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尬,不想让她们看到我。我想抽完那根烟酒自己先回去。随后,张冬梅就掉下去了。” “也就是说,你也没有亲眼看到,是否是谭姗把张老师推下去的?” 赵雨亮又是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现在,掌握的信息越来越多,可是现在他们还不能确认,就是谭姗杀了张冬梅,还差一位学生姬美云没有审问。 宋文让张子齐把姬美云叫过来,换了赵雨亮。 姬美云还是披着那件红色的薄款风衣,系着薄薄的红色丝巾,她的人如其名,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她的美丽和孟甜甜的网红,谭姗的小家碧玉都不同。 宋文看着坐在审问位置上的女人,她并不是非常瘦弱,脸颊饱满,有着年轻的光泽,她有一种五官明艳,张扬的美丽,这种风格让宋文想起之前的港星,现在这种时候,这种长相的女人已经越来越少。 “钱江的手机我们找到了,其他的同学也都坦白了晚上发生的事情,以及被张冬梅勒索的经历,那么她勒索你,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快要结婚了。”姬美云看向眼前的三名警察开口道,刚才的问讯中,宋文也已经知晓,这是一位准新娘,她的婚礼,就定在不远以后。 嫁入豪门,这几个字听起来就充斥着金钱的味道。 有些人对之嗤之以鼻,但是不管是否承认,这依然是现在很多女人的梦想。 “张冬梅,她从来都不喜欢我,她好像,对班上漂亮的女生天生抱有敌意,这种敌意,是和学习成绩,是否听话完全无关的。那时候,她就经常骂我是贱货,把我叫到讲台前,当众羞辱。” “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剪过我的头发,不许我穿任何暴露身材的衣服,说我是在勾引男人……我不止一次想要转班,但是张冬梅都给打回来,她甚至跑到我家里,求我的父母,一定要我留在班里,原因就是我能够和姐姐一起去学校主持活动,她的脸上有光。” “我的父母是一家小餐馆的帮工,只会切菜和刷碗,他们这一生没有什么所长,却有着两个好看的女儿。他们对知识分子有着莫名的信任,就那么相信了张冬梅的花言巧语。” “后来有一天,是夏天的周五,按照学校规定,学生四点就要离校,张冬梅却把我留了堂,她让我站在教室的后面,不许我回家,后来她们几位老师一起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姬美云说到这里,大大的眼睛闪动了一下,欲言又止,停顿了几秒,她的手攥了一下衣服道:“我们班有个杀人犯,叫做王昊斌,你们知道这件事吗?” 宋文点头:“之前赵雨亮有提到过这个人。” 姬美云继续道:“我在教室的时候,遇到了王昊斌从外面踢球回来。然后……然后他就……” 空荡荡的教学楼,学生们都已经放学了,人去楼空,一位十几岁的杀人犯,遇到了一位独自等待老师的美貌女生,在场的人都是成年人,都猜到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姬美云的眼睛低垂了片刻,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她似乎不愿想起这一段的过往:“后来,是我姐姐发现我一直没有回家,返回学校找我,可是她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张冬梅知道这件事也有点慌了,她先把我和姐姐送回了家,然后见到了我的父母。” 她说到这里,声音还是难以抑制地开始发颤,努力让泪水不流下来:“那时候,她对父母说,都是因为我平时勾引王昊斌,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的父母都非常老实,遇到了这样的事,不知道该信我说的还是信老师说的。” “这个时候,张冬梅又说,我们可以选择报警,但是王昊斌是个杀人犯,他可能会做出任何事情来,如果选择报警,他可能会杀了我们一家。当时我爹妈都被吓傻了,然后张冬梅开始对着我的父母哭着道歉,说自己有错,愿意尽自己的能力把这件事平息下来。” 当时发生了那种事情,张冬梅的说法无疑是在吓唬姬美云的父母,而且她在回避自己的责任,学生出事老师的责任首当其冲,如果姬美云的父母报警或者是告到了学校去,她都会受到处罚,这个时候,张冬梅是在连吓带骗,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一家人不要把事情闹大。 姬美云咬了一下嘴唇,抬起眼眸:“最终,我那没有见过世面的父母被吓住了,他们选择了息事宁人……”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她对父母,对张冬梅都是无比失望的。 “后来,张冬梅又是用什么事情来勒索你呢?”宋文问道。 姬美云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后来,在那件事发生一个月以后,我发现我怀孕了。那时候我刚刚发育没多久,谁都没有想到这样的结果,张冬梅这时候站了出来,说自己也有错,她和妈妈陪我去了医院,然后她付了诊金,把孩子打掉了。” 说到这里,她抬起了头,眼睛看向面前的警察,“这件事,是我整个初中的噩梦,我没有那么憎恨王昊斌反而更恨助纣为虐的张冬梅。如果没有她,如果不是因为她,这些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我慢慢从那些伤痛里走了出来,凭着自己的努力,想去追求我的幸福,而张冬梅……” 十几岁的孩子,受过那样的伤害,还能够站起来,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可是显然,她的恶魔老师并不准备放过她。 姬美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这个女人,在十年以后,在我即将结婚的时候,拍了我当年的流产付款明细来要挟我……” “我的公婆非常传统,他们可以接受我身家贫寒,但是不能接受我有过打胎这件事。我婆婆曾经当着我的面,骂我男友打过胎的前女友,说她是死过人的房子……如果让我的男友还有婆家知道这件事,我的婚就结不成了。张冬梅从我这里勒索了几万元,可是她还不满足……” “随后,就是谭姗来找我……到了现在,这一切都结束了。”说完话,姬美云抬起头来,明艳的眼睛里,有着一种让宋文无法言喻的情绪。 这个故事,甚至要比前几个故事,更为沉重刺痛得多。 张冬梅所做的事,是要毁掉这个女人一生…… 听到这里,连程默的眼圈都有点红了。 宋文也一时沉默。 张冬梅对这个女人的伤害不止一次,她还想要借着这件事敲诈勒索,他对张冬梅的最后一点同情也荡然无存,这样的老师合该千刀万剐。 可是眼下的案子,还要审下去。 这是一位待嫁的新娘,她是否会为了婚姻铤而走险,杀死了张冬梅呢? “姬美云,你承认你的罪行吗?”宋文忽然开口问。 姬美云明显一愣:“什么罪行?” “杀害张老师的罪行。”宋文凝神看向她,“是你把张老师推下去的吧。” 陆司语知道,宋文是在诈眼前的女人,她是憎恨张老师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那个魔鬼一样的老师,曾经让她陷入噩梦,如今又要毁掉她的幸福。 “我没有……”姬美云颤声说道。 “你想不到,我们会有人证吧?就在那时候,赵雨亮也是在天台上,他看到了你!”宋文开口道。 姬美云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然后开口道:“这不可能,我没有上天台,我也没有杀害她。” 她的面容艳丽,很快稳定了情绪,恢复了镇静。 “抬起头来把这句话再说一遍。”宋文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姬美云抬起头,回望着他,她的眼中含泪,红唇微动,下巴于红色纱巾里轻轻蹭过,一字一字地说:“张冬梅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宋文沉默了,似是在考虑她说的是谎言还是真相。 程默在一旁摇摇头,如果姬美云是凶手,面对宋文的连番质问,应该做不到这么坦荡。他觉得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谭姗…… 陆司语落笔写下一个句号,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五份证词。 至此,五份口供问完,案情已经逐渐完整,他们有必要再把谭姗叫回来确认一下了。 第142章 “谭姗,下课后你把作业拿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节课结束,张冬梅照例拖了堂,等到临着上课还有两分钟,下节课的语文老师提前到了才这么说。 两节语文课后的课外活动时间,瘦小的谭姗抱着一摞厚厚重重的作业本,往老师的办公室楼走去。 路上她遇到了英语老师,那个小老头礼貌地侧了身,给她让了路:“谭姗,你又给张老师送作业啊。” 谭姗点点头道:“是的,谢谢王老师。” “唉,你们这数学呀,每一天的作业啊,卷子啊那么多,可是辛苦你这个课代表了。”王老头说这个话的时候摇了摇头,语气有点无奈,张老师的作业布置得有名的多,每天都看到谭姗往办公室不停送作业,有时候要跑好几趟,那些数学作业分AB本,有时候还有练习册和试卷,永远把张冬梅的桌子摆得满当当的。 “我作为课代表,帮助老师是应该的。”谭姗抱着作业回答道。 王老头叹了口气,不知道眼前这位小女孩是不是没有听出来他话语中的讥讽之意。 谭姗扭过头,继续往办公室走,她抿了唇。 她知道其他科的老师是怎么看待张冬梅的。 张冬梅是靠题海战术来维持班上的数学成绩,也因此侵占了其他科目的时间。有时候张冬梅自己判作业判不过来,还会让谭姗帮忙。 不过她还是支持张老师的,她相信,老师也是为了他们好。 老师也是人,也会心情不好,张冬梅虽然经常打骂他们,但是她的课讲得的确很好,很多老师讲不清楚的题,她给别人讲一遍,对方就会了,因此其他的数学老师也经常来请教她,张冬梅的课还经常被评为最优公开课。 身为课代表,她是自豪的,尽管这些工作侵占了她很多的时间,让她需要付出比其他学生更多的努力。 她晚上经常到了深夜才能睡觉,早上又要最早来到学校。 谭姗到了老师的办公室,老师们好像是开会去了,并没有在这边。 谭姗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张老师的座位。把那些厚厚的作业本放在了桌子上。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她忽然发现垃圾桶里好像有着什么东西。 谭姗低下头仔细看了下,那些只是碎纸,却是有点眼熟的碎纸,她忍不住蹲下身来,摆在最上面的一块纸屑上写了一个祝字。 谭姗忽然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了,她颤抖着,把那张纸拿了出来。 昨天,是张老师的生日,她准备了一张画送给了张老师。 最近几周,谭姗每天都是在做完了作业以后画上一小会,陆续续地画了三个星期,有几天都是过了一点才睡,早上五点多又起床。自家父母都心疼她,可是固执的谭姗还是坚持完成了。 那张画她是昨天随着作业一起拿给张老师的,画的是一张工笔的花鸟图,尽管那鸟画的有点不够漂亮,但是她用了心了。 那时候的张老师说谢谢她,说自己很喜欢,然后收下了那张画。 可是现在,她熬了好久才画好的画,已经和废纸一起安静地躺在了垃圾桶里。 谭姗的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她一边哭着,一边从垃圾桶里捡起了那张画,她努力把画拼凑在一起,越是拼,手就越是抖,画不仅被撕碎了,还被揉过,上面沾染了一些看上去像是茶渍的东西。 谭姗觉得,被揉碎的不是自己的画,是自己的一颗心。 她想要不哭,可是泪水根本就不受她的控制,止都止不住。 她过去被张冬梅打的时候没有哭,熬夜写作业的时候没有哭,考试成绩不好的时候没有哭。可是现在,她哭得气都喘不过来。 外面,张冬梅和别人聊天的声音传了进来。 “现在的学生啊,真是不知道人间疾苦,我昨天过生日,就收到了一叠蛋糕卷,你知道我那班长给我了什么?就是一张画,画的锦鸡就像是麻雀似的,我摆在家里都觉得丑呢。” “唉,张老师,你也得明示一些。这是我们工作这么辛苦该得的,你看,我张了张口,好几个学生家长就给我送了卡……” “我们班也有有钱的学生,不过最近都没声没响的,看来我是又要去做下家访了……” “嘘,小声点,最近教务处又查呢。” “怕什么,你没看处长夫人最近换的那个新包,差不多是她一年的工资吧。” 谭姗不想再听他们说话了,她捂着嘴巴,怕被张冬梅听到或者是看到了,还好老师们并没有进入办公室,只在门口停留了片刻就离开了。 谭姗抱着那叠碎纸,哭着跑出了办公室的门…… 那时候的她才知道,人是多么伪善的生物,笑着对你说谢谢的人,心里也许并不喜欢。 . 单独审问到了最后一个阶段,宋文他们把在之前的审问之中,证据指向最多的谭姗叫了过来,谭姗低着头进入了包间,有些惶恐不安地坐在了三人对面的凳子上。 夜色已经更为深沉,窗户外变成了一片黑暗,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嘈杂的声音传了上来。 宋文没有多罗嗦,直奔主题:“在刚才的问话中,你和我们说了谎对吧?” 听了这话,谭姗的双手回收紧握:“我……我没有……”她现在的话全无底气,完全是本能地反驳。 “现在,你的几位同学,已经全部都坦白了。我们找到了钱江的手机,也知道了你组织今晚的聚会的事。”宋文不再和她废话,直接点破。 谭姗低下了头不说话了,在那么多的证言面前,她的狡辩显得无力,她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重点的怀疑对象。 “张冬梅和你借过钱吗?” “借过……三万块钱。我工作的年份不长,几乎是我的全部积蓄。”谭姗小声说。 “她曾经勒索你吗?” 谭姗摇了摇头,“她没有勒索过我。”然后她又补充了一句,“也许是因为,我没有什么把柄落在她那里。而且我是唯一一个听到她说要借钱,主动就借给她的。” “你为什么组织今天的聚会?”宋文继续问。 “因为,我的妈妈半个月前生病了,肾炎,需要住院,我想要张老师还钱。我问了她,她就一直在搪塞我,和她找我借钱时的说辞完全不一样……” 谭姗小声道,“张冬梅……她经常让我帮她打卡,开关电脑之类,所以,我知道她的常用密码,有一次,我无意之中路过她的办公桌,看到了她的一段聊天记录。她在网上和别人提借钱的事。” “我那时候就怀疑,她不止借了我一个人的钱,我……只是害怕她欠的钱很多,没法还我的钱。所以……所以我就……有一次趁着她不在,手机放在桌子上时,翻看了她的手机。” “我才知道,这个女人,她一直在勒索她的学生,我找了其中我认识的几名同学,挨个去私聊了他们。” “最初,我只是想要联合他们一起找张老师要钱,可是后来我想到了,还钱她可能也拿不出来,我们应该惩罚这个女人……” 这个解释还算是合乎情理,宋文问到了接下来的关键问题。 “我们已经有人证证明,你之前在天台上和张冬梅争吵。” 谭姗有些心虚起来,回答的有点结结巴巴:“我们……是有一些的过节……不过……那都是因为……” “因为什么?你是张冬梅的得意门徒,又是她的同事,你为什么要去举报她?”宋文的目光直视向她。 提到了举报那两个字,谭姗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警察比她预料的知道得还要多。 “我是张冬梅最听话的学生,从上学的时候起,她就对我最为信任……可是这种信任,是建立在,建立在……我帮她做各种事情,然后汇报班里情况的基础上。我不止一次地出卖过我的同学,我感觉自己是个背叛了同学的学生,因此我在班上没有朋友……” 谭姗此时的描述中,就可以听出来她很后悔。初中生还没有步入社会,本来应该是相信人性本善的时候,那时候的她却被老师诱惑着,做了一个同学之中的“背叛者”,这种行为带给她的心理压力,无疑是沉重的。 “相比于其他的人,我更贴近张冬梅的生活,有时候我甚至会去她家里帮她取东西,我知道那时候她在和她的丈夫闹离婚,她在家里受了气,就会把脾气发泄到班里,发泄到同学身上。” “我一直以为,我给她做了三年的班长,课代表,作为她班上的班干部,承受的要比普通的班委多得多。尽管这位老师对我们有诸多的责罚,可我还是觉得她是为我们好,至少,她……她待我是不同的,人都是有感情的……可以说,一直是这种独特的感觉,支撑着我……” 谭姗说到这里,抿了一下嘴唇,她的声音一直在颤抖,感觉快要哭出来了,“初三临近毕业的时候,赶上张冬梅过生日,我给她画了一张画,尽管是画的挺稚嫩的吧,但是那是我用了心的,我把画送给了张老师,张老师说谢谢我,她非常感动。可是……随后不久我就在给老师送作业的时候,在张老师的垃圾桶里发现了那张被揉成一团的画,我当时是哭着回教室的。” 直到现在,谭姗还能够回忆起那种感觉,就好像心被人撕碎了一般。 她当时还听到了那些老师的谈话,十年以前,老师行业的监管并不像现在这么严格,给老师送东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从她听到那些话的那天起,她开始质疑自己,也质疑她和张冬梅的关系。 “毕业以后,别的同学都离她远去了,我却因为家里的原因,考了教师资格证,来到了这里教书,我本来以为,做了同事,大家就是平等的。可是从成为同事的第一天起,张冬梅对我的定义就是她的学生……” “她还当我是她没有毕业的学生一样,无休止地要求我,利用我,让我帮她取快递,让我帮她改作业,让我帮她值班。” 谭姗的头埋得更低,好像恨不得想要钻到地下去:“我……天生有点性子软,我不知道该怎么当面拒绝她。每一次下定了决心,下一次绝对不再替她做事了,可是她提出以后,我又乖乖地照做。我……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我真心爱我的工作,我爱护自己的学生,希望他们进步,我关心家庭贫困的学生,给孩子们买蛋糕,带吃的。我会记住他们每个人的喜好和生日,然后在他们的生日时给他们写独特的评语。我去和得了抑郁症的孩子谈心,希望他走出阴影。” “……可是我有时候有点迷茫,我像是在服务那些孩子,讨好那些孩子,我并没有得到他们对等的爱……” “我没收了上课不听讲的学生的手机,却被学生当众呛声,骂我多管闲事。我给学生们分享一些写的很好的散文和文章,被家长说超出了考纲,告到学校。其他老师觉得我好欺负,占我的课堂,暗地里和学生说,如果没时间就不要做我这一科的作业。” “可是为什么,与此同时张冬梅在学校里混得风生水起,她的班级永远被塞得学生都快要坐不下。我面试的时候,因为是张冬梅的学生,所以才得以进入学校任教,难道说,张冬梅那样的老师才是好老师吗?难道说,社会也好,学校也好,家长也好,他们只需要张冬梅那样的老师吗?” 谭姗说到这里抬起头来,这些话是她没有和别人吐露过的,她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迷茫。 她不明白了好老师和坏老师的区别是什么。 好像怎么做,全凭自己的良心。 “我觉得这种现象是不对的,我想要摆脱张冬梅,所以我到教育局去举报了她。” 谭姗说出了她举报张冬梅的原因。 “我想要让我自己的生活回到正轨,想要这个女人因为她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想要证明,她不是一位好老师。” “但是我没有想到,她在没有补课班的收入以后,变本加厉地找人借钱……”谭姗的声音里,满是委屈,她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连锁反应。 “我们是在天台上吵了几句,她也曾想要拉扯我,我那时候把她推倒在天台上,自己拎起包就走了,我离开的时候,她百分百是活着的……” 说到这里,谭姗的身体晃了晃,似是不愿意想起那具尸体。 她曾经是个学生,后来又变成了一位老师,身份的转换让她难以处理协调自己和张冬梅的关系。师与生的对错也经常拷问着她的心灵。 宋文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有什么可以证明,你离开的时候,张冬梅还是活着的,她是在你走后自己跳下去,或者被其他人推下去的呢?” “我……我没法证明……可是……”谭姗摇了摇头。 她转头,求救似的看向了程默:“程爸爸,我真的没有做那样的事,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太紧张了,那水蓝色的衣裙两侧,被她的双手揉得皱成一团。 她感觉自己仿佛才是扒在了楼边的那个人,只要一松手就会从上面坠落,粉身碎骨,她的手指快要抓不住那护栏,快要滑落下来,她慌忙地想要拉住一切东西…… 程默这时候开了口:“谭老师,你刚才说,你之前喝了很多酒,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这句话表面上是帮助谭姗找理由,可是实际上却是指认她为凶手,事已至此,连程默都倒戈了。 “我……我不知道,真的不是我……”谭姗的眼圈红了,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只能重复着,“我……我并没有杀了她……” 宋文点了出来:“谭老师……你之前在视频里提现出来的态度,你之前说谎的时候,可不是像现在这么楚楚可怜。” 包括后来她和张冬梅在顶楼上的争吵,她其实应该是得意的。 不论过去,这对师生发生过什么,今晚,她彻底地碾压了张冬梅,侮辱了她,一洗雪耻。 “所以,你是否在今晚杀害了你的老师张冬梅?”宋文问出了最后的这句话。 只要谭姗承认,今晚的一切就都结束了。 谭姗感觉自己像是狼来了那个故事里的小孩,她在之前说了很多的谎言,到了现在,她终于吐露了心声说出了真相,可是再也没有人相信她了。 她是否在酒精的作用下,把张冬梅推下了楼,她现在自己都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她憎恨那个女人,她推搡过她,她拉着她的头发,那时候心里没有任何的愧意,而是觉得过瘾。 那是她一直想做的事,她用瘦弱的身体把张冬梅牢牢压在了护栏上,看着她挣扎…… 然后……发生了什么? 谭姗感觉自己的记忆断片了。 陆司语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谭姗,他完成了记录,侧头思索了片刻,问谭姗道:“你是否在潜意识里有种恐惧,害怕自己变成张冬梅那样的老师?” 这种恐惧感,未必是具象的,而是心理上抽象的,谭姗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乖学生,她的成长轨迹也是别人规划好的,她对自己的老师,有着惶恐,敬畏,爱戴,这种关系却被张冬梅自己打碎了,在经历了失望之后,谭姗对她的感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曾经的敬仰变成了恨意…… 被点破了心思的谭姗有些惶恐,随后她的泪水流了下来:“你不知道……老师对学生的影响会有多大,特别是再当了老师的我……” 她抽泣着说,“我有时候对着自己的学生生气,当我克制不住时,我会不自觉地说出当初张冬梅和我们说过的话,我会不自由主地用张冬梅惩罚学生的方式,我……我憎恨这样的自己……” 老师的工作压力很大,强度也很大,她厌恶张冬梅,也在厌恶着一直听张冬梅话的自己。 谭姗一直在努力做个她自认为的好老师,可是有些软弱的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坚守这个“好”的定义。 张冬梅对她的烙印太深了,那些影响,那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已经深深印在了她的骨血里。 她有时候单纯的是在发泄,把自己身上曾经受过的痛苦加之于那些学生身上。 让她更为惶恐的是,她发现,那些话语竟然比她的柔声细语还要有用……她的苦口婆心换不来他们的听话,可是张冬梅的调教可以…… 那些学生露出惊恐、惧怕的眼神,他们乖乖听话,低俯下身,开始臣服,从一个一个难以驯化的小魔头变成了听话的绵羊。 面对着这样的答案,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举报,惩戒,和张冬梅在天台上扭打,她只能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证明自己是对的,张冬梅是错的! 她是伸出了手,为了那些哭泣的孩子,也为了当年哭泣的自己。 她杀了张冬梅,就像是把自己杀了一遍。 现在,杀人动机也浮现了。 如果她真的做出了杀师的事,这样的举动源自于她心理层次的挣扎与反抗,这种杀戮是她的自我反思与屠戮。 在她的潜意识里,杀掉张冬梅也就等于杀掉自己负面的一面,杀掉自己还不够完美的一面,将会彻底切断她与张冬梅之间的联系,摒除她加在她身上的阴影。 陆司语看着他所记录的五份证词,从中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事实。 但是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太对。 宋文继续问谭姗:“你是否承认你的罪行?” 谭姗哭着摇摇头,她叫了出来:“我恨她!但是,真的不是我做的,我这一次,没有说谎……” 手上的指甲被抠到几乎剥落,她仿佛感觉自己的身体悬空而起,从高处重重跌下,躺在张冬梅的尸体旁边,鲜血从她的身下不断蔓延而出。 就在这时,空中忽然远远发出了“嘭”的一声响声,接下来,窗外忽然一亮。 外面传来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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