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看不出来是会杀人的人,可是信息又太符合了,特别是那张画像……我觉得简直就是照着我侄子画的……” 现在,几乎所有的信息都对上了。 宋文严肃起身道:“现在我们也怀疑你侄子可能就是本案的嫌疑人,感谢你提供信息,还希望你进一步配合警方的工作。你知道你侄子现在可能在哪里吗?” 谢冬勤连连点头:“我来之前和我侄子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里,他说他是在家,那时候,他的语气有点慌慌张张的,我……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过去……” 宋文问:“他的家中还有其他人吗?” “他的继母也就是我弟妹应该在吧,不过,我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她了。”谢冬勤道。 “麻烦你提供一个电话,我们试着联系一下她。”田鸣道。 谢冬勤马上给出了手机号,田鸣去试着拨了一下,随后对宋文摇了摇头,手机已关机。 宋文问到了这里,在他所画的人物关系图上的继母名字上画了一个圈,他忽然想到了陆司语曾经和他说过的所谓的第一案,生父入狱,继母和他同住,那么这位继母是否还在人间?而这会不是他犯下的第一起人命案呢? 线索问到这里,已经足够确认,谢佳宁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下一步的关键是要对嫌疑人进行抓捕。 宋文和田鸣对视了一眼,田鸣会意,走出了审问室去集结警员,准备出警。 宋文低头沉思了片刻,起身出来追上田鸣道:“我觉得谢佳宁未必会在家里,也有可能已经出逃,但是家里应该有一些相关的证据证物,所以还是要去跑一趟。谢冬勤的话未证实前也不能全信。” 田鸣道:“那宋队看怎么安排?” 宋文略做思索道:“我等下带队人先去嫌犯家里搜捕,你带着一队人去码头他工作的地方,了解下情况。” 田鸣忽然想到了什么:“码头这个地方,船只众多,你说,他会不会走水路出逃?”南城码头人多嘈杂,如果凶手想要趁乱坐船出去,他们会难以寻找。 宋文皱眉道:“凶手昨晚刚做了案,今天中午还在市内,刚才谢冬勤举报后,我就让傅临江去调取身份证下的购票信息,目前还没有反馈,也就是说,他尚未购买旅客船票。如果是上其他的船……他只是一个码头上的下层工人,没有其他人帮忙的话,未必逃得出去。不管怎样,我们做多手准备。” 田鸣应了一声,出去集结队伍。 宋文考虑了一下又打了陆司语的电话,不多时手机接通,宋文喂了一声,然后问陆司语道:“睡醒了吗?吃了晚饭没?” 电话那头,陆司语道:“嗯,早就醒了,自己做了两个菜吃了,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一时半会回不来,这边找到了疑似的嫌疑人,确定了他的住所,马上要出警。想着怕你担心,就告诉你一声。”宋文原来对是否告诉陆司语有点犹豫,但是又怕他像上次一样自己闯过去,就先和他通个气。 手机对面的陆司语也兴奋了起来:“找到了?你们是不是要过去?他的住址在哪边?我过去和你们汇合。” “那好吧,等下我把地址发过去,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到了,跟所有人一起行动。”宋文怕了这位小祖宗,千叮咛万嘱咐,这才跟着其他人上了警车。 . 晚上六点多,南城的一处老小区旁,天边晚霞灿烂,红红的一片,如同被火烧过。 此时,三辆警车,八名位警员集结在了谢佳宁住处的不远处,进行最后的装备整顿,准备施行抓捕行动。多日的追查终于在今天锁定了嫌疑人,所有人既兴奋又有些紧张。 陆司语这次难得听话,没有自己过去,乖乖地等在附近,宋文和他先汇合了,取了一件防弹衣给他穿上,这一批防弹衣是市局刚进的新型装备,比过去的轻薄不少,防弹效果反而更强,宋文一边教他怎么穿,一边帮他扣着腰间的扣。 “这是你第一次参加集体围捕,作为警察,这一关是绕不过去的,这次凶手只有一人,行动准备充足,按理说不会有太多的危险,所以让你过来观摩一下,实习警员没有配枪,你就做后援支应就好。” 作为一位警察,宋文不能拦着陆司语,一辈子都不让他参与追捕行动,但是他一定要尽力保证他的安全。 “你们确定了嫌疑人有枪了吗?”陆司语好奇问,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稍厚的衬衣,配上这件黑色的防弹衣,竟然多了种禁欲的气质,他对今天的行动,有点跃跃欲试。 “还没,但是这种连杀数人的,凶手大都穷凶极恶,会有准备,我们防微杜渐,总是没错。”宋文说着话,伸手环过了陆司语的腰,心想这人的腰真是细到变态。 陆司语低着头随着他摆弄着,安静得像是只乖乖的顺毛兔子,待宋文靠近他时,他忽然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宋文努力稳了心神,正色道:“等下一定要听指挥,你在后面,没有事情不要冒进,安全第一。” 陆司语低声问:“那你呢?” 宋文道:“我是领导,总是要身先士卒,冲在前面的。放心吧,我会小心,单挑群殴我都没输过。” 陆司语看了看这架势道:“看起来,就像是要去打猎似的。”之前他也和宋文在鹿宁围捕过凶手,但是那时候,同伴们多是散兵游勇,现在却是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 宋文想了想:“差不多,凶手就是我们的猎物。” 说到这里,一队人已经准备完成。他们跟着谢冬勤,来到了一处民宅的门口。 谢冬勤远远指了指前面3单元的门口:“就是这里,603的房间,我侄子平时就住在这边。”这民宅的层数不高,六楼是顶楼了。 宋文回头看向身后的诸位警员道:“好,陆司语,王辰,你们两个在这里守着,其他人跟着我上去。” 陆司语一愣,轻声问:“我就守在楼下?”他以为宋文会带他上楼,就算不是第一梯队,也得是第二梯队。没想到这观摩只是在楼下观摩。 宋文正色道:“当然,这位置非常关键,也许嫌犯就在附近活动,也许他会逃下来,你们一定注意安全。”然后宋文塞给他个对讲机,“你拿好这个,随时联络。”他趁着贴近陆司语身边时,小声对他说了三个字,“乖乖的。” 陆司语抱着对讲机,有点无奈地“哦……”了一声。 他也理解宋文的安排,他没有枪,万一遇到点什么事,也许还要别人的保护,这时候把他留在下面是正确的,只是那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大人留在家里的小孩。 和他解释完,宋文带着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上楼了。 等他们在楼洞口消失,王辰坐在了门口的花坛边,“司语,你别那么紧张,过来坐呗,他们估计一会就下来了,回头对讲里也会有消息。” 王辰是这边二队的警员,比陆司语还要大几岁,过去拿过什么搏击冠军,身手不错,他有配枪。宋文把他留在这里,感觉就像是给陆司语当保镖的。之前王辰已经参加过大大小小的多次活动,算得上身经百战,这时候满脸的轻松。 陆司语叹了一口气,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对讲机,没有说话。 王辰转头问谢冬勤:“老伯,今天你是专程来举报那凶手的?” 谢冬勤没提防他忽然和自己说话,慌忙道:“嗯……” 王辰又道:“我听说是你的侄子。” 谢冬勤道:“家里出了个这样的侄子,实在是我们家门不幸啊。” 王辰又问他:“听着口音,你们老家是宁州的?” 谢冬勤点点头:“甘城的。”说完以后,他抬起了左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 陆司语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现在是六点十七分。 王辰似是在楼下呆得无聊,从口袋里取出根烟,还冲着谢冬勤摆了下手。谢冬勤就把那根烟接了过来,点了火吸了一口。 王辰也自己点了一根,随口问他:“那你举报了自己的侄子,也算是大义灭亲了,回头和家里人好交代不?” 谢冬勤眼眉闪躲道:“谁叫他做出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王辰感慨:“你侄子……也真是的,杀了那么多的女人……” 谢冬勤叹口气,吐出了一口烟圈道:“是啊,他活该被抓。”他顿了一下,抬起头问王辰,“你们知道他这样的……最后判几年吗?” 王辰道:“杀了这么多人,肯定是死刑吧。”他不知道这老头为什么问出这样的问题,也许还心存一些侥幸的心理? “死刑?”谢冬勤的身子一颤,似是要摔倒在地。陆司语不动声色,从一旁扶了他一把。 “谢谢。”谢冬勤站稳了身体,他想要推开陆司语的手。可那小警察却拉着他不动了,白皙修长的手指抓得他有点疼。 陆司语抬着头,凝眉看向了楼上的603窗口,按着时间推断,宋文现在应该已经进去了。那间603,又会有什么在等着他呢? 第126章 此时楼上,宋文已经站在了603的门口,这是一户老式的民宅,门是双层,外面一层铁质的防盗门,里面一扇是普通的木门,603在朝南的那一面有个阳台,刚才他们上来前已经确认,阳台的窗是紧闭的。 这地方是老小区,没有隔温隔热层,突破起来也较为简单,如果凶手真的在里面的话,基本是无处可躲。 宋文手中握了枪,压低了声音道:“根据之前的线索,犯罪嫌疑人今天应该知道警方正在追捕他,他不一定在里面,但是大家还是要小心,做好一切准备。” “明白!”队员纷纷点头。 跟着上来的六名队员一共分了三组,宋文和傅临江分别站在门的左右,另外两名队员站在门外两米处,最后两人在楼梯拐弯处准备支应。 马上有人取出工具,开始打开外面的防盗门。老式的防盗门很快就被打开,随后,里面的木门也被锡纸打开。 傅临江最先当前,来到门口,双手扣枪,用腿重重踢了一下眼前的房门。只听咚的一声响,房门应声打开,傅临江随后举枪进入叫了一声:“警察,别动!” 四名队员举着枪在里面扫视了一周,屋里没有开灯,里面也没有人,这里虽然是顶楼,却只有一个阳台可以有光照射进来,此时,屋里拉着窗帘有点黑。 傅临江宋文和后面进来的两位队员搜查了洗手间,厨房,柜子里和床下等死角,确定了里面没有人,这才打开了灯,然后对外面的人道:“安全!” 宋文看着眼前的这间屋子,大约只有五十来平,一个窄的客厅连了个小阳台,没有餐厅,厨房和洗手间非常狭小陈旧,然后就是两间卧室,一间是谢佳宁父亲和继母的房间,另外一间是谢佳宁的房间。 屋子的家具不多,只有床铺以及一些桌椅板凳,客厅里有个海绵塌陷的老沙发,还有一个小茶几,客厅侧面放着两个柜子。 谢佳宁的那一间房间最小,只有大约六平米左右,除了桌椅衣柜,就是靠墙放着的单人床。 “宋队,这里有一些女性的丝袜……”傅临江打开了茶几下的抽屉,面对着满满一箱摆放整齐的女士丝袜,觉得背后都发冷了起来。其中有几条丝袜上面还用纸条标注了时间,而那些时间正是被害人的受害日期。 “果然,就是这个变态!”另一位队员愤愤道,“他现在逃到哪里去了?” 宋文眉头微皱,那些丝袜被凶手大大咧咧地陈列在了屋子里最显眼的茶几里,想必他已经不怕这家里的其他人知道了…… 就在这时,宋文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那是一种淡淡的腥臭味,让人作呕。他随着那味道走到了阳台上,一进入阳台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白色冰柜。 这冰柜也是陈旧的,已经用到发黄,大概是放在这里取代了冰箱的功能。 此时这冰柜通着电,发出电器特有的嗡嗡声,而那种让宋文觉得难闻的味道,就是从这冰柜之中散发出来的。 宋文低头看着冰柜,心中有一些隐隐的不祥预感,他把枪别在身后,戴上了手套,随后用力,一把把冰柜的门向上拉开。 冰柜显然有一段时间未被人打开了,里面的柜壁上布满了白色的冰霜,冷气散发而出,和阳台上的空气相遇,凝成了白烟。 冰柜里面并没有像普通的家庭一般冻着各种的食物,而是冻满了活性炭的炭包。在那些炭包的缝隙里,露出了一丛棕红色的卷发……宋文用手指拿开了附近放着的几包活性炭,就从下面露出了更多,那是一具女人的尸体…… 随着冰柜被打开,那种令人做呕的味道更加浓烈了,那是被冰冻后的尸臭味。 宋文皱眉道:“临江,通知法医,这边有一具尸体。” 然后他拿起对讲机道:“司语,这边安全,我们发现了被害人的一些丝袜,还发现了一具尸体,你把谢冬勤带上来,我们问他点问题。” 陆司语正在楼下站着发呆,他手里的对讲机忽然一响,听了宋文的话,他这才和王辰带着谢冬勤上了楼。 门半掩着,警员们正在对房屋进行搜查,陆司语站在了门口,鼻子嗅了一下,空气里有一种味道,奇怪而又让他觉得熟悉的味道…… 陆司语拉着谢冬勤进了屋里,让他先坐在了沙发上,随后他走到了阳台,那种味道更浓了。 宋文正面对着一个打开的冰柜,看他走过来,轻声道:“死者之前是和他的继母同住的。” 陆司语看到了女人的脸,他接过宋文递过来的手套,伸出手,拨弄着那些炭包,从下面,很快又露出了一只苍白的脚,脚趾上还涂抹着暗红色的指甲…… 这冰柜的下方,藏了一具早已经被冻成了干肉的尸体。 女人是整个人被蜷着,才方在了这个冰柜里的,那尸体已经被冻成了灰白色,皮肤干裂,肢体僵硬,无法掰直。随着炭包被取出,女尸的更多部分露了出来。 宋文探身看去,那是一具完整的女性尸体。 陆司语低头轻声道:“四十岁左右,女性,勒颈而死,冷冻时间有半年多了,应该是他的继母……” 如果按照半年时间推算,眼前女人的死亡时间是早于他们所发现的第一起连环案件的,也就是说,陆司语的推断没有错。 这才是隐藏的第一案。 陆司语的眉头皱得更深,他转头问宋文:“关于凶手的信息,你现在知道多少?” 宋文便把之前谢冬勤所说的低声描述了一遍,陆司语听过之后,低头沉思。 谢佳宁的父亲可能有着暴力的基因,母亲被家暴而死,这位继母却不停地虐待他,在父亲入狱以后,谢佳宁的仇恨就转移在了继母的身上,变态人格的觉醒,最终让沉默寡言的他做出了这样的事…… 这时候,傅临江又走过来汇报道:“宋队,我们已经搜查得差不多了,在桌面上发现了一些填装散弹的痕迹……犯罪嫌疑人可能有枪。而且我刚才让队员去问了对面的邻居,他说在半个小时以前看到过谢佳宁,他的手上拎了个箱子,正在往外走。怀里还抱着个什么东西,用衣服裹着,看不清楚。” 宋文转头问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谢冬勤:“谢佳宁是不是有枪。” “……我侄子他小时候和他爸爸上山打过兔子……用的好像是一种散雾枪……会不会是他偷偷拿过来了?”谢冬勤迟疑着道。 宋文继续问他:“你知不知道,你侄子可能会去哪里?” 谢冬勤摇了摇头:“我……我侄子没有什么朋友,在南城他也没有什么其他亲人,我也不知道,他会逃到什么地方去……” 傅临江思索了一下:“之前的电话线报也说,他中午是在附近的一处餐馆吃饭,看来他那时发现自己在被通缉,就急匆匆赶回这里收拾东西……准备逃走,他会逃到哪里呢?” “通知所有的火车站,汽车客运站,特别是港口田队那边加强防备。”宋文迅速下令,他思索了片刻又道,“他拿了枪,又被通缉,在人多的地方,根本走不远……” 一旁的陆司语忽然眼眸一动,轻声道:“宋队,我有一个方法,可能能够知道谢佳宁在哪里。”他的目光落在了谢冬勤的身上,随后又道,“不过……你得让这些队员都撤出去,我有话,想要单独问问谢冬勤。” 宋文听了他的话,对傅临江道:“临江,你先带其他的队员下去吧,我们问谢冬勤几句话,等下就下来。” 傅临江嗯了一声,马上把其他的队员带了下去。 一时之间,楼上只剩下了宋文,陆司语,还有谢冬勤三个人。 陆司语走到门口,把门锁插上,然后走到了谢冬勤身边问:“老伯,我来问你几句话。你是自己想到,来警局举报你侄子的吗?” “是啊,我看到了电视上的节目,就过来了。”谢冬勤道,“警察同志,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不信……不信你问你们队长。”他不知为何,看到陆司语,就有点害怕,此时把目光求救似地转向了宋文。 宋文这时候也明白了过来,陆司语在怀疑谢冬勤有所隐瞒。对于这个老头,他也一直觉得他有所保留,不敢全信,因为之前的过程简直是太顺了,顺到让他怀疑,这老人就是为了把他们引到这里,拖延时间的。 宋文在一旁双手抱臂,并不准备说什么,等着陆司语问下去。 陆司语的一双眼睛盯着谢冬勤道:“你老家是甘城的,那边的传统就是重男轻女,甚至有让子侄继承遗产的风俗,你膝下无子,谢佳宁在你的码头工作,你一直对他多有照顾,你今天来市局举报他,真的是你自己的主意?” 谢冬勤的嘴角抽动一下:“警察同志你这话说的,还能是谁的主意呢?” 陆司语看着他,目光锐利道:“是谢佳宁让你来的吧?” 谢冬勤叫了起来:“这怎么可能?!我侄子怎么可能会让我来举报他自己?“他嘴巴上辩驳着,声音却颤抖了起来。 “这目的,恐怕有三点,第一,就是为了让你和他撇清关系,第二,可以得到举报奖金,第三,就是利用你为他争取时间。你侄子觉得,既然自己无法躲藏了,那这笔赏金不如给了待自己很好的亲大伯。”陆司语说着话往前走了一步,“而你带我们过来,是为了给他争取时间,让他逃走对吗?你告诉我们,现在谢佳宁,究竟会在哪里?” 谢冬勤往后退挪动了一下身体,几乎把身体缩在了那老旧的沙发里,他摇摇头,咽了一口唾沫道:“我不知道。”但是此时,他的声音和动作已经出卖了他。宋文和陆司语都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你的目光一直往地面看,说明你在说谎,你擦过额头上的汗,说明你很紧张,你数次看了手表,说明时间已经临近……”陆司语说着话,忽地抿了一下唇,走到沙发边拉起了老人,把他一直拖到了阳台上。 他下个动作,就是把冰柜里的那些剩余炭包用手推开。冰柜里的女尸露出了更多。 谢冬勤没有提防,低头看去,就觉得寒冷的冷气铺面而来,一具女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惊慌地叫着:“你……你要干什么?!” “这就是我们在你的侄子家发现的。”陆司语说着话看向冰柜里躺着的女人,“作为死者的亲属,我希望你能够帮我们指认尸体,你认识她吗?” 此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天边夕阳如血,狭小的阳台上,陆司语按亮了灯,白冷色的灯光照了下来,投射在女尸上,那些灯光的照射下,尸体上的冰凌发出了有点瘆人的光。 女尸大约四十岁左右,眼睛微睁着,嘴巴也是张开的。她的头侧着,看似是软软地靠在了肩膀上,可实际被冻得已经僵直,在苍白的脖子上,有明显的红色瘀痕,由于冻了很久,女人的皮肤已经干裂,呈现出一种灰白的颜色,那是属于死人的颜色。 谢冬勤的眼睛里满是惶恐,他颤抖着答道:“认……认识……是我弟弟,后来娶的弟媳。” 陆司语继续问:“那你是否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被害的?” 谢冬勤:“我大概……大概……有三个月没有见过她了……我对她的死,不太清楚……”他的目光躲闪着,不敢看向面前的女尸。 陆司语:“根据尸体的冷冻程度,至少在半年以上。那个时候,你的弟媳应该就已经死了。她的脖子上有红痕,是被勒死的……” 谢冬勤颤声道:“我也是刚刚知道我侄子杀人的事情,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你们在这里问我,就是浪费时间。” “你到现在还在说谎。” 陆司语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他继续冷冷道,“谢冬勤,你的侄子至少杀死了四个人,他是个变态杀人狂,你如果袒护那个凶手,那你本身也是帮凶。你今天帮着放走了他,就会继续有人再死在他的手上。” 谢冬勤的额头上出了冷汗:“我不知道!我侄子的事情和我无关!” 陆司语俊秀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他用手指抚摸着那具冰柜里的尸体:“你看好这张脸,这个人是你的弟媳,你应该不止一次见过她,她曾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会哭,会笑,会疼,是不是逢年过节,她还给你倒过酒,递过菜,说过话……” “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啊……你们放我走……”谢冬勤颤声说着,他脑海中不自由主地回忆起了眼前的女人,回想起了他们过去的见面,回想起了那女人说话的语气,他急于离开这里,那具尸体让他很不舒服。 面前陈列着尸体是一回事,那具尸体是自己认识的人是另一回事,那尸体不光是自己的人,而且还是被害枉死,尸首凄惨无比这又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此时,谢冬勤的额头上显出了冷汗。 年轻的时候,谢冬勤也称得上是个人物,他的手下有那么多的工人,都被他教训得服服帖帖,他的弟弟是个混蛋,可是见了他就收声,他的侄子……虽然他是刚刚知道,但是那是一个杀了数个人的连环杀手。 他的人生之中,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人,但是此时,面对着这位年轻俊秀的小警察,他却怕了…… 谢冬勤见过的其他人,都是热的,最多是爆裂的,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却是冷的。他有着不符合他年龄的沉稳,而且无比敏锐,好像在他的眼睛里,一切秘密都不存在,一切谎言都会被戳破。 更为可怕的是,他面对着尸体,完全没有常人该有的恐惧…… 被陆司语看着,谢冬勤感觉自己是被人吊在了刑架上,似乎下一刻就有尖利的刀会刺穿他的身体……他无法预测,眼前的这个人会说出怎样的话,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就在这瞬间,陆司语舔了下嘴唇,拉了他一下,老人的身体一下子贴在了冰柜之上,他和尸体之间的距离忽然拉近。 谢冬勤被吓得腿软,差点栽倒在了冰柜里,扶住了冰柜的边才稳住了身体。他甚至可以闻到,那尸体飘散而出的尸臭味。 “啊啊啊啊!!救命啊!”谢冬勤疯狂叫喊着。任谁这么面对一具冰冷的尸体,都快要吓到发疯。 宋文此时终于明白,陆司语为什么要让他把其他的人支走。 谢佳宁的出逃是和谢冬勤有谋划的,但是谢冬勤并不知道,他的侄子早就把他的弟媳杀死,冻在了这个冰柜里。陆司语现在是在利用这一点,希望逼迫他说出实话。 陆司语看着谢冬勤在挣扎着,他的脸上一片冷漠。这样的他让宋文有些陌生,可是宋文完全理解他的举动。 他们没有时间了。 现在无论如何不能让谢佳宁逃脱,更不能让更多的人遇害。 而谢冬勤是他们目前唯一的突破口。这位老人在出于亲情,助纣为虐,可是他似乎并不知道,他是在做什么,又会造成怎样的严重后果…… 表面上看,这是不太正规的审问。 可是实际上,这是正与邪,善与恶的较量。 不能输,不能退。 他们必须在短时间内突破谢冬勤的心理防线。 谢冬勤终于站直了身体,往后撤了一步,紧张得攥紧了双手。 “死亡,你好像并不明白,这件事情对于生命来说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谢佳宁究竟都干了什么吧?”陆司语的声音越发地冰冷,他说着话,撩开了女尸垂下来的头发,半遮着面部的头发被撩开,女尸的脸部暴露无遗,那半睁的眼睛,直视着谢冬勤。 谢冬勤站得那么近,他可以看清女尸脸上的毛孔,感觉到那丝丝凉意,女尸半睁的眼睛望着他,死不瞑目…… 陆司语继续道:“这个女人就是被你的亲侄子给杀了,而且他已经杀死了四条生命,按照法律,他是会被判死刑的,他会成为一个通缉犯,再也没有他能够安身的地方,你帮助他出逃根本就只能救得了他一时,救不了他一世。” 宋文也看向了谢冬勤,他可以感觉到这位老人是被亲情绊住了脚,他在旁边道:“如果谢佳宁就这样一走了知。像你这种情节严重的包庇罪,将会判处三到十年的有期徒刑,甚至还要由你向被害人的家属进行赔偿,你想一想,你这么帮你侄子是否值得?等你出狱时,会到多少岁?” 谢冬勤摇头:“我……我不知道……” 陆司语站在冰柜之前,他清秀的面容沾染了冰凌,看上去不带有丝毫的感情,像是一只吐着信子的白色毒蛇:“你看好她的眼睛,记好了她现在的样子,也可以伸出手去,摸一摸她的皮肤,感受一下,死人是什么样子的!” 陆司语说着话,用触碰过尸体的手去拉谢冬勤,“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有一个女儿吧,她也差不多是其中几位死者的年纪,如果死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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