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有过节?” 看似关切的猜测,却将嫌疑抛向了梁勋和谢瑁。 谢�E自然不会戳破他,只道:“还没问出来。” “不是抓到很久了?”谢砺问。 “我是进京途中捉到他的。那是在梁勋的地盘,他跟郑獬旧部勾结,在官驿伏击,都不容小觑。那晚虽有惊无险,侍卫却折损得厉害,我和朱九都受了重伤,没空问。送到魏州这边,又没朱九那种老手,怕失了分寸伤他性命,也没问出什么。” 谢�E说到此处,似有点懊恼,“原打算回了魏州尽快查明,却又耽搁在琐事,前天才得空去了一趟。” 这事儿谢砺自然听说了。 郑氏投毒,谋算王妃的身体,谢�E在王府设了公堂,请来几位要员,还气病了老太妃。 兜兜转转的耽搁了两三日。 这样看来,谢�E果真是没问出太多,否则,不至于在他面前不露半点破绽。 谢砺暗自松了口气。 就听谢�E道:“岭南战事一起,往后定会波及魏州和陇右,须及早应对。陇右是才啃下来的,不像河东安稳,我打算过两日亲自去一趟。这阵子事情太多,二叔既然得空,不如与朱九一道瞧瞧,替我深查此事?” 说着话,目光落在谢砺脸上,藏尽试探。 第89章 扒皮 谢砺身子晃了晃,终于惊而失色。…… 谢砺怎么都没想到, 谢�E竟会让他去查刘照的案子。 他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此人居心歹毒,背后主使恐怕也不是善类。事关你的安危和王府前程,还是你亲自去审更稳妥。”他试探着道。 谢�E却摇了摇头, “换在平常, 也不必为此劳烦二叔。只是时局如此,这等宵小终不及军政大局。审问的事有朱九, 无需二叔费心,若他有拿不定主意, 或是问出线索要顺蔓摸瓜的, 二叔盯着点就行。” 如此托付, 委实令谢砺始料未及。 甚至觉得这是老天在帮他。 毕竟, 刘照被谢�E送回魏州已有许久,他收到消息后也曾派人暗里打探, 却始终不知对方关押在何处。这两日他瞧着沉稳,其实心里火急火燎,生怕刘照被彻底撬开嘴巴, 将峥嵘岭的底细吐露殆尽。 好在如今刘照尚未松口招供。 看谢�E这两日的做派,分明是进京一趟后, 瞧着局势骤变, 要将心思用在别处, 将先前那点疑心暂且收去了。 当真是时运相助, 万分侥幸! 谢砺心中暗自庆幸。 不过既要在谢�E眼皮子底下动手, 总不能将嫌疑尽数揽到自己身上, 那无异于自投罗网。 谢砺心念电转, 沉吟了片刻,颔首道:“大局确实最为要紧。既然此事不是非你不可,不如也请你三叔帮把手。我刚回来还有些琐事要办, 未必能时时都在。他若能同去,既可周全,也能历练。往后若外头乱了,这种事也多个人帮你分担。” “也好。那就有劳二叔。” “一家子骨肉,都是应该的。”谢砺一副宽厚模样。 …… 翌日,谢�E将两位叔叔引至关押刘照的暗牢,交代了几句后,摆出忙碌姿态,直奔军营。 朱九恭敬将谢砺兄弟引入其中。 刘照这会儿还在昏迷,朱九也不急,先将谢砺和谢巍请到歇息用的小室,将先前审出的关乎银钱的线索透露了些许。说他已让人顺着线索去查了,想必很快就能有结果,而后,又领着谢砺去瞧刘照。 昏暗牢室里,刘照半死不活。 侍卫一桶凉水浇下去,他从昏迷中惊醒过来,朱九装模作样的审了会儿,刘照吐露了点消息,又昏死过去。 这些自然都是提前商量好的。 朱九是玩弄人心的高手,当日既已击溃刘照心防,如今再要拿捏,让他在谢砺面前帮着演戏,也是易如反掌。 谢巍更不必说,前因后果俱已明了,看清二哥真面目后,很乐意配合他布局设伏。 都是魏州城里拔尖的人,做戏起来一个赛一个的逼真。出了暗牢后,谢砺又与谢巍结伴回府,试探虚实。谢巍的回答皆是配合着谢�E的计划,甚至还很认真地跟他探讨背后黑手会是谁。 谢砺哪能想到三弟早已倒向谢�E? 自是信以为真。 次日再去,一切亦有条不紊。 谢砺彻底放了心。 两日审问之后,刘照吐露了哪些东西,他心中已然分明,若再放任,怕是真的要动摇他的根基。且这两回前往暗牢时,他有意无意的招摇,并不像谢�E那样瞒得死紧,除了有谢巍这个挡箭牌,知道暗牢处所的人不再局限。哪怕事发,也有的是地方祸水东引。 先前所生出的杀人灭口的心思,也再无半分迟疑。 这日傍晚,谢砺大摇大摆的去老友家中赴宴,待入夜时分,设法让人诓骗谢巍带着随从赶往暗牢。 谢巍进门没多久,暗牢外轰然作响。 那是军中特制的猛火雷,虽说威力尚且有限,爆起来声音却不小,被点燃了扔到暗牢门口,不消片刻便令周遭火光冲天。且此起彼伏,片刻之间,竟接连响了三四次。对于素来安定的州城而言,这般动静,着实罕见而令人惊惧。 立时有侍卫散向周遭,去寻动静的源头。 防守乍然疏漏,一道黑影飘然而入。 暗牢内众人同样惊愕,谢巍和朱九匆匆率众而出,去瞧外头的缘故。那黑影早已从谢砺口中得知暗牢里的细节,掐着点儿避过旁人,抓住里头片刻空虚,摸到刘照附近后,并未惊扰近处的看守,只将针筒中煨毒的长针疾射而出。 长针悄然没入昏睡的刘照颈间。 两息之间,即气绝而亡。 那黑影竟未撤退,眼睁睁瞧着刘照死了,唇边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咬破藏着的毒丸,视死如归般靠在墙上。 外面脚步传来,是侍卫们匆匆返岗。 朱九最先赶过道跟前,瞧见那道突兀出现的黑影靠墙站着,上前试了试,身体温热而气息已绝。 他同谢巍对视了一眼,抬起黑影和刘照,连同外头的大肥鱼一道捆了,直奔王府而来。 …… 王府里,谢砺赴宴才归,故意喝得薄醉。 他在等一道好消息。 甚至自以为十拿九稳。 谢砺虽半生戎马,在沙场上有赫赫威名,私下里办事时却不喜闹太大的动静。不论是与京城的往来,抑或对谢�E的算计,都尽量藏在暗处,牵涉的人也都极少――毕竟,多个人虽能添些力,却也多了一重风险。 他向来是力求稳妥的。 这次他其实也只动用了两个人。 一人在外面投出猛火雷,借着极大的动静闹出乱子,只要能让外围的看守露出破绽,足够杀手趁空潜入即可。这件事做起来其实并不难,毕竟那地方既是暗牢,为免引人留意,戍卫的人并不算多。 猛火雷是沙场上捣鼓出来的,别处无从得见,那样的震天的动静接二连三,暗牢里不可能无动于衷。 只要人手分散,就有漏洞可趁。 哪怕谢�E在场镇着,也能让杀手寻到潜入之机。 而杀手注定有去无回。 毒针射入要害,以刘照被刑讯摧残后的身体,绝不可能撑过两息。为换他安稳无忧,杀手亦会迅速自绝,哪怕谢巍和朱九察觉了想要阻拦,也没能耐将他生擒。至于留下的身体,杀手去之前就将线索都清理了,神仙都查不到来处。 派出去的两人都是他的亲信,能耐万里挑一,轻易不会出岔子。 事情进展皆如他所料。 唯有一件事,谢砺并不知道。 昨日起,谢�E就已在暗牢周遭两里处安排了眼线盯着动静,今晚他设计骗谢巍过去时,陆恪和徐曜便亲自带人守在了暗牢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在谢�E的盯梢之下,送命的杀手还在其次,投猛火雷的那人才是谢�E寻了许久的肥鱼。 此人名叫徐守亮,是谢砺的心腹。 当初刘照前往峥嵘岭的山寨,就是他在引路,并暗里安排豢养刺客的银钱等事。只不过此人心思极为细腻机敏,加之身形瘦小,比寻常男子轻盈许多,又会一些易容之术,行踪极难查探。 谢�E捉了刘照后,就让人查了徐守亮的底细,奈何此人实在诡诈,做事时半点不留痕迹,着实极难寻觅。 也是在最近,费尽心思寻到的蛛丝马迹送到跟前,谢�E才知道,谢砺做的多半恶事都是由此人经手。 只是行踪十分隐蔽,颇为棘手。 今晚这事在谢砺而言是关乎军中威信和前程生死的,谢�E断定他会用最信重的人,故亲自过来逮这肥鱼。为免打草惊蛇,别说时陆恪和侍卫们,就连他都是一动不动的藏着身形,连呼吸都敛得极轻。 果不其然,徐守亮露了行迹。 三枚猛火雷扔出去,暗牢外动静震天,徐守亮片刻都没拖延耽搁,立时便欲撤离。 但他能耐再大,如何逃得出密网? 一场捕猎悄无声息,擒获此人之后,侍卫拿火把一照,果然这家伙又伪饰了容貌,又黑又瘦的一张脸,也不知怎么弄出的皱纹,一眼看过去竟跟年老的樵夫无异。待伪装被扒去,露出本人的脸来,果真是徐守亮在军中时留下的画像,确信无疑。 谢�E立时启程回府,又命人去请魏州城里要紧的武将和附近的都尉们,让陆恪将先前搜集好的证据搬到厅中。 尤其是从前曾与谢砺并肩杀敌,对谢砺心存敬重、看重旧日交情的,半个都没落下。 像裴缇那种不在魏州的,则由其信重的子侄代替。 众人听闻召见,立时策马而来。 短短两炷香的功夫,王府外马蹄得得,侧厅里人影幢幢,二十余位武将都聚在里面,各自揣测暗生。却因谢�E满身冷厉的端坐在上首,桌上特意摞了些卷宗,都没好交头接耳的乱说,只在椅中坐着,最多换个眼神。 这般动静,自然传入了谢砺耳中。 他料到了事发后会有动静。 却没想到谢�E竟会请那么多人到府里来。 心里到底有些忐忑,他披了件外裳,佯作散步般走过来,身上酒气未散。进了厅,瞧着众人鸦雀无声的架势,他也换上端方姿态,道:“我听着外头动静不小,还以为是府里出了事,特地来瞧瞧。没什么大事吧?” “二叔。”谢�E抬眉看向他。 冷而锋锐的视线,如两道利刃破空刺来。 谢砺料知刘照被刺后他必定生怒,虽觉这目光过于锋锐,却还是笃定自己的谋划,只抬眉回视。 谢�E沉声,“既来了,且入座吧。” 说罢,沉眉收回视线。 谢砺自不会去触他的霉头,端然坐入椅中。 少顷,萧烈姗姗来迟。 他是魏州城里最德高望重的老将,无论王府众人,抑或军中兵将都是极为敬重的。上了年纪的人,腿脚已不似年轻人利索,加之住得颇远,来得最晚。但老人家银发白髯,宝刀未老,几步走来时,仍有虎虎生风的威势。 谢�E向来敬他,站起了身。 其余武将都尉也随之起身相迎。 萧烈入厅拱手,丝毫没仗着老练的资历自居,只有点担心的道:“王爷深夜找末将们过来,莫非是有急事?” “有人劫狱,用的是军中的猛火雷。” 谢�E先将事情抛出,朝外抬了抬手。谢巍最先进来,外裳被烧得有点破了,徐曜与朱九将那黑衣刺客、刘照提进来,连同暗牢里在场的几位侍卫一并带入。他们身上残留猛火雷燃烧后的特殊味道,在厅中格外分明。 朱九先朝诸位老将拱手为礼,而后解释道:“元夕之夜,王爷曾遭遇刺客袭杀,想必诸位都听到过风声。” 当时谢�E虽未声张,谢砺和谢瑁却以为谢�E命不久长,曾请相熟的武将到府里,风声多少传开了。 老将们俱自点头。 朱九遂将谢�E擒获刺客,查到峥嵘岭的头上,后来进京途中遇袭,活捉刘照的事情,尽数都说明白。末了,又道:“今夜,有人以军中的猛火雷滋扰暗牢,这黑衣人趁乱潜入,射杀了刘照。” 猛火雷是军中机密之物,被贼人用来劫狱,背后的意味令人心惊。 饶是最粗心的人都嗅出了危机。 萧烈胸怀坦荡,闻言更是微微作色道:“这劫狱之人,定与军中极为相熟!” 他一开口,谢砺也站了起来,身上淡淡的酒气未散,神情却已掺杂了恰到好处的震惊与暗怒,“是谁如此大胆,竟将此物带到魏州!那人处心积虑的除去刘照,恐怕是跟元夕夜的刺客有关。” 说话间将目光投向谢�E,像与他商议推敲般,沉吟道:“暗牢地处隐蔽,原本不该被旁人所知,莫非……”他端方的脸上神色微变,声音亦迅速压低,“莫非我跟三弟往返时,不慎被人盯上了?” 惊愕与懊悔同时浮起,几可乱真。 谢�E从不知道,自家这位二叔演戏的能耐竟比打仗还厉害。难怪能摆出十几年的兄友弟恭,让故去的谢衮满心信重,交予他仅次于王位的权柄,连他和武氏、谢瑁、谢�b等人,都深信不疑。 但背地里呢? 勾结诚王、豢养刺客,在十几年前就埋下谢瑁的伏笔,欲在长房离间生事。 曾经的慈和姿态,此刻想来只觉森寒。 谢�E既已诱他露出命门,这会儿再懒得虚与委蛇,冷沉的视线压向谢砺时,声音里亦带了些许嘲讽,“不必祸水东引,三叔早就知道暗牢所在,更没人盯梢你们。今晚是谁生事,二叔想必最清楚。” 极为直白的话语,轻轻戳破老谋深算的笃定。 谢砺以为这是试探,神情纹丝未动。 谢�E却已扬声,“带进来!” 话音落处,陆恪提着五花大绑捆起来的徐守亮快步进厅,重重扔在地上。 熟悉至极的脸落入视线,谢砺身子晃了晃,终于惊而失色。 第90章 翻车 谢砺的末日。 谢砺怎么都没想到, 徐守亮竟然会落入谢�E手中。 徐守亮怎可能被谢�E生擒! 他甚至怀疑是在做梦。 半生戎马,在河东这样猛将辈出的地方,谢砺的眼界算是够开阔的, 见识过陆恪和徐曜的能耐, 也知道军中最厉害的斥候有多么强悍的本事。平生所阅无数人中,徐守亮是他见过最出色的, 甚至比谢�E器重的陆恪还要机警周全。 这么多年神出鬼没,从无半点差池。 今晚的事, 原本也十拿九稳。 不过是潜到暗牢附近, 扔出猛火雷后迅速撤退罢了, 对徐守亮来说易如反掌。若不是忌惮谢�E的周密防备, 欲让徐守亮兼负探路与掩护之责,他甚至需要让这把利刃亲自上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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