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膝头的盒子仿佛燃烧起来,烫得她浑身上下火辣辣疼,脑内只剩嗡嗡的回响。 然而这样费尽心思准备的、沉甸甸的隆重,已经被他丢弃了。 并不光明正大的关系,皂丝麻线的家庭和婚姻,爱粉饰太平胜过一切的父亲。这其中任何一种,都能轻易斩断她和程濡洱短暂的情谊,那匆匆月余、不值一提的情谊,不可能比这些钻石宝贵。 “我不能收。”芝华忍着舌尖苦涩,直直将盒子推回去。 “梁小姐还是别为难我了。”裕生态度坚定,将盒子按回去,“实在不想要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找程先生,亲自还给他。” 去了又有何不同呢?芝华认为,这已经是悄无声息结束的意思。 但心里有个念头,让她忍不住想亲自过去画上句号,送别她人生第一次无疾而终的爱。 43 勇气 这是程濡洱第一次结结实实被灌醉。 周熠找来手底下最爱酗酒的那帮子,围满整张饭桌,啤酒白酒轮番上,象征性安排了几碟清淡的菜式。 “人生总要有一两次为爱借酒消愁的时候。”周熠惯会讲歪道理,指尖夹着一根点燃的烟,随他说话的动作晃,“你这属于,阶段性失恋。” 众人哄笑,饭桌跟着笑声微微震动。程濡洱迷醉地垂着头,看见眼前的酒杯,装着一半啤酒,咕噜咕噜往上炸气泡。 以往应酬时,没有人敢刻意给他灌酒,私下聚会也只是小酌,他不喜欢失控的感觉,醉酒是失控的一种,他几乎不给自己沉溺于酒精的机会。 偶尔醉一次也好,太过清醒也许会做出更失控的事。 他轻敲手机屏幕,安安静静没有新消息,眉头就皱起。裕生最近莫名其妙,办事效率直线下降,一上午过去没传回半点信息。 又两小盏白酒下去,刮着喉咙一路燃烧到心口,热烘烘的醉意突然溃堤,程濡洱揉了揉眉间,仰头靠在椅背上,逐渐昏昏沉沉。 眼瞧他醉过去,周熠示意席间安静下来,嘱咐服务生把凉透的饭菜撤下,差人一左一右架着程濡洱,放到私房菜馆的客房躺着。 倒进加厚的鸭绒床垫里,程濡洱只觉得身体千钧重,被一朵虚无缥缈的云托起,不至于从万里高空摔下。 耳边私有幻听,他呼吸静了片刻,勉强睁眼点开手机,混沌的目光震了震,缓缓点开对话框。 芝华说:“我把钻石头面还给你,太贵重了。” 那场可笑的赌局后,这是她发来的第一句话。 烦躁,无边无垠的烦躁扯碎了那朵云,他不堪重负的心急速下坠。 下一秒,手机被他甩出去,哐当砸在木地板上,屏幕光强撑着闪了几秒,孤寂地湮灭。 汽车驶到私房菜馆前,芝华发去的信息仍石沉大海,她便踟蹰不前,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进去。 裕生也罕有地拿不定主意,坐在车里思忖片刻,摸出手机给周熠打电话:“周先生,我带梁小姐过来了。对,已经在楼下了……好,我们等着。” 尽管都说程濡洱是闹别扭,可裕生从前没处理过老板的感情问题,摸不准这种情绪的轻重,更不好带着梁小姐莽莽撞撞,楞冲上去触霉头。 倘若周熠下来说,此时不算见面的好时机,那可趁早作罢。 在车里等了片刻,看见周熠悠哉地打开门,似乎被外面乌云吓了一跳,定定看了看阴沉的天,尔后不紧不慢走过来。 “今天不是个好日子啊。”他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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