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了,便征询般瞧向谢�E。 谢�E颔首,取了昭君兜给她穿上。 旁边高氏瞧着这情形,焉能不知谢�E今晚一反常态出来赏灯的用意,遂朝谢淑招了招手,道:“街上挤满了人,去的多了不便照看。你先坐坐,待会陪我去对面的望云阁猜灯谜。” 谢淑会意,讪讪的退回座位。 阿嫣只能跟着谢�E出门,因卢嬷嬷年事渐高,便只带了玉露在身边,徐曜和陈越身着简衣,随从护卫。 …… 楼外星稀月明,花灯齐放。 满街皆是喧嚣笑语,衣香鬓影穿梭往来,人流拥挤如潮。因那座灯轮是满魏州独一份的,百姓们慕名而来,楼前格外拥挤。 阿嫣出了摘星楼,慢慢赏玩两侧的花灯罗扇,没走太远,清越的歌喉便自长街拐角处传来,夹杂儿郎们的欢呼之声。这应是哪家教坊里出的花灯车,以华灯结成彩楼,选坊中最出挑的歌舞伎子献艺,若能捧得哪位姑娘一夜扬名,整年的兴隆生意也就有了。 彩灯美人,原就极为相衬。 莫说城中儿郎们,便是闺阁女儿都饶有兴致,追捧者不在少数。 果然,灯车靠近时人潮随之涌来。 阿嫣笑吟吟的往旁避让,却还是晚了一步,险些被兴冲冲追捧的人踩到。肩上忽而被谁揽住,她随着那力道转身退步,在徐徐飘近的笙箫声中,稳稳跌进了谢�E的怀里,微敞的披风裹住她,结实而温暖。 他今晚穿得清雅,极衬灯市流光。 灯车带着的人群潮水般涌过,阿嫣紧紧贴在她胸前,浑身都似裹在男人的气息里。他身上惯常的威冷在今夜尽数收敛,她稍稍抬眸,看到谢�E唇角噙了笑,脸上被花灯镀了朦胧温柔的一层光芒,就连声音都带了低笑,“看来时机不对,得多等会儿了。” 旁边摊贩趁机凑过来,“公子,给少夫人买个灯笼吧?明月年年,锦屏帐暖,都是新出的雅致式样呢。” 谢�E随意瞥过去,目光却落在新摘的花束上。 明明是寻常的茶梅,今夜却格外温柔。 他要了一朵簪在阿嫣耳畔,只觉花瓣薄软娇艳,却丝毫不及她天姿玉色,一时间有些挪不开眼。 檐下风过,花灯微晃。 阿嫣迎上他的目光,有一瞬失神。 等了片刻,灯车徐徐行过,身后追捧的人亦随之远去,因陈越和徐曜站成人墙拦在外面,再未触及阿嫣分毫。但欢声过处,却也夹杂了旁人寻觅伴侣的声音,想必是被刚才的人潮冲散,正自焦急。这样的场合里,人越多越容易乱,也易失散寻觅。 谢�E瞥了眼玉露,让陈越先将她送回。 而后松开怀抱,那只手极自然的顺着秀臂摩挲而过,牵住阿嫣的手,向那摊贩道:“都有哪些式样?” 摊贩瞧着是浓情蜜意的小夫妻,立时选了时新的花样给他瞧,或是鸳鸯,或是合欢,皆被阿嫣递回去,只留了个着色极有趣的鲤鱼灯笼拿在手里。 左手仍被谢�E握在掌中,她想着方才人潮拥挤而过时的兵荒马乱,怕待会不慎走散了麻烦,没敢挣脱。 倒是谢�E难得赏灯,总该先尽兴再说。 遂含笑挑眉道:“去猜灯谜么?” “走啊。”谢�E无所畏惧。 出乎阿嫣意料的是,谢�E这人虽然瞧着满腹韬略、征战杀伐,于文雅之事甚少留心,平素也将猜谜视为幼稚之事从不参与,真猜起灯谜来却是个老手。天文地理、四海风物,只要不是藏在古书典籍里太生僻的东西,他几乎无所不知,脑袋也极灵活,种种巧思在他跟前几如儿戏。 一路过去,赢得彩头满怀,都给徐曜抱着。 直到徐曜实在没地儿拿,阿嫣才失笑,“这么些彩头拿在怀里,待会可别让人盯上了来抢。这儿离摘星楼已很远了,咱们不如先回去吧,免得母亲焦急。殿下觉得如何?” “在外面留意称呼。”谢�E小声提醒。 阿嫣怔了怔,既不能显露身份,就只试着道:“那就叫……夫君?” 很陌生的称呼,听着却极顺耳。 谢�E颇满意地颔首,携她往水畔走。 魏州城虽算不上依水而居,却也有两道河流穿城而过,沿着河畔婆娑绿柳,多是商户街市。这时节满城热闹,沿水人家尽悬了花灯,虽不及摘星楼附近热闹绚烂,因着水波荡漾,映出泠泠月色,明耀烛光,别有清雅景致。 河上画舫往来,灯影摇碎。 近处正巧聚水成湖,有个彩灯装点的小渡头,临水的店家备了小画舫,可供随意租用,多押些银两便可。 谢�E难得陪她出来赏灯,哪会走回头路? 便让徐曜寻了条船,沿水而行。 月移中天,清圆映在河面。 船桨摇碎月影灯光,一路划过去,两旁楼宇轩丽,缀满了明亮花灯,处处笑语不断。画舫中人瞧着两侧的绚烂景致,酒楼食客亦推窗而望,看着水面上挑灯摇晃的舫船人影,彼此各成风景。 徐曜将彩头扔在舱中,在船头摇桨。 谢�E披风垂落,素来冷峻的眼底难得带了暖色,将方才赢的酒葫芦揭开,喝了两口后递给阿嫣,“这条河穿城而过,也被许多人家引到后院围成湖池,王府里的水也与之相通。” “那咱们就乘船回府?” “有点绕,但不必走回头路。” 这于阿嫣而言自是美事。毕竟来时猜着灯谜边走边歇,不知不觉就走了老远,这会儿能让软绵绵的脚歇歇,自然比赶路的好。 画舫穿桥渡水,周遭渐渐安静。 这一带离热闹的街市颇远,水畔多是高门贵户的府邸后园,虽也挂了些灯笼应景,到底不及别处绚烂。 河道旁亦多高柳老槐,葳蕤繁茂。 阿嫣从前赴宴时,自是从正门厅堂而入,倒还没见过旁人家府邸外的布局。此刻穿行其中,不免问左右园林各是谁家的住处。 谢�E倒有耐心,挨个说给她听。 渐渐的,他的神色却添了稍许凝重。 夜幕中蟾宫明亮如旧,两旁随风摇晃的树影亦无半分异样,但凭着多年征战养出的嗅觉,谢�E能觉出这地方的不同。他不动声色地挪到阿嫣身边,伸左臂将她揽在怀里,右手却只锦绣衣袍中,摸出一把隐蔽藏着的短剑。 “夜深风冷,划快些。” 他若有所指的瞥了眼徐曜,挺拔的身姿随之微绷,目光扫过旁边黑睽睽的树影,忽而拔了阿嫣发间金钗,朝浓密的树冠掷去。夜风掩住树后一招毙命的闷哼,却遮不住水中哗啦而出的动静,埋伏的贼人见画舫停在百步之外并未近前,立时破水而出,围拢过来。 几乎同时,两旁的树冠里有利箭破空而来。 铮然声接二连三,显然埋伏者众。 阿嫣骇然睁目,看到徐曜站在船头,手里硕大的船桨挥舞之间,将靠近他那边的铁箭拦住。 船身猛地晃动起来。 耳畔金戈交鸣,谢�E手中短剑森寒,铁箭几乎被击出火花,或钉在船舱,或没入水中,或被谢�E借力甩出,直奔埋伏的刺客。 一波未尽,破空声接踵而来。 船舱被徐曜的桨揭了顶,木屑乱飞之际,谢�E借船舱之力,揽着阿嫣猛地窜起两丈之高,凭空跃向旁边树丛。 水花四溅,画舫千疮百孔。 徐曜极默契的跃向谢�E四五步外,将阿嫣护在中间,口中哨鸣骤响时,附近亦陆续响起重伤的惨呼。 应是谢�E的暗卫来了。 但这还不够。 能在魏州城中设伏偷袭谢�E,必是有重权在握的内鬼接应铺路,且选的刺客尽是精锐。方才藏身水中的只是少数,两边持弓.弩的能有三十余人,这还只是近处的。对方既选了城内偷袭,显然是抱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打算,欲令谢�E命丧在此。 照此算来,附近总得有百余人,方能有此把握。 是一场恶仗,却也并不陌生。 谢�E选了个围墙角落藏好阿嫣,口中发出短促呼哨,命一名暗卫守住围墙的背面,他岿然站在阿嫣跟前,眸光锋锐,神情沉静。手中短剑击毙右侧抢身袭来的刺客时,身体亦凌空而起,靴底利刃弹出,将左侧那人拦在数步之外。 第44章 吓哭 “你亲一下,或许就不疼了。”…… 远处铁箭如雨, 近处金戈铮然。 袭击来得猝不及防,只是转瞬之间,方才夫妻画舫夜游的闲情尽被击散, 唯余令人心悸的凶恶围攻。 阿嫣躲在角落里, 死死攥着双手。 心神绷得如同拉紧的弓弦,一颗心亦提到了嗓子眼。她哪怕看不到墙后的情形, 也能听到其中惊险―― 河对面的铁箭朝着她和谢�E的方向疾射而来,被暗卫执剑击散, 有些直扑树干, 震得老树乱摇, 有些钉穿墙壁, 强劲的力道撼动灰墙,令墙壁哗啦倾塌, 砸出闷响。 这般利箭若是近身,定会令血肉横飞。 好在谢�E久经沙场眼光老辣,方才一眼扫过, 给阿嫣挑的这地方颇为稳妥。 因是两府分界的角落,围墙修成了丁字, 有多出的那道墙垣支撑, 不至于立时被射塌了砸到身上, 可保阿嫣暂且无虞。 何况, 她的面前还守着谢�E。 潜伏在水中的贼人已经围拢了过来, 手中除却刀剑, 亦有针筒、袖箭之类的暗器, 以对方悍然行刺的歹毒心思,上面想必煨了毒。这东西若在暗夜里近身袭来,实在防不胜防, 尤其近处躲着手无缚鸡之力的阿嫣,极易被击飞的暗器误伤。 谢�E冷眉咬牙,待暗卫冒死赶到跟前时,留了两人守在阿嫣身畔,他反守为攻,解去碍事的披风,短剑横飞之间,鹰鹫展翅般直扑树梢。 短剑横旋,毫无感情的划过脖颈。 被击杀的刺客轰然跌落,砸起满地枯叶。 谢�E衣衫猎猎,脚尖利刃森然,身姿如龙蛇游走,冷厉的眼底泛起血色时,整个人锋芒毕露,剑尖所指,招招皆奔要害而去,迅猛而利落。徐曜如影随形,紧跟在旁边,剑锋扫过之处,惨呼声不绝于耳。 两人一道在沙场出生入死这么些年,龙潭虎穴也不知走了几遭,已然练就无人可及的默契,互为援引而彼此照应。 强击硬闯,腰间旧伤因过度用力而崩裂,血色悄然渗出。 突围攻杀之间,身上亦添新伤。 此起彼伏的痛哼声里,血腥味悄然弥漫。 那些刺客原就是奔谢�E来的,见谢�E出手反杀,剑锋刀刃立时围过去纠缠,谢�E见状,立时将刺客引得更远。 阿嫣的心几乎跳出胸腔。 上回遇袭时,她躲在车厢里,被玉露和卢嬷嬷前后护着,除了后来闻到的血腥味,并未亲眼目睹争斗的惨状。而今夜,月明中天清霜洒遍,即使葳蕤树冠遮得满地昏暗,惊心动魄的杀伐亦清晰入目。 尤其谢�E腾挪辗转的冷酷杀伐,在她紧张的注视里悉数落入眼底。 久闻冷厉之名,今夜终是亲眼得见。 手起剑落,浑似修罗。 已经顾不上害怕畏惧了。 阿嫣瞧着谢�E那边的险象环生,声音在紧张中有些嘶哑,“别管我,去帮谢�E!” 暗卫咬牙,试着发出哨鸣请示。 远处随之应和。 近处袭来的刺客悉被暗卫拦住,但以两人之力守着她,实在绰绰有余。阿嫣见暗卫还没有动身去救的意思,不由急了,“怎么还不去啊!快去帮他!” “王爷说不许失职。”暗卫低声。 这些人皆是亲信,沙场上与谢�E并肩抗敌,寻常都藏身在人群里,不远不近的跟着谢�E,既可留意周遭动静,亦能应对不时之需。关乎性命的事令行禁止,绝不容半点违背。 此刻他交代给暗卫的任务是护着阿嫣,哪怕别处十万火急、命悬一线,只要谢�E没下命令,他们绝不可违令而行。 很显然,谢�E是宁可孤身犯险冒死拼杀,以数人之力迎击近百刺客,也不愿让阿嫣身畔有所疏漏。 行胜于言,他素来果毅决断。 两名暗卫死死咬牙,既不能擅离职守,护卫阿嫣之余,竭力斩除近处的刺客。 阿嫣眼睛都快红了。 搏杀激烈而迅速,援救的人尚未赶到,谢�E失了靠墙的防守之利,已然被刺客重重围困。剧烈摇动的树影里,他再次手刃刺客,受伤的身体也猛的晃了晃。 毕竟是血肉之躯,哪敌得过虎狼围困? 更别说那些刀剑可能淬了毒。 一旦毒物伤及体肤,激烈交战之间,极易损及全身,如釜底抽薪般击垮防守。 阿嫣急哭了,怀着微渺的希望,高声喊道:“司裕,司裕!你在这里吗!” 话音落处,寡言少年飘然而至。 他的身上亦有血迹斑斑,眼底猩红骇人。 …… 自幼受训,司裕极少会有情绪。 今夜却是个例外。 因他遇到了险些取走他性命的旧敌。 去年腊月的时候,司裕奉命刺杀京城里的一位贵人。在他入京之前,买主已经探明了对方住处的布防、戍卫等事,他孤身闯入府中取走性命即可,却未料司裕按照预先的安排进去时,对方并不在屋中,显然是事先知道了风声,将计就计。 虽说情势骤变,但关乎性命的事上彼此谋算是常有的事,司裕从前遇到过这种事,扑空后立时撤退。 才出屋门,便被一群人迎面拦住了。 那群人训练有素,出手极为威猛,比府中原先布防的护卫强了数倍,进退之间极有章法,好似军中对阵。但比起军中刚硬爽直的铁汉,他们的手段却颇阴损,非但有弓.弩毒刃,亦有毒针暗器等物,行事倒像豢养的死士。百般手段用尽,分明是打算诱他深入,生擒之后拷问主使。 司裕头回遭遇那样的险境。 强行拼杀无益,对着几十号先后涌来的高手,他便是杀到筋疲力竭,也逃不出天罗地网。 他只能认准生门,竭力逃脱。 刀林箭雨中孤身突围绝非易事,尤其对方早有防备。司裕唯一能仰仗的唯有漆黑夜色,仗着树影屋宇的掩护,避开满府通明的火把,竭力脱身。追上来的人尽被斩杀,他也在鏖战中身负重伤,直到某个水道交汇处,他将手中兵刃掷向前方树丛,假作逃远之状,而后悄然潜入水底。 追兵在暗夜里迅速飞驰而过。 他屏着呼吸忍痛潜水,游鱼般悄然逆流而上,寻了个僻静处登岸,而后扛着满身的伤,越城墙而出,无声无息。 司裕逃出生天,却伤得极重。 身上不止有刀剑暗器留下的重创,更有淬在上面的毒物,他逃命的间隙里根本无暇处理,那会儿只觉头重脚轻。 他一路奔逃,藏匿在深山里。 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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