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孩子。当初欺瞒蛊惑瑁儿,怕是另有缘故。” 这样的揣测,谢�E也曾有过。 这阵子府里忙着办丧事,他也曾派人找钟嬷嬷的儿子和谢瑁生母的娘家打探过,钟嬷嬷与主母感情颇深,从前并无仇怨。 既不是出于私心的报复,就该是受人胁迫。 谢�E眸色微沉,“母亲怀疑二叔?” “瑁儿是府里的嫡长孙,旁人谁敢打他的主意?便是想要挟钟嬷嬷,也没那个胆子。若这猜测属实,你二叔拿她的家人威逼利诱,钟嬷嬷忌惮他的势力,也未必敢跟你父亲吐露。他们兄弟俩是一母所出,也并肩上过沙场,平白说出来,你父亲必定不会信。” 钟嬷嬷既不敢求助,便只能顺从。 旧主的孩子,比起亲生骨肉来,分量毕竟不及。 更何况还有重利相诱。 如此自幼离间,神不知鬼不觉,待那颗种子生根发芽,于长房一脉而言就是个极深的祸患。 譬如这回,若非谢�E闯过鬼门关,府里早就乱了。 兄弟阋墙争杀,最得利的则是旁支。 三房的谢巍是庶出,且素性爽利飒然,若非谢�E有令或逢战事,寻常甚少跟军中往来,跟不与武将结交。相较之下,二房的谢砺年富力强,非但是嫡出之子,在军中威望甚高,还跟裴缇那样的众将袍泽深厚,一旦谢�E出事,武氏受累,想从年弱的谢�b手里夺过爵位,简直易如反掌。 这猜测虽诛心,却不是没可能。 屋中微静,母子俩无声对视。 谢�E的脸上渐渐笼了寒色,“大哥为人阴毒偏执,但做事的能耐却有限。先前因表妹的事笼络姑姑旧部时,就没收干净尾巴,让徐曜尽数查了出来。此次布置周密,实在出乎所料。他与军中往来不多,河东辖内没这样厉害的刺客,能迅速寻到这些人,也不寻常。” “你怀疑是有人暗中相助?” “且做事隐蔽,没留半点线索。” 武氏脸色微变,下意识往高氏住的方向瞥了眼,郑重道:“你二叔跟旁人不同,在军中威望极高,轻易不好撼动。这些猜测也是捕风捉影,并无实据。等风头过去,你顺着刺客的招供探探他们的老窝,或许会有点眉目。” 谢�E颔首,见她没旁的事叮嘱,先行离去。 …… 阿嫣午睡正酣,对这些自是丝毫不知。 睡醒后,她还迎来了客人。 ――许久不见的徐秉均。 自打投身军中,他就再也没了舞文弄墨的闲情逸致,便是除夕年节里也照训不误。 少年人意气风发,难免好胜争强些,有谢�b那么个弓马骑射绝佳的同龄人摆着,徐秉均格外用功,碰到休沐也拉了谢�b练习骑射。从谢�b口中得知阿嫣无恙,他也颇为放心,除了让谢�b帮着带些东西给阿嫣外,没再造访王府过。 这回也是太久没见,加之近来心慌,才想来瞧瞧。 只是前阵子府里办丧事,阿嫣忙得腾不开手,他就没好意思来搅扰,直到今日才请谢�b引路,带了过来。 与他同行的,竟还有谢淑。 姑嫂俩年纪相若,处境却大相径庭。 阿嫣孤身远嫁成了王妃,身上担着一重重的事情,甚少有闲暇出府。谢淑却还是待嫁的姑娘,因先前没碰着合意的少年郎,始终未提婚事,平素便颇悠闲。除却读书习字看话本之外,这个冬天,她忽而起了学骑射的兴致,不时就拿卷毛小黑狗做饵,逼着谢�b教她射箭。 谢�b原就没几个休沐的日子,被徐秉均和谢淑两头缠着,就只能将两人凑到一处来教。 如实几次,徐秉均跟谢淑也日渐熟悉。 今日同行而来,少年人意气风发,哪怕碍着谢瑁新丧穿得素净,神情间也觉言笑晏晏。 阿嫣瞧着满目蓬勃朝气,笑而相迎。 而后入座奉茶,就着山色闲聊。 元夕刺杀的事谢�E没张扬,除了给几位老将透露了谢瑁罪行外,多余的半个字都没往外传,就连谢淑都不知谢瑁身死的真实缘故。至于遇刺的事,因关乎谢�E性命和王府颜面,她便是知道了也不会往外说,此刻众人聚首,倒是相谈甚换。 末了,徐秉均又去拜见武氏,直至傍晚骑马回营。 阿嫣仍留在家庙,直至老太妃动身回府,才与武氏等人随行回城。 不过进城后,她没急着回府。 而是跟谢淑去街上挑了些新出的笔墨纸砚,又往书肆角落里淘了新近出来的话本,才满意而归。因只有姑嫂俩,她嫌王妃乘的那辆车太富丽招眼,便命侍卫将其空着赶回去,只坐了谢淑的车,慢悠悠的逛过初春的街市。 马车缓缓驶过,帘外春柳如烟。 陈越穿了身深青的衣裳,扮作随从跟在后面,车夫则由司裕充任,乍一眼看上去,与寻常高门贵女无异。 这样的氛围,让阿嫣觉得轻松。 侧帘挂在金钩上,两侧是热气蒸腾的馄饨摊、叽叽喳喳的花鸟摊、贵丽悦目的绸缎庄、奇趣别致的古玩店,妇人牵着孩童去买糖人,仆从拥着贵女去挑首饰,贩夫赚了银钱后眉开眼笑,老人搬了矮凳在门前闲坐,种种市井气象入目,扫尽先前争杀阴谋蒙在心头的那层阴云。 阿嫣脸上渐渐有了笑意。 待回到春波苑,瞧着游廊旁盛放的匆匆迎春,抽了嫩绿的柳丝,拱桥下清澈潺潺的溪水,心中愈觉松快。 遂命人备了桌丰盛精致的晚饭,等谢�E归来。 入暮时分,男人如期而至。 他的身上仍是玄色锦衣,英挺眉眼被蹀躞衬出几分冷峻,挺拔身姿健步而来,看似与从前似无差别。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王爷不止往内院跑得勤快了,回来时神情也不似从前紧绷冷沉,瞧见阿嫣在只说上喂兔子,还过去陪着逗了会儿。 而后秉烛用饭,一室温馨。 因时气渐暖,饭后夫妻俩还在春波苑转了一圈散步消食。 开春是一年农桑之始,素来有诸多典礼,譬如皇帝率百官拜祭天地祈求风调雨顺,皇后率内外命妇举行亲蚕之礼,皆是每年应有之意。谢家施政一方,又袭着尊荣爵位,往年也会办类似的仪典,虽不敢与皇家相比,却也颇隆重,算是上承皇家旨意,下启百姓耕种之事。 阿嫣对这些不太熟,谢�E遂说给她听。 等消食回来,已是戌时末。 夫妻俩熟悉之后,谢�E已经改了回屋后就宽衣沐浴,而后上榻翻书直到睡觉的毛病,多半是等阿嫣沐浴后,他再进去拿剩下的热水擦洗。今夜亦然,宽衣解带之后,他往堆着泥的侧间踱步过去,想在阿嫣沐浴的间隙里捏个小物件,却见她衣衫轻摇,走了过来。 “热水都齐备了,殿下去沐浴么?” “你不去?” “我待会再去。”阿嫣瞧他已取出了泥,有几分手痒,道:“前阵子来去奔忙,走得腿都快僵了。如今既闲下来,就想掺些药汤多泡会儿,怕是要泡许久。殿下先去吧,免得让我耽误了。” 说着话,坐上旁边绣凳,就想玩泥巴。 谢�E却将目光微抬,“腿不舒服?” “许是劳累太过,积久了恐怕伤身。药汤已经调好了,我多泡上几回,歇歇就好了。”阿嫣戳了戳尚未调软的泥巴,已经琢磨起了待会该捏个什么。 手指却忽然被谢�E握住。 他自幼习武,年少时练马步,一站几个时辰是常有的事,那时候也会腿脚僵硬,连抽筋都抽不起来。药汤这种东西他也曾试过,一两天里泡了还行,若积攒的时日一长,能管用的不多。 阿嫣身娇体软,平素多走几步路都能露出疲累之态,这回连着奔忙了半个月,怕是早就累过头了。偏她又懂事,强撑着王妃的姿态不肯坠了府里的脸面,在他跟前都不喊半声苦累,怕是早就成了积弊,光凭几盆汤药未必管事。 谢�E有点心疼,忽而站起身,极熟稔的牵住她的手。 “药汤泡腿未必管用,我给你捏捏。” 说罢,拉着她径直往床榻上走去。 阿嫣瞧着他侧脸,嘴巴张了张,却没敢说话。让谢�E给她捏腿……合适吗? 第49章 动念 走进他心里,在他怀中肆意妄为。…… 仲春天暖, 窗外月移影动,轻风翦翦。 屋里的炭盆已然撤去,唯有玉鼎香炉上淡烟袅袅, 安静吐出香气。 玉露才刚将熏好的衣裳捧进来, 与玉泉一道换了簇新的合欢被褥铺好,见夫妻俩携手走来, 便行礼退了出去。外头卢嬷嬷让人将浴房的水备好后等了半天,正要来请, 瞧见这情形, 也默默退了出去。 这般反应委实暧昧了些。 阿嫣垂着脑袋, 有点欲哭无泪。 就是她连日腿脚疲累, 谢�E心血来潮给她捏个腿而已,又不是要做别的, 她们一个个避嫌成这样是几个意思? 但事已至此,显然不能反悔了。 免得让谢�E觉得她心虚。 遂没话找话的道:“其实卢嬷嬷也会捏腿揉脚的,能给人纾解乏累。只是她如今年纪大了, 每日操心屋子内外的事已颇劳累,实在不好劳烦她。殿下每日忙于公事, 难得有点闲暇歇息, 待会随便捏捏就好了, 也没多大事儿。” 谢�E回头觑她, 烛光下少女云鬓娇颜, 春衫轻薄, 那双眼睛里却分明藏了几分忐忑。 他勾了勾唇, “怕我捏断你的腿?” 阿嫣讪讪的笑了笑。 这男人确乎有随手捏断她腿的能耐,但又没吃错药,不至于平白发疯失了分寸。她若真怕, 也该怕他位高权重,她命小福薄,支使了这尊大佛会折寿。 胡思乱想间,谢�E已然挽起衣袖。 阿嫣褪了珠鞋坐在榻上,将两条腿伸开,低声道:“就是腿肚子有点酸痛,别处并没什么……”话音未落,就见谢�E捧住她一只脚,掀起裙角径直将罗袜褪了,口中道:“坐好。” 阿嫣乖乖闭嘴坐好。 谢�E的动作却在那一瞬微微顿住。 虽说成婚甚久,他其实没怎么认真看过她的腿,白日里有罗裙掩着,到夜间同宿,她也穿了宽松的寝裤,即或能勾勒出修长的轮廓,终归也隔着一层。 然而此刻,她光洁的腿上再无遮掩,明亮烛光照上去,只觉白皙若细瓷。 她天生骨架小,身姿窈窕轻盈,小腿上长的肉也不多不少,入目匀称纤细。手指落上去时,触感却颇绵软,比起那双柔弱无骨的手,有着更令人心颤的盈弱之感。 谢�E忽然就想起来,有几个夜里,她在怀中熟睡,他的手肘碰到她未穿亵衣的胸脯,也是这样温软的触感。 心神有一瞬摇荡。 谢�E轻咳了声,神情是惯常的冷清自持,仿若无事般将她的脚搭在他膝头,轻按了几处,问她痛感如何。而后将两只手呵热,顺着她脚腕徐徐往上揉捏,力道不轻不重,却因熟知经络穴位,颇有效用。 待小腿捏了一遍,又捧了脚丫来揉。 连着半月劳累,她年纪小不好乘肩舆来去,全靠这双绵软的脚奔波。疲惫积攒甚久,在谢�E拿指腹轻揉穴位时,隐有酸痛之感。 阿嫣揪住衣袖,低低哼了声。 谢�E抬眸,“疼吗?” “酸疼。”阿嫣低声。 “那我轻点。”谢�E放缓了力道,见她缩坐在榻上,拿罗裙将膝盖往上遮得严实,细嫩的手指亦揪紧衣袖,眸色不由微深,压着声音道:“紧张什么,怕我吃了你?” “紧、紧张吗?” 阿嫣顾左右而言他,“怕疼罢了。” 谢�E似笑了笑,指腹仍按回她脚掌,道:“会有点酸胀,揉开就好了。” 说话间指尖稍稍用力,在她柔软掌心旋磨。她的脚生得精致,捧在掌心小小的,脚趾微微蜷缩,像是一小把秀白的茉莉,娇姿淡妆。 大抵是劳累后气血不畅,少女眉头轻蹙。 极低的哼哼被她含在嗓子里,落入谢�E眼中,便是长睫羞垂、轻咬薄唇的柔软姿态。直到脚掌经络都揉通些了,蹙着的眉尖才稍稍舒展。 谢�E换了只脚给她揉。 帘帐长垂,春夜里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轻轻打在窗畔树梢,润物无声,落在人心上时,却悄然荡起涟漪。 阿嫣咬唇不出声,呼吸却时轻时重。 谢�E听在耳中,心神愈发紧绷。 手指揉遍脚掌,蔓向小腿。 比起他杀伐时的狠厉,此刻克制着力道的姿态简直温柔之极。阿嫣的目光落在他干净的手指和沉默的侧脸,心底异样渐浓。 直到他的手越过膝盖,她才猛然惊觉。 而后猛地压住了裙角。 谢�E微愕抬眉,正对上她的目光。 腿脚的疲累酸胀消去,此刻浑身轻松舒适,她的脸上惬意犹在。只是眼底添了慌乱,似娇羞似躲闪,在对上他视线的那一瞬低下了头。 “已经好多了。”她连忙缩回脚丫藏在罗裙下,竭力驱走心头异样,脑海里却仍是方才视线相触,谢�E眸中藏着的那簇幽微火苗。 阿嫣万分确信,谢�E改主意了。 好在如今只是个苗头,他端着一方霸主应有的端贵姿态,行事十分收敛,也在克制自持。既然为时不晚,浇瓢凉水应该管用。 至少该让他知道,她没打算在谢家久留。 以他的傲然,想必会适可而止。 阿嫣垂眸稍加思索,很快想到了法子。 “我方才忽然想起来,先前说要跟司裕道谢,因着大哥的事一直没顾上。明日万安寺有法会,我想去敬个香,顺道带些东西谢他。”她状若无事的取了罗袜穿着,又道:“明日殿下有空么?” 话题转得太快,谢�E愣怔了下。 片刻后,才颔首道:“能抽空出来。” “那我们一道去吧?” 阿嫣抬眸觑他,慌乱消弭之后,目光仍有点不自在,无所遁形。 谢�E僵硬道:“好。” 直到阿嫣穿好罗袜,下榻趿鞋进了浴房,谢�E还直愣愣坐在那里,纹丝未动。 坦白说,他方才确实动了旖念。 哪怕最初提出给她捏脚,是因心疼小姑娘吃苦受累还强忍着默然不言。但在手指握着她绵软的脚丫,看到她咬唇垂眸,鬓边烛影摇红,呼吸时轻时重,那样娇软柔旖的姿态终究勾动了心思。 即便他竭力自持克制,在这细雨如酥的春夜里,到底旖念丛生。 她是他的妻,明媒正娶,同床共枕。 先前的偏见与冷傲都已在朝夕相处中磨去,这个阴差阳错来到他身边的小姑娘,非但仙姿玉貌,亦柔韧聪慧。她有书画清逸的才情,师承名家而深藏不露,有安静又要强的性子,身在逆境却不骄不馁,从当初因替嫁而暗遭诟病,到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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