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口到床榻,谢�E最初还颇克制,待唇舌纠缠时勾起积压许久的思念,力道便立时加重。衣裳几乎是被撕裂了丢开,阿嫣被他抱过去困在榻上,唇舌毫无节制的攫取中,肆意欢好是自然而然的事,像是要将久别间的缠绵尽数讨来。大半个后晌,阿嫣被他翻来覆去,恣意索取。 直到后来累了,相拥睡去。 醒来的时候帘帐昏昏,周遭天光朦胧,也不知是何时。屋里静悄悄的,唯有不远处锦屏上合欢春暖,玉鼎间淡烟袅袅,近处芙蓉帐秀软垂落,遮断天光。 谢�E连日疲惫,尚未醒来。 阿嫣倒是睡醒了,哪怕身体懒怠不想动弹,脑袋里却是清醒的。在谢�E怀里贴了会儿,瞧着阔别甚久的眉目怀抱,见他熟睡中眉头微蹙似要翻身,便轻轻挪开,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床帐间气息靡靡,她怕吵醒谢�E,并未下榻去擦洗,见床头胡乱扔着些书信文书,随手取了来瞧。 书信内容甚杂,什么都有。 上头写的东西虽然都关乎朝堂,却也不算至关紧要,难怪被谢�E胡乱丢在此处。 阿嫣随手又翻了一张。 竟是云南节度使递来的书信。 这般人物颇为要紧,原本不该丢在此处的。 阿嫣暗诧,细瞧内容,上头除了些冠冕堂皇之辞,竟还写了件出乎意料的事情――说谢�E驻守边塞,战功赫赫,如今能够打进京城也是意料之中。听闻谢�E身边除了王妃之外再无妾侍,云南节度使愿以嫡女许配为侧妃,成两姓之好。 若谢�E答应,则云南愿臣服归顺,奉为帝王之尊。 若不愿意答应呢? 上头没说。 但以目下的情势来看,谢�E虽占据了京城,也稳住了剑南、河西两位节度使,京城以南的地界却仍未收入囊中。别处都还好说,但凡魏津横扫过的地方,谢�E多半都能拿下,云南却是个偏远之地,想要令其臣服,将军政大权尽数收回,怕是要费些力气的。 那位提出联姻,欲以嫡女许配为侧室,必是想在谢�E登基后谋个贵妃的位子,为往后铺个退路。 倒还真是抛出了个省事的捷径。 可惜找错了人。 这封书信若交给魏津,那位或许很乐意联手,省下力气免得捉襟见肘,但对于谢�E……阿嫣瞥向身侧熟睡的男人,却见他不知他是何时醒过来的,修眉之下双眸炯炯,正觑着她,“在看什么?” “云南递来的书信。” 阿嫣并未避讳,将那书信轻飘飘丢开,就着半躺的姿势滑回他的怀里。瞧他经了数月征战后,袒出的腰腹似比先前更结实劲瘦了些,不由摩挲着试试手感,口中漫不经心地道:“瞧着是个很不错的提议,夫君怎么就丢开了。” “你觉得不错?”谢�E眸色稍深。 “算来也是条捷径呀。” 阿嫣忽而翻身,趴在了他的胸口,掰着指头帮他盘算,“夫君想,云南虽不似剑南那么麻烦,却也是个难啃的骨头。若要派兵强行去平定,千里迢迢的,钱粮兵马都极麻烦。若是应了呢,既能白捡个助力,还能免去一场战事,不是两全其美么?” 她说得煞有介事,仿佛真在为他考虑。 谢�E闻言却轻咬了咬牙,“你真觉得不错?” 阿嫣浅笑未语。 这两个好处听起来确实诱人,不过成婚甚久,她也清楚谢�E的性情,绝不是投机取巧的人。这回若答允联姻换得助力,将来便不好翻脸,等到要收回云南的军政大权时,争斗仍无可避免。谢�E从来都是刮骨疗毒的性子,既要以铁骑踏平天下,定是要四方归服,不给日后留祸患的。 不过心里再清楚,都不及他亲口说出来让人踏实。 感情之中,甜言蜜语谁都爱听。 阿嫣也不例外。 她趴在谢�E胸膛,手指不知何时摩挲到了他喉结,无辜撩拨之间,故意蹙眉道:“难道夫君不想么?” 这话几乎是明知故问! 谢�E素来洞察,哪能瞧不出她的故作认真? 腰腹喉结都被点了簇簇火苗,在睡醒后勾得人蠢蠢欲动。他瞧着她这样满不在乎的模样,心里恨得牙痒痒,猛地翻了个身,将怀里故意撩拨的人儿压在怀里,俯身逼近时,眸底亦藏了暗涌,“若答应联姻,就得娶那个女人!” “那不是正好么?”阿嫣唇边勾起顽皮的笑,语气近乎调侃,“记得夫君曾经说过,我这人空有皮囊,跟夫君所求的相去甚远,随便养着就行,往后要另安排去处的。如今已没人压着夫君了,更不必忌惮赐婚的圣旨,不如就写封和离书……” 她没往下说,眸底的揶揄却几乎要溢出来。 谢�E哪能不记得这几句话? 当时成婚日浅,他囿于昔日的仇恨,亦藏了几分刚愎自负,说这些话时完全没想过会有今日。更没想到,这番话竟会被她听去。 难怪,难怪她从前存有离去之心。 原来她早就听到了,却始终藏着没说,活生生将他的笑话看到了今日。 这小狐狸! 谢�E眸色骤紧,搂紧了怀里的纤细腰肢,几乎咬牙切齿。 “再提和离二字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女鹅是最棒的! 谢谢杨阿毛减肥在路上的地雷呀,么么! 第106章 结局(下) 罗帏绣幕, 雾鬟蝉鬓。 怀里的人温柔娇软,明眸流盼间尽是揶揄的笑,听到他的咬牙威胁也不怕, 妩媚眼角反而挑出几分得意。 谢�E俯首, 狠狠啄她的唇, “往后不许再提!” “唔。”阿嫣蹙眉, 有点不满。 折腾了半个后晌后才睡醒,她这会儿鬓发半松,衣衫俱落,原就十分慵懒,长睫微垂时,脸上竟自露出稍许委屈来, 小声地提醒道:“可当初是你这样说的呀。” 谢�E简直拿她没办法。 脸上有点烧得慌, 他生平头回被个小姑娘问得哑口无言,无奈之下,只能厚着脸皮耍赖, 一把将她扣在怀里,堵着小嘴巴不让她再说话。绵长的亲吻,几乎攫尽她胸腔的气息, 直到阿嫣有点喘不过气, 揪了揪他的衣裳低声呜咽,谢�E才算放过,予她喘息之机。 天色渐晚,外头有说话声隐隐传来,大约是卢嬷嬷怕阿嫣饿着,想隐晦提醒两人起身用晚饭。 谢�E却没松开的意思,只拿指腹抚她眉眼。 “那个时候, 是我有眼无珠。”他将阿嫣罩在怀中,克制着没去玩火,轮廓冷硬如旧,泓邃的眼底却已尽是缱绻,“这样漂亮的美人儿,又聪明又温柔,能娶到是我的福气。往后就算是你想走,我也不舍得放开,阿嫣――” 他的唇摩挲过柔软脸颊,落在她耳畔。 “从前我一心想杀了那狗皇帝,为父亲报仇,半点都不想善待。” “如今却愿意好生葬了他。” “狗皇帝尸位素餐,这辈子没做什么好事,愧对天下百姓,也愧对我河东将士。他做过唯一的好事,就是强行赐婚,将你送到我的身边。你替楚嫱嫁过来,虽是阴差阳错,其实冥冥中自有天意,于我实为幸事。” 极认真的声音,克制得低沉微哑。 当初将莫俦派到京城,生出谋夺皇位之心时,谢�E也曾想过挥师进京时的情形。 彼时丧父未久,他率重兵将犯境之敌斩杀殆尽,踏过尸山血海,恨不能立时杀进京城,将算计谢衮的人斩尽杀绝。哪怕是两人成亲之初,他手握河东十数万雄兵铁骑,铁腕纵横,震慑四方,心中亦有旧恨深藏。即便夺得京城,斩除昏君,心中也只会藏满杀伐狠厉,而无半分温情。 那仍是暗沉浴血的长夜,独自负重而行,坐拥天下却孤家寡人。 如今却迥然不同。 她闯了进来,小心翼翼却又肆无忌惮的闯进他怀里,而后住在心底。 于是春波苑有了昏黄温柔的烛光,令他愈来愈贪恋,愿将她护在怀中走过每个昼夜。揖峰轩有了纤袅瑰艳的身影,陪他在昏暗光影里,寻回少年时骤然尘封的旧梦。侧间里也有了清越的箜篌、雅致的书画,带他体味杀伐烽烟之外的闲逸静好。 像一束明媚春光,冲破黑沉云翳照在他心间,于满身冷硬狠厉中勾出应有的温柔。 这座京城于他便有了别样的意义。 谢�E心中甚为满足。 床榻间的天光愈发昏暗,非但窗外有隐隐说话声,就连阿嫣的独自都有点饿了,轻轻响了声。 谢�E笑而起身,亦揽起了阿嫣。 “朝堂上诸事繁琐积弊深重,想将这破败河山建成个清平盛世,怕是得搭上小半辈子。这么匆匆几十年,拿来陪着你都不够,旁的更不会理会。往后若瞧着那种书信,你都不必多看,扔了就是。征战这么些年,瞧不上那种手段。” 说着话下榻趿鞋,瞧她仍颇懒倦,索性抱起来,到内室稍加盥洗。 阿嫣笑意愈深,靠在他肩上。 诗里说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时日之匆匆流转,总在回首时才能发觉,白日何短,百年易满,她也不想将这时光分与旁人。 床帏之外山河高阔,宫廷巍峨,有她跟谢�E厮守着彼此,就足够了。 …… 晚饭仍颇丰盛。 谢�E自从进了京城就没闲下来过,好容易等到阿嫣赶来,晚饭后散步消食,暂且闭门厮磨。 城防已固,百姓亦不似最初人心惶惶。 楚家和徐家的府邸虽遭魏津搜查,因家眷都已被谢巍和莫俦带到隐蔽处护着,倒没出什么大岔子。等谢�E引兵进京,扫清魏津余孽,便无需再存忌惮。徐太傅与楚家众人陆续回府,有谢�E派侍卫护着,各自都已无恙。 夫妻俩商量过后,打算明日由武氏和阿嫣去趟楚家,隔日夫妻俩去拜望徐太傅。 阿嫣许久未见家人,亦颇期待。 翌日盛装回府,华盖香车,侍从如云。 整个京城都被攥在谢�E手里,剑南、河西也都安生,谢�E这些日虽只说是监国摄政,实则无人能与之争锋,择日登基是板上钉钉的事。这般情势下,刚回京城的汾阳王妃是何身份,明眼人心里都有数,瞧着侍卫开道、骏马华车的架势,艳羡之余亦不无感叹。 想当初皇帝赐婚,楚家嫁女出城时,旁人想着谢�E的狠厉之名,都觉得书香门第娇滴滴的姑娘撑不住太久。 大抵要落个信王妃那样的下场。 谁料今日转身归来,竟已是这般尊荣? 百姓暗中羡叹,楚家人亦心绪复杂。尤其楚元敬夫妇俩,平白错失了尊荣前程,莽撞任性的女儿又受罚未归,瞧着阿嫣的排场,悔得肠子都快烂了。 但他们只能羡慕。 武氏与阿嫣的马车在府门停驻时,夫妻俩跟在楚老夫人的后面,堆出了满脸的笑容,毕恭毕敬。 楚老夫人更不复当初的自命不凡,知道这前朝的一品诰命在谢家面前如尘芥微渺,哪里还敢托大? 从前她偏疼楚嫱,总觉得阿嫣安静寡言,不太喜欢。结果被偏宠的那个枉顾阖家性命捅了大篓子,反倒是阿嫣临危受命,化解了彼时的麻烦。若非谢�E顾念,派了谢巍和莫俦出手庇护,这场皇权更替的祸乱里,太师府怕是要遭横祸。 而今阿嫣归来,明丽瑰艳远胜当初,又有婆母照拂、夫君疼爱,全然出乎所料。 楚老夫人暗自惭愧,满面堆笑。 反倒是楚宸年岁尚小,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上回得谢�E送了好些有趣的玩意儿,又觉得姐夫威风凛凛,着实惦记了许久。这会儿姐姐回来,满心欢喜雀跃,牵着阿嫣的手甚是亲热。 说说笑笑的进了府,奉茶开宴。 阿嫣瞧着熟悉的草木屋舍,唇边亦绽出笑意。 祖母和长房的心思,委实不必理会。 这府邸曾是祖父的居处,也有她的双亲幼弟,藏满年幼时的记忆。 两年辗转,她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却已是云开雾散,前路明澈。 阿嫣心里踏实而满足,瞧着家中亲人尽皆无恙,便扶着婆母入座。武氏与楚元恭夫妇分属亲家,素来都有书信相通,只是两地相隔,未曾当面拜会过而已。如今谢�E进京,她的身份水涨船高,已是满京城命妇求着想拜见的人物,今日亲自过来,皆是看了阿嫣的面子。 席上酒浓菜香,武氏与阿嫣并肩坐着,谈笑之间宾主尽欢,楚元恭夫妇眼见女儿与婆母极融洽,也放心了许多。 直至傍晚,婆媳俩才启程回随园。 曾孺慕先太师才学襟怀之人,瞧着这般做派,倒对靠兵马安身立命的谢家悄然改观。 …… 翌日,谢�E亲自动身,与阿嫣同去拜望徐太傅。 比起没落的太师府,徐家在京城仍有根基,在文官中尤其能说上话。谢�E进京后,曾单独来过徐府一趟,与太傅闭门长谈。之后,徐家父子几个分头奔走,拜望了几位有分量的大儒文官,算是帮谢�E解决些小麻烦。 今日谢�E驾临,徐太傅亲迎入内。 轩峻的府邸在魏津入城时同样遭了严密搜查,令花木盆景损坏了不少,就连书楼都翻得乱七八糟。 好在要紧书册都已藏起。 这几日天气甚好,正宜曝书去潮,徐太傅索性让人将书册尽数搬出来晒晒,等书楼里整理好了,重新装入书柜。 万卷书册,哪怕分几日曝晒,也几乎铺满府邸。 仆从们各分了一摊看守,谢�E和阿嫣进去时,甬道两侧的空地上都铺了木板隔潮,上头书册沐浴阳光,墨香隐约。 阿嫣与徐元娥先去女眷住处,徐太傅则请谢�E入厅喝茶。 “六部官员里,凡跟吉甫有牵扯的王爷早已查明白,无需老朽赘言。先前被吉甫赶走的源廉先生已经应我所请,明日即可到京城。他素有匡国辅政之才、爱护万民之心,在朝中也素有威望,只因吉甫奸诈排挤,才被赶出京城,十年落寞。如今旧朝更替,王爷若亲自去劝,他想必愿意效力。” “随园那边近来甚是繁忙,老朽瞧着,大约都是看清了风向,去向王爷投诚。” “先前那几位跳窜的,老朽和犬子们也都挨个找过。有两位顽固执拗,死守着忠君之心不肯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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