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江妏云立刻向小孩多的地方看去。 就在这时,她身边响起个稚嫩的声音:“爸爸!妈妈——” 她下意识看过去,只见那小男孩笑着扑向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下一秒,江妏云看清男人的脸,狠狠怔在原地—— 是司邶凌,在他的身边还有夏安禾。 相识十几年来,在江妏云的记忆中,司邶凌永远一丝不苟。 衬衫没有褶皱,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可眼下这一刻,司邶凌脱去了西装外套,衬衫的袖子卷在胳膊肘处,眉眼间都是笑。 她就这么看着司邶凌将男孩抱在怀里,夏安禾笑着点点男孩的鼻尖。 那一家三口的幸福摸样,让江妏云只觉骨头缝里在往外冒寒气。 那孩子,是谁的? 言承这时在身后叫了江妏云一声:“小云!” 江妏云回过神,没来得及扯回目光。 司邶凌循声看来,两人四目相对。 对视的那一刹那,江妏云的心被酸意涨满。 她想上去质问,可言承的那一声把她喊回了现实。 她正在执行任务,绝不能被任何私事影响。 江妏云深吸了口气,将疑问和难受都压下,逼着自己收回目光。 言承并没注意到司邶凌,使着眼色拉了她一下。 “西北方向,目标王大治出现。” 江妏云瞬间严肃,按下耳麦通知队友:“目标锁定,准备抓捕!” 全队人员找准机会,一拥而上将嫌疑人拿下。 江妏云配合言承将人铐上。 再一回头,司邶凌和夏安禾早没了身影。 他竟都没有停留,来和她解释一句…… 酸涩直冲鼻尖,可她不能旁若无人地大哭。 只能忍下,转身离开。 江妏云心不在焉地跟着队友回到警局。 坐在办公室里,她眼前不断重复浮现出游乐园里司邶凌抱着孩子的温馨画面。 那个孩子……难道是他和夏安禾的吗? 江妏云越想越乱,攥在一起的手,害怕地发颤。 莫名的,连喉咙也好像被堵上,开始呼吸困难。 一道声音突然在她头顶响起。 “小云?你怎么了?” 江妏云回过神,对上言承关心的神情。 她深吸了口气压住心悸,摇了摇头:“没事。” 她并不想提起自己的私事,转移话题:“犯人交代了吗?” 言承皱起眉,一下就看出她心情不好。 这个嫌疑人逃了半年才被他们抓到。 要是以往,她早该跳起来欢呼庆祝。 但他最后没有追问,放轻语气:“这里也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家休息吧。” “你特地要了五天假,不就是为了陪你老公,不赶紧回去?” 一下刺中了江妏云心底最痛的地方。 家……她还有家吗? 恐怕她的丈夫,已经和别人有个家了。 江妏云带着满腔的心酸,失魂落魄地拎起包往外走。 不想走出警局,司邶凌的车子竟停在路边。 司机为她打开门,司邶凌就坐在后座上。 他从来没来接过她下班,甚至局里都很少有人知道她的丈夫是司邶凌。 今天来接她,是要解释下午的事吗? 如果他能解释清楚,或许…… 江妏云掐着手忍住心脏的疼,坐进车里看向司邶凌。 可司邶凌翻看着文件,不看她一眼,更不说话。 而车直接开了。 这沉默一直持续到车子驶出去很远。 明明是最昂贵的皮座,江妏云却如坐针毡。 难道,司邶凌是因为她和言承穿情侣装不高兴了? 她抿了抿唇,轻声开口:“邶凌,今天我和言承其实是……” “不用和我解释。”司邶凌淡漠打断她。 而后,他才放下文件转头看向她:“至于你今天看到的那个孩子——” “他叫多多,是夏安禾的孩子。夏安禾一个人带孩子不方便,所以我已经决定收养多多。” “以后他姓司,就是你和我的孩子。” 如当胸一棒,江妏云感觉心脏被狠狠敲了下。 “……为什么?” 司邶凌却收回目光又拿起文件看。 车行驶得很平稳,温暖的春风挤满车厢。 可江妏云冒出了一身冷汗,被那个猜想压得声音发抖。 “司邶凌……这个孩子身体里流着的是不是你的血?” 司邶凌眸色一沉,语气冷了下来:“我不会背叛这段婚姻。” 这个答案并没有让江妏云停止颤抖:“那你为什么非要收养她的孩子?” “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有没有考虑过,我们将来的孩子……” 司邶凌很平静地反问:“你生的出来吗?” 江妏云狠狠一怔。 又听他冷漠嗓音:“结婚五年,我履行丈夫的义务,就是为了传宗接代。” “可你,并没有完成这份任务。” 字字句句,如千百根针扎进了江妏云的心脏。 而司邶凌好像仍觉得不够,给了她最后的重重一击—— “这个孩子来到家里后,每月初八和二十四号,你就不用再来我房间了。” “夫妻义务,到此结束。” 一瞬间,江妏云如坠冰窟,脸色惨白。 心脏传来好似被撕裂的剧痛,几乎快要吞没她的意识。 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她的心里对他也有愧疚。 两年前,她在抓歹徒的时候被对方刺伤了小腹。 虽然脱离了危险,但医生说可能很难受孕。 当时司邶凌知道后什么都没说,还专门请人来照顾她,给她调养身子。 她一直以为他对她就算不是深爱,也是有感情的。 原来……只是为了传宗接代! 原来夫妻之事对他说来,那么痛苦! 原来‘佛子无心,六根清净’,也是真的…… 江妏云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深渊,身体在一直下坠。 她想抓住些东西,可她什么也抓不住。 沉默一直持续到车子停下。 司邶凌准备下车时,江妏云才终于开口。 “我可以接受你收养多多,但是夏安禾必须离开。” 他们的关系,让她觉得危险,让她觉得害怕。 司邶凌动作一顿,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她:“我不是和你商量,只是在通知你。” 说完,他就下车回了别墅。 江妏云坐在车里,心脏停了一瞬。 苦涩从嘴角蔓延至胸腔,被一股巨大的悲伤所包裹。 这就是自己结婚五年的丈夫…… 晚上吃饭前,多多就被送了过来。 饭桌上,司邶凌将多多抱在怀里,满眼的关心宠溺。 江妏云看着他们二人,心被狠狠刺痛。 下午才提起收养的事,晚上他就迫不及待的将孩子接过来。 他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有没有想过她是他的妻子? 所有的情绪像一张网,将江妏云网住。 越是挣扎,网就越是收紧,让她喘不过气。 她躲到厨房里喝了杯水,压下心里数不清的苦涩。 告诉自己,司邶凌决定的事情无法改变,这个孩子既然来了,她再难过也要接受。 司邶凌的妻子只会是自己,那这个孩子的妈妈也只能是自己。 再走出去,江妏云就调整好了心情。 她回到桌前,脸上挂上盈盈笑意给孩子夹菜:“多多,尝尝这个。” 也许照顾好多多,能和司邶凌缓和关系。 却不想,多多应激似的立马躲进司邶凌的怀里,怯生生的抓紧了他的衣服。 江妏云笑容一滞,夹菜的手僵在半空。 一时之间,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更是有什么东西破了一角。 司邶凌先是轻柔地哄了多多两句。 给他夹菜、喂饭,温柔的像一个真正的父亲。 不多时,多多被逗得咯咯直笑。 而后抬起头,见江妏云还挂着脸,神色淡淡道:“多多还小,又不认识你,有点害怕是正常的,你不要和孩子计较。” 江妏云只觉像是吞了一口难以下咽的苦果。。 那涩意的苦涌上心头,侵蚀着她的内心。 可她只能点点头,将那筷子菜塞进自己的嘴里。 一家三口的日子,她也曾设想过。 如今这桌上真坐了三个人,可她却食不知味,饭菜都难以下咽。 这顿晚饭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 江妏云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心还是被不断撕扯着。 情绪裹挟着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深夜,隔壁忽然传来多多一阵阵的哭闹声。 江妏云的心又升起一抹担忧,孩子还小,司邶凌到底是一个男人,他照顾的好吗? 她想去帮忙照看,又怕自己自讨没趣。 纠结了大半个小时,孩子的哭声透过墙壁,传进她的耳朵。 最后女人天生的母爱打败了理智。 江妏云起身下床,走去隔壁。 司邶凌的房间门没关紧,露着一条缝。 她下意识轻了脚步,手扶上把手,正要推开:“邶凌……” 下一秒,女人哼着儿歌的轻柔声传了出来。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江妏云狠狠怔住,心一下被揪住。 她将门缝推开更大,放眼望了进去—— 夏安禾正抱着多多,躺在司邶凌的床上! 砰! 房门打开,把手重重敲在墙上。 江妏云如雷轰顶,手脚发麻。 而在这时她才看见,司邶凌坐在旁边,原来刚才一直在看着这母子俩。 她心跳骤停一瞬,胸口好像破了个洞,痛意逐渐蔓延开来。 好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好温馨的画面啊。 那她算什么? 寂静中,江妏云盯着司邶凌的脸。 良久,勾起一抹讥讽苦涩的笑:“抱歉,是我打扰了。” “我现在就走。” 夏安禾慌乱起身:“司夫人,不是……” 司邶凌一个眼色止住她,然后上前将江妏云带到了房间外。 将门关上,他淡淡道:“多多刚来家里不适应,所以我才叫她来的。” 江妏云看着他冷漠的神情,心里堵了一块石头,闷的喘不过气来。 他连解释都这么苍白无力。 或者,连解释都不算……毕竟他做什么事从来不需要向她汇报。 这一句只是警告她别闹事。 江妏云眼眶红起,声音是压不住地抖。 “一个单身女性深更半夜来到一个有妇之夫的家里,你觉得合适吗?” 司邶凌眸色瞬冷。 他松开江妏云的手腕,语气带上冷厉:“多多哭闹成那样,你不管不顾。” “夏安禾听到孩子不舒服就立刻赶来,你却这样心思龌龊地猜想。” “江妏云——清者自清,我问心无愧。” 江妏云狠狠怔住,蓄在眼眶里的眼泪颤了颤,就差一点落下。 自己的丈夫深夜让别的女人登堂入室,竟还是她思想龌龊? 她就不该有一点不满,是不是还要拍手叫好? “你让她进你的房间,躺在你的床上……下一步,我是不是该把司太太的位置让给她了?” 司邶凌眉心更紧:“别无理取闹行吗?” 江妏云被锥心的痛裹挟。 再没开口,夏安禾忽然开门走了出来。 她鼻头通红,泫然若泣:“司总,司太太,你们别吵架。” “你们愿意收养多多,我感激不已……我可以离开的,我现在就离开。” 说完,她就捂着脸,头也不回的出了别墅。 沉寂两秒。 司邶凌没有去追,却面若寒霜地看着江妏云。 “现在你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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