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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另外最后我得说一点,赫斯塔尔。”阿尔巴利诺会让头也不抬地说,他的声音里的愉快多得令人厌恶,简直好像他根本不觉得自己此时此刻身陷囹圄。“虽然显然眼下这个案子的尸检与我无缘了,但是我还是看了些现场照片的——客观地评价,莎拉胸口的那束薄荷草摆放得真难看,你不觉得吗?” “您要是不总说这种不知所谓的话,咱们之间的交流可能会更有价值些,巴克斯先生。”赫斯塔尔冷冰冰地评价。 那个年轻警员显然一头雾水,阿尔巴利诺也不在意,他缓步向门口走去,出门前又毫无必要地补充了一句:“这就好像理查德·诺曼的案子之于礼拜日园丁,我相信他心里对那个‘该隐’的隐喻必然也有相同的看法,否则也不会不辞辛苦地跑去杀托马斯·诺曼。” 他听见了赫斯塔尔毫不掩饰的恼怒的抽气声。 阿尔巴利诺回头看了他一眼,向他挑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残忍地杀害了这位女性。WLPD的知情人士指出,维斯特兰市法医局的首席法医官阿尔巴利诺·巴克斯有重大作案嫌疑,目前,巴克斯先生已经被警方传讯……” 街边一家卫生绝不达标的快餐店里播放着这样的新闻,几乎没人在听播报员呆板的、毫无起伏的声音。神情萎靡的店员在柜台后面忙活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油炸食品和廉价肉类的味道。 有三两个顾客坐在油腻腻的桌子后面,吞咽着自己那一餐绝不美味的午饭。一个膀大腰圆的、穿格子衬衫和灰色长裤的家伙坐在电视前方的一张桌子边,从手里的汉堡里挑出黏糊糊蔫巴巴的生菜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手上的动作已经停下了,而是抬头看着画质不甚清晰的电视:那上面正展示着打着马赛克的受害者图片,美丽的女人的嘴角依然在照片里上挑,主持人正抒发着一些关于情伤和过失杀人的感慨,不太专业,不过反正这也是一个没什么人看的本地电视台。 “目击者称,当晚他们在酒吧里发生争执……” 那个外貌平平无奇的男人看着屏幕中放出的那张首席法医官的照片,照片上的年轻男人正向着观众毫无知觉地微笑。 这个男人似乎没意识到沙拉酱已经沿着自己的手指往下滴了,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就如同看见了什么脏东西。 最后,他恼怒地收紧了手指,用力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你难道不想让我成为被你钉死的那… 阿尔巴利诺·巴克斯躺在维斯特兰市警察局暂时羁押犯人的小隔间里,这个房间很小,只有一张木板床和薄薄的床垫。太阳还没有出来,墙上的高窗里将将漏入一丝昏茫的白光。 莎拉·阿德曼被害的那个案子依然毫无其他进展,而阿尔巴利诺这边受羁押的流程显然也不会因此停下脚步:到这个时候检察官应该已经在申请审前听证了,等到他出庭的时候当然会拒绝认罪,这种暴力事件能不能申请到保释全凭法官决断。 现在阿尔巴利诺不禁有些怀疑,或许他在到达审前听证会现场之前都不会再见到赫斯塔尔。当然,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随时给赫斯塔尔打电话,这至少是他被保障的权利,但是他怀疑就算如此赫斯塔尔也只会再电话里继续嘲讽他,这简直是他们的日常了。 虽然赫斯塔尔搞出这么一通事端主要还是因为希望犯罪现场调查小组的人搜他的住宅,但是阿尔巴利诺毫不怀疑这人看他身陷囹圄也同样津津有味——他们都很清楚,阿尔不想也不会被限制自由,因此,如果他因为什么乱子而意外地有了几年刑期,事情就有趣了。 阿尔巴利诺并非从未做过关于越狱的设想,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现在穷极无聊,在硬邦邦的床上躺到腰酸背痛。就在他打算要不要翻个身的时候,这个小隔间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巴特·哈代站在门口,面色疲惫,似乎还隐隐透出一丝震惊。他沙哑地说:“阿尔,我们现在需要你出来一下。” 阿尔巴利诺说:“哈?” “不是获释,但毕竟在正式判决之前我们假定你是无罪的,”哈代慢慢地点头,“……来吧,我需要你的帮助。” ——维斯特兰市警察局对面有一具尸体。 十月份后气温下降得很快,天际尽头刚泛起一阵白茫茫的色彩。阿尔巴利诺在几个警察的簇拥下来到路对面,他感觉到有些好笑,其中有几个人盯着他的目光就好像他现在会暴起杀人然后跑掉一样。 警局的正对面是两栋楼房之间的窄巷,干净、无人,只是全然沉浸在黑暗之中。现在,墙与墙的阴影之间躺着一个女人,身穿红色的外套,头发散乱,面颊显然被重击过。她的身下没有血泊,但是胸口已然被鲜血浸透。阿尔巴利诺毫不怀疑,如果除掉她身上的衣服,会看见她的胸口有很多凌乱的刀伤。 这具尸体是被一个下夜班的警员发现的,现在痕迹检验人员和法医现场勘察员还都没有到场,阿尔巴利诺和哈代在尸体边上,其他警察正把警戒线拉起来。 “我想这里不是第一现场,要不然不会只有这些血迹,你看这些伤口,她恐怕完全是死于失血过多的。”阿尔巴利诺接过哈代递给他的乳胶手套,在尸体边上蹲下,尽管他现在在法律意义上是人身受到限制的犯罪嫌疑人,但也不妨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帮哈代一个忙。现在他手头没有测尸体温度的探针,但是检查一下尸僵和角膜混浊程度是没问题的。“我估计她死了七八个小时了,现在才不到七点,她可能是午夜时分死去的。” 哈代低低地嗯了一声。 阿尔巴利诺似乎理解了他的言外之意,呛出一声微笑:“你现在不认为我是杀人凶手了?” “我从来不认为你是杀人凶手,当然如果你愿意屈尊告诉我那些骨头的怎么回事就更好了。”哈代疲惫地反驳道。 阿尔巴利诺笑了笑,慢慢地站起来,他俯视着那具尸体,灵魂已经从这躯壳里脱壳而出,于是美丽的容貌也就不再有意义:“你看这些凌乱的刀痕和死者脖子上的约束伤,她手指的那些擦伤和折断的指甲,这些挣扎留下的痕迹……看上去和莎拉的伤口很像,同样是被凶手按倒在地上以后反复刺伤所致。” “很有可能和莎拉·阿德曼的案子是同一个凶手,但是既然不是第一现场,尸体可能就是被可以抛在警局对面的。”哈代沉思着,“或许,是因为新闻报道了我们把你当成嫌疑人逮捕的消息,引起了真正的凶手的不满——因为不满于我们把他的功绩归在了别人的身上,所以通过这具被遗弃的尸体来挑衅我们?” 阿尔巴利诺向着他愉快地眨了眨眼睛:“又或者是个模仿犯,因为特别崇拜我而模仿我的手法,就为了给我脱罪。” “阿尔巴利诺!”哈代斥责道。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慢慢地说道:“……但无论如何,那束薄荷草没法解释,如果是同一个凶手所为,为什么上一个死者身上有薄荷草但是这个就没有?他的签名在改变吗?” 阿尔巴利诺瞥了瞥嘴,显而易见,无论如何他都没法跟哈代解释,他现在的律师为了那个“明塔”的比喻嫁祸了一起凶杀案在他身上,还在尸体上放了一束薄荷草——他知道他只要放下那束薄荷草,阿尔巴利诺就会知道事情是他干的。 正如赫斯塔尔所说,他决定加入这场游戏了。 阿尔巴利诺纵使有千言万语也只能憋在心里,他们沉默无语,面对面前的尸体就好像在膜拜祭坛。而与此同时一辆勘查车拐上大道,在他们身边无声地停下,贝特斯从副驾驶座上跳了下来。 他看上去简直像是在马拉松战役中为雅典人传达胜利消息的菲迪皮茨,虽然表情依然内敛,但是显然心情轻松。他一边快步走向他们的方向,一边提高声音说道:“是一种犬科动物!” 哈代警官迟钝地说道:“……啊?” “我屋后棚子里的骨头残骸,来自一种犬科动物。”阿尔巴利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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