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机练练手罢了,免得忘了。” 说着话,径直翻身下马去小屋里取弓箭和小弩来。 这地方是女眷闲游射猎所用,和男人们的射猎常不同,里头活物不多,无需担心被野物伤了。箭也都是无锋的,铁头磨得钝重,分量与寻常的羽箭并无差别,却不至于破皮穿肉伤了性命。 阿嫣转了半晌有点累,不太想动弹。 不过难得谢淑手痒了张牙舞爪,不好太扫兴致。 正迟疑着,远处马蹄哒哒,少年郎锦衣玉冠,在烈日树影下疾驰了过来。到得跟前,徐秉均收缰勒马,笑意朗然,“太妃说楚姐姐朝猎场来了,果真不假。这是要去试试身手?”说着话,又朝谢淑抱拳招呼,“谢姑娘。” “徐公子。” 谢淑含笑招呼罢,趁人不备时,却悄然扣起外衫的小扣,遮住束腰锦带上绣的游鱼图――那也是照着徐秉均的画绣成,平常用着无人知晓,但若让正主儿瞧见,难免让人心虚难为情。 自谢�b随军出征后,她就没了去校场的借口,已有数月没见过徐秉均了。 此刻重逢,实为意外之喜。 谢淑把玩着手里的弓箭,唇角悄然浮起笑意。 这点小心思,被阿嫣尽数瞧在眼里。 她瞥向同样含笑的徐秉均,“来得正好。她想进猎场试试,我却学艺不精,不太会这些。你既来了,不如陪她进去射一圈。” “那就去试试?” 徐秉均瞧向了谢淑,似在征询她的意见,见谢淑没反对,便道:“行吧,军营里闷得慌,也很久没射猎玩了。楚姐姐你等着,我射些好看的羽毛拿来,给你编羽扇玩。” 谢淑闻言挑眉,“好大的口气。” “不如赌一把?”徐秉均立时接了话茬,又去挑了把趁手的弓。 “想赌什么。”谢淑翻身上马,已往篱笆门里走去。 徐秉均拨马赶上,声音迅速远去。 剩下阿嫣在原地失笑,瞧着旁边有长椅,坐上去小憩。 玉露就近拿了茶水给她斟上,低声笑道:“徐公子这么急吼吼的跑来,奴婢还以为是有要事找王妃呢。” “他能有什么大事。”阿嫣低笑。 刚来魏州时,因客栈的误会,徐秉均确实爱在王府晃悠,怕旁人欺负了阿嫣。后来结识了谢�b,瞧着阿嫣过生辰时有婆母夫君爱护,分明是渐渐站稳了脚跟,就不怎么露面了。好些时候,阿嫣还是借谢�b和谢淑的嘴,才能听到他的动静,连有些小物件都是托谢淑兄妹俩转交的。 这回巴巴的跑来,谁知打的什么主意。 阿嫣抿了口茶,靠着长椅望天。 流云浮动,碧空湛然,这世间因缘聚散的事其实是很奇妙的。她当初遇人不淑,被捧高踩低的乔怀远退了婚,又匆匆替嫁到谢家,孤身在异乡举步维艰,前途叵测时,那些少女春怀的心思也都竭力收敛,不敢贪图半分。 有时候,其实挺羡慕谢淑的。 阿嫣望着峰峦长空,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谢�E,想起那日老太妃要将郑吟秋娶为孺人的事。 不知道他会是何种态度呢? …… 谢�E此刻却已将郑獬擒入囊中。 一场鏖战之后,陇右负隅顽抗的军将尽数落败,此刻陇州已被萧烈接管,逃走的残兵游勇已不足为惧。 剩下的,便是安顿百姓城池。 谢�E连着忙了七八日,将诸事安顿妥当后,带了亲卫和裴缇启程,将萧烈暂且留在陇州,待陇右彻底安定后再回魏州。 从二月出征到如今,转眼已是四月时光。 时序悄然交替,飒然秋意亦将临近。 夏末,是他跟阿嫣的成婚之期。 谢�E定在月底前赶回魏州。 铁骑一路疾驰,昼行夜宿半日未停,在六月廿七那日终于抵达魏州城外。 得知消息的武氏带了阿嫣,率魏州文武官员到城门口相迎。 官道两旁绿荫成阵,轻扬的柳丝里,如雷马蹄奔腾而过,渐渐驰至巍峨城门。谢�E银盔细甲,腰悬佩剑,抓着缰绳的的手心已沁出了汗,却夹动马腹越驰越快。直到城楼清晰在望时,他终于看到了站在城楼上等他归来的窈窕身影。 魂牵梦萦的人,终于近在咫尺。 第57章 喜欢 楚嫣,你喜欢我。 临近立秋, 官道上凉风渐至。 后晌暴晒的日头高悬,巍峨耸立的高墙城楼无物遮挡,其实颇为炎热。城门卫的兵士们松柏般站得笔直, 纹丝不动, 阿嫣平素躲在深闺纳凉,禁不住多少暑气, 这会儿顶着日头站了许久,脑门都快晒得发烫了, 额头脸颊亦渗出薄薄的一层汗, 却也不觉得难忍。 已经等了两炷香的功夫, 官道尽头始终安静。 抬头是长空晴云, 垂目则杨柳依依。 等待的那个人迟迟未至。 先前谢�E率兵出征拿下高平城、借巡边暗探陇右时,其实也离家甚久。阿嫣纵然会记挂安危, 听着嬷嬷和婆母偶尔转达几句平安的口信,便可踏实住在春波苑里,应付琐事、看书作画, 独自照看好那一方天地。 至于谢�E离家多久,会在何时归来, 其实没有太放在心上。 这回却分明不同。 先是忍不住送了平安符给他, 后又被谢�E临别时当众亲吻, 这次夫妻俩两地相隔, 阿嫣不时就会想起他。乃至前日听说谢�E即将回到魏州, 竟自暗生欢喜, 险些没睡着。 今日也一大早就醒了。 明明她并没刻意想早起, 潜意识里却好似自有主张,于是起身梳洗用饭,到了时辰后, 与武氏同来接风。心底里好似怀了些欣悦期待,不可告人也不愿太承认,却真切存在。 阿嫣以前从没觉得等人难熬,这会儿心里却像是被小猫爪子挠着似的,总觉得等待格外漫长。 她转头欲同婆母说话,缓解心焦。 便在此时,官道尽头忽然拐出来一道纵马的身影,盔甲在身,披风猎猎,马蹄如雷般疾驰而来。即便隔得远瞧不真切他的眉眼,那般激昂英武的身姿却是熟悉至极的。 心头猛的一跳,欣喜骤然涌起。 阿嫣一把拽住武氏的袖口,“母亲,他们回来了!”说话间,伸手就想指往远处。不提防墙垣颇高,她目光黏着谢�E没留意,细软的手撞上晒得发烫的坚硬石砖,疼得轻“嘶”了声,赶紧缩回来。 武氏见状一笑,“等不及啦?” 阿嫣被她问得微窘。好在手上没蹭破皮,且谢�E疾驰如电,队伍亦愈来愈近,便忙下了城楼到城门外迎接。 少顷,骏马飒踏驰至跟前。 文官武将皆跪拜相迎,阿嫣与武氏则敛袖端然而立,明耀日头下各含笑意。 谢�E收缰勒马,目光最先落在阿嫣身上。 数月未见,她的姿容似又曼丽了几分。单薄的夏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半臂里纱袖摇曳,身姿似比初春时更长开了几分,如花苞渐放,纤��合宜而窈窕多姿。高堆的发髻间除了宫花点缀,便只簪了他送的那支赤金飞凤的珠钗,晴日映照下焕然光彩,亦映衬得双眸顾盼照人。 像是盛夏树荫里的清泉,明澈摇漾,藏了无可掩饰的温软笑意。连同她方才快步迎过来的模样,似都有点迫不及待。 满地官员跪伏,两人目光相触。 谢�E朝她勾了勾唇。 阿嫣忍不住也轻笑了笑,在觉出其中暧昧后轻轻垂眸,心底里却漾开一片欢喜。 他神姿如旧,看来一切无恙。 这就已经很好了。 …… 接风进城,长街两旁百姓踊跃。 先前朝廷南下镇压乱民,纠缠着打了几仗后如潮败退,又丢了数座城池。这消息插翅般传遍各处,魏州城里亦有所耳闻。别处战乱流离、百姓受苦,朝廷官府皆不能护住百姓,河东辖内却安稳富庶,如今夺了陇右军威更盛,庇护这一方安宁,自然令人安心。 有人跪拜有人高呼,魏州城喜气盈盈。 一路热闹,直抵王府。 抚恤犒赏将士的事,谢�E在陇右时就已安排过了,王府这边,贾恂前两日接了书信公文后,已与长史、司马等人奉命安排,暂且无需操心。到了王府外宽敞的空地,众人重归出征的起点,老太妃带着满府女眷和几位出征将士的家中女眷,已含笑等着了。 久别重逢下马相见,各自欢喜。 而后,彼此相携而回。 谢�E和谢�b兄弟俩也被簇拥着走了进去。 申时将尽,地气却仍浓热。 谢�E这一场仗连着打了数月,剑锋所指,所向披靡,动静仅次于为谢衮报仇大败北梁的那次。能安然凯旋,皆赖将士们齐心协力,出生入死。武氏已命人安排了明日在府中设宴接风洗尘,届时将遍邀此次出了力的文官武将、谋士和家眷,以慰征劳之苦。 今日则以团圆为要。 时候已经不早,谢�E身上盔甲未解,瞧着身姿岿然气势冷峻,实则甲重衣厚,身上早就捂出了几层汗,浸透衣裳。进府之后,兄弟弟俩就近拐到谢�E的外书房,卸去盔甲佩剑,随便冲了冲洗去风尘,便换衣出来了。 烈日西倾,晒得地砖发烫。 阿嫣也没回春波苑,同武氏在侧厅里啜茶等着。 没多久,就见谢�E走了出来。 湿漉漉的头发擦得半干,皆拿玉冠束起。他换了身玉白锦衣,银线暗纹,腰间缀以美玉,修长的身姿落入眼中,只觉端贵峻拔。尤其是前一刻他还烈马长剑,铁甲冷硬,此刻从头到脚都换了身装束,一眼望去就像换了个人。 就连那张脸都仿佛清贵起来,修眉俊目,轩若朝霞,若非清冷气度依然,双眸湛若寒潭,夸一声君子世无双也不为过。 阿嫣原本在把玩丝带,见状微呆。 凭心而论,谢�E这张脸生得确实很好,哪怕新婚那夜态度冷淡疏远,眉目姿容也曾令她暗叹。 更别说常年习武,身材堪称绝佳。 只是他平素持重冷厉惯了,一味的玄色、墨色轮换着穿,总让人觉得老气横秋。 今日这身,倒像刻意挑选的。 阿嫣颇觉赏心悦目,见他在厅前停步听徐曜禀报些琐事,便捧了茶杯从头到脚的打量。甚至谢�b换好了衣裳出来时她都没注意,直到谢�b隔窗喊了声“二嫂”,阿嫣才回过神,笑着起身,与武氏一道出厅。 松柏外有照月堂的嬷嬷走来。 “老太妃催了好几遍,问王爷收拾好了没。”她没敢打扰谢�E,只笑吟吟朝武氏和阿嫣施礼,“寻香榭里人已齐了,晚饭也都准备妥当,就等着凑齐了开饭呢。” “这就来。”武氏说着,朝谢�E招了招手。 谢�E声音稍顿,“这就得过去?” “不然呢。你祖母和三叔都等着,毕竟是外出打仗,又一去数月,大家都记挂着呢。快走吧,别耽搁太久。”说罢,招呼着兄弟俩去后院。还故意将谢�b先拽走,拉着他问长问短,将小夫妻俩丢在后面。 顷刻间众人走开,只剩阿嫣带着玉露还在等他。 庭前风过,卷起裙角翻涌如云。 谢�E又叮嘱了徐曜两句,瞧向阿嫣时,就见她脸上热得微红,正咬着团扇轻摇纳凉。细白的手指捏着白玉扇柄,几乎与之同色,纱袖滑落时,她的腕间戴了串珊瑚珠子,精巧而秀致。 她的目光才从武氏身上收回,大约是窥出婆母的用意,暗藏了点不自在,却在迎上他视线时,勾了勾唇。 谢�E举步上前,正好挡住炽烈的阳光。 而后,极自然的握住了她的手。 数月奔波中,习惯了冷硬的马缰刀剑,纤纤玉手落在掌中,只觉柔若无骨,细嫩得很。 他的身体也随之倾靠过去,声音不高不低的道:“方才偷偷盯了我半天,想必是数月没见,想我了?”明明是近乎调戏的话语,却被他说得一本正经,那双深邃的眼睛觑过来,藏了淡淡笑意,神情却好似在商议正事。 阿嫣张了张嘴,没想到他跟徐曜说话时还会留意到她打量的目光,忙低声道:“才没有。” “口是心非。”谢�E毫不留情的戳破。 “好吧,确实多看了几眼。就是觉得夫君难得穿浅色衣裳,有些新奇罢了。”阿嫣很快找到了冠冕堂皇的借口,还不忘给自己正名,“何况我那是正大光明的看,才不是偷偷盯着谁。” 说罢,又忙将话题扯开,“不过夫君和三弟出征,府里都记挂着,这几月还顺利吧?” “还行,活着回来了。” “啊?”阿嫣闻言眸色微紧,立时侧身看向了他,“意思是在外面受伤了?怎么家书里也没提起?” 紧张的小模样,跟方才的沉静迥异。 果然那些镇定都是装的,她心里其实记挂着他的安危,还这么好骗。 谢�E心绪大好,摩挲着她柔软指尖,道:“在外行军打仗,受伤都是常事,养一阵就好了,哪有轻易全身而退的。”说罢,见她眼底担忧未散,反倒有点诓骗后的愧疚,又说了些行军的事,叫他知道这些都是寻常之事,不必担忧。 末了,又问她在府中如何。 阿嫣只说一切无恙。 想了想,又提起件别的事来―― “前两天收到家书,父亲说他年初调去了别处,帮着徐太傅整理些典籍,紧赶慢赶的把手里的活儿做完,七八月里能有些空暇。他心里一直惦记着我,想亲自来魏州瞧瞧。夫君身边若有闲着的人,能否派两个过去接应?南边流民作乱,从京城到河东的路,未必太平。” 谢�E脚步稍缓,“他打算何时动身?” “七月中旬就能有空。” “那不必来了。” “可是――”阿嫣未料谢�E竟会拒绝,还以为他是介意老王爷跟朝廷的恩怨,对楚家人亦存有芥蒂,心头才浮起忐忑,就听他续道:“过几日我带你回京便是。” 暖风拂过甬道,摇动细碎的树影,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明天要带她去城外闲游那么简单随意。 阿嫣却猛地顿住了脚步,有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带我回京?” 见谢�E颔首,她脸上先是惊诧,旋即睁大了眼睛望着他,“怎么突然想起要去京城了?” “猜猜看。”谢�E道。 他既这样说,显然是早就计划好了这趟京城之行,绝非带她回家那么简单。京城与河东的关系素来微妙,哪怕赐婚时,谢�E都只是派了陈越去迎亲,连兄弟们都没劳动。这回突然说要亲自进京,想必为了十分重要的事。 而河东今年的大事,无过于征伐郑獬。 一个大胆的念头霎时浮入脑海。 阿嫣心头猛跳,却没敢乱说,只试着道:“是为了郑獬的事吧?他虽然可恨,毕竟受朝廷之命节度一方,这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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