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心胸开阔,只冲这一点,就比卢循强了很多,也不枉我愿意就此追随你。” 徐道覆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朱超石“我相信我也值得你为之效命,只是,你毕竟是要跟了我,与那刘裕为敌,你真的愿意?” 朱超石咬了咬牙“在这乱世之中,个人的好恶和情感,是不能成事的,我身上肩负着朱家一族,而不是我一个人,所以我必须要投向胜利的那个人。我师父一切都好,一切都完美,就是有一点不如大帅你。” 徐道覆追问道“哪点不如我?” 朱超石沉声道“他太重感情,太在乎底线和原则,所以有的时候,当断不能断。为了很多无用的情感而浪费时机。比如对刘毅,明明知道此人是自己的一大威胁,却是出于多年同袍之义,把后方托付给他。比如对何无忌,明明知道他贪功冒进,不可独镇一方,却因为跟自己同生共死而把守江州这么重的责任给他,结果这次坏事,就是坏在这两人的身上!” “又好比对慕容兰,明明是敌对的立场,却念及夫妻之情,而迟迟不下死手,包括这次进攻广固,也是因为顾及她的性命而手下留情,久攻不下,拖成了现在这样。再要么对司马氏,明明知道他们不可救药,也早失人望,却为了自己那点忠义的立身之本,而不去夺那皇位,这就导致处处要与人妥协,忍让,不能充分地施展自己的抱负,最后弄成现在这样,这不是天意,完全是他自己的责任!” “反观大帅,也许你的才能上略差我师父一点,但比他最强的,就在于你不受这些情感的束缚,无论是对于多年的结发妻子卢兰香,还是对于同门师兄卢循,当断则断,该弃就弃,没有半点拖泥带水,这才是在乱世中能成大事的性格,只冲这一点,也值得我以朱氏全族,生死相随了!” 。 ===第三千零六十五章 兄弟分离天各边=== 徐道覆的嘴角边勾起了一丝微笑:“你这是在夸我杀伐果断呢,还是在骂我翻脸无情?” 朱超石淡然道:“用词不同,一个意思,本质上没有区别,就象你说的那样,舍弃掉无用的感情,牵绊,才是做大事的人。当年汉高祖刘邦,要是顾念亲情,不把儿女一脚踢下车,给追击的楚军俘虏,命都没了,那要这亲情又有何用,难道是全家一起上法场,以成全自己顾及亲情之名吗?” 徐道覆点了点头:“话虽如此,但是一个完全冷血无情的上司,你就这么放心吗?我要是连结发二十年的妻子和共事三十多年的师兄弟都可以说弃就弃,那对你还不是可以随时出卖,你敢信我?” 朱超石微微一笑:“那就让自己变得有价值,变得对你有用,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对你忠心。让你离不开我,也不用担心我的背叛,这不就结了?” 徐道覆的眼中冷芒一闪:“你的能力是有,就冲你能说出今天这些话,也是个难得的人才,可越是人才,想要的就越多,你现在挑拨我和卢师兄之间的关系,就算你是真心话,想让我取而代之,独掌神教,那你就会坐到现在我的位置之上,我又怎么能对你放心呢?” 朱超石笑道:“所以,你得象卢教主这样拿蛊水来控制我啊,越是我这种热衷权势的人,就越是会珍惜自己的性命,要是死了,那争权夺利又有何用呢?所以我不是要挑拨你和卢循的关系,而是希望他能识相,主动让贤给你,因为在我看来,你比他更有资格带领神教,毕竟,我们的大敌是我师父这样的盖世英雄,要跟他斗,要取胜,非你不可。不然神教一灭,我又如何得活呢?” 徐道覆点了点头:“你能认识到这点,很好,有些事情,现在不太方便跟你说,以后时机成熟,会告诉你,神教的事情,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牵涉更多的方面,不是一两个人能决定的,就是我当了教主,也未必能随心所欲。” 朱超石的心中一动,说道:“徐大帅所指的,难道是天道盟吗?” 徐道覆的脸色微微一变:“你从哪里听说的这个?” 朱超石咬了咬牙:“临朐之战的军报,天下皆知,那个南燕军的主帅黑袍,自称是什么天道盟的神尊,还操纵和控制了黑手乾坤,引发大晋多年来的内乱,还说神教是他和他的同伙控制的。何无忌在出兵之前,就找我们军议过此事,他当时就认定了神教是黑袍所说的什么南方同伙的势力,一定要抢先消灭,这才会出兵。我自加入神教以来,职位不足,不敢过问此事,今天既然徐大帅这样说了,那我斗胆问句,是否…………” 徐道覆勾了勾嘴角:“传言并不可信,就算有这个什么天道盟,也不是现在的你方便过问的事,就象你现在的手下普通的分坛祭酒,大师兄们,也没资格知道我们刚才谈话的内容。时机成熟之时,我自然会告诉你这些事。朱超石,现在你还没到可以跟我论及这些神教最高机密的事,要取得这个资格,得看你的表现才行。” 朱超石咬了咬牙,挣扎着坐直了身子,肩头的剧痛,让他头上冷汗直冒,而徐道覆则抱着臂,在一边冷眼旁观,沉声道:“你这是想做什么?” 朱超石艰难地单手行了个礼,说道:“属下在此立誓,此生此事,只愿追随徐大帅一人,若违此誓,管教我跟我兄长一起,落入敌人之手,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他一边若有介事地发着誓,一边心中暗想,反正已经跟卢兰香发了一遍这个誓了,再发一遍又能如何? 徐道覆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小子还真敢发誓,都知道你们朱家兄弟手足之情最是深厚,为了断你亲情,卢师兄甚至把你叛降的事情都传遍天下,想要借刘裕之手杀你兄长了,你难道是明知你兄长会死,这个誓言无效,这才敢这样发誓吗?” 朱超石咬了咬牙:“我了解我师父,他绝不会因为这样的传言就杀我兄长的,就象何无忌,他在亲眼看到我之前,也不相信我真的投了神教!” 徐道覆轻轻地“哦”了一声:“这么说来,刘裕和何无忌都看走了眼?” 朱超石摇了摇头:“恐怕,他们是更舍不得我们兄弟的才能吧,不管我怎么选择,我兄长可是在北府军中,也是难得的人才,他不会因为我加入神教而反叛北府军,甚至,现在就算两军对阵,他碰到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这就跟我当初和兄长没有同时去师父军中北伐,而是各自跟着自己的主帅是一样道理,他的选择,和我不一样。” 徐道覆微微一笑:“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哥哥朱龄石,刘裕没有杀他,还让他继续领兵攻城,看起来,果真如你所说,刘裕还是要用你兄长的,这下你也可以暂时心安了。” 朱超石的心中惊喜,声音都有些发抖:“我兄长,我兄长真的没事吗?” 徐道覆点了点头:“连日来,晋军猛攻广固,黑袍死守孤城,双方都打红了眼,伤亡惨重,刘裕封锁了何无忌败亡的消息,以免动摇军心,现在没杀你兄长,不代表以后不会动手,你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了。要救你哥的命,只有你自己先活下来。也许以后还会有的谈判和交易。” 朱超石的心中暗道:只要活着,就有机会,等我里应外合,消灭了你们这帮妖贼,自然可以洗涮我身上的耻辱,到时候我必一死以谢那些死在我面前的北府军将士,而我们朱家,有我兄长继承,我也可以死而无憾了。 但他心中这样想,嘴上却说道:“超石愿做任何事,为神教,为大帅效力!大帅,请让我领兵为先锋,为你开路吧。” 徐道覆微微一笑:“不,我现在要你去巴陵,去找卢师兄,让他过来与我会合,就说大局为重,我愿意听从他的指导,而害死他姐姐的人,也就是你,任由他发落,以示诚意!” ===第三千零六十六章 送死出使为自救=== 朱超石的脸色大变,睁大了眼睛,这回他也不用装了,因为这是他最自然的反应:“什么,要,要我去卢循那里?” 徐道覆的目光中透出一股耐人寻味的深意,就在朱超石的身上反复游走:“怎么,不愿意了吗?你刚才不是还说,要为我赴汤蹈火,再所不辞的吗?” 朱超石咬了咬牙:“属下,属下的意思是我可以为大帅冲锋陷阵,或者是出谋划策,但是,但是这个时候去卢教主那里,那,那就是送死啊,很可能我会给他杀了给卢兰香陪葬的,属下不知道,不知道这样有何意义?” 徐道覆微微一笑:“他为何要杀你?要杀也是杀我这个主将才是,与你何干?又不是你杀的卢兰香,你最多是跟她两个人没打过何无忌罢了,可是卢师兄自己也有给何无忌打得屁滚尿流的时候,从这点上,他怪不到你的。” 朱超石叹了口气:“可是,可是我毕竟没有护好卢兰香的周全,让她送了命,又是从你这里派过去的,只怕…………” 徐道覆的眼中冷芒一闪:“朱超石,要取得我的信任,就拿出你的本事,此事本就因为你而起,虽然我和卢师兄在战略的目标上有点分歧,但还没到撕破脸的程度,可这次,因为你的出现,卢兰香公开地弃我而去,还说要嫁给你,为了给你争功,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只冲抢了我老婆这点,我可以有一万个理由杀了你!” 朱超石无言以对,因为他知道徐道覆说的都是事实,哪怕换了自己在徐道覆的位置上,这种夺妻之恨恐怕也是不能忍的,作为一个男人,这是本能! 朱超石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徐大帅何不直接就在这里把我杀了,还要让我去卢循那里送死呢?” 徐道覆冷笑道:“因为你挺有本事啊,你成功地说服了我。所以,我改变主意了,同意收你为我的手下,但是,刚才你自己不是也说了嘛,要想在我手下长久地活下去,得靠你自己的本事和能力,有让我下不了手的能力。现在,不就是检验这个能力的时候吗?” 朱超石沉声道:“我是军人,不是卖弄嘴皮子的辩士,我的能力在于帮大帅你冲锋陷阵,或者是参议军机上,而不是参与你们的争斗。明明可以派个信使就办的事,为何要我去送死呢?” 徐道覆的眼中冷芒一闪:“你觉得以我现在跟卢师兄的关系,我随便派个信使,他就能和我恢复以前的关系?你看看刚才我杀的是谁?!” 他说着,顺手一指,朱超石放眼看去,只见门口那里,一具尸体躺在地上,身下的血流已经成了一个小泊,双眼圆睁,脸上写满了惊疑与不信,但整张脸上已经泛起了黑气,正是中毒而亡的样子,心脏处插着一把飞刀,已然没柄,此人可不正是曾经在前日大战时在徐道覆身边的那个武绍夫吗?大概他直到死时,也没有料到徐道覆会对自己出手。 朱超石瞪大了眼睛:“怎么,怎么会是武绍夫,他…………” 徐道覆冷冷地说道:“他是当年我和卢兰香一起收养的孤儿,但是也跟你一样,早早地服下了卢师兄的符水,表面上看,他是我的得力部下,但实际上,他只听命于卢师兄,刚才你跟我说的那些话,你觉得小武会不会报告给卢师兄呢?” 朱超石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咬着牙,眼中光芒闪闪,一言不发。 徐道覆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想要你活,只有让他死,你看,我为了你,连这样自小养大,跟随我多年的,情同父子的部下也说杀就杀,你能说我会故意要你去送死吗?” 朱超石叹了口气:“徐大帅说得有道理,武绍夫应该是只忠于卢家姐弟的,他没有护送卢兰香的尸体回巴陵,而是留在你的身边,不是因为忠于你,而是要继续当卢循的眼线,继续监视你,所以,刚才的那些话是我不应该说的,说了后,要么我死,要么他亡!” 徐道覆的眼中冷芒一闪:“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就好。我杀了武绍夫,自然就要给卢师兄一个交代,卢兰香的死,因你而起,于公来说,你没保护好自己的上司,让她战死而你活着,按神教的规矩得是死罪,我应该直接斩了你才是,让你自己去卢循那里,是给你一条活路。于私而言,你没保护好一个为你而牺牲的女人,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有你是唯一活下来的亲历者,你有必要向卢师兄作个解释,至于是不是能活命,就是看你的造化了。” 朱超石沉默半晌,还是点了点头:“大帅你说得对,我确实应该承担自己的责任,亲自向卢教主解释这一切,生死有命,无论是按军法还是按他的私情,他杀了我都没有问题。哪怕我不过去,更是会让他恨我,只要不给我那个符水的解药,我也必死无疑!” 徐道覆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终于想到这层了,很好,我就喜欢你这个脑子,只有一个聪明的脑子,才能学到最好的兵法,有随机应变之能,有揣摩心意之技,从这点上来说,你强过我所有的属下,所以,我很想让你跟着我一起打天下,不过,你得先自救才行。” 朱超石正色道:“明白了,徐大帅,你是要我自己去跟卢循要解药,去解释卢兰香之死,求得他的原谅,也说服他愿意过来和你合兵,只有这样,才能弥补你们之间的裂痕,让神教再次团结,也是自救之法,对不对?” 徐道覆冷冷地说道:“具体怎么讲,你自己看着办,不过,如果连我都可以为了神教大业放弃了夺妻之恨,我想他卢师兄也应该不至于为了一个丧妹之仇而让神教分裂,我不会去巴陵跟他打荆州,但他若是以大业为念,来跟我合兵去打刘毅,我愿意让出军权,受他驱使,这主帅之位,和教主之位一样是他的,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让他同意吧。” ===第三千零六十七章 幕后黑手呼欲出=== 朱超石叹了口气:“说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荆州那里的战况如何,如果卢循他战事不利,也许不会过来跟你会合,而是要你去助他打江陵。” 徐道覆勾了勾嘴角:“我不过是带了始兴的兵马,不过三千人左右,加上数千江州几个山寨的大股叛匪山贼,就消灭了何无忌的五千北府军主力。卢师兄可是手握重兵,有上万的神教弟子,还有两三万的俚僚蛮人,打个湘州,又怎么会有什么意外呢?” “这几天来,卢师兄的主力横扫湘南地区,桂阳,长沙,武陵,零陵诸郡,几乎是望风而降,只有打巴陵这个湘南的晋军粮仓时,还遇到了点抵抗,驻守那里的三千晋军,多是以前荆州军的主力,与那些一触即溃的州郡民兵相比,还是要强那么一点的,不过,当卢师兄把何无忌的首级,还有十余个战死的江州军将校的首级堆在巴陵城前时,他们也放弃了抵抗,直接投降了。” 朱超石的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他赶紧挤出一丝笑容:“何无忌可是纵横天下数十年的北府大将,京八党的三巨头之一,他的死,会摧毁整个荆州的晋军士气,毕竟,刘道规在荆州的实力,还不如那何无忌的江州军团呢,毕竟江州兵马是为了讨伐岭南作准备的,核心的五千人马可是战斗多年的北府老兵,若不是这回在水上把他们消灭,放到陆地上打,还真的不好对付,何无忌刚勇有余,谋略还是不足,终有此败。” 徐道覆微微一笑:“他虽然临死前杀了卢兰香,但他的首级可以让一座大城和粮仓不战而降,也算是扯平了,巴陵陷落的第二天,刘道规派来的援军才赶到,领兵的,可是那个跟你在北府军中同样齐名的后起之秀檀道济。” 朱超石的脸色微微一变,转而笑道:“檀道济?他不过是占了其叔父的光罢了,檀家三兄弟我还是了解的,檀韶和檀袛皆可称良将,而檀道济,平时喜欢夸夸其谈,但是没有真正地作为主将锻炼过,和那王镇恶一样,不过是一个参军而已,我并不觉得,会是真正的将才。反倒是在武陵那里的檀袛,跟着我师父打过很多仗,可以委以重任。为何刘道规不派檀袛前来,而是要让檀道济领兵呢?” 徐道覆摇了摇头,说道:“因为谯蜀出兵,攻打白帝城,白帝城正好益州刺史鲍陋病故,失了主心骨,守将温祚和时延祖又是互不服气,温祚率本部人马出城逆袭,结果被蜀军大将谯道福击败,白帝城的晋军就此失去了野战能力,只能困守孤城,蜀军日夜攻城,白帝城旦夕可破,迫于无奈,在十天前,身为武陵内史的檀袛就带领本部三千人马去援救白帝城了。” 朱超石长叹一声:“还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怪不得湘州的晋军不堪一击呢,那檀袛所部与巴陵粮仓的守军算是互为犄角,构成两大湘州部队的支撑点,若是檀袛一走,巴陵守军自然孤立无援,加上知道江州军队战败的消息,那就瞬间崩溃了,真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败一处而毁全局啊。” 徐道覆的目光如炬,在朱超石的身上扫来扫去:“好像,你对神教的胜利不太高兴,反而是在痛惜晋军的失败?” 朱超石勾了勾嘴角,说道:“我毕竟长期身为晋将,当初江州和荆州联手布置湘州防线时,我也曾经和防守巴陵的赵尚,在武陵的檀袛,以及身在南康的我,联手进行过多次推演,怎么算起来这三足鼎立,互相支援,是万无一失的,就算一处遇险,也可另外两处收缩兵力防守,等江州的何无忌主力和荆州的刘道规大军来援,作为兵家,将军,徐大帅应该能理解属下现在的心情。” 徐道覆笑了起来:“当然理解,你好歹也是在这里经营了两年多了,固若金汤的防线,不到半个月就全部沦陷,而何无忌也兵败身死,自然难以承受这样的结果。不过,这不正好说明了神教这回的攻击,步步衔接,可称完美吗?” 朱超石咬了咬牙:“我们南康这一路,算是大意了,何无忌也可以说是轻敌冒进。但是檀袛离开武陵去支援白帝城,难道也是神教能算到的?我可从没有听说过这神教跟谯蜀有什么联系啊。” 徐道覆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之色:“你又是在套我的话,想问有关天道盟的事?” 朱超石叹了口气:“不敢,只是我突然想起当年谯蜀建立,包括建立后打败了刘敬宣的远征军,当时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以蜀军的战斗力,居然能想到前出几百里,在黄虎的滩头筑垒防守,这绝不是谯氏真正的水平,我师父当时分析过,其背后必有高人指点,难道,当年谯蜀的兴起,就是有神教在后面的扶持吗?” 徐道覆冷冷地说道:“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己会知道。现在不用多问,我只能告诉你一点,这次的对晋国的攻击,确实不是孤立的,而是一盘大棋,当然,进攻的主力,还是我们天师道,谯蜀和桓谦都不过是做策应而已,我之所以不同意攻占荆州的打法,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如果跟桓谦,谯蜀军共击荆州,事后的利益分配又会成问题,说不定会三路兵马自己打起来,与其无谓地内耗,不如早点东进,攻取建康,也不与他人产生什么纠纷,这个道理,你在见到卢师兄时,请切切要说清楚。” 朱超石心中越发地相信,此事必然与那个天道盟脱不了干系,不过听徐道覆的意思,似乎隐隐也有不想被天道盟控制和驱使的想法,而卢循打荆州,倒反而象是执行天道盟原来的计划,徐道覆这回要自己去荆州说服卢循,恐怕也是在那个神秘的天道盟主面前,推卸责任的意思,以后万一此人怪罪下来,也可以全推到自己身上,其用心不可谓不险恶啊。 推荐:<style>.reend a{font-size:15px;lor:#396dd4;paddg:0 10px}</style> ===第三千零六十八章 独闯龙潭辩是非=== 想到这里,朱超石反而心下释然,这次陷身敌营,虽然亲眼目睹了包括何无忌在内的数千晋军将士的牺牲,让他心如刀绞,但是也渐渐地揭开了一直以来的一个疑问,天师道的崛起,壮大,背后都是有那个天道盟的影子,而这次妖贼的突袭,恐怕也是那个天道盟头子的指使,用来策应和救援那个给困在广固城的黑袍的行动,若是师父因此而被迫回援,放弃破城击杀黑袍的机会,那可就正中妖贼的下怀了,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尽力拖住妖贼,绝不可以让他们坏了师父的灭燕大事,因为灭燕就是灭黑袍,就是对天道盟的重创! 朱超石主意既定,沉声道:“好的,徐大帅,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此事因我而起,不管怎么说,卢兰香看上了我,也因为要给我抢功而死,这造成了你们两大巨头的矛盾和分裂,甚至会影响大事,就算拼了这条命,让卢循杀了解气,也应该去弥补的,我这就去巴陵谢罪,希望能通过我的努力,能让两位教主冰释前嫌,为了神教的大业前行。” 徐道覆笑了起来:“你又不是坚定的神教弟子,这一去弄不好命都没了,就算我们和好,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朱超石咬了咬牙:“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去了还有一丝活的希望,不去那就算是喝下的符水也可以要了我的命,这种时候只有死中求生了呗,卢教主如果有意跟徐大帅你和好,想必也会留我一命。而且现在是用人之际,白白地放弃一个能领兵打仗的人,也是神教的损失吧。” 徐道覆点了点头:“超石,你有这份心意,很好,这回活不活就全靠你自己了,我可帮不了你什么,至于你刚才所问的事,我可以跟你透露一句,你见到卢教主,只管说,我徐道覆没有别的选择,仍然是按组织的意思,要效忠于他,请他放心,有那人在,我不敢有别的心思,也劝他不要想太多。” 朱超石的眉头微微一皱:“这些话我完全听不懂啊,徐大帅可否…………” 徐道覆摆了摆手:“不需要你听懂,你只要这样传话就行,我只能帮你到这步,是生是死,看你的造化了。” 说到这里,他转身就走:“你养伤两天,应该就能下床活动了,能动就出发,把自己弄得惨点,越惨越好,这样你活的机会能大一点,一个月后,不管卢师兄会不会来与我会合,我都会东进,所以你的动作要快点。” 随着他的话说完,他的巨大身形也消失在了门口,随着他的离开,几声轻响也从屋顶和门外的树丛中一响而没,显然,那是暗中守卫的弟子们的撤离,朱超石闭上了眼睛,在心中自语道:“师父,镇南,请你们给我力量和运气。” 三天之后,巴陵城,郡守府。 卢循的道袍之上,系着一条白色的腰带,身为教主,在这战时,也算是为了妹妹戴孝了,而他的脸色,跟那白色腰带一样惨白,两只三角眼中,杀气若隐若现,看着驻着一根拐杖,左肩上缠着厚厚伤带,勉强站立在殿上的朱超石,冷冷地说道:“姓朱的,你还有胆前来送死?” 朱超石面色平静,说道:“弟子奉徐副教主之命,前来汇报前方的战况,并传来徐副教主的口信,何来送死一说?” 站在左边的一个全身锁甲,梳着道髻,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的将军,正是天师道的大将范崇民,身为朱雀坛的坛主,也是随着孙泰时就起兵的老贼了,现在卢循的身边,此人正是数一数二的战将,而这回领兵攻克巴陵城的,也正是此人的领兵,他冷笑道:“死到临头,还在狡辩!若不是你这姓朱的勾引三教主,离间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三教主又怎么会白白地送命?你这个奸贼,一定就是晋军打入我们神教的内鬼,不杀了你,怎么对得起三教主的在天之灵?教主,请你下令,我要亲手挖出此贼的心肝,生祭三教主!” 随着范崇民咬牙切齿,杀气腾腾的声音,到最后几句,几乎是变成吼叫了,而他也两眼充血,上前一步,手按在剑柄之上,那神态活似想要吃人! 而在殿上两排按剑而立的十余名天师道高阶弟子,也是各路将校们,也是跟着恶狠狠地喊打喊杀,一时间,那声浪恨不得要把朱超石给生吞活剥。 朱超石在这一片声浪之中,神色如常,就那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颇有种惊涛骇浪之中,岿然不动的礁石的本色,卢循等到这阵声浪渐渐地平息下来时,才冷冷地说道:“朱超石,本教主最讲公平了,你既然有胆来,那本座就会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你能让众位师兄弟们心服,本座就可以饶你一命,如果说服不了大家,那就按范师弟说的那样,把你千刀万剐,剖腹挖心,以祭我姐姐的在天之灵!” 朱超石向着卢循行了个礼,淡然道:“既然卢教主这样说了,那我正好可以借机解释一下当时的情况,刚才我就说过,这次我来就是汇报前线的战况的,而这个汇报的重点,就是当时三教主战死时的情形。” 范崇民恨恨地啐了一口:“呸,还想在这里狡辩!当时的情况,所有兄弟都看得清楚,三教主跟你出双入对,还公然说要离开徐副教主,和你成为一对,这些难道不是事实吗?” 朱超石点了点头:“确有此事。但恕我直言,直到当时在战斗中,在武绍夫他们水神队出击,而那晋军的假过江龙号爆炸之时,三教主才表明了身份,之前她可是易容改扮,以一个叫豆包的弟子的身份躲在我的船上,我对此一无所知,更谈不上跟她早有私情。” 卢循的脸色一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想说,是我姐姐主动看上了你,为你不惜背叛徐师弟,跟你这个刚入教没几天的降将做夫妻?凭什么?是凭你帅还是凭你有法术?” 朱超石淡然道:“只凭她想找人救她离开徐道覆,仅此而已。” ===第三千零六十九章 舌战群魔求生机=== 此言一出,殿上刚才火热的气势,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即使是刚才最狂热嚣张的范崇民,也哑口无言,看来这卢兰香与徐道覆之间的貌合神离,表面夫妻的事,至少在这天师道的高层之中,人尽皆知,早是公开的秘密了。朱超石看到这种情况,心下更是镇定,冷笑着看着范崇民:“范将军,难道这么多年来,三教主她就没有找过你,要让你把他从徐道覆身边解救出来?”范崇民扭过了头,不敢再看朱超石,而朱超石看向了站在另一边的夏贵:“那夏将军你呢,也没遇过这种事?”夏贵咬了咬牙:“这是我们神教内部的事,与你何干?我们都不象你,故意拆散两位教主之间的婚姻,引发这些后果!”朱超石哈哈一笑:“这就是了,你们一个个都不敢接受三教主,不敢救她出苦海,说白了不就是怕得罪徐道覆吗?难怪三教主给逼得没办法最后只能找上我这个新来的!”卢循沉声道:“我姐姐一时情急罢了,甚至她只是想利用你来测试一下徐师弟是不是真的不在意她,真的想让她走,朱超石,你不必自作多情,众位师弟都经历过这种事,不过是一次测试罢了。”朱超石笑道:“测试?如果是测试,那为何又为了要救我而亲自下场,为何要为了给我夺功而孤身犯险,最后死在何无忌手下?你们哪位经历过这样的测试过了呢?”所有在场的将校们个个翻起了白眼,给呛得哑口无言。范崇民眼珠子一转,沉声道:“教主,此贼花言巧语,能言善辩,让他说得越多,只会越把话题往别的地方引,不如早点做了他。不要跟他多废话!”卢循叹了口气:“罢了,你们这么多人都说不过他一个,还谈什么?本座刚才就说过给他机会自辩,朱超石,你继续说吧,其他人全部退下,这里只有我一人在就行。”范崇明的脸色一变,还要再开口,卢循冷冷地说道:“我仍然可以随时取他性命,你们都退下。”范崇明不敢再造次,与夏贵等人行礼而退,大殿之上,除了几个聋哑弟子在卢循身后持剑侍卫外,就只剩下卢循和朱超石二人了。朱超石正色道:“多谢卢教主的公正,想必三教主的死,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确实是急于为我立功,才会中了何无忌的算计。”卢循咬了咬牙:“何无忌只剩一个人了,为何她要孤身犯险?你后来进了船舱中做了什么?”朱超石叹了口气:“我进入船舱的时候,只见到何无忌拼着自己中了一剑,也是用苏武节把三教主直接穿心而过,钉死在墙上,因为姓何的完全不管自己的死活,拼着受了一剑也要出手,三教主没有料到他如此疯狂,当场就送了命。”卢循恨声道:“那你是死人吗?何无忌给这样一剑穿腹,你居然都杀不了他?”朱超石摇了摇头:“我看到三教主这样直接给钉到了船壁之上时,方寸大乱,再说何无忌给一剑穿透时,倒在地上,我还以为他死了,就去救三教主,没料到给他偷袭了,也一剑穿到了墙上。”卢循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他为什么不杀了你?”朱超石的眼中泪光闪闪:“那一剑几乎也刺中了我的心脏,只差半分,大概是何无忌重伤之下手偏了点,我重伤晕死了过去,醒来时已经是徐大帅站在我床边,告诉我后来的事,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何无忌为何没杀我,也许,也许是他以为我死了,但是我醒来后,徐大帅却是有不同的看法。”卢循的眉头一皱:“他说什么了?”朱超石说道:“徐大帅说,何无忌杀了三教主,却故意留了我一命,其用心极为险恶,目的就是挑起他和卢教主你的矛盾。”卢循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姐姐死了,你却活着,徐师弟会跟你有夺妻之恨,也许会一怒之下亲手杀了你,而你若死在他手上,我会怀疑是不是徐师弟做了什么手脚害了我姐姐,然后杀你灭口,这样我们两人的矛盾会越来越深,哎呀,你这么一分析,还真的是有这个可能呢。徐师弟一向精于军事,却对人情世故不是太在行,如果在行,也不会跟我姐姐闹成那样。这次他居然能看透这点,还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啊。”朱超石心中一阵得意,也多少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卢教主,现在的情况很明显,神教的形势一片大好,可是你们两位却在这时候起了不必要的矛盾,何无忌在兵败之时还想出这条毒计,就是为了继续分化你们,造成你们不能合力,为刘裕争取时间。你可千万不要上他的当啊。”卢循咬了咬牙:“我当然不会上何无忌的当,但我姐姐就这么死了,这口气我不可能咽下,你没保护好她,而徐道覆也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何无忌手上,你要我如何去原谅?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徐道覆是有意见死不救吗?”朱超石摇了摇头:“卢教主这件事上恐怕想错了,如果站在徐副教主的角度,在这个时候害死三教主,对他可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作为位高权重,手握重兵的大将,岂可因为一个女人而误了大事?”卢循冷笑道:“可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是他的妻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婆跟着别的男人跑了,要离开自己了,那起了杀心才是正常吧。”朱超石叹了口气:“那是庸夫才做的事,图一时之快,却坏了大事。徐副教主本来是想亲自下场杀了何无忌的,反倒是三教主坚决不让,甚至还拔剑威胁,这点当时在场的人皆可作证,想必卢教主也问过了吧。”卢循的眼中冷芒一闪:“这就是徐道覆的阴险之处,他明知我姐姐的性格容易受刺激,就故意那样说,反而逼我姐姐下场,身陷险境,这就是假何无忌之手而杀我姐姐的毒计,我跟他同门几十年,会不知道这点吗?” ===第三千零七十章 暗讽卢循格局小=== 朱超石的心往下一沉,看来卢循比想象的要聪明,同样看出了徐道覆的借刀杀人之计,自己想要强行辩解,恐怕不容易了,因为毕竟这二十多年来徐道覆让卢兰香守活寡之事,尽人皆知,有完全的动机见死不救。 想到这里,朱超石说道:“可是卢教主想过没有,就算徐副教主存了此心,他又怎么会算准,何无忌有反杀三教主之力呢?那种情况下,何无忌败局已定,三教主根本没有必要亲身犯险,更不必去追击进船舱啊,总不可能说是徐副教主逼着三教主去送死吧。” 卢循沉吟了一下,说道:“那是因为要为你夺这功劳,如果是射杀或者是纵火烧死何无忌,那这功劳,就不在你的头上了,我姐姐想要离开徐道覆,而你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肯帮娶她的神教高级弟子,所以她是为你而死的!” 朱超石叹了口气:“没亲手杀了何无忌,是我无能,而三教主的死,也是个意外,但这些都不是徐副教主能算到的,卢教主你明知这点,却硬是要说徐副教主害死了三教主,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卢循冷笑道:“过分?他私自出兵,不听我的号令,难道是我冤枉他了?为了抢夺指挥大权,不惜绕过我这个教主就决定战守大事,这也是他算不到的?” 朱超石的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只要避开卢兰香这件事,那讨论就有机会了,他勾了勾嘴角,说道:“可是难道卢教主不觉得,这次徐副教主的突袭,从夺取南康到击杀何无忌,都非常完美吗?作为一个将领,我必须向这次的战术策划致敬。” 卢循的脸色一沉:“他这是拿神教的命运来赌,是极度的冒险,有什么可称道的。就算侥幸拿下南康,靠着几千兵马和新收复的数千江州各地的散兵游勇就去跟何无忌的主力决战,这是何等的荒唐?若不是我姐姐带着一百条陆地行船通过五岭的潜龙战舰,还有早就秘密埋伏在大江之中的海龙号,就靠他的那些兵力,哪可能胜得了何无忌?!” 朱超石的心中一动,说道:“卢教主,说实话,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没弄明白,那些快船是如何能潜伏在水下的,还有海龙号,这是我这辈子做梦也没想到的大船,如何能做到隐藏于大江之中?” 卢循冷冷地说道:“是我姐姐早早地就作了布置了,当年刘毅与桓振在荆州一带拉锯作战的时候,我们就秘密地把海龙号拆解,分批运到了桑落洲上,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在水战中用得着,这几个月来,我们秘密派遣船工到桑落洲,不仅是伏兵于此,更是把海龙号给组装了起来,那条是可以在海中行驶的八艚巨舰,底舱有八个,可以进水,也可以排水,两侧可以放置大量的充气气囊,只要往水密舱中注水,那船就可以下沉潜入江底,一旦需要使用时,派水性好的弟子潜入船上,把水密舱中的水通过管道排出,同时打开两侧的上千个气囊,就可以迅速地浮出江面,一如你看到的那样!” 朱超石咬了咬牙:“那上百条潜龙战船也是这样提前布置的吗?” 卢循点了点头:“是的,是我姐姐亲自带着这百条战船,提前到了桑落洲一带,沉船于水底,在决战时才号令浮出,只是因为沉底江中,上浮时不能太重,所以战船上无法再安放弩机,投石车等水战重武器,也不能装载太多的人,出水之后,只能以撞角作为主要的战斗方式,那些你也看到了。” 朱超石长叹一声:“神教的水战之法,舟船之技,我算是真正的领教到了,在这水战之上,即使是刘裕亲来,恐怕也不是神教的对手啊。” 卢循冷笑道:“水战再强,也总是要到陆地之上解决战斗,因为这天下的城池,人口,不是在水上,而是在陆地,何无忌如果不是想偷袭反攻南康,那他不走水路,只怕徐道覆这会儿也只能放弃南康,退回岭南。不要以为他冒险侥幸成功一次,就能次次成功。只有攻取荆州,连结后秦,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朱超石正色道:“是的,卢教主你说的打法,这才是正确的选择,徐副教主虽然救了我,但我必须要说,他的打法,太过激进冒险,不留后路,原来我未入神教之时,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说不上来,可是现在,知道了这么多事后,我大概能明白他的意思了。” 卢循咬了咬牙:“他就是不想再居于我之下罢了,当初他入神教,孤身一人,毫无势力,若不是娶了我姐姐,与我卢家结盟,断不至于有今天,所以二十多年来,尽管他跟我姐姐早已经感情破裂,仍然会维持表面的和气,直到这次,他是连最后一点对我们面子上的尊敬也要扯下了,我姐姐在这个时候要弃他而去去,甚至不惜找上你,就是要给他一个警告。” 朱超石摇了摇头:“不,三教主可不是拿我来试探徐道覆,她是真的想跟我在一起,要知道,在众人面前宣布与我一起,可是没有后路了。卢教主,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她个人的行为?” 卢循的嘴角抽了抽,还是长叹一声:“这是我姐姐的个人选择,如果按我的意思,是根本不会派这一百条潜龙战船和海龙号支援徐道覆,而是用来攻打江陵,有了这支水上力量,足以消灭荆州的刘道规水师,可是,她却是去用这支力量攻打了何无忌,归根到底,还是因你而起。朱超石,你说我能不杀你吗?” 朱超石正色道:“我认为三教主的格局,要高过卢教主你,起码她不会意气用事,而是要为神教的大局着想,这才会做那样的选择。” 卢循的脸色阴沉:“死到临头,还要狡辩?是你了解我姐姐,还是你了解?” 朱超石朗声道:“我以为,三教主知道,只有消灭了何无忌,攻打荆州才有把握,难道这点卢教主你看不出来吗?” ===第三千零七十一章 见机行事暗挑唆=== 卢循的眼中光芒闪闪,直视朱超石,沉声道:“何无忌若是不来南康,而是死守豫章,如何消灭他?难道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何无忌冒险走水路进攻上吗?那为什么不是刘道规来救巴陵呢。” 朱超石叹了口气:“因为只有何无忌才是想着冒险抢攻岭南的那个,而不是荆州的刘道规,若不是何无忌抢功岭南,又怎么会四散兵马去征粮,给神教可乘之机呢?为将者,必须洞悉敌军主将的心思,如此才能作出准确的判断,徐副教主的打法看似冒进,但那是在充分了解敌军主将的情况下才作出的选择,绝不是单纯的冒险。” 卢循咬了咬牙:“何无忌想要抢功,刘道规就没有这个心思吗?” 朱超石正色道:“刘道规一向沉稳,但求无过,不求有功,在荆州这个四战之地,也是一向稳居江陵,防备四方,并没想着灭蜀或者是攻打岭南。当然,这跟他不是三巨头之一,没有办法靠军功再进一步也有关系。所以何无忌如果失了南康,必然会亲自夺回,因为没了南康,不仅有失地之责,更是失去了进攻岭南的前进基地和机会,这是他不能忍受的。而刘道规如果失了巴陵,那首要做的,会是收缩兵力,保住江陵,即使派军来夺,也不会是倾巢而出,毕其功于一役。” 卢循沉默半晌,才叹了口气:“这点让你说中了,这回刘道规只派了檀道济带着三千人马来反攻巴陵,看到我军势大之后,干脆就不战而退,回保江陵了,不仅如此,还尽撤了江南的湘州各地的兵马,又把本来去援救白帝城的檀袛所部调回了江陵,真如你说的那样,是要死保江陵不失了。” 朱超石点了点头:“所以三教主也是看准了这点,才会去主动配合徐道覆打何无忌,尽管他们夫妻早就没了感情,而且三教主也下定了决心要借这一战亲手击杀何无忌,让我有功劳能迎娶她,可是这点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仍然是在兵法层面上的,那就是何无忌是整个晋军防线上唯一的机动兵力,消灭了他,则江州到手,也能彻底孤立荆州和豫州,把刘道规和刘毅分割开来。” 卢循叹了口气:“罢了,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没错,打何无忌确实是应该,从兵法上是这样。可是这个世上,可不止是有兵法,更是有权谋。徐道覆靠着他抢先起兵,占了主动权,也就是说他可以选择去攻击何处,反倒是让我这个教主处处只能被动地跟他配合,如此主客易位,打了胜仗是他的功劳,打了败仗是我这个教主配合不力,那要不了多久,我这个教主之位,就得让给他了,这样你也觉得没有问题吗?” 朱超石正色道:“这当然有问题,所以三教主尽管起兵配合他消灭了何无忌,但坚持要离开他,就是为了这点,这战胜何无忌的大功,要拿在自己的手中,并且靠我来分徐道覆的兵权,在军中跟他对抗,可不止是简单的男欢女爱啊。” 卢循的脸色阴晴不定,冷冷地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你会带兵,军才过人,我姐姐又怎么可能看上你?如果不是现在人才难得,我和徐道覆又怎么会留你到现在?但不管怎么说,我姐姐这回因你而死,你就想这样轻飘飘地靠几句话蒙混过关吗?” 朱超石平静地说道:“那是卢教主你跟徐大帅之间的争斗,而我只不过是一个道具或者棋子罢了,真要负责的话,也是你卢教主负责,若是你不分兵攻打巴陵,而是亲自带兵去作战,令姐又怎么会香消玉殒呢?” 卢循咬了咬牙:“我当时可无兵可派,兰香的船队和弟子是她自己直接指挥的,并不是我的部下。而且以当时的条件,我们姐弟要是同时去徐道覆那里,没准直接就给他黑了。毕竟我们当时已经离心。如果这一战有什么闪失,那我连救他们的兵力都没有。” 朱超石微微一笑:“卢教主你当时可是有上千的总坛弟子的,这是我在南康就亲眼所见,怎么能说没有兵力呢?何况三教主的人马也有一两千人,加起来实力可不在徐道覆之下,只不过你的这支力量没用来打何无忌,而是用来席卷湘州而已,恕我直言,你这是在跟徐道覆争功,他那里有三教主分功,就算大胜也不可能超过拿下湘州的你。更不用说他若是失败,你更是显得英明神武了。只是,大敌当前,还在这样算计,这样真的好吗?” 卢循的脸微微一红,朱超石说中了他的心中小九九,他心中暗道幸亏刚才让这些师弟们离开了,不然给这小子直接戳中心思,恐怕以后连范崇民这些人都未必能使唤得动了。 他咬着牙,看着朱超石的眼中,杀机一现:“你是在教我做事吗?” 朱超石微微一笑:“卢教主,我人微言轻,生死全在你手,又怎么敢妄议神教大事呢。只不过,从一个神教弟子的角度,我以为,现在不能为了个人的恩怨,来误了大事啊。” 卢循的神色愈发地冷厉:“我怎么就误了大事了?难道他姓徐的就不在误大事?” 朱超石正色道:“现在的情况,只宜合师,不可分兵,这次我来,就是得了徐道覆的口令,要我来跟教主你说,他愿意服从你的指挥,请你放弃攻打荆州,去江州跟他会合,合力东进。” 朱超石一边这样说,一边心里在飞快地想,徐道覆绝不会只派自己来传信,这种意思肯定早就通过传书来向卢循表达了,如果自己太过明显地说谎,比如说要徐道覆肯领兵来荆州归卢循指挥,那可能当场就小命不保,只有先把徐道覆的意思表达,看卢循的反应,再见机行事,尽量拆散和挑拨他们的关系,最好是二人继续维持现状,分兵两处,如此形不成合力,才会给刘道规与刘毅将之各个击破的机会。 ===第三千零七十二章 斗蓬现身慑人魂=== 卢循的面无表情,看着朱超石,冷冷地说道:“合兵?怎么个合法。他要你带话来的,你直说吧。”朱超石正色道:“徐副教主的意思,是要卢教主你放弃攻打江陵,别在荆州这里浪费时间,与他合兵一处,东进建康。他还说,只要卢教主你肯带兵过去,那他一定会处处尊你,不仅是教主,也是全军主帅,所有的军政大事,都是你说了算。”卢循微微一笑:“他真的是这么说的吗?”朱超石的表情变得极为严肃,点了点头:“千真万确,这种事情,我不敢隐瞒或者篡改半个字,他要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向你谢罪,为了没保护好三教主之事向你谢罪,同时把我这个责任人给亲自交到卢教主你的手上,任你发落。”卢循的笑意更浓:“这么说,就是派你来送死,然后我就会杀你泄愤之后,就信了他的话,跟他会合了?”朱超石咬了咬牙:“他跟我说,我喝了教主你的符水,生死早就全在你手上,如果不来,那必死无疑,如果肯来,还有一线生机,靠了我对时局的判断和理解,从军事角度来向你分析,或许还能让你接受。”卢循的脸上的笑意慢慢地褪去:“从军事角度?那你给我个理由,我为什么要放着唾手可得的江陵不打,放着同时进攻荆州的桓谦和谯道福这两路援军不合作,却要去舍本逐末,跟他去东进建康?去迎战实力雄厚的刘毅?”朱超石正色道:“打败刘毅,建康就门户洞开,再无成军团规模的晋军可以阻挡了,那也是能断刘裕的退路,一举灭晋的最好机会。”卢循冷笑道:“好运气可一还可再吗?刘毅的豫州军团可是做好北伐准备的,要借着攻打司马国璠的名义直接攻取后秦的中原地区,其实力并不在刘裕的伐燕大军之下,何况刘裕那里,诸葛长民,孟怀玉等部队也都回防建康了,只刘毅的豫州兵马,就实力不在神教之下,哪怕我跟他合兵,对上刘毅也是胜负难料,一旦失败,现在所有的胜果都会失去,你跟我说这是军事角度上的好选择?”朱超石点了点头:“刘毅的豫州军团确实实力雄厚,兵精粮足,但不是不可战胜,刘毅心高气傲,尤其是跟我师父多年来一直较劲,这回何无忌兵败身死,他的部队就成了晋国国内最强大的力量,所以他必然不会死守豫州,而是会主动出击,与神教寻求决战的机会。非卢教主的大军不可抵挡。”卢循哈哈一笑:“这时候知道打不过刘毅了,就想着来向我求救了?之前那个狂妄和嚣张劲呢,那个自作主张的机灵劲呢?朱超石,我看你才是愚蠢得很,给人卖了还要帮他数钱呢。”朱超石的心中暗喜,看来自己的搬弄是非起了作用,卢循从心底里还是不敢,或者不想搏命东进,这就注定了他不会接受徐道覆的方案,只要自己再加把火,顺着卢循的意思说下去,那就会越来越坚定他的判断,让他不去会合。想到这里,朱超石摆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沉声道:“这点我不认同卢教主,军事角度上,现在江州是非常重要的,进可攻打豫州直取建康,退可保证攻打江陵的侧翼安全,怎么能说是求救呢?刘毅若是真的率大军前来,徐副教主现在的实力很难抵挡,若是他败了,那卢教主你的侧翼就不再安全,到时候给刘道规和刘毅两路合击,就是必败之局。”“桓谦和谯道福是指望不上的,他们本身也对荆州有想法,如果强攻荆州,可能反而会跟他们起了冲突,徐副教主说过,他们跟咱们神教可不是一路人,甚至连盟军都谈不上。”卢循勾了勾嘴角:“徐道覆是这么说的吗?他还说了什么,你一次性说清楚。”朱超石装着沉吟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道:“徐副教主在最后还说了句我不太听得懂的话,说什么他不会背叛那人的,毕竟忠于你,是组织的决定。要我把这话原话向你转达。他说的那人,是卢教主你吗?”卢循的脸色一变,沉声道:“什么,徐道覆竟然向你说这话?他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泄露…………”一个冰冷而沙哑的声音阴森森地从卢循身后的屏风后传来:“元龙,你以为神盟的秘密,还能维持多久,而老夫的身份,可以一直隐瞒吗?”朱超石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难言的刺骨深寒,让他的五脏六腑,感觉就象是结了冰一样,血液都快要凝固了,而一种让人压抑得无法表达的压力,如同泰山一样,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头,即使是无数次面临过生死的他,也从没有这样的窒息感,那就象是给人扼住了咽喉,无法呼吸,却又无法挣脱,只在耳边隐约地听到卢循的声音变得无比地恭喜:“参见神尊。”当朱超石反应过来时,只见原来卢循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全身上下笼罩在蓝色斗蓬之中的人,戴着了无生气的修罗面具,两个眼洞之中,光芒闪闪,而他的声音,没有任何的生气,仿佛是从幽冥之中传来的空灵与恐怖,一字一顿,震荡着朱超石的内心:“你就是朱超石?”朱超石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讶道:“神尊?你,你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黑袍?天道盟的…………”卢循冷冷地打断了他:“住口,神尊之名,岂是你这小子可以叫的?何况这位神尊并不是黑袍,而是…………”斗蓬摆了摆手,阻止了卢循说下去,他的目光在朱超石的身上扫来扫去,缓缓地说道:“老夫确实是天道盟的神尊,但不是广固城的那位黑袍,想必你应该也听说过,黑袍说他在南方还有个同伴,那就是我了,你可以称我为斗蓬。朱超石,本座不惜在你面前现身,就是想问你几句话,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这可是会决定你的生死哦。” ===第三千零七十三章 直面魔头对如流=== 朱超石定了定神,刚才的那种强烈的不适和压迫感,似乎减轻了不少,他的脑子也开始恢复了正常的运转,看着斗蓬,说道:“这么说来,天道盟是有两位并列的神尊吗?我们天师道真的就是如传言一般,是被天道盟控制的?” 斗蓬平静地说道:“这些事情,黑袍尊者不是在临朐的时候都说过了吗,你不信是你的事。” 朱超石咬了咬牙:“兵不厌诈,在那种情况下,黑袍说的话,只能将信将疑,不过我倒是一直以为,神教的背后,肯定是有一股强大势力的,甚至这次的多路攻晋,配合如此精巧,也不会是巧合,所以…………” 斗蓬微微一笑:“所以,你早就认定了天道盟的存在,也看得出来卢教主和徐副教主的身后,另有高人,是不是?!” 朱超石点了点头:“是的,以二位教主的矛盾,如果不是背后有个能让双方都服气的高人,只怕早就分手了,之所以还勉强在一起,现在我知道了,是因为神尊的存在啊。” 卢循咬了咬牙,向着斗蓬行了个礼:“神尊,我不明白您为什么突然在此人面前现身,本来以我的意思,是不是要留他都要打个问号,现在我还没有试出他是不是值得信任,您就…………” 斗蓬看向了卢循,两道眼中的冷芒如电,刺得卢循收住了话,这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大魔头,在这位斗蓬神尊的面前,如同一个刚刚加入天师道的小道童一般,若不是朱超石亲眼所见,做梦也不敢相信的。 斗蓬冷冷地说道:“你要说的要问的都问完了,现在本座有点兴趣亲自问这位小朱几个问题,不可以吗?” 卢循恭声道:“您请随意。” 斗蓬看向了朱超石,说道:“小朱道友,现在你虽然是天师道的弟子,但这不代表着你是天道盟的一员,多年来,天师道一直是被我们神盟操纵和控制,就象我们以前一直控制和利用黑手乾坤一样,现在刘裕是我们神盟最大的对手和绊脚石,他的存在,已经影响了我们的生存和计划,我们神盟现在的最大任务,就是打败刘裕,以前摧毁刘裕亲手建立的北府军集团。你曾经是他的徒弟,现在你是真心想为神盟效力呢,还是想要回去助你师父?” 朱超石咬了咬牙:“神尊请明鉴,我走到了今天这步,已经不可能回头,杀唐顺子的是我,失掉整个部队和城池,只苟活于世的是我,亲自攻打何无忌,灭掉整个江州军团的也是我,而且我做的这些事,都通过王弘,殷阐,邓潜之这些人的嘴,传遍天下了,那天何无忌对我就是恨不得剥皮拆骨,现在刘裕恐怕已经杀光了我的全家,为何无忌陪葬,我又怎么可能再回头呢?” 斗蓬淡然道:“很好,你看得很清楚,无论你心里怎么想,做了这些事情,也不可能再得到刘裕和昔日的北府军同袍们的原谅,要么消灭他们,要么背负一个叛徒之名被他们消灭,我想,在桑落州之战的时候,你已经作出了选择。你们朱家一向是聪明人,会站队,这次,你也应该知道,站在胜利者一方。” 朱超石沉声道:“有神尊的出手,策划了这各方的一起发难,荆州的刘道规,是万万守不住的,只是弟子以为,只有先打败了刘毅,才能安心地夺取荆州,才能…………” 斗蓬摆了摆手,示意朱超石停下,他的声音冰冷如常,听不出任何内心的波动:“小朱道友,你也同意徐副教主的意见,认为应该合兵一处,先打败刘毅?可是刚才卢教主说得很有道理啊,合了兵也未必打得过刘毅,还要放弃这大好的夺取荆州的机会,你如何解释呢?” 朱超石正色道:“因为刘道规是有备而来,表面上看他迅速地丢了大片的地盘,但是他们的主力并没有受到损失,精兵强将都收缩回去防守江陵城了,我认为江陵并不好打,哪怕有桓谦的兵马和谯道福的援军,也未必能在半年之内攻下江陵,可是这个时间,足够刘毅西进援救刘道规了。” 斗蓬微微一笑:“众所周知,刘毅和刘裕的矛盾极深,这回守荆州的刘道规可是刘裕的亲弟弟,而这个荆州刺史之位,也算是刘裕从刘毅身上强行抢下来的,刘毅之前连何无忌都没有救援帮助,难道会去全力救刘道规吗?” 朱超石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一回事,援助何无忌,即使成功了,也不过是给何无忌打下手,之后何无忌进攻岭南,他只能策应配合,功劳最多是第二位的,还得放弃自己的北伐机会,以刘毅那种自私贪婪的性格,是万万不肯的。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何无忌败亡,荆州告急,要是他再不出手,那整个大晋的西部沦陷,接下来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的豫州了,若是对抗拥有了荆州,江州,广州这三个大州的神教,还有后秦和谯蜀的援军,他未必有这个实力。” “所以如果趁这个机会,救援刘道规,解江陵之危,那不仅刘裕欠了他一个大大的人情,而且也会成为扭转局势的英雄,拯救天下的大将,将来可以凭此大功,反过来居于刘裕之上,成为大晋第一人,这个机会,刘毅怎么可能放过?” 斗蓬勾了勾嘴角:“那按你的意思,之前刘毅是故意不出兵救援何无忌,坐视他失败?” 朱超石的眉头一皱:“这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是我拥兵在豫州,听到南康失守的消息后,就会放弃所有北伐的计划,全力与何无忌合兵对敌。而不是再有别的什么计划了。毕竟要是大晋亡了,个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斗蓬的眼中冷芒一闪:“那在你看来,如果是徐副教主现在的实力,与刘毅正面对抗,谁能胜利?” ===第三千零七十四章 斗蓬直言卢循谋=== 朱超石看了一眼卢循,只见他一脸阴沉地看着自己,而斗蓬冷厉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你想到什么就直说,不必看别人脸色说话。小朱,本座要听的,是你的真实分析。” 朱超石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徐副教主手下现在靠着收编江州的各路散兵游勇和就地募兵,有两万多人的实力,但神教从广州带来的人马,不过五千左右,就是说可战之兵也只有五千人的样子,这个实力跟刘毅对抗,毫无胜算。无论是陆战还是水战,都不是对手,所以他才派我来请求卢教主出兵与他会合,只有主力过去,才有一战之力!” 卢循冷冷地说道:“就算我现在手下的兵马,也不过五万左右,广州过来的部队四万不到,三吴的神教老弟兄只有八千,其他的象是俚人侗人打不了正面决战,新收编的降军还需要时间整编和消化,放弃唾手可得的江陵,去跟他打没有把握的刘毅大军,朱超石,你就是这样从军事角度分析的?” 说到这里,卢循向着斗蓬行了个礼:“神尊,弟子以为,不如让徐师弟率部过来,与我一起拿下江陵的好,江陵夺取,荆州就尽在我手,有了荆州之力,刘毅就算打过来,我们也完全可以通过水战优势与之抗衡,再不济,也可与桓谦,谯道福的兵马会合,集三国之力,就算刘裕亲至,也未必能胜我们!” 斗蓬面无表情地看向了朱超石:“小朱,你怎么看?” 朱超石咬了咬牙,他心中清楚,看起来这斗蓬并不同意卢循攻取荆州的打法,大兵法家在这点上不可能看不出来,自己原先忽悠卢循强攻荆州的说法,怕是不行了,若是在斗蓬面前再附和卢循,只怕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到时候前面所有的隐忍都白废了。 想到这里,朱超石正色道:“我仍然认为,刘毅就跟当时的何无忌一样,是我们真正的大敌,不解决了他,荆州也不可能顺利拿下。江陵是坚城,刘道规又收缩了兵力,我们绝无短期内拿下的可能,桓谦步骑出武关,谯蜀兵马下白帝城,他们都只能作为助力,不可能跟刘毅的大军正面对抗,反倒是雍州的鲁宗之,随时可能来支援刘道规,到时候攻城不克,晋军的三路人马倒是会会师在江陵城下,就不是我们三国打一个江陵城,而是要神教大军独自面对三路晋**团了。” 卢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若不是斗蓬在场,只怕早就发作了。 斗蓬轻轻地叹了口气:“元龙,听到没有,连小朱都能看到这点,你却是一再坚持,我们应该就这件事好好聊聊了,小朱道友,你可以退下了。” 朱超石心中暗暗叫苦,本来事情都快要按自己的设想进行了,可这斗蓬一出,显然又要把方向扭转,甚至他很可能会同意卢循去跟徐道覆合兵,那可就是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了。虽然自己嘴上说刘毅如何如何强大,但刘毅一向好大喜功,又不知道斗蓬这个可怕魔头的存在,若是真打起来,不排除跟何无忌一样冒进中伏失败的可能,若刘毅一败,那建康门户洞开,到时候只怕师父想回师救援都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朱超石岂可甘心,他张了张嘴:“神尊,那,那徐副教主那里…………” 斗蓬看都不看他一眼,轻轻地一拂袖:“你为道覆带的信,我们这里已经收到了,现在本座要跟元龙商量接下来的计划,你且先下去休息,有了结果会告诉你的,对了,兰香的遗体今天会遇水登仙,你有空最好去道别一下。不管怎么说,她也算跟你订过情了。” 朱超石心中暗叹一声,只能行礼而退,斗蓬挥了挥手,所有在场的聋哑护卫们也跟着退下,郡守府中,只剩下了斗蓬与卢循二人。 当所有人都退出府中之时,斗蓬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元龙,你可知我为何这次要突然出现?” 卢循低着头:“属下也不知道神尊的用意,您本来不是说要去指挥其他方向,不再在这里了吗,可是突然您就…………” 斗蓬冷冷地说道:“其他方向?我若不来,你是不是会跟道覆兵戎相见,直接火并了?” 卢循的脸色一变,连忙摇头道:“神尊,这是万万不可能的,就算我跟道覆有意见分歧,最多也只是各行其事,怎么可能手足相残呢?” 斗蓬冷笑道:“手足相残?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孙恩就不是你们的手足吗?” 卢循给呛得说不出话来,只听到斗蓬继续说道:“何况,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九九,徐道覆是一心想要灭晋,打进建康,而你,毕竟是范阳卢氏,当年就是经营中原,想要夺占洛阳,继而立足北方,这回你一边攻掠荆湘,一边派人秘密联系曾为天师道教徒的鲁宗之,想要把他拉入部下,不就是想夺取荆州之后,进一步地北进中原,夺占洛阳,再伺机打回河北老家吗?” 卢循一下子给说中了心思,干脆心一横,说道:“难道这样的打法有什么问题吗?留在南方跟刘裕火拼,胜负难料,就连黑袍也没胜过他,我趁此机会北上,打通跟北方的联系,在北方发展大量的信众,西可取关陇,北可夺幽并,不比打个建康更强吗?” 斗蓬摇了摇头:“你看中的是黑袍若是败亡之后留下的北方神尊之位罢了,可是我告诉你元龙,凡事欲速则不达,必要的算计是要有的,但若是为了这点小算计坏了大事,那就得不偿失。刘毅若是胜了道覆,你以为你能安心北上?他会趁机攻取荆湘,断你后路,南北的风俗迥异,你在南方可以横行一时的水军,到了北方就全无用武之地,到时候后路被断,疫病横生,你拿什么到北方建功立业?就连鲁宗之,也会成为你最可怕的敌人,把你的人头作为忠诚的证明,献给刘裕!” ===第三千零七十五章 送卢一颗定心丸=== 卢循的额头之上,沁出大颗的汗珠,脸色也胀得通红,他的拳头紧紧地握着,显然是在压制内心的愤怒,却是一直在忍着不开口。 斗蓬看着卢循,沉声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我把朱超石支走,就是为了这个。” 卢循索性抬起头,朗声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岂会不知?可若不是神尊偏向小徐,我又怎么会选择这种打法?” 斗蓬冷冷地说道:“我上次就说得清楚,以你为主,要道覆听命于你,怎么就偏向于他了?难道他这回独自打赢了何无忌,就成了我偏向他?” 卢循咬了咬牙:“出兵南康,击败何无忌都是徐道覆自行其事,没我这个教主的事,而兰香还在此役中身亡了,经此一战,他的声望如日中天,我这个教主却只做了偏师的事情在这里扫荡湘州,若不是神尊当时就默许甚至鼓励他这种私自出兵的行为,又怎么会有现在的结果?” 斗蓬叹了口气:“若不是你一直只想偏安岭南,不思进取,我又怎么会让道覆坐镇始兴呢?人家有进取之心,又把握住了时机,你更应该做的是检讨你自己,而不是去埋怨我的偏心。徐道覆毕竟出身微末,全无根基,所能依靠的只有一点军事才能,跟你这大世家子弟,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卢循摇了摇头:“刘裕也全无根基,现在不是把所有的世家都踩在脚下?神尊大人,时代变了,早不是世家子弟靠了出身和人脉就能为所欲为,呼风唤雨的时候了,反而是军功才能积累人望,这次徐道覆若是真的再打败刘毅,那可就是在军中有无上的威望,要取代我的地位,也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斗蓬的眼中冷芒一闪:“所以,你就希望刘毅打败他,打败对你有威胁的徐道覆对不对?” 卢循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斗蓬叹了口气:“徐道覆是保证你的侧翼,他若败了,刘毅气势百倍,你又岂能独善其身?别忘了,当年刘毅西征灭桓玄时也是如此,桓玄把何澹之留在桑落州抵抗追兵,自己回荆州发展,结果就是给刘毅各个击破,越打越强的机会,更别说你还没时间发展荆州呢,能在刘毅袭来前打下江陵,你自问有这个本事吗?” 卢循咬了咬牙:“大不了,大不了撤回岭南,封锁五岭,这回我亲自坐镇始兴总行了吧。” 斗蓬冷笑道:“你以为刘毅会止步岭表吗?他若真的是打败徐道覆,逼你撤军回师,势必就会挥军一鼓作气地直接灭了你,不会再留后患,你这不是借刀杀人之计,而是借刀杀已,跟徐道覆同归于尽,你现在还觉得你很聪明?” 卢循长叹一声,干脆直接盘膝坐到了地上,眼神中尽是落寞之色:“徐道覆已经不可能再愿意居我之下了,他派朱超石过来邀请我过去,没准我去了军中就会给他除掉,然后兼并我的军队,神尊你恐怕也是乐见这事发生吧。今天你既然这样过来强压我,不如直接解除我这教主之位,让给徐师弟好了,也避免这自相残杀之事。” 斗蓬冷冷地说道:“我若真存此心,现在还会来找你?直接在徐道覆的军中叫你过来会合便是。徐道覆是什么人我不比你更清楚?他若是想图你之位,将来也会盯上我的位置,你觉得我会无限地纵容他的野心?起来说话!” 卢循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从地上一跃而起,看着斗蓬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您,您还是愿意支持我的吗?” 斗蓬点了点头:“你毕竟是大世家子弟,只冲这一点,我也只会支持你,而不是道覆,现在是要人尽其用,毕竟你没有他的军事才能,打仗这件事上,我就是召回道覆,让你亲自去指挥,你就有把握打赢刘毅了?” 卢循不服气地摇了摇头:“那是当年神尊你没让我学兵法,而是让我学习掌握人心之术,还有机关术,若是我学了兵法,怎么会不如道覆?” 斗蓬冷冷地说道:“尺有所长,寸的所短,我安排的授业传艺,是根据你们个人的才能的,兵法并非你所长,就象收买人心,让人效死,徐道覆没这个口才一样,只要你能确保手下人都是听你的而不是听他的,那他再会打仗,又有何用?” 卢循咬了咬牙:“若是对神教弟子,确实没什么关系。可是这回他打了大胜仗,收编了很多军队,无论是桓楚的旧部还是江州的晋军降卒,甚至朱超石这样的人,都不是真的信了神教的老弟兄,他们可是只听姓徐的,不听我的!” 斗蓬哈哈一笑,拍了拍卢循的肩膀:“元龙啊,那可怪不得道覆,你自己不去江州,不把这些本应属于你的部众收归手下,而是让徐道覆直接管他们,那还要怪人家只听道覆的号令吗?你真的想让他们听你的话,就得自己去争取,自己去管理,明白吗?” 卢循眉头微皱:“我现在要是去江州,徐道覆真的肯把兵权拱手相让?” 斗蓬的眼中冷芒一闪:“若不是为了确保这点,我来这里做什么?他可以不听命于你,还敢不听我的话吗?他心里也清楚,靠自己的实力,无法抵挡刘毅,分则两败俱伤,合则大业可成,就算要争权夺利,也得等攻下建康,消灭刘裕这个大敌之后,岂会在现在就跟你翻脸?” 卢循的眉头渐渐地舒展了开来:“如果有神尊作保,那我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只是,这江陵还在,刘道规手下还有两万多精锐,如果我们不消灭或者重创他,他若是断我们后路甚至反攻湘州,直取岭南,那又当如何?” 斗蓬微微一笑:“若是能打败刘裕,直取建康,就这点后路,不要也罢。何况还有桓谦和谯道福的两路人马牵制,我这次来,可不是空手而来的,马上就有一员大将来见你,包管能解你的这个后顾之忧!” ===第三千零七十六章 天人交合诱蛮夷=== 卢循微微一愣,刚要开口,只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侍卫拖长声音的报诺之声“启禀教主,大秦后将军苟林,亲率骑兵前来拜访,欲言结盟联手之事,苟将军已经入城,正在太守府外等候,还请教主示下。” 卢循又惊又喜,看向了斗蓬“这,这苟林不是跟着桓谦南下的陇右氐人酋长吗?听说他手下有两万多骑兵呢,怎么会…………” 斗蓬微微一笑“你当本座说话是吹大气么,说了给你一支人马能镇住徐道覆,那就一定会有,我且暂避,你跟苟林好好聊会儿,这些羌氐部落的夷狄所来,无非是贪图金帛女子,给他们便是。” 卢循连忙点头道“那是一定,神尊且在一边静听,此事容我处理便是。” 一刻钟之后,一个全身裹着狼皮大衣,戴着狗皮帽子,隔着五步外都能闻到身上散发的腥膻臭气的蛮族大汉,大咧咧地坐在卢循下首的位置,一边不停地拍打着身上皮袍里跳动着的虱子,一边说道“你们这南方,可真是麻烦得紧,有条那么宽的大江,还处处湿气,我们的战士很多都身上生这些小虫子,奇痒无比,连弓弦都变软变松,可是要大大影响作战哪。” 卢循微微一笑“苟将军,这些地域之差,本是小事,要不然怎么有这水土不服一说呢。放心,这荆州之地还不是我们来的那岭南,起码没有瘴疠致人死命,些许蚊虫,用些驱蚊的雄黄,料酒之类的香熏之物,即可化解的,另外…………” 他的鼻子不自觉地抽了抽“这南方水乡,毕竟湿热,将军远自西北大漠而来,在此地还宜入乡随俗,与兄弟们勤洗澡,多换衣物,如此便可远离这些蚊虫之苦哪。” 苟林哈哈一笑“这倒是不错,倒不是俺们兄弟不想洗澡,实在是俺们那地方比较穷,缺水,来到这地方,可是到处是河是水,那可是兄弟们做梦也想不到的好地方,连这里的女人,也是水灵水灵的,润得很哪。” 说到这里,他暴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怪笑,大黄牙上,口水都快要滴下来了。 卢循心中虽然鄙夷,但仍然脸上挂着笑容“既然将军喜欢这里,不妨多留几日,好好休整,最近刘道规为将军的神威所吓阻,退守江陵,而四处的乡村则无人防守,将军想要什么,尽可自取便是。” 苟林眨了眨眼睛“卢教主,你的意思,是允许我们兄弟自己去抢钱,抢女人?” 卢循微微一笑“将军远到而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苟林的两眼都在放光“这个,这个不太好吧,那桓将军可是说,我们是大秦的军队,来这里是助桓氏夺回基业,这里的百姓,可都是桓楚国人,并非敌军,要是抢他们,那不是有违我们大秦皇帝的圣旨了吗?” 卢循笑着摆了摆手“将军此言差矣,现在这荆湘之地,并非什么桓楚国的地盘,而是东晋的疆域,那东晋是灭桓楚而立的,所以此地的百姓,是东晋子民,并不是桓楚百姓,你想想啊,要是这些荆州人真的这么拥护桓谦,那为何又要你们远道而来,帮桓谦打回老家呢,他们为何自己不去组建军队帮助桓谦复国?” 苟林若有所思地说道“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啊。不过,不过我们毕竟是秦军将士,要听大秦皇帝的命令的,他可没让我们…………” 卢循勾了勾嘴角“大秦皇帝远在长安,哪知道这里的事情,这些晋人顽固不化,面对大秦勇士和我们神教弟子,还想顽抗,那惩罚他们,就是天师的旨意,我们神教所到之处,对于顽抗到底的敌人,一向是冷酷无情,男子斩杀,女子则收为营妓,以天人交合仪式来感化她们,挽救她们的灵魂,现在既然将军率军前来,不妨就由你们,来执行这个天人交合仪式吧。” 苟林的口水都流到他下巴的胡子上了,一边舔着嘴唇,一边两眼放光“这个,这个天人交合仪式我可看过好几场了,真他娘的刺激啊,不过,不过这个不是贵教的保留节目嘛,听说得加入天师道才有的玩,还得把自己的老婆和女娃子给献出来一起天人交合,这个嘛,这个恐怕弟兄们不愿意哪。” 卢循哈哈一笑“苟将军,请放心,这个神教的仪式,不过是针对那些有心尊我天师的人,并非一定要本教弟子才能参与的,以前神教在南方各地布道之时,也会允许一些非本教信众参加,让他们对于本教有所了解,北方的那佛教不是有句名言嘛,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而诸位远到而来,那参与这天人交合仪式,权当是我们天师道,对于将军和兄弟们的一点待客之礼罢了,以后你们若是想留在南方,加入神教,那自然是大大欢迎,要是想回北方,也尽可以带着你们拿到的东西,还有喜欢的女子,回归故乡啊。” 苟林的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他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么好的事“这,这真的可以吗?桓将军他…………” 卢循笑道“这些参加天人交合仪式的女子,很多都是晋国官兵的妻女,他们的丈夫和父兄早给我们杀了,无依无靠,将军要是肯带走她们,给她们一条活路,那是对她们的造化,就是桓将军,他恐怕夺回荆州后,也无力供养这些女子的,要是他还有意见,让他来找我理论便是。” 苟林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连连点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收起了笑容,说道“呃,这个,说了半天还没到正事呢,我们这回来,可是要商议联手作战,攻取江陵的事,你看…………” 卢循笑着摆了摆手“不急不急,将军远道而来,先休息几天,让弟兄们玩高兴了,再谈军事。我们这里早就准备好了美酒佳肴,还有女人。” 苟林笑着点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呃,今天晚上的天人交合仪式,啥时候开始啊。” 。 ===第三千零七十七章 斗蓬仍疑朱超石=== 一个时辰之后,卢循站在门口,脸上挂着笑容,向着大笑着远去的苟林不停地挥手致意,在他的身形刚刚离开郡守府大门的一瞬间,他的脸突然变得阴沉,挂着一副极度的鄙夷与不屑,甚至下意识地在鼻子前扇了扇。 身边的一个小道童轻声道“师父,现在要收拾一下厅堂吗?” 卢循勾了勾嘴角“把那苟将军坐过的蒲团拿去烧了,再把那块地冲上十遍,所有的门窗打开,点上双倍的熏香,明天我回来的时候,不想再闻到半点这种怪味道。” 童子行礼而退,卢循摇了摇头,转身绕过了大殿,七拐八绕,就到了内院的一间厢房之中,大门一开一合,一缕阳光照在斗蓬那了无生气的青铜面具上,而他的声音冷冷地传来“你不应该在手响合作。” 卢循摇了摇头,在斗蓬面前坐下,说道“这些家伙大概几年都不洗澡,那股子怪味闻到了就想吐,还有那浑身跳的虱子,我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忍得下来的。” 斗蓬摇了摇头“人家刚才说过,是因为在他们老家的草原上,极度缺水,很多这些草原蛮子一辈子只洗三次澡,一次是出生,一次是死亡,一次是结婚。你要真的是到草原上,哪有象现在这样一天让你沐浴三次的条件?” 卢循叹了口气“神尊教训得是,不管怎么说,这些蛮子对我们有用,尤其是他们的部下多是骑兵,能补上我们最大的短板,只是这羌氐骑兵,向来散漫无纪律,要对上北府军主力,真的有用吗?” 斗蓬冷笑道“就连天下无敌的慕容氏燕国骑兵,都不是刘裕的对手,这后秦的部落骑兵要真的管用,也不会给那刘勃勃打得满地找牙了。不过他们毕竟是骑兵,用来壮壮声势,断敌补给还是可以的,在这荆州之地,袭扰刘道规的各地州郡守军,用处不小,还有就是在你跟徐道覆会合之时,可以让他重新审视你的实力。” 卢循点了点头“不过,神尊这样做,等于是把桓谦手下的兵马都给我了呀,如此一来,桓谦岂肯同意?” 斗蓬摇了摇头“桓谦没有任何制约这些人的办法,不过是姚兴的口头承诺而已,你别看这姓苟的一口一个大秦皇帝圣旨,实际上不过是借口罢了,如果他们真的听姚兴的话,早就给征发去岭北和胡夏作战了,又怎么会不远万里地跑到这里呢。还不是因为我在这些部落散布流言,说什么江南富庶,有的是金帛和女人,这才让这些蛮子肯来嘛。” “那桓谦是把这荆州作为老家经营的,自然不会允许这些蛮子在这里烧杀抢掠,你刚才回应得很好,桓谦给不了的,你随便给,反正你不把这里的百姓当成自己人,可以先用来满足这些蛮子的需求,毕竟,要人出力死战,不给点好处是不行的。所以桓谦现在只能去召集他的桓氏旧部,苟林来这里时,还给他留了两千骑兵作为护卫,算是对得起他了。” 卢循点了点头“可是这样一来,等于桓谦那一路就指望不上了,现在谯道福还在攻打白帝城,短时间内也来不了这里,若是我按神尊说的那样,去和徐师弟会师豫章,这刘道规的压力,可就没了,若是他派兵追击我军,或者是出兵湘南断我后路,那可怎么办?” 斗蓬微微一笑“现在你有骑兵,还有那些秘密准备了很久的木甲机关人,你说,你要如何去对付刘道规呢?” 卢循的脸色微微一变,转而笑了起来“明白了,神尊果然高见,我一定按你的旨意行事。” 斗蓬笑着点了点头“徐道覆有兵法,你有大军,他能打败何无忌,你也有办法收拾刘道规,如果你解决了刘道规的追兵,那自然就可以底气十足地跟道覆会师了,你带着几万大军去,就不用害怕他兼并和取代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乱来的。” 卢循笑道“好的,那按您说的办,我这就放回朱超石,让他…………” 斗蓬勾了勾嘴角“你现在完全信任朱超石吗?” 卢循微微一愣,转而说道“此人难道还可能有别的心思吗?我们已经散布了消息,是他杀的何无忌,徐道覆还故意放走了张劭,邓潜之等人去报信,就算他再想回归北府军,也是死路一条吧。” 斗蓬叹了口气“这招对于怕死的人管用,但对于不怕死的人就难说了,就象那么多宁死也不降的北府军将士,你觉得他们会畏惧死亡吗?” 卢循的脸色一变“难道,这姓朱的还在暗通北府军,想为晋军效力?那我干脆杀了他,以绝后患。” 斗蓬摇了摇头“暂时别这样,人才难得,小朱不愧是刘裕的高足,军才出色,刚才和我应答之时,思路也非常清楚,作辩才都完全够格,若是他肯真心效力神盟,那是一件大好事,留在你身边的话,也可以弥补你这里缺乏将才的遗憾,毕竟,范崇民和夏贵跟他的水平高下,你应该很清楚。” 卢循咬了咬牙“可是现在姐姐都不在了,也没办法再试探他了啊。而且我相信他是通过了我姐姐的测试的。不然我姐也不会为他而死。” 斗蓬勾了勾嘴角“你姐姐的死,我还是觉得有点问题,虽然我没亲历,但是兰香死了,他却活着,只是出于挑拨你和道覆的关系,我还是觉得有点牵强,再说了,何无忌哪会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他要是对天师道的事这么清楚,这回还会上当中伏兵败吗?” 卢循的双眼圆睁“神尊的意思,这姓朱的是在撒谎,骗了我们?” 斗蓬摇了摇头“不好说,不过,我觉得谨慎起见,还是要再试他一试,这次对付刘道规的事,就给他做最后的测试吧,看他的表现!对了,晚上的天人交合,让他跟苟林一起去,联络下感情。” 。 ===第三千零七十八章 无忌首级归江陵=== 荆州,江陵,刺史府。 刘道规一身戎装,端坐在大案之后,神色凝重,而荆州的一众文武官员,则分列两侧,每个人也是脸上阴云密布,邓潜之看着摆在殿中的一个木盒子里,盛着的何无忌的首级,仍然是怒目圆睁,神色保持着战死时的模样,不禁悲从心中来,放声大哭“镇南,镇南啊!” 刘道规站起了身,神色肃穆,向着何无忌的首级行了个郑重的军礼,两边的文武也跟着行礼,礼毕,刘道规沉声道“镇南将军,无忌哥哥,你壮志未酬,身先故去,作为兄弟,作为战友,道规不胜悲痛,惟有继承你的遗志,消灭妖贼,为你报仇雪恨,为所有战死的英灵,报仇雪恨!” 所有人齐声道“为何将军,为战死将士报仇雪恨!” 刘道规回到了座位上,早有护卫把何无忌的首级端走,邓潜之恨声道“那个送回何镇南首级的家伙呢,应该把他斩首祭旗,以祭奠将军的英灵!” 刘道规叹了口气“是个南康的降卒,杀了他也无济于事,妖贼这样送还何将军的首级,我们若是把怒气发在这样一个小卒身上,反而显得失了气度,给那个小卒一点赏钱,让他回家吧。” 站在左首第一位的檀祗沉声道“妖贼这是向我们示威,想要震慑我们,不敢出战,现在卢循军横扫湘南,徐道覆则领兵攻略江州各地,最新的军报,谢宝将军苦守豫章旬月,终于因为兵少而城破身亡,和他一起战死的,还有城中的五百守军。可恨那魏顺之,拥兵数千守在义阳,却见死不救,连去和徐道覆拼一下的勇气也没有,魏咏之何等英雄,怎么会有这样懦弱的弟弟?” 刘道规轻轻地叹了口气“顺之当年也曾经是出生入死的战将,也许,是当了官,有了富贵之后,就贪生怕死起来了。平时看不出来,在这种生死存亡之际,跟谢宝将军一比,高下立判,想必大哥也不会因为他是功臣而对他原谅的。” 檀袛身边的檀道济叹了口气“谢将军是为了掩护张邵参军和殷阐参军的撤退而死守豫章的,邓长史,那天你们三人好不容易杀出重围,分头去豫章和来这里汇报前方战况,现在张,殷二位参军再次脱出生天,还有留守豫章的王弘王长史也成功地撤离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邓潜之的声音开始哽咽“我们应该当时就战死在桑落州的,每每想到那天的战况,都让我痛不欲生。刘刺史,你下令吧,这回我宁可当一个小卒,冲锋陷阵,有死无生。” 刘道规摇了摇头“各位的杀贼之心,我深感荣幸,在这种失败连连的时候,大家还有这样的士气和斗志,着实难得。有这样的气势在,我们一定可以渡过现在的难关,可是光靠热情打不了胜仗,现在的情况极为严峻,我们面对的,可不止是一路妖贼啊。” 站在右首第一位的荆州司马王胡之,是一个四十多岁,清瘦冷峻的文士,他也是世家子弟,琅玡王氏之后,但跟王妙音的那一系的王羲之家族血缘甚远。与一般的世家子弟不同,这位王胡之向来有贤能刚正之名,并曾经弹劾过曾经横行一时的太原王氏子弟王愉,也就是后来给刘裕灭门立威的那个王国宝的亲哥哥,从而被排挤贬官,流放荆州。 桓玄败亡时,王胡之站在了晋军一边,散尽家财,全家子弟族人组建了一支民兵武装,策应刘毅的西征军行动,与桓玄手下的前秦太子苻宏所部激战连年,其兄弟与儿子有五人战死沙场,最后才取得了胜利,也因此力战之功升任了荆州长史,成为刘道规手下的头号文吏。 王胡之的眉头紧锁,说道“刘荆州说得很对,刚刚接到的坏消息,白帝城沦陷了。我们西边的压力,又大了很多。” 檀袛恨恨地一跺脚“该死,要是我能按原来的计划援救白帝城,怎么会落在蜀贼的手中?!温将军和时将军怎么样了?” 王胡之摇了摇头“二位将军都战死殉国了,谯道福攻克白帝城后,蜀贼气焰大盛,扬言要舟师顺江而下,攻取江陵。而另一路的桓谦,派出苟林的骑兵过江与卢循会合,自己则在荆州各地召集桓氏余孽,现在各地起兵响应其的贼人也不在少数,比如作唐那里的郭寄生等,就聚众数千作乱。响应卢循。我们要跟卢循决战前,恐怕得先扫平这些各地的乱贼才行啊。” 檀道济沉声道“郭寄生乃是以前的桓楚大将郭铨的族孙,当年桓楚灭亡,郭铨投降,但其子孙仍有不安分守已之人,这个郭寄生就是其中的典型,平时隐忍,在这种乱世时就趁机谋反,不过跟着他的都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只要给我两千兵马,三天之内,我就可以把他讨平!” 刘道规点了点头“很好,那就给你三千人马,三天之内,消灭郭寄生,我们要通过此战向全荆州的豪强们宣布,这荆州,仍然是大晋的荆州,如果有心怀不轨,想要投敌的,郭寄生就是下场!” 檀袛咬了咬牙“这些不过是小毛贼罢了,敌军所倚仗的,仍然是卢循的老贼,哪怕桓谦,也不过是借了些后秦的兵马来作乱,不足为惧,本来我们是想着通过江陵守城战,大量地杀伤和消耗卢循的贼军,可他并没有攻打江陵,而是转而全军东进,顺江而下去了,看样子是要奔着建康去,如果让两股贼军合流,只怕大事不妙,刘荆州你手握数万雄兵,这样坐视敌军远去,非封疆大员所为,我以为,应该派遣大军,追击妖贼才是。” 站在左首第三的到彦之兴奋地一击掌心“檀武陵(檀袛现在的本官是武陵内史)说得太好了,妖贼看似气势正盛,但他们的实力并没那么强,尤其是现在他们分兵,乃是大忌,送回何镇南的首级,也不过是想通过这种手段吓阻我军罢了,不能让他们得逞,宜速追击为上!” 。 ===第三千零七十九章 欺软怕硬荆人弃=== 刘道规轻轻地摇了摇头“现在鲁宗之还一直没有派兵前来与我们会合,甚至不知为什么,对于桓谦过境没有进行强力的阻击,我们必须要做好鲁宗之倒戈的准备,这三万江陵的守军,几乎就是我们的全部实力,若是与妖贼一战而败,那这江陵城,也是守不住了。” 说到这里,他勾了勾嘴角“妖贼横扫湘南,西北两路贼人又肆虐荆州各地,我们几乎只剩江陵一座孤城的时候,却主动拔营撤离,你们真的认为,是要去合兵一处,强攻建康吗?” 檀袛的眉头一皱“那按道规你的意思,妖贼是想故意诱我们追击,好在路上伏击吗?” 刘道规点了点头“这种打法妖贼常用,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诈败逃跑,然后引诱追击,再设伏大败追兵的打法,当年对谢琰时用过,谢琰全军覆没,而我大哥从海盐追击撤围的孙恩大军时他们也用过这招,因为鲍嗣之这个前锋的冒进,也让大哥差点败亡,这些教训都是历历在目的,袛哥你当年也参加过海盐追击战,应该有印象吧。” 檀袛叹了口气“那次真的是险之又险,所有人都以为肯定没命了,亏得寄奴哥临危不乱,面对妖贼的包围,还让大家去剥战死将士的衣甲,不设防备,反而吓得妖贼不敢轻举妄动,最后一个齐射吓得妖贼全部逃蹿,这才有了敌前撤退的机会,要不然,只怕我们这里大多数人,都没机会在这里说话了。” 刘道规正色道“所以,我认为这次妖贼退军撤围,不是因为要全力攻击豫州的希乐哥,虽然我们现在断了和豫州方面的联系,但是以我对希乐哥的了解,豫州不是这么好打的,他之前可是准备了北伐的精兵和粮草,兵力集中,和江州匆忙应战的无忌哥情况不一样。而且他不太可能再次在水战迎战妖贼,一定是出兵陆地与妖贼决战,以我们北府大军的陆战能力,不是妖贼正面可以抵挡的,所以,这个时候我们要有足够的定力,先守好荆州,而不是匆忙之间追击妖贼。” 檀道济点头道“道规哥说得非常正确,只要豫州的希乐哥不是主动求战,而是扎营以待,妖贼想要突破豫州防线非常困难,现在江州虽失,但是广固已经围攻了这么久,想必寄奴哥也会加紧拿下,然后回师讨贼,只要我们这里牢牢守住,那三路大军合击妖贼,他们是无法抵挡的。但若是江陵有失,妖贼有了荆州这个稳固的后方,那可就难说了。就算要平定妖贼,也得需要长年累月的战斗才行。” 王镇之叹了口气“话虽如此,但是作为荆州的守将,岂能就这样坐视妖贼来去自如呢?刚才我们还指责雍州的鲁宗之不去截杀桓谦的兵马,现在换到自己,不也是在做同样的事?” 殿内陷入了一阵沉默,刘道规看向了王镇之,说道“那按王司马的意思,我们现在应该如何呢?” 王镇之正色道“刘刺史,你新来荆州,可能不一定了解本地人情,而下官在此地多年,对荆州的人情还是了解一二的,有的仗,必须要打,这不是胜负的问题,而是一个态度的问题,如果换了是在吴地,那选择坚守不战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在荆州,如果对敌不战,纵寇不追,那可能会面临更大的麻烦。” 刘道规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啊,这里毕竟是桓氏经营数十年的老巢,虽然桓楚已经灭国数年,但是各地的豪强和士民心向桓氏的还是不少,要不然桓谦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声势,要不那个郭寄生也不会有实力起兵响应。但越是这样,我们不应该越是先讨平桓谦,郭寄生这些本地乱党吗?妖贼毕竟不会在此久留,而且赌上所有荆州的军团跟他们决战,胜负难料,万一失利…………” 王镇之摇了摇头“刺史大人,所以说你还不是完全了解荆州的人心,这里自楚国以来,就是民风强悍,崇敬英雄好汉,当年桓氏在这里经营良久,可是桓玄从建康败归之时,也是四处召兵买马,折腾了几个月也才有二万左右的部队,可见大多数的豪强并不支持他,反观桓振,只有数十手下时,却敢夺取江陵,然后几乎整个荆州响应,旬月之间就众至数万,这是为何?” 檀祗笑道“因为桓玄是个懦夫,座舰后面永远放着小船,没打就想着逃跑,而桓振是条好汉,打仗身先士卒,做大事不惜性命,换了我也愿意追随啊,这点象极了寄奴哥,虽然是敌人,但也值得尊敬。” 王镇之正色道“这就是了,荆州这里的人向来是佩服英雄好汉,而鄙夷那种胆小鼠辈,之前我举全家之力,募集乡勇与那苻宏的贼军对抗时,开始也是屡战屡败,几个兄弟和儿子都兵败身死,但我仍然死战不降,反而周围几个县的豪强都派兵前来相助。” “这就是荆州人,不怕输,但就是看不起懦夫软蛋。如果刺史大人只派兵去平定相对好打的各地贼人,却面对刚刚大胜的妖贼大军不敢战斗,那不仅守土失责,有纵敌之罪,更是会失尽荆州人心,只怕这乱党贼人,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就算妖贼不来攻打江陵,光是桓谦的部下,也难以应付了。” 檀道济点了点头“荆州人确实是这种性格,我们北府军这几年镇守各地,也有这种感触,别说其他各地的豪强,恐怕就连这江陵城内的富家大户,也是在看我们的表现呢,若是不战,只怕很多人会趁机暗通桓谦,我同意王司马的观点,消灭了郭寄生之后,对妖贼,还是得追击一次的,胜负另说,遇伏即退,这样就算妖贼有埋伏,也不会造成大的损失。” 到彦之以拳按胸,沉声道“卑职愿率所部人马一起行动。” 刘道规点了点头,看向了王镇之“那就有牢王司马,带领二位将军出征吧。” 。 ===第三千零八十章 除贼容易得心难=== 王镇之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之色“刘荆州,这是何意?我是文官,并无领军作战之长,这军事上,还是要檀将军和到军主他们带兵来的好。” 刘道规淡然道“你是荆州司马,按说是有带兵作战之职责,既然刚才王司马说了职责所在,那带兵追敌,就是你应该做的事,由你领兵,名正言顺。” 王镇之咬了咬牙“那刘荆州准备给我多少兵马追击敌军呢?” 刘道规正色道“我这里现在抽不出太多兵力,只有檀道济和到彦之的本部人马,加起来五千左右。” 王镇之的脸色一变“才五千人马?去追击妖贼的数万大军?这,这是让我去送死吗?” 刘道规摇了摇头“凡事相机而行,这次追击,不是真的要五千人马击溃敌军全军,而是跟随其后,一方面消灭贼人留下的伪官和小股部队,不让贼军攻取的地方能稳定地给贼军提供兵员与粮草,另一方面断敌后续的粮道。若是敌军大股部队返回作战,则视情况而定,敌若不多,则可击破其一部,挫其锐气,敌若势大,则暂避其锋芒。” 王镇之的眉头一皱“可就算如此,为何需要我这个文官领兵,而不是武将出战呢?” 刘道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檀道济和到彦之,说道“道济和彦之的资历尚浅,以前没有专门委任一军的情况,而王司马你曾经独自率领全乡父老,数县丁壮与楚军作战,在本地有很高的人望,由你领兵出战,荆州父老会心安。” “这一战,打的不止是军事,更是人心,妖贼这一阵子祸害荆州很惨,破城之后,烧杀掳掠,四处抢掠女子供其淫辱,我军自攻灭桓楚以来,兵威甚严,但是在军纪方面,之前做的不是太好,这次追击,我怕不少将士会因为江州的亲朋好友惨死,而会把怒气撒在荆州百姓身上,加倍地报复,如此一来,血仇越结越深,以后再想治理荆州,可就难了。” 说到这里,他看着檀道济,说道“刚才的情况大家都表现了自己的真实想法,绝大多数的将校们,连那个送回无忌哥首级的军士都不想放过,更不用说出击讨贼了。妖贼的大军主力东去,留下的多是本地的降军和新附之人,对这些人,如果是斩尽杀绝,那就会在当地结更大的怨,杀一个人可能会得罪上百人,如此怨怨相报,何时才是尽头?!” 檀道济惭愧地低下了头,说道“刚才我等激于义愤,没考虑到人心层面,还请道规哥原谅。” 刘道规叹了口气“上次希乐哥和无忌哥他们攻灭桓楚时,杀孽甚重,因为之前楚军对我北府将士百般折辱,更是杀害了我们很多老上级,老长官,象终伯,素叔他们这些对我们如父兄般的老将,都死在楚军的屠刀之下。” “所以建义之战,打到荆州之后,西征军也多有屠掠,就连寺庙的和尚,也没有放过,当时我作为副将虽然多番劝阻,可是希乐哥他们却不以为意,说到底,那一战,我们不少将士只想着自己建功立业,只想着快意恩仇,却不考虑这荆州将来的治理。” “这两年我接任这荆州刺史,对此感受尤为深刻,荆州之民,虽然朝廷给了免税几年的优厚待遇,也宣布大赦以前的楚军将士及家属,甚至给予了一定的官吏之位,但仍然无法收复荆州人心,我们在这里的统治,就是靠了这两万兵马,强行弹压而已。” “各地的豪强大族,本地的州郡兵丁,视我们为入侵者,仇人,一有机会,就想着借机报复,这回湘州如此快地沦陷,我们各地的州郡守军纷纷望风而降,甚至主动倒戈加入妖贼,而很多当地的有力人士则是一路供应贼军的军粮补给,就象南燕的汉人民众欢迎王师一样,这正常吗,这应该吗?这荆州,到底是谁的荆州,我们在这里,是朝廷的军队,还是贼军?” 刘道规说到这里,声色俱厉,震得众人耳膜鼓荡,而这些字,却是一个个地扎在众人的心头,让他们开始认真地反思这些问题。 刘道规长叹一声,语气稍缓“当年刘牢之刘大帅平定三吴的妖贼之乱时,就是这样,战场上他百战百胜,可是妖贼却越打越多,何也?” “因为他借剿贼之名,对三吴百姓各种搜刮屠戮,把本应保护的三吴民众当成敌人家属对待,所以逼得大多数本来心向王师的百姓,加入了贼军,今天的妖贼中,大多数就是这样给逼反的人。” “当年我跟随大哥平叛时,印象最深刻的不是如何在战场上取胜,而是如何在战后宽恕和原谅那些被叛军裹胁过的人,让他们从附逆妖贼的迷途羔羊,变回大晋治下的良民百姓。此所谓讨山中之贼易,讨心中之贼难啊。” 说到这里,刘道规看向了王镇之,正色道“王司马,我之所以以你为主将,不是因为你打仗厉害,而是因为你为官清正,又能团结和安抚民众,这一路追讨,能不能破贼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收复贼人攻掠之地,驱逐伪吏,安抚民众,告诉荆湘之民,朝廷还在,大军还在,妖贼只会祸乱天下,跟着他们是没有前途的,我需要这一战,补上这两年来我一直在做而没有做到的事,那就是彻底地收复荆州士民之心,让他们甘愿真正地成为大晋的子民,让荆州之地的人力,物资,真正地可以为大晋所用,而不是类同敌国!” 王镇之激动地点着头“听君一言,茅塞顿开,下官明白应该如何去做了。” 到彦之突然开口道“道规哥,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这些事情,似乎派几百军士,由王司马带着到处安抚就行了,那我等带着的精兵锐卒,又是去做什么的呢?难道只是起个看家护卫的作用?这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 ===第三千零八十一章 跟踪追击勿抢攻=== 刘道规的眉头微微一挑,看着到彦之,说道:“彦之,那按你的意思,追击卢循贼军,应该怎么做?” 到彦之自信满满地说道:“妖贼行军作战,一向是靠抢掠金帛女子而刺激部下的士气,靠杀戮官吏守军,让新加入的人无法回头,这次也不例外,听说他们所破之城,都要放抢几天,然后带着抢来的钱财女子去攻打下个地方,卢循之所以在江陵城外停留这么久,就是要等他分兵掳掠各地的兵马带着这些抢来的物资与女子回来,现在他们在湘中各地抢得差不多了,又见江陵城坚固,我军严阵以待,于是就不强攻江陵,而是去了江州,我料他们并不是真的想跟希乐哥决战,而是想再去掳掠江州各州郡,顺势招募那些散布各地的贼寇与散兵游勇。” 檀道济若有所思地说道:“是的,如果他们真的想夺取荆州或者是攻打建康,那应该是打一个快字,而不是象现在这样分兵两处掳掠,可能这次是因为无忌哥有意抢攻岭南,给贼人知道了消息,所以反过来抢先攻击了无忌哥,以他们的实力,偷袭一次可以,想要再偷袭两次击败荆州和豫州的大军,那是痴人说梦,要是让他们带着掳掠的人口和军队退回岭南,或者是绕过江陵掳掠荆州北部,那就是我等的罪过了。” 刘道规叹了口气,转头对王镇之和邓潜之等人说道:“王司马,邓长史,你们暂且先退下,筹划一下出兵的准备,军事上的事,我跟北府众将还要商议讨论一下。” 王镇之和邓潜之对视一眼,行礼而退,而一些北府军的中低级将佐也跟着离开,整个殿内,只剩下了刘道规,檀祗,檀道济,到彦之,还有刘裕的族侄,也是北府军的后起之秀刘遵考这几个人。 当所有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时,刘道规才轻轻地叹了口气:“刚才我的话算是白说了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想着抢功建业的事?” 檀道济勾了勾嘴角:“道规哥,我们这些作将军的可以不管这些,可是底下的兄弟们不愿意啊,寄奴哥可是亲自规定的无功不受禄,非爵不为官的规矩,不然无忌哥为什么急着要进攻岭南?这建功立业的**可是咱们北府军最大的动力,你要大家不去打仗,只当那王司马的护卫去安抚各地,那首先在弟兄们那里就交代不过去哪。” 到彦之点了点头:“是的,道济说得不错,江州之败,很多将士们的亲人好友都战死了,不仅是个建功立业的问题,大伙儿都想着要报仇杀贼呢,你让大家远远跟在贼军后面,有战机也不去打,那众心也难服啊。” 刘道规沉声道:“刚才不是说了么,妖贼一向习惯用这招,故意把辎重,女子留在后面,以吸引追兵,要是真的追上去了,很可能给伏击,你们的五千人马,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差不多是现在我能拿出的所有机动兵力了,若是有个闪失,我再无出击之力,也没法对妖贼形成真正的追击了。” 檀祗叹了口气:“道规哥,你的这些想法,我们可以理解,可是跟将士们如何解释呢?难道跟他们说,这些妖贼抢来的钱财,掳掠的女子,都是诱饵,我们不能去救,不能去打,去了就要中埋伏?” 刘道规的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咬了咬牙:“这就是我这回要让王镇之这个文官领军,而不是你们的原因,你们是武将,手下是热血男儿,遇敌不战,会有损军威,但王镇之是本地文人,他若是以安抚各地的名义,要大家有所克制,谁也不能反对。这是对你们的保护啊。” 檀道济正色道:“可是王镇之完全不知兵,到时候如果瞎指挥怎么办?他以前跟苻宏作战,连自己的五个弟弟和儿子都战死了,让他领兵,真的好吗?” 刘道规沉声道:“这就要靠你们作为职业的将校去规劝他,告诉他什么情况下敌军是诈败,诱敌,什么时候是真的有战机。只要你们不因为抢功夺利之心而自己乱了方寸,王镇之又怎么可能指挥得了你们?” “现在江陵城中暗通妖贼的人也不少,我这里的情报探子都汇报了四五起了,如果此时我们不作点姿态,让王镇之这样的本地豪强有领兵之权,那只怕会更加重跟本地士族的离心,到时候要是他们真的大规模倒向妖贼,可就麻烦了。” 檀祗咬了咬牙:“说到这里,我不得不说寄奴哥对这些白眼狼实在是养不熟啊,打下的荆州之地,不分给西征的弟兄们,反而赦免这些家伙,还三年免税,这些怀柔政策没换来他们的真心效顺,现在大难临头,还得反而防着他们。” 刘道规摇了摇头:“阿祇,别说这种话,要是按你说的来,那跟桓玄当年屠戮我们老北府军兄弟有何区别?这大晋的荆扬矛盾,可是自开国就越结越深的,要想化解,非一日两日之功,这次虽然是艰难的局面,也许反过来也是解决这个矛盾的契机,解决得好,我们可以真正地得到荆州人心,让大晋真正地统一。” 檀道济和到彦之对视一眼,同时拱手道:“那我们就真的只跟随不攻击,主要是让王镇之收复和安抚各地吗?” 刘道规正色道:“妖贼如果合兵之后,势力强大,不是我们这一个荆州军团能独立对付的,只希望希乐哥的豫州军团能牢牢守住雷池一带,不让妖贼有机会东进,妖贼起兵之初,势头凶猛,但若是不能迅速地突破豫州,其锐气必然下降,到时候大哥还可以率得胜之师回国平叛,与希乐哥合兵一处,那我们的追兵威胁敌军后方,收复失地,可另其进退两难,直到那个时候,才是我们真正与敌决战的时候,此乃当年周亚夫平定七国之乱的战法,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当好梁王,死死地拖住妖贼,而不是急于求战,这点,二位兄弟切记!” : ===第三千零八十二章 荆扬合兵追妖贼=== 檀道济和到彦之的神色稍缓,刘道规看着二人,正色道:“接到大哥的消息,广固之战也到了最后阶段,之前是长期围攻,想要减少伤亡,可现在因为妖贼出兵,南方的形势恶化,恐怕他要提前强攻,结束这场战争,早日回师灭妖贼了,我们不需要急于求战。” “只要能稳稳地守住江陵,拖住妖贼,使之不能尽力东进,这样东有希乐的豫州大军阻挡,西有我们的荆州军团断敌后路,妖贼进退不得,败亡是必然的事,虽然无忌哥战死,但能把妖贼从岭南调出来消灭,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如此,则可一劳永逸地解决跟妖贼十余年的恩怨,也可彻底地平定南方。” “但若是贪功冒进,中了妖贼的埋伏,那只怕不会再有大哥上次海盐之战的运气了,你们带的兵马虽然不多,但都是北府老兵精锐,妖贼的核心老贼也不过万余左右,拉开来正面打还未必是你们的对手,只要避免跟他们水战,哪怕陆路走得慢点,也不在话下。” 檀祗的眉头一皱:“可是道济和彦之带走了一半以上的精锐老兵,如此一来,江陵城中兵马虽然还有两万多,但北府老兵不过五千余人,剩下的两万人马多是荆州的桓楚旧部和湘州败退回来的州郡兵马,其人心难测,若是有强大的敌军来袭,甚至是后秦大军从关中出发,越武关直取江陵,那想要抵挡,可就难了。” 檀道济点了点头:“正是,而且前面我们也一直担心,襄阳的鲁宗之会不会叛变,若是他的雍州兵站在妖贼或者是桓谦一边,那来自北方的压力可就大了,江陵不可不防,如果我们的目标只是尾随监视妖贼,而不是全力攻击,那不需要五千老兵,只需要二千就可以,剩下的可以带州郡兵马以壮声势,再说在收复的地区,也可以现募丁壮从军。” 刘道规的眉头一皱:“只是两千老兵,带个几千州郡新兵,是无法跟敌人打正面的,而且州郡兵的纪律性也成问题,到时候未必能听你们的指挥。” 到彦之勾了勾嘴角:“他们只要壮壮声势就行了,再说不是王镇之当主将嘛,他跟那些荆州本地的士兵关系倒是好得很,平时没少给他们争取装备和粮草这些待遇,这次要他出击,总不能让他光杆将军一个吧,有个三千肯听命于他的士卒出击,说话也有底气,至于我和道济各带一千北府老兵,权作接应他便是。” 刘道规叹了口气:“他自知无指挥之才,所以刚才就极力地推辞,我要他只是当个名义主帅的,可不真的让他有领兵之权,若真的三千本地兵马出发,那恐怕荆州将校会喧宾夺主,怂恿他误判局势的。” 檀祗微微一笑:“道规,你若是真的信任荆州兵马,就要给他们足够的发挥空间才行,王镇之带兵也能四处平定叛乱,若是荆州兵发挥得好,按规则给予奖励便是,不管怎么说,楚军也曾经是天下的精锐,桓氏虽亡,但不少人还是想着建功立业的,再说有不少人这次给妖贼杀掠了亲朋好友,求战的**不比我们来得少,要用这股士气啊。” 刘道规的眉头越发地深锁,喃喃道:“我怕的就是他们控制不住这种愤怒之情,看到妖贼就想猛打猛冲地报仇,当年鲍嗣之就是这样败亡的啊,这样的悲剧,我不想再次看到了。” 檀祗淡然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王镇之若是连约束他部下的本事都没有,以后这个荆州司马,也怕是再难当下去了。如果道规你不放心,大不了我率两千北府老兵,相距三百里在后面跟着接应,万一真的出事,也好救援。” 刘道规点了点头:“阿祗你肯这样做,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多难之秋,还需要我们同心协力才是,我还是那句话,坚定守住,就有办法。” 檀道济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听说,朱超石这个叛徒在贼人那里混得不错,踩着兄弟们的血泊,都要升成大将了,这次如果有机会能击杀此贼,我是不会放过的。” 到彦之恨恨地说道:“邓潜之说过,无忌哥差不多可算是死在他的手上,可怜无忌哥,临死前还在为这个贼子辩护,说事情还不确定,不要邓潜之他们断言朱超石叛变之事。这可真的是养虎为患,现在他哥朱龄石就在大帅的身边,也同样有叛变的可能,这江陵城中还有朱氏的不少亲戚族人,为防万一,我们要不要把他们先杀了,以绝后患?” 刘道规断然道:“万万不可,这事我们之前就议过,朱超石身陷敌营,也许是身不由已,就算他叛降敌军,也只是他一人之事,与朱氏全族无关,若是我们一时意气用事,杀他朱氏全族,那只怕朱龄石不反也得反了。而且,朱氏毕竟是荆州的著名将门,也是第一个从桓楚一方反正的大将,更是大哥的两个亲传弟子,若是把他们逼反了,只怕会彻底失去荆州人心,连王镇之也有可能会起别的想法了。” 檀祗叹了口气:“是的,现在寄奴哥都因此没有直接对朱龄石怎么样,还是以安抚为主,甚至没有解除他的指挥权,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添乱,不过,道济,彦之,若是真的妖贼派朱超石领兵断后,有机会的话还是要杀了他,我们也需要给所有人做个表率,那就是我们京八兄弟,对付叛徒是如何处置的!” 刘道规的眉头一皱:“阿祗,我想还是最好能拿下朱超石,送给大哥审讯和发落,也许他还是有苦衷的,大石头和小石头这两个小子我看着长大的,尤其是朱超石,一向是忠义之人,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只因为一个荡妇卢兰香就叛国投敌,我现在也不相信,也许,他仍然会帮到我们呢。” . ===第三千零八十三章 计诱苟林弃贼去=== 檀祇的脸色一变,沉声道“道规,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为姓朱的叛徒说话?无忌哥可是用性命证实了此人的背叛是千真万确的事,就算不牵连朱龄石,这个朱超石也是应该千刀万剐的,不然,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将士们?” 檀道济也说道“是啊,道规哥,这大是大非的事上,可容不得半点私情,我知道你跟朱氏兄弟一向交好,平时谈论兵法也是极为投机,但朱超石被俘后叛变投敌,是千真万确的事,还率军攻击我方舰队,亲自和无忌哥单挑决胜,恐怕这也是妖贼们为了断他的后路而有意为之,事已至此,他已经不可能有回头之路,只有按我们京八党的规矩,以最严酷的杀法处置这个叛徒,才能告慰兄弟们的在天之灵啊。” 刘道规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在战场上,不要因为急于追杀朱超石而冲动,这次的桑落州之战,无忌哥多少也是犯了盯着朱超石打的毛病,不知不觉地落入敌军的陷阱,现在妖贼知道我们最恨的就是叛徒朱超石,有可能会故意放他在后军作为诱饵,大家千万要冷静对待,不要专门盯着他打。” 到彦之笑道“这是自然,我们一定会注意的。道规哥还有什么嘱咐的吗?” 刘道规看向了檀祗“阿祗,你率军接应,一定要当心,不要离开江陵太远,我这里也随时可能出状况,无论如何,三天的时间内,必须要赶回江陵。” 檀祗点了点头“放心吧,道济和彦之会先率军分别扫平郭寄生这些各地的贼人,然后再尾随妖贼,而我则率军游走在湘中与荆州之间,不会让敌军捕捉我们的行踪,一旦北方有变数,我会立即赶回江陵的。” 刘道规的眉头还是紧锁着“谯道福的蜀军攻下白帝城后,应该不会轻易东进,这一路暂时不用担心,可是桓谦从陇右带来的近两万羌骑,现在却是和卢循合了兵,妖贼本来长于水战,短于陆战,但有了一万多骑兵的加入,这块短板也补上了不少,而且骑兵的机动性强,容易截我军的后路,你们要千万当心这点。” 檀道济自信地说道“这些羌骑只会四处打家劫舍,不过是些强盗,并无大军的战斗力可言,卢循把他们兼并到自己的部下,反而会因此和桓谦翻脸,这两路贼人要是不能合作,甚至互相火并,是我们的幸事,不必当成大敌。” 刘道规沉声道“道济,不可轻敌,我军现在全军骑兵不过数百,论机动性跟骑兵相差很远,又因为要避免水战,无法用水师船只运粮,水陆并进,所以更会影响速度,你们千万要谨慎行事,追击时要步步为营,不可分兵,让敌骑有包抄的可能,行军之时,要严格用辎重大车防守两翼,四处散出斥候,以免受到突袭,不仅你们要这样,还一定要特别提醒王司马,他的部下未必能严格执行这些行军列阵之法,若是给敌军引诱后散开阵型,再以骑兵突击,你们恐怕连救援都来不及呢。” 檀道济收起了笑容,正色道“道规哥的提醒,我们铭记于心。” 刘道规深吸了一口气“国难当头,我等只有并力协作,方可扭转局势,各位,拜托了!” 江陵东,三百里,沙市。 苟林策马而立,意气飞扬,看着四处那一望无际的平原,笑道“这里倒是块天然的战场,离了乌林渡口这么近,很快就能展开,怪不得一直给称为江陵的东边门户啊。小石头兄弟,听说当年你还在这里率兵大战过桓楚的末代皇帝桓振,立过大功哪。” 朱超石一身将袍锁甲,同样跨马而立,与苟林并肩,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平静地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林子,教主他们离开已经有三天了,你还在这里分兵抢掠,这是不打算去跟大军会合了吗?” 苟林笑着摆了摆手“小石头啊,看在这些天咱们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有女人一起爽的份上,我不妨跟你说实话吧,咱们在这里有东西抢,有女人玩,可谓人间极乐,干嘛要去费时费力地追上天师道的大军,再去跟人拼死呢?” 朱超石的眉头一皱“林子,你说这话可就不厚道了,教主给了你这么多好处,还允许你四处掳掠,可不是让你在这里光抢不打仗的,前方恶战在即,我们要面对整个强大的豫州军团,没骑兵可不行,之所以让你断后,就是因为骑兵的机动性好,可以迅速地追上前面的大军,你倒好,来个直接不走了,要是误了大战怎么办?” 苟林微微一笑“我又不是天师道的部属,你们的卢教主可是命令不到我的,再说了,他跟我商量的也就是让我在后面尽量地破坏荆州的人力与粮食储备,让刘道规无法迅速地追击大军,保证大军的后路安全,相机而动,至于是不是要追上他的大军,也是由我相机决定嘛。” 朱超石咬了咬牙“现在这个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了,桓谦也在长坂和江夏一带召集旧部,有他足够对付刘道规了,而江陵的晋军这几天也在扫荡各路建义反晋的人马,若不是你只顾着抢劫,也不至于让郭寄生这几路义军败亡。” 苟林冷笑道“都是些趁火打劫的墙头草罢了,他们是胜是败,关我们何事,他们甚至连天师道的人都算不上,能给我们掳掠打草谷争取点时间,就是他们唯一的作用了。小石头,咱们这一阵抢得也差不多了,我看,不如咱们带着抢来的东西和女人,再回去投奔桓谦,如何?” 朱超石心中窃喜,只要能想办法支走苟林,甚至让他带着这些东西离开荆州,回后秦去,那也能大大消弱敌军的实力,此人贪财好色,毫无城府,刚才说的,就是他的真心话,只需要再加一把劲,也许就成了。 想到这里,朱超石的脸色一沉“你这是想要弃神教而去吗?” 。 ===第三千零八十四章 陇右蛮夷亦思归=== 苟林嬉皮笑脸地说道“老弟,这么严肃做什么?神教神教,你是神教的人吗?” 朱超石的眉头一皱“我乃神教的青龙分坛坛主,四镇将军之一,统领五千兵马,怎么就不是神教的人了?” 苟林笑着摆了摆手“两个月前,你也还是晋国的南康司马,横野将军呢,大家心知肚明的底细,说破了多伤感情哪。” 朱超石胀红了眼,怒道“那你呢?你这个秦国的后将军,就真的是秦国的大将了?不也就是个凉州部落的大人,加个将军名号,领着上百个部落的族人当雇佣军的嘛。我好歹现在是神教正式的将军,而你在神教,在后秦,甚至在桓谦那里都挂不上名,所以你就想着抢一把就跑,对不对?!” 苟林冷笑道“没错,那又如何。你以为我傻吗?你们卢教主让我到处抢钱抢粮抢女人,让我的兄弟们吃香喝辣睡娘们,这么好的事情,岂会没有回报?这回报,不就是跟你一样,拖在后面送死吗?” 朱超石的眉头一皱“这怎么叫送死?我们合起来两万五千步骑,都快要超过江陵的全城晋军数量了,怎么就是送死了?” 苟林咬了咬牙“我的兵马是客军,甚至名义上都不归他姓卢的指挥,而你的部下,嘿嘿,不过是最近新投降天师道的那些原晋军降卒,俘虏,你的亲军中军,也不过是以前的那些死剩下来的南康民兵,卢循连自己的道士都没留一个给你,不就是摆明了把你们这些死不足惜的家伙扔后面拖住晋军追杀的?你还真以为是重用你哪。” 朱超石心中感慨,看来这个蛮子也不是头脑简单,只知嗜血好色之无能之辈,能在陇右群蛮中当到头人,还是有点过人之处的,也就几天时间,便把天师道内部的事情打听得一清二楚,自己还真的有点对他要刮目相看呢。 想到这里,朱超石冷笑道“作为新入神教的,自然得冲锋在前,断后争先,不然如何得到老道友们的信任呢,再说这些天来,晋军可并没有来进攻,说明他们畏惧我军的兵威,那何无忌的首级让他们吓得不敢出城野战了,我们才可以在这里不战而得功劳,林子,我劝你眼光放长远点,这中原花花世界,这才哪跟哪儿啊。” 苟林的眼睛眨了眨“你的意思,是别的地方,比这荆州之还要富裕,有更多的女人和粮草?” 朱超石哈哈一笑“这荆州这几年可是打了无数的仗,早就把人都打没了,堂堂一个大州,户口也就十万出头,还没我以前呆着的江州人多呢,江州的百姓,哪怕是比较穷困的南康那一带的居民,都可以家家收很多的木料在院里存着,人人的粮仓都堆了个满,所有的女人都是又白又嫩,你看你这一个多月来,抢了这么多地方,才找到两三千女人,还多是又黑又瘦的,人家有点条件的好姑娘,早就逃到别处啦。要不然神教为何放着荆州不打,要去别处呢?” 苟林张大了嘴“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朱超石冷笑道“你觉得卢教主有这么傻吗,放着好地方给你,自己去啃硬骨头?看你是北边来的不太懂行情,这些天咱们合作也算愉快,我不妨告诉你,只有建康那里,才有大晋积累了上百年的财富,高门世家的那些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香喷喷的女人,满大街都是,你看一眼保管就走不动路了呢。” 苟林的嘴角边又开始泛起了口水,大黄牙也随着大嘴的一开一合,不停地映入朱超石的眼帘“乖乖,听你这么一说,敢情他卢教主是故意让我们呆在这乡下,自己要进大城市了呀。” 朱超石哈哈一笑“我说,林子,你这回来的时候,进过什么大城?长安去过吗,洛阳去过吗?” 苟林摇了摇头“后秦境内,城池不让俺们进,前一阵去过的巴陵,算是最大的城池了,但那里也只有粮仓,没什么百姓,更没啥女人啊。” 朱超石冷笑道“那是卢教主把年轻漂亮的女人都收为女弟子,带着东征去了,你不肯跟着大军出力,自然没这些好处。算了,跟你说这么多也没用,人各有志,你想带着现在抢来的东西回老家,那就请便吧,我得带着我的部下抓紧赶上卢教主了,别的地方还有的是粮草,军械和女人在等着我呢。” 说到这里,朱超石拨转马头,作欲走状。 苟林连忙说道“石头兄弟,且慢,且慢啊。” 朱超石心中窃喜,暗道这回有戏了,把这帮祸害带离荆州,刘道规也能松不少气,不然这些骑兵四处劫掠,想消灭并不是容易的事,跟到卢循那里,以他们的纪律性,没准会直接和妖贼们起了内讧,而徐道覆也很可能起了兼并这支部队之心,到时候没准又是妖贼两大头目之间分裂的一个诱因呢,不管怎么说,只要能哄得苟林早点上路,对荆州百姓,对于困守江陵的刘道规,都是大功一件。 但他仍然没有回头,装作余怒未消的样子“怎么,苟将军还有什么要说的话吗,咱们好聚好散,桓谦就在当阳长坂那里,你可跟他会合,商议回后秦之事。我得提醒你一句,来的时候鲁宗之没拦你,放你过境,这回去可不一定了,毕竟带了抢来的钱帛和女子,在这乱世之中,可会引来眼馋的。” 苟林笑着凑了过来“这个嘛,石头兄弟,我刚才不过是开开玩笑罢了,我不是一直跟你说嘛,咱们老家比较穷,交通基本靠走,治安基本靠吼,看家基本靠狗,发财基基本靠赏,吃饭基本靠想,女人基本靠抢,而且四周还是各路强盗,蛮子,戎虏,什么南凉北凉西秦胡夏,哪家都不好惹啊,要不然,怎么会不远万里来这里挣这卖命钱呢?这回好不容易过来,弟兄们可都不想走呢。” 。 ===第三千零八十五章 羌贼亦作兵法谋=== 朱超石没好气地说道“不是留下来送死吗,不是断后就是给抛弃吗,你是聪明人,现在抢了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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