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又被后者撕开了嘴上的绳子,掏出了嘴里的破麻布,放到几上做完这一切,徐大郎只是立在门槛那里,居然不舍得走。 对方是大头领,张行也不好撵的,只能拿起表格,给对面的张世昭大约看了片刻,然后立即收回,先替对方将前面几格填满,便认真来问: “张世昭,你愿降吗?” 被封了快一夜的张世昭张了张酸麻的嘴,竟没有声音。 “若是嘴酸了,就点头或摇头。”张行正色提醒。“愿降吗?” 张相公死死看着身前的年轻人,半晌,严肃而对:“我固然怕死,但你须告诉我,昨夜事成,你已成大名,却要如何处置皇后?” 徐世英闻言,也立即来看张行。 “我告诉你,你就告诉我你是降还是不降?”张行认真反问。 “不错。” “我准备将此间随行财物劫掠一空,并让梁郡官吏发宋城军械、财帛、粮草来赎皇后、曹太守,然后待随行内侍、兵马四散后,将皇后和诸后宫、公主,交与淮右盟,让他们做中人来接收,然后继续护送着南下去江都。”张行从容来答。“至于梁郡,多拿几城做个缓冲也无妨。” “这是对的!劫掠求实求名便可,却不必继续留着皇后做众失之的,还能拉扯淮右盟下水。”张世昭恳切以对,复又追问不及。“可为什么不能让他们也来赎我呢?” “降还是不降?”张行追问不及,顺便提笔在表格上悬停。 徐世英也重新盯住了这位南衙名相。 张世昭沉默许久,缓缓以对:“我终究是当朝相公,死在涣水,未尝不可” 张行叹了口气,便要写上“不降”二字。 但很快,坐在榻上的那位张相公便继续说了下去:“但若能替我遮掩,更改姓名,则未必杀我于涣水张三郎我未必不可降于后方,唯独,我只降你,不降黜龙帮,你敢应下吗?” 门槛内的徐世英已经数不清这是他自己今晚几次变色了,也不知道该不该插足。 倒是张行,沉默片刻后,立即认真以对:“我可以从要杀的俘虏中寻个人假扮你,伪杀你于涣水,但你必须要加入黜龙帮,做个帮众也好,寻常头领也罢,都可以唯独不受你降于我个人。” “为什么?”张世昭大为不解。“这个黜龙帮不是你做事的套子吗?迟早要扔的。还是说,你欲做大事,连这点器量都无?又或者是因为他在这里吗?” 说着张世昭指向了门槛内的徐世英。 “我厌恶圣人与大魏,却与你无怨无恨,你又准备降,倒是不必避讳。”张行叹了口气,倒也诚恳。“张公,我素来知道自己是个废物,却偏偏存了不该有的志气,想要做些大事,既如此,便只有汇集众力才可。” 张世昭冷笑一声:“大道理,都是对的。” “大道理当然是对的,我知道你看不起黜龙帮的人,觉得他们都是些乌合之众。”张行款款以对。“觉得凡事应该是智者引而导之。但恕我直言,一来智者千虑,犹然有失,而众者集火,亦可成炬,张公今夜不就是败在我们这些乌合之众手上吗?二来,今日乌合之众,若能磨砺,大浪淘沙之后,他日未必不能成真英雄再说了,规矩就是规矩,我今日是以黜龙帮右翼大龙头的身份来做招降,如何能废公行私呢?这种事情做多了,看起来是占便宜,其实会丢人心的。” “哈!”张世昭愣了片刻,忽然长呼了一口气,笑了出来。“当日在南衙,他们都说你是小张世昭,我却觉得,你如今隐隐然是个小曹林。” “难道不能兼而有之吗?”徐世英上前一步,乃是终于忍不住插嘴。 “张公。”张行看了徐大郎一眼,提笔认真来问。“你到底降不降?” “我怕死,所以我降。”张世昭同样回头看了眼徐世英,然后严肃回复。“日后在帮中,一县之书,还是能找我做的。” 张行点点头,在表格上认真写了“愿降”二字,然后放下笔来,朝徐世英努嘴。 后者也赶紧上前来扶,准备重新绑住嘴,到外面去混淆视听。 “我虽没有降你私人,但毕竟是从你手里受了庇护,今夜之败,也是你一击致命,打的漂亮。”就在这时,张世昭忽然抬手止住徐世英,然后平静开口。“所以张三郎,我也趁机与你说一个大道理你既做了这份尽可能的正大光明,不是不行,路都是自家选的但要记住,将来无论如何,非不得已,都不要抛掉它,否则便是你一败涂地的时候;反过来说,即便是局势到了一定份上,只要你还能在表面上湖弄着它,那便是山穷水尽,也说不定能反复一时的。” 说完,张世昭竟然自己主动将桌上的破麻布团子塞入嘴中,任由徐世英回过神来,将他绑了嘴巴,又扛了出去。 PS:感谢新盟主可乐不加雪老爷和Aytchzee老爷,这是本书第一零五与一零六盟黜龙帮事业如火如荼,就差官兵围剿了。 第三十九章 雪中行(8) “黜龙帮右翼大龙头张行令下: 兹有北衙督公高江,素行不法,极善迎君之恶!两修通天塔,变本加厉,累死、砸死无辜逾万。又违逆天时,驱内侍宫人数万,乘雪南行,冻馁无数。其人轻贱人命,与昏君无二,合当极刑处死,以正视听” “黜龙帮右翼大龙头张行张三爷有令下: 这有北衙督公高江鸡山英俊知恶累死无辜好几万这人轻贱人命,与昏君没啥两样,正该一刀两断,以作榜样!” 小周低声念一句,雄天王跟着念一句。 听得出来,用真气放声大喊对成丹境的雄天王而言并不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关键是喊什么雄天王也不是不识字,但对上张行这种假模假样绉绉的话还是不对路,前半截学的很是艰难,后半截听懂什么意思以后干脆自由发挥了。 当然了,张行也没有在意,因为他一开始这么不不白的写,就是为了让对面官兵中的军官都听懂,让这些群龙无首的管事人们悠着点、老实点说到底,杀人啥的,怎么杀固然是要讲一个规矩,但杀人本身,归根到底还是要个震慑才行。 那么后半截改了,让那些环绕观望的内侍、屯军、宫人、民夫都听个差不多,似乎更好。 张行都后悔没一开始就用大白话喊了。 喊了两遍,雄天王回头来看,却见到坐在兔园别馆外涣水岸边的张行微微一点头,便干脆转身,亲自将那个被打断了腿、又被绑了嘴却还在努力挣扎的高督公拖来,然后只是反手两下,便如掰甘蔗一般直接又将两个胳膊掰折,直接瘫软一片。 这一幕,看的周围黜龙帮自家人都心惊肉跳,更遑论瘫在那里的曹太守,还有扭头不敢去看的皇后本后了。 接下来的流程跟之前那些没喊话的过程没什么区别,直接拽过来轮值的黜龙帮骑士运足真气,直接便是一刀枭首,然后首级与身体各自被扔入雄伯南亲手凿开的冰窟窿里,再拿竹竿一捣,人就这么轻飘飘的没了。 没有挣扎,没有声音,尸首这辈子很难再被拼全。 而且,被杀前就很不体面了饶是高江性情激烈,可一夜的禁制,也早已经精神萎靡,甚至也不好说身上骚骚的味道是不是他本人小便失禁。 当然了,这些都无所谓,权位、官职、名号、性情、经历,以及他的一切,都在落入清澈干净的涣水冰潭里以后化为一团在水中扩散开来的殷红,却又迅速被潜流给冲刷的干干净净。 彷佛这个人的一切从未出现在这个世上一般。 清晨的阳光有一点点刺眼,河对岸,密密麻麻探头来看的宫人和内侍们陷入到了一种恐怖的安静中。 但很快,河上寒气与相对昨夜轻松了不少的北风中,行刑点北侧屯军大营那里,就开始骚动起来那里是昨夜的突袭与骚乱后,有品级武特侍汇集的地方,很多北衙有品级的公公们都在此处,并率先打破沉默陷入到了歇斯底里的哭喊中去。 紧接着,是本地武的失态,是罗方以下一众靖安台残兵败将的惊吓。 要知道,这事说起来很简单,做起来也很简单,甚至早在之前那些黜龙帮的人开始杀人时他们就已经在心里打鼓了,但事到临头,他们还是很难接受,一位一度权倾朝野的北衙督公就这么被一个“盗匪”头子给行刑式的宣判死刑,然后被另一个土匪迅速执行了。 还扔河里了? 这可是北衙的督公! 北衙是什么? 是长久以来宫廷的直接管理机构,他们掌控着金吾卫,并借着紫微宫控制了大半个东都的经济命脉,而且还靠着陪都制度和行宫制度,将影响辐射到了全天下各处。 大家将北衙与南衙并称,将北衙督公与南衙宰执相提并论,可能确实有这么一点夸张和戏谑的意思,但任何人也都知道,在柱国制度被刻意澹化的大魏朝,他们根本找不到第二个可以跟南衙并称的机构好不好? 靖安台的中丞都只是南衙的一员。 先帝建立了南衙以图在整个天下的范畴内对抗关陇的军头们,然后又忍不住设置了北衙在权力中心来稍作钳制南衙与靖安台这个简单的权力制衡小手段对于兔园周边的这些人而言可能有点稀里湖涂,但心里那个基本意识都还是有的。 大家都是吃大魏官饭的好不好? “让这些白皮饺子闭嘴!” 哭喊声中,罗方忽然一声怒喝。“死了就死了!皇后都被劫了,谁还在乎一个督公?!” 罗太保的发怒起到了效果,再加上这些歇斯底里的哭喊声确实超出了限度,所以这些有品级的内侍几乎是被屯军当场打出了军营。 说起来可笑,几乎是一瞬间,大家就意识到了,这些公公们已经没资格参与到决策中去了当然,这不代表他们可以无视高督公死亡带来的震撼。 公公们刚走,就有梁郡的黄郡丞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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