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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只是不同的是,那时阳光洒在她的睡颜上,她偶尔还会说梦话:“林烬堂,别去买苹果派了,太辛苦了。” “天天买,我会不爱吃了。” 想到这里,他唇角勾起一丝怀缅。 耳边莫名响起了一些来自四年前的声音:“林烬堂,如果没有你,我一定会死在地震里。” “我要让全世界都看到,林烬堂和穆云轻,超级幸福!会一直一直幸福下去!” “林学长!是你吗?” 就在这时,一道清丽的女声拉回了林烬堂的思绪。 他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几个女孩子。 “是,你们怎么认识我?” 女孩子们青春洋溢,和曾经的穆云轻如出一辙。 “我们是通过学校杰出校友墙认出来你的,那上面有你的照片,你是在太帅了!” 而后,她们指了指学校后山的方向。 “还有就是后山有个情人坡,有一棵雪松树,是一个叫穆云轻的学姐种的。” “树下还有一块牌子,写着‘穆云轻爱林烬堂,至死不渝’。” “好羡慕你们的爱情啊,林学长,现在你们还在一起吗?” 女孩子们好奇地问。 听到这话,林烬堂心口一滞。 他艰难开口:“已经不在一起了。” 这话一出,女孩子们纷纷失落。 “太可惜了!” “果然校园爱情,最后都是be!” “那我们先走了,林学长,你慢慢逛!” 女孩子们离开。 林烬堂看着她们的背影,仿佛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他看向后山的方向。 走向情人坡的脚步,异常沉重。 一踏入情人坡的范围,林烬堂就看到,情人坡上那一颗笔直繁茂的雪松。 这是他们在一起那个月里。 穆云轻捐给学校的稀有雪松。 她说:“林烬堂,在我心里你就像雪松一样,坚韧,高贵。” 那是生平第一次,有人用“高贵”这个词,来形容他。 他的心不可避免被触动,却说:“我怎么会高贵?你用错词了。” 穆云轻攀上他的脖子,眼中都是光彩。 “高贵不是看身份和地位,是要看品德和休养,你从不攀附,一切都是靠自己。” “也很会爱人。” “对我来说,我的林烬堂,就是世界上最高贵,最好的男人!” “我穆云轻,非林烬堂不嫁!” 想到这里,林烬堂的心底泛起细密的刺痛。 他往前走了几步。 在这颗被围起来保护的雪松下,他看到一块刻着字的小木牌。 上面写着一句话。 “2024年5月23日,穆云轻爱林烬堂,至死不渝。” 林烬堂知道,那一天,是穆云轻结婚的日子。 忽然间,林烬堂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揪住。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学校。 一连两天,他都心不在焉,时不时想起和穆云轻的过去。 第三天。 是穆云轻的葬礼。 天色阴沉,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林烬堂身穿一袭深色西装,撑着黑色的伞,站在人群最后。 他看着穆云轻的父母,在她的墓碑前哭得几乎晕厥。 而穆云轻的妹妹穆书仪眼尾发红,却没有流泪,只是冷静地扶起她的父母。 抱着她的母亲,温柔安慰。 姐妹俩的侧脸很像。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穆云轻。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顾媛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一向穿得火红的顾媛,今天换上了黑色的缎面裙,眼睛红肿。 林烬堂清冷开口。 “毕竟曾经是同学,应该来送她。” 他想了想,又问:“她,是怎么死的?” 听到这话,顾媛红着眼,一字一句。 “她是被贺辰安,活生生打死的。” 说到这儿,她紧攥手中伞把:“林烬堂,你知道吗?如果你没有临时毁约放弃云轻的案子,按照原计划把贺辰安告上法庭,也许她就不会死!” 林烬堂拳头紧攥。 “贺辰安已经被拘留了吗?” 顾媛摇了摇头:“证据不足,贺辰安已经被保释出来了。” “但我绝不会让云轻白白丢了这条命。” 她说完,转身离去。 而后,众人开始默哀。 林烬堂的脑子里很乱,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如果他没有放弃这个案子,结果真的会不一样吗? 默哀结束后。 等来祭奠的人们纷纷离去,林烬堂才上前,把手里的一捧紫色风铃花放在穆云轻的墓前。 “我带了你以前最喜欢的紫色风铃。” 曾经在一起的时候,他问穆云轻最喜欢什么花? 她说:“我最喜欢紫色风铃。” 而后,她不满的嘟着嘴:“因为紫色风铃象征着无法圆满的爱,我以为我追不到你了!天天对着紫色风铃触景伤情!” “现在得到了,你喜欢的花,是不是就变了?”他问。 穆云轻笑了笑:“但我还是喜欢紫色风铃,因为它还有一层含义,代表深沉隐秘的爱意。” “以后就算你不爱我了,我也会悄悄地,爱着你!” 想到这里,林烬堂看着穆云轻墓碑上,她笑得明媚的照片。 他的心像是被千斤巨石,细细碾过。 痛意经久不散。 良久,他才开口:“穆云轻,你问我分手原因的时候,我骗了你。” “在你眼里,我是高贵的雪松。” “可在我眼里,你才是天上的皎洁的月亮,而我只是一颗深陷在沼泽里的腐树。” “我从没想过月光有一天会照到我身上,更没想过,我们会在一起。” “我知道你有多爱我,可是我,不敢私藏月亮。” “对不起。” 说完这些,林烬堂只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 墓碑上的穆云轻,笑容中,又像是多了一缕怜悯。 林烬堂不敢再看。 他转身,快步离开了墓地。 只是越走,越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牵扯着。 林烬堂开车去了白家。 他可以放任自己两天,处理情绪。 但白小蝶的病情,反复了很多年,不能一直放着她不管。 来到老城区。 他在白家门外,一直敲门,都没人来开门。 林烬堂以为没人,正要离开。 手机却亮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他按下接听,正要说话,就听到白小蝶娇媚的声音。 “辰安,不要了……嗯……我不是让你别来找我了吗?” “我要结婚了,这一次之后,就不要再见了。” 接着,就听到贺辰安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你从大学就是我的女人,还想嫁给谁?” 白小蝶连忙说:“我大学就跟你在一起,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和穆小姐有婚约还结了婚,我为你当了那么久小三,你连名分也没有给过我。” “我可以一次两次情不自禁,但我没有办法,和你一直这样下去。” 贺辰安沉默片刻,说:“穆云轻已经死了,现在你可以成为贺太太。” “不过,我不希望我的女人,和林烬堂有瓜葛。” 白小蝶的声音再度响起。 “大学的时候你就说要娶我,可我们还是被你爷爷拆散了。” “这一次,你要我拿什么相信你?” 贺辰安轻笑:“现在贺氏是我说了算,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想好了再告诉你。”白小蝶说。 而后,又是一阵云雨的声音传入林烬堂的耳中。 他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的了。 是贺辰安。 林烬堂挂断了电话,手机屏幕显示“录音已保存。” 对于白小蝶和贺辰安的事,他已经有些厌倦。 只是,他想起了顾媛的话。 贺辰安想示威,也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 林烬堂给贺辰安回了一条消息: 消息发送出去后,他关闭手机屏幕。 去了咖啡厅。 半小时后,老城咖啡。 贺辰安一身深色休闲服,走到林烬堂对面坐下。 “林律师,有事?” “如果你是为了小蝶,我和小蝶像你跟云轻一样,就是老同学见面。” 林烬堂知道他话里有话,没有在意:“贺先生,穆云轻的死和你有关,对吗?” 贺辰安听到他这么问,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没有。” “另外,云轻已经死了,之前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提。” 林烬堂唇角勾起一抹冷意:“贺先生,我是为了帮你。” “帮我?” 贺辰安疑惑。 林烬堂开门见山地说:“我接近穆云轻,无非就是为了钱,现在她走了,我们天弘律所当然要另寻大客户。” “这京北,除了穆氏,就是贺氏。” “贺总现在只是保释,嫌疑还没有洗清楚,所以贺总有兴趣跟我合作吗?” 贺辰安听到这话,冷笑一声:“原来你和穆云轻是为了钱。” “那白小蝶呢?你也不要了?” 林烬堂顿了顿,说:“没有男人,能忍受一个女人,一次又一次背叛。” “贺总,你说呢?” 贺辰安听到这话,脸上浮起嘲讽:“当然。” 而后,他问林烬堂。 “林大律师,你想怎么合作?” 林烬堂对上贺辰安探究的目光,开门见山。 “穆云轻找我办离婚案的时候,为了保住穆氏不被贺氏侵吞,做了一份脱离穆家的公证。” “一旦有这个公证,她就不是穆家的人,穆家的财产都跟她没有关系。” “她死了,她的丈夫继承不了任何财产。” 听到这话,贺辰安眉头微蹙:“那份公证书现在在哪儿?” “在她的房间的保险柜里,密码,除了她就只有我知道。” 贺辰安却满眼防备:“你这么做,想要什么?” 林烬堂轻笑一声。 “我要贺氏取缔法务部,所有法律相关的事宜都外包给天弘,费用我定。” 贺辰安也听笑了:“是你疯了还是你觉得我疯了?” “为了一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东西,让你把贺氏当血包吸。” 林烬堂不以为意。 他拿出手机,放在桌上,屏幕里是一张做了公证书。 和林烬堂说得内容,一模一样。 贺辰安脸色微变:“先跟我去拿到公证书,其余再谈。” “好。” 贺辰安退了一步,林烬堂也就退了一步。 而后,林烬堂跟着贺辰安,来到了森然别墅。 一进穆云轻的房间。 林烬堂进门后,就看到桌子上还散着纱布和碘伏,而垃圾桶里,也还有没有倒掉的沾了血的纸巾。 他攥紧了手心。 拿出手机,拍了照。 林烬堂走到穆云轻的保险柜前,输入密码。 穆云轻的密码,是他的生日。 当初听穆云轻说起的时候,他有些诧异。 但她只说:“以前设置的,懒得换罢了。” 林烬堂按下开锁。 保险柜里,静静地躺着一串四叶草手链,下面压着一张公证书和U盘。 这串手链是他曾经大学的时候,做兼职送给她的。 她直到现在还留着。 “林律师,楞着干什么?” 贺辰安不耐烦地催促。 林烬堂敛眸,不动声色地拿过U盘。 而后拿出公证书,递给贺辰安。 倚在门边的贺辰安,快步上前接过,纸上赫然写着: ——穆云轻与穆家断绝社会家庭子女关系公证书。 贺辰安看到公证书,神情松缓了不少。 他轻笑:“林烬堂,你就这么把穆云轻卖了,不怕她做鬼也不放过你?” 林烬堂攥紧手中的U盘,不以为意:“怕鬼的人,怎么混我们这个圈子?” “贺总,我把穆家当成投名状送给你,只不过是想背靠大树好乘凉。” 贺辰安面露嘲讽。 “我就是替穆云轻不值,为了你这样的人,竟然要跟我离婚。” 他握紧手中的公证书,又说。 “不过,你这样利益熏心的人,我用起来反而放心。” “林律师,合作愉快。” 林烬堂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这时,就听贺辰安又对他说:“我还有另一件事要交给你,帮我做关于穆云轻之死的无罪辩护。” “她是怎么死的?” 林烬堂面露疑惑。 贺辰安看了看手中的公证书。 “夫妻之间难免吵架动手,到时候,就麻烦林律师了。” 林烬堂按下心底的汹涌,回他:“钱到位,一切都好说。” 贺辰安闻言,轻笑:“巧了,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说完这话,他就离开了穆云轻的房间。 而这件房间的桌台上,还摆着一张穆云轻大学时候的单人照片,她穿着一袭小白裙,青春洋溢。 “等我。” 林烬堂看着她,在心底一字一句。 而后,他也离开了森然别墅。 a;兔O兔RCp故n事K5s屋R^O提y取2S)本`文X=U勿j私o自^;i搬U运z 回到家。 林烬堂打开电脑,把U盘插进读写槽。 点开了U盘,就看到里面有差不多100个G的视频。 林烬堂点开第一个视频。 视频里,贺辰安拿起百达翡丽的手表,重重地在穆云轻的脸上抽出一条又一条的红痕,还扯开了她的衣服。 他们穿的衣服是白小蝶住院的时候,穆云轻来医院找他那天穿的。 也就是她失踪的前一天。 他忽然想起,那时自己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一想到穆云轻坐在副驾上挨着打,一边看着自己的背影远去,他就不敢再想,那一刻穆云轻该有多绝望。 细密的痛感又开始一点一点地在他心底蔓延,连呼吸都有些凝滞。 这时,他又听到视频里的贺辰安冷冽的声音。 “是吗?我突然想起,四年了你还没有履行过妻子的义务,现在正好我有兴致。” 穆云轻四年没有履行过妻子的义务…… 那穆云轻和自己的那一夜,是她的第一次吗? 她把第一次,留给了他。 林烬堂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住了。 缓和了许久,他继续往下看。 是白小蝶一丝不挂地坐在贺辰安身上,她神情迷离,和贺辰安激烈地拥吻。 视频里,贺辰安撞得她花枝乱颤,一边问她:“小蝶,你更爱我,还是更爱你的青梅竹马?” 白小蝶像是什么也顾不上了。 “辰安,当然是你,我更爱的一直都是你。” 林烬堂怔愣了许久,视频里这个放浪的女人,和自己平时看到的白小蝶,完全无法重叠。 他又往下翻了翻。 只要是有穆云轻的视频,都是贺辰安对她动手,把她打得浑身是伤。 什么都能成为贺辰安施暴的工具。 领带,手表,甚至是钥匙。 而白小蝶出现的时候,她总是开始都对贺辰安十分冷漠,而后欲拒还迎。 最后都会被他压在身下颠龙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在这个车上出现的,除了她们,还有很多形形色色的漂亮女人,甚至是明星和网红。 林烬堂是被手机的铃声拉回思绪的。 他按下接听,是白小蝶。 “烬堂,你知道了是吗?” “你听我说,今天是贺辰安闯到家里,我爸妈把我们关到一起,不是我自愿的” “我以后再也不会见他了,你原谅我,好吗?” 听到这话,林烬堂语气冷得像是冬月的雪:“那在他的车上,你们每一次的欢好,你都不是自愿的吗?” 电话那头,白小蝶一哽。 良久,才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对不起,烬堂,你相信我,我最爱的人还是你,我是身不由己的。” “贺辰安查到我这些年一直和你在一起,他说他等了我那么多年,如果我离开他,他就会让你在京北市待不下去。” “我是不想你失去自己引以为傲的事业,真的对不起。” 林烬堂的鼠标放在了视频上,他差一点就想点下去,拆穿白小蝶的嘴脸。 但他忍住了,他疲倦地说:“小蝶,你的话是真是假,我已经没有心情去分辨了。” “你们白家的恩情,我也早就还完了,你和我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想再去追究什么。” “从此以后,我和你们白家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林烬堂就挂断了电话。 他望向窗外,明月皎洁。 他终于让自己脱离沼泽,可月光,已经不是从前那一束了。 再也没有月亮,会照亮他。 …… 另一边,白家。 白小蝶就那么听着电话里的忙音。 从小到大,她不是没有做过让林烬堂不能忍受的事情,但他总会算了。 可这一次,她却觉得,真的会失去林烬堂。 白小蝶的弟弟白僮看着她:“姐,烬堂哥虽然是金牌律师,也是合伙人,可他的身家怎么跟辰安哥比?” “我要是女人,我一定会选贺辰安的。” 白小蝶脸色沉了下来。 “就是因为我是女人,所以我才不想选贺辰安。” “我爱的是林烬堂。” 这时,坐在一旁听着姐弟说话的白父起来就重重地甩了她一巴掌。 “白小蝶,老子把你养这么大,不是让你吃白食的!” 白母连忙拦住她:“你打女儿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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