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处处都妥帖,可?知嫂嫂们心疼我。” 她两个嫂子十分受用,拥着她往正房里去。 正房里已经很有样子。跟早上三夫人来看的时候已经不一样了。大户人家女眷出门在外,大到马桶花瓠,小到手炉,都是要从自家带的。 如?今房中全是沈夫人自己的常用之物, 三个女?人在房中?对忙碌的婢女?们指点一番,看收拾得差不多了,大夫人正准备说让沈夫人好好休息,她们先撤,这时候却?有她手底下的婆子匆匆来寻她,禀报:“表少爷让人把箱笼挪到外院的客房去了。” 大夫人和三夫人都吃惊:“怎么回事?” 后园的山房是一处极为幽静雅致的居所,殷老太爷亲自选中?给探花郎住的。 婆子道:“表少爷道,他是外姓,怎好与姐妹们一起住在后园。怕碍了姑娘们的名声。” 三夫人嗔道:“这孩子,什么外姓,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搁在太爷眼里,他比那亲亲的亲孙儿还要亲呐。” 这话听在大夫人耳朵里颇为刺耳。 因为殷家长房嫡长孙就是她的亲儿子,怎么可?能顺耳。 大夫人道:“还是跻云思虑周到。咱们光想着是一家亲,又总觉得跻云年?纪不大,心中?总当他是个孩子。可?跻云都已经是官身了,和县台大人平起平坐呢。” 沈夫人神情不变,顺着大夫人的话音说:“可?不是,我也总是觉得他还是孩子,可?一晃眼,他也这么大了。晓得心疼妹妹们,也不枉他被称一声兄长。就依了他吧。” 大夫人问婆子:“老太爷可?知道了?” 婆子道:“这不知道,我从山房里过来的。” “跻云那里,谁陪着呢?” “听说大老爷和晟大爷,还有三老爷和诚大爷。都在客院盯着呢。” 听到殷大老爷和殷三老爷分别带着各自的长子帮忙安顿沈缇,大夫人、三夫人俱都放下心来。 沈夫人责备道:“怎地?还劳动他大舅、三舅。” 二人忙道:“他是娇客,应该的,应该的。” 大夫人、三夫人百般热情,安顿好了沈夫人,告辞离开。 沈夫人脸上的笑容在两个嫂嫂离开后隐了去,唤了人来:“去,把那不孝子给我唤来!” 待她洗漱过,又换了家常的衫子,外面?婢女?通禀了一声,掀开了竹帘。 沈缇微一低头,提着衣摆迈了进来。 “母亲今日舟船劳顿,又亲戚相见,动情伤怀,还宜早些歇息。”少年?探花放下衣摆,“有什么事,不如?明日再说。” 站在那里,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夫人气得深吸一口气。 摆摆手,房中?婢女?们便鱼贯而出。次间里只留了母子二人。 沈夫人骂道:“你又作?什么妖?” 沈缇对“作?妖”这个说法很不满:“自船在怀溪靠岸,孩儿自问无?一失礼数之事,如?何就得母亲一句‘作?妖’。” 沈夫人道:“你自己心里明白。青薇山房是家里最好的一处院子,是你外祖父夏日里自个用的。你舅舅们都住不上。你外祖拿出来给你用,你做什么不知道好歹,辜负你外祖一片心意。” 沈缇正色道:“岂敢辜负长辈,此事已请大舅舅代孩儿与外祖父分说了。山房当然好,只是与姐妹们相邻,难免时时碰面?。我自是不怕,只怕于姐妹们名声有碍……” “呸!”沈夫人打断他,“少说得冠冕堂皇,当娘是傻子吗?君子守诺,沈跻云,你是想毁诺!” 少年?撩起眼皮:“我从不曾答应,何来毁诺一说。” “不过是父亲母亲一厢情愿,强迫于我。” “我说过,我可?以?不娶。父亲母亲却?似聋了一般,硬是听不进。” “我若再争,便成了不孝,只能忍而不争罢了。” 明明小时候虽然犟,但好好讲道理,他还是能听得进去的。可?他如?今长大了,满腹的学问连皇帝都称赞,他认定的事,沈夫人真的很难改变他的想法。 沈夫人便闭眼,仰头抚胸。 沈缇也不含糊,沈夫人一作?这般姿态,他一撩衣摆便直挺挺跪下了。膝盖小腿和青砖地?板碰撞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倒把沈夫人吓得睁眼,一看便心疼起来,拍桌子:“你是非要气死我!” 沈缇垂着眉眼,以?恭敬的姿态,说反骨的话:“儿子自是不敢。母亲若认为儿子不孝,不必管真假,请家法便是。” 哪里有不敢,沈夫人看他是很敢。 “算了,我也不与你摆那胡闹姿态。”这儿子头太硬,沈夫人只得放弃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路数,以?礼压他,“但是沈缇,你习的是圣人书,须得知道婚姻之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别说你只是中?了进士,你便是来日成了大学士,你要娶妻,一样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跑不了。” “冯洛仪不可?能做你正妻,家不容,国不容!” “我和你爹,也不可?能容你不娶。” “你心里都明白的,不是吗?若不是你都明白,我又怎能将你强迫来怀溪?” “你其实清楚得很,只有这样才?是两全之法。” “——全了孝道礼法,也救了她。” 第 22 章 多看 第22章 沈夫人一口气说许多话?, 沈缇只垂着眼睛沉默。 无法反驳,他其实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他只是对这种无力感感到生气。小时候以为长大后考中进士就可以大施拳脚,天下无不可做之事。真长大了发现不是那?样?。原来一个人受的束缚如此之多。 沈夫人喝了口水润润喉咙, 放下茶盏正打算再说,外间忽然?响起?婢女的声音:“夫人, 太爷那?边来人, 请夫人过去叙话?。” “知道了。”沈夫人应了外面,转回头看着直挺挺跪在地?上的儿子, “你瞧, 你外祖父可不傻。咱们冷不丁地?突然?回来,他定是要问问我的。我这便?与他说清楚。殷家的事, 还是你外祖父做主的。” “你, 把我刚才的话?好好思量思量。” 沈夫人起?身离开了。 婢女为她打帘子, 待放下,从半透的竹帘里看到清瘦挺拔的少年依然?跪在那?里。头颈微垂, 似是看着 YH 地?面。 婢女不敢吭声, 只静静地?听唤。 沈缇凝视着光可鉴人的青砖地?板。 许久,清隽的少年站了起?来, 抚平衣摆的褶皱,不等婢女抬手, 自己掀开了竹帘, 离去了。 殷老太爷年纪大了,早和老太太分居, 日常在书房起?居。 沈夫人便?是到书房来见父亲。 殷老太爷跟亲闺女也不兜圈子, 开门见山地?问:“四娘,这次突然?回来,所为何事?” 沈夫人上次省亲, 是身上有事,提前了半年跟怀溪书信沟通,这才带着孩子回娘家探望。 这次,突然?派人坐快船来报信。报信人到怀溪的时候,沈夫人已经在半路了。凡事若有悖常理,必有蹊跷。 果然?沈夫人发出一声叹,告诉老父亲:“实不瞒爹爹,女儿这次回来,是想在家里给跻云选个妻子。” 这话?若被殷大老爷或者殷三老爷听见,大约第一反应该是又惊又喜。 老太爷却大惊,直接问:“跻云是有什?么?隐疾?” 以沈家的家世?,若无当年那?段救命之恩,殷家根本般配不上。 能嫁一个女儿过去,殷老太爷已经十分满足。因有着这门姻亲,地?方上诸人都高?看殷家一眼。许多事办起?来便?顺利。 沈家看似没有为殷家主动做什?么?,但?实际上,沈家是殷家的姻亲,便?已经给殷家带来许多方便?了。 殷老太爷根本没想过殷家还能再嫁一个姑娘去沈家。从前都没敢这么?想,如今沈缇高?中探花,要敢有这个妄念,那?不是结亲,是结仇了。 但?这事却是眼前沈夫人自己主动提出来的。沈家好好的金鳞儿如何就来将就乡绅之女?老太爷第一反应便?是沈缇身上有什?么?隐疾——难以说出口、影响婚姻的那?种。 他好好的金外孙明明是文曲星下凡,怎地?竟这样?可怜,真真让外祖父心痛。 沈夫人十分头痛,忙否认道:“并没有,爹你不要胡猜。” “咦?”殷老太爷的心痛收回去了,“那?是为什?么??莫非是你发癫?我告诉你,拉扯娘家不是这样?拉扯的。强扭的瓜不甜,有些?亲结了那?是结仇,你不要糊涂。” “爹你想多了,跻云的婚事,岂是我一个人能做得了主的。”沈夫人无语道,“您听我慢慢说。” “跻云从前订过一门婚事,订的是礼部冯郎中家的女儿。” “这孩子比跻云小一岁,两个孩子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原是两家商量好了,待跻云登科,便?将他们的婚事风风光光地?办了。谁知……” “谁知道前年年尾,冯家坏事了。她爹被流放,女眷们都没为官奴发卖。虽比去教坊司那?等地?方强些?,也强得有限。若无大赦,这辈子便?永是贱籍。” 殷老太爷听了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因他是一个大家庭的大家长,像他这样?的家长,对家族兴衰最有感触。 听到这种由贵而贱之事,如何能不感慨。 “那?时候跻云尚在外面游学未归,我们两口子念着订亲的情分,将冯家那?孩子从大牢里捞出来安置了,也算是对得起?她了。” “跻云在外面得到消息便?提前赶回来。这傻小子,为着我们没在冯侍郎定罪前抢先将冯家女儿迎过门跟我们生了好大一场气。” 老太爷捋着胡须赞道:“这孩子,有良心。” 因为罪不及出嫁女,如果沈家在冯家被定罪之前,以婚约之名抢时间将冯家女儿迎娶回来,这女孩子便能逃脱沦为贱籍的命运。 “爹,不是沈家没良心。”沈夫人解释,“她爹卷进了立储之事,触了陛下的逆鳞。没人敢在那?时候顶着陛下的意思行事。” 老太爷点头:“我晓得,我晓得。官场无奈事多,谁不得先管好自家,能腾得出手来,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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