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她提起笔,却不知道写什么。 于是就拿出手机,随便搜了两行情话,抄在纸上。 许宿野站在旁边,看着她漫不经心地抄写,唇线抿直,一言不发。 写完,时绿把纸随意对折,交给他。 许宿野当着她的面打开。 时绿头一次写“情书”,虽然句子是抄的,但多少有些不自在,就低头看自己脚尖。 “宇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是发生过的,你未做过的事情,未出口的话,其实已经重复了无数次。所以当我隔着光阴说上一句我爱你,其实在纯净辽远的宇宙中,我早已说过千千万万遍。” 看到这行字,许宿野扯了扯唇角,有些冷嘲,只给出了两个字的回应:“骗人。”她从没说过这句话。 就算宇宙再重复无数次,她也绝不会对他说这句话。 时绿更觉得脸上发燥,抬脚踢了下桌子腿,“觉得我写得不好,你自己写啊。” 许宿野竟然真的提笔,当着她的面,写了“回信”。 这封情书只有一句话,字体却不同于她的随意,他写得认真,黑色的钢笔字迹力透纸背。 “在五十三年七个月零十一天以来的日日夜夜,弗洛伦蒂诺・阿里萨一直都准备好了答案。” 时绿当时没看懂这句话,也没想过去查,后来就渐渐忘了。 时隔七年,通过后视镜看着神情冷漠的许宿野,想起那天晚自习逼她写情书的少年,时绿忽然很想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刚把开头的五十三年输入进去,就有了答案。 这是马尔克斯的小说里的一句话。 在五十三年七个月零十一天以来的日日夜夜,弗洛伦蒂诺・阿里萨一直都准备好了答案。 “ 一生一世。”他说。 ――《霍乱时期的爱情》第9章 仰望 很快,红灯转为绿灯,汽车再次启动。 时绿关掉手机,脑子里还想着那句情话。 她没看过那本书,却也能感觉得出,这是很沉重的情话。 可距离许宿野写下情书,这才过了七年,离他承诺的一生一世差远了。 当初分开是她先提的,所以时绿一直都有些心虚,不能理直气壮地跟许宿野提复合。 现在回想起他曾经的承诺,时绿又突然有了底气。 就算是她提的分手又怎样,违背承诺的还不是他。 时绿知道这个想法蛮横且不讲理,可她迫切地需要一个由头,让她能暂时放下愧疚和后悔,当他们之间的裂痕不存在,像以前一样跟他对话。 于是她主动开口,打破了车内死一样的沉默,“许宿野。” 许宿野掀起薄薄的眼皮,视线通过后视镜从她身上掠过,淡漠地应了声,“嗯?” 他以为她要说谢谢之类的话,并没有太在意。 却没想到,时绿一开口就是那么尖锐的问题。 “你怎么会在剧场附近?” 许宿野握着方向盘,漆黑的眼瞳看向前方路面,眼睫长而直,没有弧度。 片刻后,他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点了点,低声回答:“路过。” 从头到尾,他的眼神都毫无波动,声音也没有起伏。 他已经不是十几岁的他了,想藏好自己的情绪很容易。 时绿分辨不出他的话是真是假。 但这不妨碍她借着这次机会胡搅蛮缠,“真巧。祁城居然这么小么?” 许宿野没接话。 时绿挑眉,继续慢悠悠说着:“我刚演奏结束,从剧场出来,你就出现在附近。” “还有,我随便租个房子,居然跟你住对门。” 其实时绿也不确定,这些纯粹是巧合,还是有其他因素。 但她想借题发挥,问清许宿野的意思。 许宿野冰凉的视线扫过后视镜里的女人,微皱起眉,沉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时绿并不似表面看上去那么淡然,在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后视镜里的他,等着他的答案。 半分钟后,时绿等到的却是喜怒难辨的一句话:“时绿,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的语气没有讥讽,语速平缓,仿佛只是一句正常的疑问句。 但这么一句话,对于傲慢的时绿来说,已经是很打脸的拒绝了。 像是当头一盆冷水,所有心思都被浇了个透。 “我开玩笑的。”时绿主动移开视线,看向窗外飞逝而过的树影。 祁城的夕阳太过刺眼,炽烈的光照得她眼睛发涩,有种想哭的冲动。 在许宿野看不见的地方,她攥紧了出汗的掌心,鲜红的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以后,我们还是尽量减少接触比较好。”时绿的态度倏然变得冷漠,连声音都变得生硬。 时绿发现,她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缺乏耐心。 明知直接问容易被拒绝,可她还是不愿意,花费太多心思和精力去小心翼翼地试探。 又或许是面对许宿野,长久以来养成的傲慢和高高在上,让她觉得,许宿野不配她太用心。 时绿不想付出太多心力去挽回他,她愿意为复合做的努力,仅仅是到此为止而已。 不管以后会不会后悔,反正现在,被拒绝的这一刻,时绿赌气地想着,他们散了就散了吧。 她也没那么喜欢他。 时绿说完,许宿野眼眸轻颤,并没有立刻给出回应。 沉默良久,他喉结滚动,低哑的声线带着轻嘲:“好。” 握紧方向盘的指尖,却因为过于用力而泛起青白。 关于时绿根本不爱他这件事,许宿野一直都很清楚,从不敢有半点妄想。 可他还是低估了她的冷血程度。 她最近的主动靠近,仅仅是出于不适应他这么冷淡,而生出的几分不甘心。 一旦他表现出些许拒绝,她立刻就不耐烦了。 可在过去这么多年里,她拒绝他的次数还少吗?哪一次不比现在更让人难堪? 她拒绝他的时候,可是从不给他留情面。 到了她自己,却一点委屈都不肯受。 这世上怎么会有她这么冷血无情,又傲慢到一点都不肯退让的女人。 - 那段尴尬的谈话结束以后,他们一路上都没再说话。 回到小区,时绿提着大提琴,跟许宿野一起坐电梯上楼。 狭窄的电梯里,他们离得很远,从头到尾都在刻意避免眼神接触。 时绿率先走出电梯,一拐弯,意外地看到了熟人。 她愣了下,才开口喊人:“阿姨。” “小绿从国外回来了?”许母看到时绿,先是惊讶,然后热情地打招呼。 “嗯。”时绿握紧了琴盒的带子,微微颔首。 “你也住这边吗?” 时绿指了指自己家,“对,我住那家。” “你跟小野住对门啊?挺好的,有什么事也能互相照顾。正好我今天刚从外地旅游回来,买了好多特产,一会儿你也一起过来吃晚饭吧。” “不用了,阿姨……” “别跟阿姨客气。你自己住吗?” 时绿犹豫着点头,“是。” “那等下你一定得来,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吃饭呢?你好多年没吃过阿姨做的饭了,我的手艺进步了不少,你可得尝尝。” 时家帮过他们大忙,再加上许母觉得时绿乖乖巧巧,一直很喜欢她,对时绿的态度自然很热络。 甚至她光顾着招呼时绿,都忘了自己儿子也在。 盛情难却,时绿只好答应,“我回屋放放东西再过来。” 许母看到她手里的大提琴,不满地瞪了许宿野一眼,“一起上楼,怎么都不知道帮小绿提一下?那么沉的东西,让人小姑娘自己提着。” 时绿感受到了许宿野望过来的视线,她只当没看见。 跟许母又说了两句,时绿转身开门,先把大提琴放回屋里。 回到家,她喝了杯凉水润润嗓子,暂时在沙发上坐着休息。 其实今天在车上,听到许宿野说“好”的时候,时绿就已经后悔了。 可她又拉不下脸收回已经出口的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跟许宿野冷战。 好在这场冷战还没持续多久,就不得不暂时中断。 许宿野应该跟她一样,不希望许母知道他们的事。毕竟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毫无尊严地被一个女人肆意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那么,许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两个要默契地维持好表面的和平。 - 这是时绿第一次来许宿野现在住的地方。 第一印象是干净,第二印象是空旷。 整个客厅都是灰白的主色调,光线明亮,却没有任何装饰,也没有生活气息。 许宿野的东西好像一直都很少,除了必备的生活用品,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时绿忽然发现,她完全不了解许宿野的喜好。 他爱吃什么,爱玩什么,讨厌什么。 她一概不知。 “小绿?快进来啊。” 许母的声音,打断了时绿的思绪。 许宿野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拖鞋,弯腰放在时绿面前。 直起身的时候,他的眼神猝不及防地撞上时绿的视线。 正准备移开目光,却忽然看到时绿笑了。 她红唇微弯,笑得很浅,但确实是笑了没错。 原本冷冰冰的桃花眼,也因为这个笑容,撞出了细碎的光,少见地染上几分柔和。 许宿野不知道她为什么笑。他敛眸,故作平静地转过身,去厨房帮忙。 只是心跳却像是疯了。 不管过去多少年,他都对时绿这个人毫无抵抗力。 她一笑,他永远会像十三岁那年一样,为她心跳失控,为她热血沸腾。 时绿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里,低头换上拖鞋。 她刚才忽然笑,就是因为这双鞋。 没有任何装饰的纯黑色女士拖鞋,鞋底偏厚,很软,是她的码数。 她的脚小,而且喜好很偏,说这双鞋不是特意买给她的,她都不信。 看到这双鞋,时绿所有的气都消了。 她就知道,就算所有人都会离开她,许宿野永远不会。 他怎么会离开她呢。 他舍不得,也做不到的。 这样的笃定让时绿很得意,有种完全掌控了许宿野的成就感。 又想起他之前故作冷淡地拒绝,私下却偷偷向她靠近,所以才会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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