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虽然他自己的武功足以逃脱长公主府的部署,但是在启军大本营里,实在难于登天。 至少要放松慕清音的戒备心,再思考逃跑一事,在此之前不要再露马脚。 “我不会跑的。”谢鹤安说。 “那就好。”慕清音嘴上说着幸好,但是心里不信他。 她依旧攥着他的手,将他带入马车里。 启国皇宫。 启国皇后不过三十有余,已育有一位公主一位皇子,可惜才华并不出众,最后输给了长公主慕清音。 好在慕清音并非心狠手辣之人,许诺他们二人平安的一生。 所以皇后便和长公主结成了联盟,通过两人的联手,后宫格外和谐。 启国皇帝多次夸赞皇后治理有方,又对长公主的仁慈而欣喜。 此时,皇后坐在御花园,对着新开的牡丹花欣赏了片刻,不由得感叹道:“这牡丹看多了,难免庸俗,倒是年前开的梅花不错,可惜命太短。” 慕清音拉着谢鹤安坐在下位。 在皇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谢鹤安突然看到慕清音的手攒紧,两颊的肌肉微微抽动,好像在克制什么。 忽然慕清音轻笑了一声,说:“母后说得是,梅花向来刚烈,不曾在冬日以外的季节开花,就连做成干花也十分困难,所以世人更想拥有他。” “可惜没有人能得到他。”皇后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谢鹤安:“所以你就想着换一朵?本宫还以为殿下眼光毒辣,必然不喜欢这种。” 谢鹤安微微一愣。 慕清音轻笑:“会咬人的还是有点趣味的。” 闻言,皇后的眼神轻蔑了几分,不以为人地摆摆手说:“随你吧,本宫娘家的身份随便拿一个,不要玩过分了。” “谢母后。”慕清音弯腰谢过,然后迅速带走了谢鹤安。 谢鹤安一路上都是蒙的,虽然皇后和慕清音说话都隐晦,但他听明白了慕清音心中有了人。 而他只是那个人的替身而已。 谢景安到底是有多像那人,才让慕清音此等身份的人,也不得不把他人当做替身放在身边? 谢鹤安皱了皱眉头,一路上都不愿意说话。 直到了长公主府,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既然有心悦之人,为何还要与草民纠缠?以殿下的天资,定然能追到他。” 慕清音听到这句话突然顿住脚步,墨色眼眸泛着冷光看他,一字一句道:“没人有资格当他的替身,他是独一无二的,而且……” 她转过身,寂寥笼罩全身,幽幽地声音飘过:“本宫,也配不上他。” 谢鹤安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踏入府门。 那一刻,慕清音好像和慕寒烟融合在一起了。 当年,谢鹤安一身红衣,身后摆着兄长的棺木,耳边全是悲痛的哭声。 而他就看着女子毅然转身走出将军府门。 一样的背影,一样的白衣,一样的孤身。 只可惜前一个被泪水侵染,模糊成记忆,而此刻明阳高照,近在眼前。 谢鹤安下意识抬了抬手,但最终还是放下了。 …… 许是谢鹤安和慕清音进宫一事被人传了出去,近几日来府里拜见之人不在少数。 有些人或许就是来看看皇后娘家的人是谁,他们都明白既然此人已经住入长公主府,想来就是未来的驸马了。 唯有知道谢鹤安真正身份的裴封珩躲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敢出来。 他看着谢鹤安身边的高官显爵,嫉妒的面目狰狞,但是又不敢出来找事了。 因为他根本玩不过两个在慕清音手中活下来的面首。 府中上下,都知道慕清音对谢景安很是珍惜,除了上朝,天天都将他带在身边。 众人也明白谁是府里的主人。 可是,这对谢鹤安并不是好事。 他想回南国——就算现在是启国的国土,他也想回去。 为了能回去,他自然要准备不少盘缠和行李,但这些都无法在慕清音的眼皮子底下做。 正如她所言,全皇城都是她的禁卫军。 一月后,慕清音看着桌面上的玉冠细细挑选,她拿起一个问谢鹤安:“喜欢这个吗?” 谢鹤安点点头。 慕清音满意地将它放入一个盒子里。 过了良久,慕清音又挑了几根,谢鹤安忍不住发问:“殿下,你挑了几天饰品了,这些是用来做什么的?” “当然是成婚时给你用的。”慕清音轻笑了几声,“放心,本宫对这个很有经验,一定给你挑最好的。” 谢鹤安心里一沉,思绪不稳。 他好像不是因为自己要成婚而烦躁,而是听到慕清音经验丰富。 回想起来,启国长公主本身就招过不少面首。 也不知道这些人死了或者还活着的人中,有多少人是穿着她亲手挑的饰品进的长公主府? 好似察觉到了谢鹤安的心情,慕清音问道:“不高兴吗?” 谢鹤安摇摇头,看着她手中的玉冠微微出神。 缓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问出口:“殿下对挑选新郎饰品很擅长?” “嗯,毕竟挑过好几次了。” 慕清音轻描淡写地说出。 谢鹤安心里微微不舒服。 见他这副模样,慕清音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坐到他身边说:“本宫经常帮他挑选,你的款式和他的不一样就行。” 闻言,谢鹤安手脚倏然冰凉,他半垂着眼眸说:“是吗?” “真是可惜,那位公子不能成为驸马,有殿下喜爱恐怕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谢鹤安不管那位公子是不愿还是去世了,总之能膈应到慕清音,他就满足了。 慕清音并没有生气,而是认真看着谢鹤安说:“现在你就有本宫的喜爱,当然也是最幸福的。” “和心悦之人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幸福。”谢鹤安缓缓抬头看向慕清音,“殿下和我一样,只是各有所需而已,算不上幸福。” 慕清音脸色微微一僵,然后快速恢复了表情,继续笑着问:“和本宫一样?你也有心悦之人?” 谢鹤安认真点头:“是,她和殿下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慕清音再也笑不出来了,脸色倏然变得漆黑冷怒,眼中尽是疯狂与偏执。 “谁?” 谢鹤安毫无畏惧地看着她的眼睛:“慕寒烟。” 三个字在平静的池水里炸开,惊动了荷叶上歇息的蜻蜓。 慕清音的脸色怔住,她缓了缓才开口:“南国国师?” “幼时曾有缘见过一次,殿下也知道我们商人总是在各国间辗转的。”谢鹤安找了一个最恰当的理由。 “南国国师亦是倾国倾城之姿,和殿下在相貌上有几分相似。” 此话一出,慕清音嗤笑了一声:“所以,本宫是她的替身?” 谢鹤安平静地说:“殿下也当我是替身,我们各有所需,不点破就这么过挺好的。” 慕清音冷笑:“现在你敢说出来,不怕本宫杀了你吗?” “无所谓。”谢鹤安推开慕清音的手,端起茶杯,“我来长公主府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被杀的准备了。” “毕竟,谁人不知殿下阴晴不定。” 慕清音猛地站起身,眼角微微抽搐,她压不住心中怒火:“谢景安你好大的胆子!” 谢鹤安平静看着杯中水,不为所动。 “来人!把谢景安关起来!” 不等下人进来,谢鹤安自己起身说:“我自己去。” 见状,慕清音愤怒地将桌上的杯子扫在地上,碎了一地。 谢鹤安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动过一毫,他转身往外走去。 待人皆散去,慕清音脸上的怒气一扫而散,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她的伪装! 她转身走入里间,抬眼看向将军挂画。 突然,慕清音的嘴角勾起一丝兴奋的笑容,她伸手抚摸画像上的男子,渐渐的她将额头抵在画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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