美。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十二就是单纯的欣赏,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结果腿上毫无征兆的一疼,低头看去,只看到一颗石子落地。 十二一脸懵,顺着石子可能被扔过来的方向看,正看到自家主子沉着脸瞪他。 十二:??? 我怎么了? 我这差事办的多好啊,一点没露馅,主子为什么打我,还发火了? 189.柳折枝想我了 柳折枝觉得那个大周来的门客一定是个极其聪明有谋略的人,不然如何能做了细作,又如何能让墨宴为其弄了这么一座极尽奢华的院子? 一定是有大用处,所以才让墨宴肯大把花银子。 可惜了,如今白白便宜了他。 屋内的屏风字画,院子里的一池莲花,每一处都清幽雅致的很,都是柳折枝喜欢的,他只看一眼便知道自己日后住在这里必定十分顺心。 最主要的是这里除了他再无旁人,这对一个社恐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当然了,如果没有凶巴巴的蛇蛇总是使唤他就更好了。 他就不明白了,蛇蛇有意折腾他,为何不让他在房中干活,伺候穿衣吃饭都是折辱,怎么偏偏就总让他去给十二传话,或是送些物件? 不过时间久了,柳折枝再见十二就没那么容易发作社恐了,从最开始的害怕,慢慢变成犹豫,最后已经能很淡定的跟十二说话了。 连字数都越来越多。 十二也按照墨宴的命令,偶尔跟柳折枝闲聊两句,有时候会得到一声嗯,有时候就是很正常的回复,最后还真让他跟柳折枝混成了熟人,他去找墨宴汇报的时候柳折枝还会跟他点点头当作打招呼。 中间的过程大概持续了两个月。 时间实在太久了,没有哪个人几乎日日跟同一个人见面,还要花两个月才能混熟,才愿意多跟那个人说几个字,十二有点明白了自家主子在干什么。 “主子,公子的病……不用找太医瞧瞧吗?” 他看出来了,公子病的很严重,而且更像是心病,身子好好的,每日清晨都能在院子里练剑,他不止一次陪着主子偷看过,但这心病是很难治好的。 不然哪个正常人会一有空就回院子里独处,有时候甚至三五日都不出来一回,连在府中行走都尽可能的躲着人,还惜字如金,从不主动与人说话。 两个月了,除了主子跟他,他就没见过公子跟别人说话。 “他没病。” 柳折枝上午便被叫来书房了,如今闲着没事正在院子里练习射箭,墨宴就这样透过窗户看着,眼里都是十二看不懂的情绪,“柳折枝没病,他只是……吃了太多苦,想保护好自己而已。” 不见人,不跟人说话,就不会被叫怪物,不会被排挤,不会受伤。 柳折枝从来都没病,病的是天道,是那些让柳折枝变成这样的人。 不过是想自保而已,柳折枝有什么错啊,凭什么遍体鳞伤一个人强撑五百多年,已经那么惨了,却还要被磨灭爱恨,连恨都不会了,只会平静的接受一切,对什么都不甚在意。 最可笑的是,世人还以为折枝仙君太过孤傲,恃才傲物,一个仙君的虚名就妄想抵了受尽折磨还要为天下苍生鞠躬尽瘁的五百多年。 凭什么? 天道算个屁啊!凭什么这么欺负他的柳折枝! 柳折枝那么娇娇弱弱一个人,都不敢跟人说话,最爱做的就是抱着他叫蛇蛇,跟他亲亲,那杀千刀的天道就他娘的会欺负老实人! 墨宴心中冷笑。 柳折枝不争,那他就为柳折枝争一争,他亲手在这浮生镜里教出一个正常的柳折枝,把柳折枝养成原本就该有的样子。 等他们出去了,修真界,神界,他都要带柳折枝去闯一闯,搅个天翻地覆,为柳折枝讨个说法。 柳折枝是他的道侣,他的魔后,他就是拼了这条命也绝对不能再让天道欺负柳折枝分毫。 “主子?” 他的恨意太强烈,脸上也带着明显的怒气,十二看得一头雾水,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墨宴猛地回神,见柳折枝还在跟弓箭较劲,眼神瞬间温柔了不少,“让你们做的风筝呢,给我拿来。” 学什么射箭啊,吃喝玩乐都学一学,做什么整日体统礼数挂在嘴边的折枝仙君,就只做柳折枝,无忧无虑的柳折枝。 十二也知道主子早就下令让人赶制大周的风筝,但他拿到的时候还是震惊了,因为那是个鸳鸯风筝。 虽然北齐不时兴什么鸳鸯,但在大周,要是他没记错,鸳鸯应该是拿来示爱的玩意。 “主子,下面的人好像是拿错了。”十二都没敢把那风筝给墨宴,“那个……我去换一下,这可能是他们自己做着玩的。” “回来。”墨宴一把将风筝抢过来,还给了他一个眼刀,“只做了一个,就是这个,你以为大周的风筝在北齐是那么好做的吗?能做出来一个就不错了。” 十二傻眼了,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拿着那风筝走向院子里弯弓射箭的俊美少年,满眼都写着怀疑人生。 就是说……主子把一个鸳鸯风筝拿去给男人,虽然那个男人长得特别特别美,比北齐女子还要美上几分,但……是不是也不太对劲? 再想想这些日子主子总是偷偷摸摸去看人家,十二瞪大了眼睛,抬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免得尖叫出声。 这这这……主子你是不是长歪了! 你一个天潢贵胄,你是要给皇家留子嗣的啊!怎么突然袖子断了?! 墨宴可不管他怎么看,压根就不在乎被他看出自己的心思,拿着风筝找到柳折枝,直接把风筝往柳折枝怀里塞,“这是你们大周的玩意,你会放吧?” 柳折枝一愣,把手里的弓箭放开,看看风筝又看看他,“要放风筝么?” “你放给本皇子看。”墨宴发号施令,也不等他回答,带着他策马去了郊外草原。 其实这个要求很合理,北齐可没人放风筝,北齐人也不会这个,柳折枝是大周的皇子,墨宴要看放风筝,顺手找他才是正常的。 但问题是柳折枝也不会。 修真界哪有风筝啊,就算是在大周,他也是生活在冷宫里,翻遍记忆也没有人教过他放风筝。 不过他在现代见过别人玩,大概是把线放长,跑起来? 柳折枝像模像样的学了一下,放线,拖着风筝跑,然后……风筝一直在地上躺着,一点没起来。 一次,两次,第三次风筝还是飞不起来,柳折枝默默捏了捏手指,因为太想结印或者捏诀弄个能让风筝飞起来的术法了。 墨宴目光一直在他身上,自然也把他这偷偷摸摸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差点让他逗笑了。 柳折枝是有些小孩心性的,从在云竹峰跟他相依为命时墨宴就知道,不然哪个性子沉稳的仙君能跟一条蛇玩到一起去,还会跟蛇置气。 “你到底会不会?”墨宴不耐烦的问了一句,却边说边走过去捡起了风筝,重新塞进他手里,“拿着,一会儿本皇子让你跑就快跑。” 说完自己拿了风筝线,放长了线就指挥他,“举着风筝,往那边跑,跑快点,让你松手你再松手。” 柳折枝没动,盯着他眉头微皱,“你会?” “会啊,怎么了?”墨宴挑眉朝他笑,把坏心思都写脸上了,“本皇子会放风筝,就是故意折腾你,让你放,不行吗?” 蛇蛇好幼稚…… 柳折枝在心里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举着风筝随着他放线的动作往前跑。 “啧,你跑快点啊!” 他连跑起来都是文雅的,一看就是放不开,墨宴带他出来玩就是让他别再拘着天性,于是挑挑拣拣的一顿吼,“柳折枝你再不跑快点今日就别吃饭了!风筝要是放不起来,本皇子把你当风筝扔天上去!” 蛇蛇真是好大的威风。 柳折枝冷冰冰的扫了他一眼,虽然现在不能朝他邦邦,却在心里又多给他记了一笔账,以后都是要让他还的。 “看什么?”墨宴朝他瞪眼睛,还装模作样的把鞭子往地上抽了一下,“快跑!” 柳折枝没出声,收回目光真听话的跑快了不少。 虽说是达到了目的,墨宴拿着风筝线的手却有点抖,因为他太熟悉柳折枝的一切了,刚才柳折枝绝对是记仇了。 这要是等以后柳折枝知道被骗了,不会把他系成蝴蝶结当风筝放吧…… 怕柳折枝是刻在骨子里的,墨宴努力安慰了自己好一会儿,这才勉强稳住了手,不抖了。 算了,反正以后也是要挨收拾的,债多不压身。 再说了,老子堂堂魔尊,还是他的道侣,他……他就算拿老子当风筝放,也不可能一辈子不把老子放下来! 想到这墨宴心里就有底了,感觉差不多了,对着柳折枝大喊一声,“放开吧!” 他自己反复调整风筝线,还跑了好长一段路,终于是把风筝给放起来了,那风筝刚在空中稳住,就让他交给了柳折枝。 “拿着,你放给本皇子看,好好放,掉下来你就完了。” 这回柳折枝没给他记仇,因为放风筝真有点好玩,以前没玩过,再加上如今不是折枝仙君的身份,柳折枝少了许多顾忌,没一会儿就真玩起来了。 墨宴就在旁边看着,看柳折枝放着风筝跑得欢快,甚至还不自觉的嘴角微微扬起,他也跟着笑了。 这样多好啊,柳折枝就该这么想玩就玩,想笑就笑。 他看得太投入,以至于柳折枝跑到他身边他都忘了收敛笑容,一回神正撞进柳折枝有些复杂的目光中。 四目相对,墨宴慌了一瞬,很快又板起脸装恶人,没好气的问他,“你总盯着本皇子看什么?” 倒不是看你,只是看我的蛇蛇罢了。 柳折枝在心中默念一句,很快又觉得不对,眼前这个也是他的蛇蛇,只不过是不同时期的蛇蛇,分明是两个人的事,竟然莫名其妙的像是有了第三者。 那个第三者还是蛇蛇本人,离谱又荒谬,甚至有些好笑。 柳折枝摇摇头没出声,见他坐在草地上,自己也跟着坐了上去,中间隔开一点距离,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只是盯着天上的风筝看。 墨宴是有些慌乱,因为他怕柳折枝发现了他一直在,那些凶巴巴都是为了帮忙克服社恐才装出来的,柳折枝却是在想本该跟着自己一起重新历劫的蛇蛇。 蛇蛇为什么还不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墨宴敏锐的察觉到柳折枝偷偷看了他一眼,很快耳边便传来尚且有些稚嫩的清冷嗓音。 “柳如烟,三月天,青山入眼,欲借纸鸢,两处相思,一线牵。” 柳折枝的声音很轻,是对着天上的风筝说的,但也没避讳墨宴,并不介意被他听到,因为他觉得墨宴听不懂。 若真是凡间界的墨宴,自然是听不懂的,可惜不是,墨宴跟着他在云竹峰耳濡目染十多年,不至于连这么简单的诗词都听不出其中含义。 那几句诗词说的是相思,借着纸鸢两处相思一线牵——柳折枝想他了。 看看,不愧是柳折枝,想我了都能说的这么文雅。 墨宴拼命压着嘴角才没让自己傻乐出声,心里美滋滋的,都要乐开花了。 要不是为了帮柳折枝克服社恐不能相认,墨宴现在就想抱着他亲一口。 不过墨宴也没委屈自己,当日夜里就翻墙进了柳折枝的院子,用迷香让人睡的沉了些,然后光明正大抱着柳折枝亲了好几口,又这么抱着睡了一晚上,天快亮才走。 然后……出了院子就遇上了生无可恋的十二。 墨宴尴尬站定,十二欲言又止,眼里还明晃晃的写着一句话:主子你到底是个什么变态啊? 其实他本来是不知道这事的,可墨宴的迷香是从他那拿的,十二发现迷香少了一根,这事可大可小,想了许久才决定跟墨宴汇报一下,然后就发现墨宴没在卧房。 他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来青竹院找一找,谁知道真能让他给找到啊! 而且他还清楚的闻到了主子身上的迷香味,显然是已经用完了! 敌国质子,迷香,翻墙进去,待了一整夜…… 这几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这事主子有脸做,他这个暗卫都没脸看。 十二沉默转身,恨不得重金求购一双没看见这事的眼睛,可他走了两步还是没忍住,又转回去痛心疾首的问,“主子,你这……还有救吗?” 听说八皇子前几日已经收了两个通房丫鬟了,要不你也试试呢? 虽说是质子,但人家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室血脉,遇上主子你这样的变态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滚滚滚。”墨宴差点让他气死,“你懂个屁,你情我愿的事,什么有救没救的,别在这瞎掺和。” 十二无语了。 真的吗?我不信。 没听说过谁家你情我愿还要用迷香的。 虽然这事后来他没敢多说,但从那日起柳折枝就明显发现十二看自己的眼神里多了点……同情。 同情什么呢? 蛇蛇欺负我,动不动就威胁不给饭吃,连十二都看不下去了? 可算起来蛇蛇从来没苛待我啊,他觉得给的那些羞辱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甚至根本算不上羞辱。 柳折枝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时间多琢磨,因为很快墨宴就被封了太子。 跟圣旨一起下来的还有许多赏赐,一箱一箱几乎堆满了整个主院,柳折枝进院子的时候传旨的内侍已经走了,只看到下人和暗卫都在恭喜墨宴,还改口开始叫墨宴太子殿下。 怎么会是太子呢?蛇蛇不是应该去打仗么? 正是该南征北战赚军功,打出北齐战神名号的时候,为何突然就成了太子?蛇蛇不是不受宠么? 柳折枝心中疑惑,却不能问出来,正愣神呢,突然被墨宴叫了一声,“你来的正好,把那几箱子笔墨纸砚都拿走,赏你了,孤最烦那些玩意。” 御赐的肯定是最好的,柳折枝平日除了练剑便是舞文弄墨,墨宴不要的,正好是他用得上的。 除此之外墨宴还一股脑扔给他不少自己不要的东西,柳折枝越看越觉得奇怪。 夜明珠嫌个头太大给他了,焦尾琴不会弹给他了,连削铁如泥的软剑也嫌用着不顺手,随手扔给他了。 得了太多好东西,柳折枝脑海中不自觉出现一个问题——这些不要的物件,难道不能放进府库里么? 墨宴自己也意识到给了太多了,赶紧找补了一句,趾高气昂的冷哼一声,“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吧?也就你们大周抠抠搜搜,孤不要的东西都比你们大周国库里的好。” 哦,这是在羞辱我这个大周质子。 柳折枝听明白了,方才起的疑心也散了个干净,因为这确实像是墨宴能给出的羞辱。 “太子殿下赏的,自然是好的。”这些日子柳折枝已经习惯了,演的非常自然,恭维的话张嘴就来。 墨宴藏在衣袖里的手抖了抖。 这句话柳折枝肯定是要记仇的,以后他绝对会因为这句话多被收拾一回。 恶人真难当啊,这得跪多少香才能还完债啊…… 墨宴心里害怕,但也不耽误他继续自己帮柳折枝克服社恐的计划,让人收拾完那些赏赐就叫来了十一,“以后你教他绣花。” 说着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柳折枝,“好好学,学好了就给孤绣个荷包,大周的皇子给人绣荷包,到时候孤一定亲自派人去大周好好说给你们大周皇室听听。” 又是为了羞辱大周,柳折枝并不觉得有什么,蛇蛇的幼稚他已经习惯了,他只是发愁,让十一教他绣花,那就代表除了十二,以后他还得跟十一相处。 有点难,这大半年他只接触十二,突然来了个十一,他的社恐又要发作了。 “见过公子。”十一早就被嘱咐过了,对着柳折枝恭敬的行了一礼。 柳折枝下意识要往后退,脚刚动了一下就被墨宴伸手按住肩膀,“你什么意思?不听孤的话是不想吃饭了?” 已经让他适应了这么久,墨宴是不可能给他打退堂鼓的机会的,先熟悉十二,再认识十一,以后把这些暗卫都接触一遍,慢慢的社恐就会缓解很多,等柳折枝习惯了跟人相处之后,他再把柳折枝带出去逛街。 这样循序渐进,总会有彻底克服社恐的那天。 这是墨宴早就计划好的,至于为什么让柳折枝跟十一接触的时候学绣花,无非是真想要个柳折枝亲手绣的荷包罢了。 毕竟…… 墨宴狠狠咬了咬牙。 当年的墨宴有的,现在老子也得有! 绣完荷包再让柳折枝绣个帕子!老子必须比当年的墨宴有的定情信物还多! 谁也不能比老子在柳折枝那更受宠!小几百岁的老子自己也不行! 190.吃自己的醋还醋赢了 女红在大周都是女子要学的,男子只学君子六艺,在北齐更是无论男子女子都不会专门学这个,骑射才是他们要学的,柳折枝也不知道墨宴在想什么,竟然让一个暗卫教他绣花。 不过等十一真上手准备教了,柳折枝发现他还挺像模像样的,态度也认真,不多说不多看,跟十二性格不太一样,比十二古板了些,总是面无表情的。 巧的是柳折枝也这样,平时脸上没什么表情,清冷得不食人间烟火,比十一有过之无不及。 于是俩人面对面坐着,却安静得能听到绣线摩擦发出的声音,柳折枝就这么盯着十一摆弄绣花针,明明没说话,却眼看着十一白净的脸蛋越来越红了。 “公……公子……”十一手一抖,绣花针掉在桌子上,慌忙捡起来赶紧单膝跪下去请罪,“公子恕罪,十一学艺不精,无法教会公子。” 柳折枝懵了,这个场景太尴尬了,他是应该让十一站起来说的,但是跟十一不熟,不敢主动说话,更不敢去扶。 社恐遇上小古板,彻底把柳折枝给整不会了。 蛇蛇能不能来救我一下啊,哪怕让十二来救个场也好啊…… 俩人就这么一坐一跪,一个尴尬不已,一个兢兢业业请罪认罚,谁也不说话,谁都不动,十二趴在房顶看着这一幕,对着身边的看戏的墨宴竖起大拇指。 主子你真厉害,难怪让十一教绣花,就这么憋着,绝对能把公子憋出一句话。 墨宴挑挑眉,就差把胸有成竹四个字写脸上了。 看看,他多会选,柳折枝不是害怕吗?那就找个比柳折枝还弱势的。 十一最守规矩,有事没事就跪下请罪,他赌柳折枝很快就会受不了,主动跟十一说话。 果然,没一会儿柳折枝就受不了了,默默敲了敲桌角。 在他眼里十一还是个小孩呢,而且是一个对墨宴忠心耿耿的小孩,看在墨宴的面子上他也不会不管十一。 他是有心弄出动静让十一先起来,谁知道十一比他想象的还古板,听到声音以为他是对自己不满,赶紧把头压得更低,高声道:“请公子责罚!” 柳折枝:“……” 他算是明白了,跟十一这样的人就是要直说才行,不然会有更多的误会,他要是再不让人起来,也不责罚,十一用不了多久就会去找墨宴领罚。 一刻钟后,十一真跪在那跟他请示了,“公子心善,不忍心责罚,十一这就去找主子领罚。” 说完又给他行了一礼,然后起身就走。 柳折枝眉头紧锁。 如今的蛇蛇可不会给他优待,让十一教绣花羞辱他没成,指不定下回他又要被逼着去接触谁,与其还要对别人发作社恐受煎熬,倒不如留下十一。 至少十一话少,而且守规矩,不至于热情得让他害怕。 眼看十一要走出去了,柳折枝努力压着因为紧张和害怕而狂跳的心跳,越发作社恐语气越冷淡,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站住。” 十一立刻停下脚步,转身又往地上跪,“请公子责罚。” 柳折枝惆怅的在心里叹了口气,震惊于他的一板一眼,但心里却没有那么怕了,这样古板的人对社恐来说算是很友好。 “坐。”沉默片刻,柳折枝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十一不敢。” “坐。”柳折枝又重复了一次,还加重了语气。 这下十一不敢出声了,干脆利落的服从命令坐回去,然后就不动了,头越来越低。 柳折枝也不说话,只是动作熟练的拿起绣花针,开始绣墨宴要的荷包。 他绣了两个时辰,十一就恭恭敬敬的在那低头等了两个时辰,从头到尾不敢看他,直到绣好的荷包被放在眼前,十一才怔愣的抬起头。 “公子你……会女红?” 那主子让我来教什么? 主子请来绣娘教我半个月我没学会,结果公子人家本来就会,根本不用教? 这一刻,十一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十二总说主子有病,这么看确实是不太正常,这都叫什么事啊! 他都以为他要回去挨板子了! “嗯。”柳折枝应了一声,用眼神示意他,让他拿着荷包去给墨宴复明。 可十一实在是太规矩,也把他当府里的主子,根本不直视他,压根看不见他的示意。 最后柳折枝没办法,只能又多说了几个字,“拿去复命。” “是,公子。”十一立刻拿着荷包走了,一个命令一个动作,柳折枝的社恐在他这都害怕不起来了。 实在是太古板太呆了点,只听令行事,你不跟他说话他就真不动啊。 墨宴趴在屋顶看了全程,看到柳折枝无奈的表情,要不是提前捂了嘴,早就笑出声了。 这社恐不也挺好缓解的吗,找个不凶的,比他还怕的,恭恭敬敬服从命令,根本就不会发作社恐。 感觉计划又成功了一大截,墨宴长舒了一口气,跳下屋顶悄无声息的出了青竹院,回去的路上大概也明白了为何柳折枝后来对他没有社恐。 因为他听话。 那时候柳折枝又是邦邦又是罚跪香抄书,硬是把他给教听话了,现在还从骨子里怕柳折枝呢,这世上再找不出比他更听柳折枝话的人了。 柳折枝不喜欢他喜欢谁啊?上哪找他这么好的道侣去,挨揍挨罚全都老老实实的! 墨宴心里美坏了,回主院见到来复命的十一时笑容还没收回去,拿到柳折枝亲手绣的荷包,嘴角更是要上天了。 “行,今日起你就跟着柳折枝学绣花吧,好好学。” 十一傻眼了。 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让我教公子吗,这怎么突然反过来了?主子到底在想什么啊? 他一点也理解不了,但不耽误他服从命令,转头就又去找柳折枝了。 “公子,主子说让我跟你学绣花,劳烦公子教一教,十一在此事上……实在是有些笨。” 不笨就怪了,好好的暗卫,干的都是保命或杀人的勾当,谁家暗卫学绣花啊。 柳折枝也不明白墨宴要做什么,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这是对大周的羞辱,或许还存着让他无法专心读书习武的心思,把他养废了,以后他就不会有翻身的机会了。 嗯……蛇蛇好心机,真聪明。 柳折枝一点不生气,还在心里夸了好几句,然后真开始教十一绣花了。 十一是奉命学绣花,自然学的万般认真,哪里不懂都客客气气的问,但又绝不多说一句废话,公事公办,不闲聊,不热情,甚至都不敢直视你,跟个工具人没什么区别,没几日就让柳折枝跟他说话时彻底想不起社恐了。 墨宴这几日时不时趴屋顶看,发现他差不多接受十一了,终于光明正大从正门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十二。 这是柳折枝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除了墨宴以外,同时见两个人,但十一十二都是他熟悉的,虽然一开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可后来就没反应了,不害怕,也没发作社恐,甚至还注意到了墨宴腰间的荷包。 这个成果墨宴相当满意,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嘴角压下去,发现柳折枝盯着他腰间的荷包看,还又熟练的演起了恶人。 “敌国质子绣荷包给孤,孤当然得时刻戴着,要是哪日有机会去了大周,孤还得戴着它,让你们大周皇室好好看看。” 他把炫耀说成了羞辱,十二偷偷翻白眼,十一也若有所思,虽然不如十二知道的详细,却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 主子不知道在大周荷包是定情信物吗? 还有……公子肯定知道的吧?公子可是大周的皇子啊。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公子和主子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十一却总觉得公子对主子十分纵容,不是畏惧或者妥协,是什么都知道,却还很配合的纵容。 “你倒是清闲。”墨宴在屋内看了一圈,随手挑起一块柳折枝教十一绣花的帕子,“既然这么闲,那就再给孤绣个这玩意。” “好。”柳折枝很痛快的应下了,等他走了就开始绣。 十一在旁边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公子,你觉不觉得主子对你……不同寻常?” 他说不出哪里不对,但就是感觉,感觉主子对公子跟对别人不一样。 说是羞辱,但他好像从未见过主子真的羞辱公子什么,都是嘴上说说,然后做些无关痛痒的事,比如现在让公子绣花。 因为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发现公子是个很好的人,所以才忍不住多说了一句,算是提醒。 “嗯。”柳折枝微微颔首,“情窦初开罢了。” “啪嗒!” 十一手里的绣花针吓掉了,目瞪口呆的看着淡定绣花的人,“情……情……” 那几个字他都说不出口。 主子和公子都是男人啊,男人跟男人怎么情窦初开? 柳折枝也不解释,只专心绣帕子。 他是社恐又不是傻,怎么可能看不出如今的蛇蛇给他的羞辱都是口头上的,根本算不得羞辱,甚至还总借着羞辱的名头给他送好多东西。 就连让他绣荷包绣帕子也是,分明是要个定情信物,还装的像个恶人似的命令。 蛇蛇对他有情意,他看得出来,只是如今那情意别别扭扭的,或许蛇蛇自己还未曾意识到。 柳折枝做梦也想不到蛇蛇敢骗他,所以只分析成了这样,绣帕子时还藏了私心,绣得跟从前他给墨宴的一样,是一条小黑蛇缠绕着柳枝。 完工后他仔细看了看,又在蛇头上加了两个小角。 十一拿着帕子去找墨宴复命时,墨宴接过那帕子就愣住了,看着蛇头上那两个小角,不敢置信的摸了摸,然后腾的一下跳起来,激动的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 那是龙角!柳折枝绣的他的本体是带龙角的!那是修真界的他! 是五百年后化蛟龙有了龙角的他! 这说明什么?说明柳折枝更喜欢现在的他,胜过当年历劫那个墨宴! 这场自己跟自己较劲,自己吃自己醋的较量里,墨宴看见龙角的瞬间就知道分出胜负了。 他赢了,他在柳折枝心里才是最重要的,完胜当年那个小墨宴! 墨宴没忍住,抱着那个帕子用力亲了一口。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柳折枝肯定更爱他! 好不容易从激动和狂喜中回神,墨宴才发现十一还没走呢,即便十一已经低下了头,他看过去的瞬间还是注意到了十一低头前那怀疑人生又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眼神。 “咳……”竟然被当场撞见了这种事,墨宴尴尬的轻咳一声,然后才冷声威胁,“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刚才发生的事要是柳折枝知道了……” “主子放心,十一什么都没看见。”十一急忙表忠心。 “回去吧。”墨宴摆摆手,“带暗十去找柳折枝,以后他跟你一起学绣花。” 十一大为震惊,没想到还要拉上暗十一起学,但也不敢说什么,行了一礼才退出去,刚出门就对上了十二看过来的眼神。 四目相对,两人眼里是如出一辙的无奈。 十二看懂了,招呼他到角落里,笑得前仰后合,“你也知道了吧?没事,以后有你震惊的时候,我跟你说,主子相当变态哈哈哈哈……” 十一在他的笑声中略显局促,捏着袖口低头看脚尖。 自己好像是因为不够变态……跟主子他们格格不入了。 不过很快十一就想开了,因为暗十来了,跟他一起学绣花,有了新的受害者,十一心里舒服了不少。 暗十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沦落到学绣花,拿起绣花针的瞬间都恨不得扎死自己算了,对着柳折枝唉声叹气,“公子,不瞒你说,我刚才还在外面砍人呢,主子突然传令让我回来学绣花,我……我一个粗人,笨手笨脚的哪能学会这么精细的玩意啊。” 他跟十一完全不一样,进门开始嘴就没停过,柳折枝听得直发愁,只能假装听不见,该教什么教什么,就是不接他的话茬。 “是这样?不对,公子刚才是这样?哎?这怎么打结了?” 暗十确实是个粗人,绣花时手指都有点分不开,实在是太笨了点,闹出不少笑话。 刚开始柳折枝还社恐发作不敢跟他说什么,后来他闹出的笑话越来越离谱,有一回甚至把自己的袖子给缝在帕子上了,柳折枝觉得好笑,看不下去只能主动帮了忙。 暗十又是个自来熟,有了这回帮忙就又缠着柳折枝说的更多,一来二去还真让他把柳折枝烦的受不了,偶尔也会主动跟他说两句,虽然都是让他专心和闭嘴,但好歹是主动说话了。 那之后墨宴又送来了暗九、暗八、暗七……等柳折枝发现不对劲,暗一都已经坐在他对面,和其他人坐一排开始按照他教的绣花了。 除了十二,十一个暗卫坐成一排,每一个都能跟柳折枝说两句话,柳折枝自己都愣住了。 社恐……我的社恐面对十一个人,竟然没有发作? 他又懵又震惊,墨宴却是快高兴疯了,历时大半年,终于让柳折枝的社恐有了很大程度的缓解,再过些日子就可以让府里的人不用躲着柳折枝了。 暗一学了不到十日,在柳折枝主动跟他说话的第二日,墨宴就让暗卫全都撤了,不用再学绣花了,自己亲自去青竹院找了柳折枝。 “教的不错,还挺安分,孤今日心情好,破例带你这个敌国质子出去跑马。” 听说要出门,柳折枝还是本能的排斥,看着眼前的绣线及时想出了拖延的对策,“太子殿下要不要学?” 墨宴心动了,他还记得之前那个没绣完的盖头呢。 当年的小墨宴没能绣完,绣的也不好看,他现在跟柳折枝学了,正好绣一个完整的,比当年好看的盖头。 “孤学那玩意干什……” “以后可以给心上人绣。”柳折枝打断他的质疑,用这句话堵了他的嘴,然后也不等他再开口,直接拉着他坐下,自己按着他的手开始教。 不是教别人那样演示一番再口头指导,而是全程亲手教,几乎贴在墨宴身上,手把手的教。 柳折枝承认,为了不用出门,他不惜用了美人计,虽然不太光彩,但实在是好用,蛇蛇一个字也没再提出门。 墨宴也不想的,但他是真上头了,已经这么久没跟柳折枝亲近过了。 心上人日日在眼前晃悠,看得见吃不着,现在人家主动往他手上摸,还离得这么近,他激动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墨宴都有点佩服自己,他是真能忍啊,竟然能忍住没回头抱着柳折枝就亲。 他虽然是没越界,但两人靠的太近了,那种暧昧的气氛挥之不去,柳折枝也是能感受到的,越发确定即便如今蛇蛇还没来,小蛇蛇也是对他有情的。 所以他心里有底了,教了一会儿就开始试探着拒绝,“如今天气炎热,我不太想出门。” 墨宴一愣。 好啊,敢情在这等着我呢! 幸亏老子没暴露,不然可就不能拒绝了! “不想出门?”墨宴把绣花针往旁边一放,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他,“你一个敌国质子凭什么跟孤讨价还价?孤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柳折枝也没想到他能拒绝的这么干脆,美人计都没拿下他,愣神片刻后不说话了,直接扯下他腰间的荷包往外扔。 小蛇蛇一点都不可爱,竟然逼我出门,蛇蛇究竟何时才能来找我…… 柳折枝冷着脸在心里期盼蛇蛇快点来,墨宴看看他再看看被扔出去的荷包,都快吓麻爪了。 完了完了,这是真生气了,怪我逼他出门了。 但是……但我这也是为他好啊,这都适应大半年了,出门也是我陪着,我真不是故意欺负他。 墨宴愁啊,愁得眉毛都要打结了,发愁的同时还有些庆幸。 因为柳折枝生气的方式终于不是不理人了,已经学会发脾气扔东西了,这是好事,说明更像个正常人了。 “你一个敌国质子,竟敢给孤脸色看!”墨宴压着心虚,硬撑出了那副恶人嘴脸,冷哼一声拂袖而走,出门时还一脚踢飞了被扔在门口的荷包。 等他走出柳折枝的视线,手忙脚乱赶紧找到荷包捡起来,心疼的又是吹灰又是拿袖子擦。 刚才跟柳折枝耍威风有多硬气,现在对着那荷包就有多卑微。 这可是定情信物啊!柳折枝亲手绣的!弄脏了摔坏了老子上哪找第二个去! 墨宴小心翼翼把那荷包塞怀里了。 不行,不能再挂腰上了,回头柳折枝要是再发火,拿剪子剪坏了就完了,他肯定不能赔。 主要是我也不敢让他赔…… 墨宴重重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感慨恶人真难做,然后马不停蹄开了府库,在里面挑了不少柳折枝能喜欢的贵重物件,全都给柳折枝送去了。 怕柳折枝以为这是哄人,还特意让十二带了一句话。 “公子,我接下来说的话可都是主子说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传话之前十二特意撇清了关系,然后才敢一字不差的往出说。 “你一个敌国质子有资格说不吗?这些物件老子不要能随手扔给你,你没资格不要,老子要带你去跑马你不想去也得去!” 十二学的很认真,连语气都学的惟妙惟肖,柳折枝差点气笑了,指着那些物件告诉十二,“你把这些拿回去,让他要送东西就亲自来送,有话也亲自来说,不然就把荷包和帕子都还我。” 五百年后的蛇蛇他都能收拾,这十八岁的小蛇蛇他就不信他收拾不了。 真当他没看见有人急急忙忙捡荷包还往怀里揣么? 191.我绿我自己 柳折枝可从来都不娇弱,这世上只有两个人觉得他娇弱,一个是长姐柳容音,一个是墨宴。 所以他发火让墨宴亲自来跟他说的时候,十二一点没觉得意外,甚至连路过的十一都觉得本该如此。 “我说什么来着,公子就是太纵容主子了,如今被惹恼了,主子来了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大周的皇长子,文韬武略,那一身功夫更是扎实的很,连他们这些暗卫都打不过,这样的人能是软柿子就怪了,更何况还占了他们主子的喜爱。 这些日子他们这些暗卫都看明白了,看似是主子有事没事就羞辱公子,实际上全是公子配合着陪主子玩,也就主子自己觉得他那些情意藏得很好。 十二对此深以为然,还拉上剩下的暗卫一起偷偷摸摸看戏,人都通知完了才去跟墨宴传话。 “他让我亲自过去?他凭什么!”墨宴听完当场气得摔了茶杯,“他一个敌国质子,敢使唤孤?!” 十二没出声,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主子,别装了,真的,再装就不礼貌了,你还想不想抱得美人归了? 墨宴不是不想,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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