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可这件事实在太过于蹊跷。 夏安禾从楼下上下来,面上还带着一丝害羞的绯红。 “司总……” 司邶凌神情冷峻:“今天下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家?”甚至是他的床上。 话音刚落,夏安禾的脸迅速涨红,像一只煮熟的虾子一般。 “下午,您说家里有份公司要我送去公司,让我来一趟。” “可我一进门,您……您就往我身上扑,我挣扎不动……” 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说不出话来。 司邶凌紧紧的盯着她,眼神如淬寒冰:“当真?” 夏安禾点头,随即走到身边,一副忍气吞声的模样。 “司总您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也不需要您负责的。”。 司邶凌的眼神却越发凌厉:“别墅里装有监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夏安禾心里一窒,手心里沁出汗来。 瞬间,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一副受到了羞辱的模样。 “司总……您什么意思?” 她直直的看着司邶凌的眼睛,没有丝毫躲闪。 男人漆黑的眸子一片寒冰:“夏秘书,我不喜欢被算计,你知道下场的。” “司总的意思是说,我故意设计您,自毁清白吗?!”夏安禾毫不退让,一脸无畏。 “若是如此,我何必等到今天!”她的脸色涨得通红,却毫不退缩。 司邶凌盯着她不说话,似乎是想要将她看穿。 难道真的是自己? 偌大的别墅里,没有佣人,也并没有装什么监控。 一切的一切,根本无从考究。 看着义正言辞的夏安禾,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 “你先回去吧。”司邶凌最后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是。”夏安禾低眉顺眼的答应。 随即,她转身离开了别墅。 模样却像是被狠狠欺负了的小白兔一般,让人忍不住怜惜。 离开别墅后,她狠狠松了口气。 面对刚刚司邶凌的高压,她内心慌张,后背的衣衫都被汗水打湿了。 对于他说的什么监控,她并不知情,只是想要搏一把。 竟没想到,自己赢了。 以后自己成为司夫人,指日可待了。 而另一边的司邶凌,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回神。 他感觉自己的四肢都已经没有力气了,眼睛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唯有那清晰的窒息感席卷全身。 自己只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 司邶凌感觉自己受到了谴责,身体也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是有信仰的人,怎么能做出违背道德事情?! 让他觉得更加恐怖的事情,是江妏云曾经怀疑的事情成了真! 刹那间,他的情绪分崩离析,豆大的泪珠滚落。 司邶凌喃喃道:“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如今的模样,明明他只是想要帮助夏安禾母子。 其他的事情,他从未想过。 司邶凌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叫着江妏云的名字,试图平复内心的不安。 但那三个字像是生生钻进了他的血肉里,无法拔出。 只有浑身蔓延的疼痛,在一点一滴地侵蚀着他的所有。 看到桌子上江妏云的照片,他的心如在刀锋上滚过,带来细细麻麻的痛楚。 他摩挲着照片上的人,心被彻底撕碎。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屋里彻底黑暗。 在漆黑的环境中,人们其他方面的感官会被放大,思维也异常活跃。 明日就是江妏云的葬礼了。 脑海里突然跳出一句话,司邶凌浑身一震。 时间过得如此之快,马上就到了葬礼的时候! 可家里的一切都还未布置好。 后知后觉,他才想起,今日本就是为了江妏云披丧做准备的。 于是,他从沙发上起身,打开灯准备布置一切。 突然的光亮刺到他的眼睛,泪水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司邶里将白日里买来的东西,悉数供上,还有最重要的‘江妏云’! 准备焚香烧烛。 倏地,窗外一道闪电。 顿时天光大亮,屋外下起了瓢泼大雨。 “咚咚……”二楼传来一阵声响。 司邶凌皱眉,看了一眼江妏云的照片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他不由得循声上楼,心里也生出一种异样的情绪。 走到楼梯口处,只见一个受伤的猫咪躲在角落里。 原来只是一只猫咪。 司邶凌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什么。 他转身下楼,心里又一股说不清的失落。 重新回到供桌之前,他焚香烧烛。 看着黑白的人像,司邶凌膝盖一弯,直接跪在了下去。 他的声音淡漠而平静,又好像带着一种悔恨。 “你那最后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 司邶凌的麻木的表情逐渐开裂,变成悲恸。 面对这黑白照片上的人,他的心好像被紧紧的攫住。 刚刚被短暂封印的情绪,再次翻涌而出,从胸腔一路奔腾直至咽喉。 司邶凌不自抑的流出眼泪,心尖传来密密麻麻的痛。 “小云,我已经知道自己曾经的过错,希望你能原谅。” 他看着燃烧的蜡烛,烛火摇曳,他的眼神也跟着烛火摇曳。 随即他紧闭双眼,捻动手里的佛珠,为她念佛诵经。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一时之间不知今夕是何年。 “叮咚——” 一边的手机振动不停,司邶凌睁眼只见天色渐亮。 他关掉手机里的闹钟,起身洗漱。 今日,是为江妏云送别的日子。 他清洗自己的身体,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只是看着浴室里的自己,司邶凌一时有些恍惚。 这还是曾经的那个自己吗? 瘦削的脸颊,凹陷的眼窝,一切都凸显着他的萎靡不振。 似乎和这个房子一样,毫无生机。 一切收拾完毕,他又去了江妏云的房间,收拾了一些她的遗物。 在海里打捞不到她的尸体,但四四方方的棺材里总要放些什么东西才行。 人,皆是讲究一个入土为安。 希望放些她的东西,她也能在天上安心。 收拾好所有,司邶凌驱车赶往了西郊墓园。 昨夜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混着呜咽的风,似乎是在为江妏云送行。 司邶凌一席黑色的大衣,庄严肃穆的站在墓前。 他身边还站着乌压压的一群人,有江妏云的父母,还有他的同事。 所有人都红着眼睛,忍不住落泪。 其中,江母的情绪最为激动,她几乎是失声痛哭。 不过半月的时间,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 “小云你这么年轻,怎么就把妈给抛下了!” 司邶凌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心里空了一大块。 明明活蹦乱跳的人,怎么能说没就没,连个尸体都找到。 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张了张嘴他什么都说不出。 他抬手将一杯酒倒在地上,说了句:“对不起……” 这辈子,终究是他亏欠了她。 言承也走上前去,将手里的百合花放在墓碑前。 他知道,江妏云最喜欢百合花了。 自己搭档多年的伙伴,就这样没了? 这让他总有一种不真实感,觉得她还在,还活着。 他看到旁边的江母悲痛欲绝,走上前去安慰。 “伯母,向前看,小云活着的话,肯定也不想要您这么难过。”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劝慰她节哀顺变。 司邶凌也走上前去:“妈,您别——” 不等他话说完,江母上前,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啪!” 一时所有人停住了悲伤,全部都看向江母和司邶凌。 “怪不得我的女儿要和你离婚,你这样的男人要不得!”江母怨恨的看着延期那的男人。 司邶凌有些怔,不明所以的看着江母。 “妈,你……” 江母眼神鄙夷:“呸!你可别叫我妈,我不敢当!” 司邶凌错愕她的态度,有些疑惑的问:“妈,您到底是怎么了?” 江父站在一旁,拉了拉妻子的衣袖。 “行了,少说两句,这么多人都让人看笑话呢。” 江母却毫无顾忌,怨怼的看着司邶凌:“此前小云说要离婚,我们不同意。” “没成想竟是你与别的女人勾勾搭,要她养别人的孩子!” “最后我那么好的女儿,却被那个贱女人给害死了!你怎么有脸面站在这的!” 江母一字一句,带着泪水控诉他的行为。 面对她的指责,所有的脸色都很难看。 江父担心得罪了司邶凌,日后家里的事业受了影响。 对着妻子冷声道:“行了,少说两句,女儿都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江母的情绪却突然爆发:“为什么不能说?人都死了,守着那些产业有什么用?!” 她讥讽的看着司邶凌:“他这样的人,就该受到所有人的唾骂!” 司邶凌看着江母,心里百般滋味。 “妈,我……”他想要解释,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妈,我没做对不起小云的事。” 虽然他确实愧对江妏云,但是他绝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而昨天……他不相信自己真的做了那种事情。 江母冷冷的看着他,没再多说一句话,转身离去。 男人,天生的擅长表演。 伪装成一副神情的模样,来骗取女人的信任。 江父没多说什么,直接紧随其后。 毕竟对于女儿的事情,他也是有怨气的。 司邶凌想要挽留,却被直接推开,他踉跄的退后,只能看着他们离开。 心里的空洞不断放大,逐渐蔓延到他的神经,似乎要将他给啃食。 而周围剩下的皆是警局的同事,他们很少听到江妏云的家事。 如今听到他们的家事,皆是为江妏云愤愤不平。 毕竟她的好,大家有目共睹。 却不想在家庭里,她如此卑微。 而那一夜的情况,他们更是知道她有多可惜。 明明只差一点,只差那最后的一点了。 言承愤怒的指着司邶凌,心中的怒气无处可撒。 那样好的人,最后却因为他,因为那个恶毒的女人永远的失去了生命。 “没想到,你竟是如此不堪的一人!” “小云嫁给你,真是她的劫难!” 说完,他就离开了。 他怕自己忍不住,忍不住想要揍他一顿。 剩下的其余人,纷纷附和:“对,就是小云的劫难。” 所有人都骂骂咧咧的离开,他们红着眼,带着对小云的同情、惋惜或是不甘离开。 司邶凌看着离去的人,不予理会。 他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破碎的心碎了又碎。 他们的话像是带着尖锐的钩子,一句一句往他心里钻,钻的她鲜血淋漓。 大家都觉得,自己是间接害死江妏云的凶手。 “小云,我……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司邶凌膝盖一弯,跪在了墓碑前。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地上一片泥泞,泥水溅在他的身上。 他坚定的看着墓碑上的人,垂着头,潮湿的眼睫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 雨似乎越下越大,伴随着风的呼唤。 司邶凌像是毫无知觉一般,就这样跪在那里,像是为自己赎罪,也像是在对江妏云忏悔。 人死不能复生,一切都为时已晚。 江妏云不在了,他日日夜夜也再不能安眠。 她总是会时不时的出现在自己的梦里,经常一闭眼就是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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