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熟了（H）_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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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宋斯年见状，直接从后面抱住柳如烟，那双大手搭在柳如烟的腰腹间。 “如烟，别打了，我有些担心……” 宋斯年的声音带着颤抖，可他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天知道，他本来只是想借助这件事，让柳如烟和方源离婚的。谁能想到，方源竟然这么想不开，直接跳海自杀了。这样正好。只是，宋斯年的美好幻想很快被打破。现在的他，在柳如烟这里好像失去了任何特权。柳如烟仅用一只手就将他甩飞到地上。 “滚！全给我滚！” 宋斯年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柳如烟。我在她心里那么重要吗？不过，再怎么重要，也不过是一个死人罢了。死人拿什么和活人比？宋斯年很快就安慰好了自己。可宋斯年还没安心几秒，之前被柳如烟派去找方源的那几人就匆匆跑了过来，说出的话直让他心下一惊。 “柳总，救援队在水下找到一部手机。” “好像是先生的。” 柳如烟终于从盛怒中抬起了头。她现在的眼眸一片猩红，像是要滴血。那几人低下头，不敢直视。 “柳总，请您节哀。” 虽然现在方源的遗体还没有找到，但是，谁都清楚，落水好几个小时了，就是神仙转世也活不了。柳如烟缓缓站起身，冷笑一声，眉眼间都是锐利的寒光。 “节哀？我节什么哀？” “谁说方源死了的？啊？就凭一个手机吗？” 柳如烟没有大喊大叫，低声的质问反倒更加压迫人。站在最前面的那人，忐忑地回道： “柳总，这个手机壳……” “手机壳怎么了？一个最普通的手机壳而已，凭什么说是方源的？” “让你们找人就是这么找的吗？” 拍下一切的监控视频、甲板上亲眼看到方源跳海的目击证人、在海里捞到的手机，如此一桩桩一件件，仿佛都在跟柳如烟说—— 我跳海了。他死了。可在商场上从来杀伐果断的柳如烟，却好像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她给自己周身竖起了一道道厚重的屏障，只为阻拦那个人人皆知的真相。几个朋友实在看不下去，出言相劝。 “柳姐，你冷静一点。” “姐夫去了我们都知道你难过，但是你这样自我欺骗也不是办法啊。” “是啊，柳姐，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柳如烟的眼神缓慢扫过刚刚说话的那几人。不说话，但是，警告的意味很足。几个人讪讪闭了嘴。宋斯年却不管不顾地又跑到柳如烟身前，一把抱住了她。 “如烟，他们说得对，方源哥已经去了，但是活着的人还要生活啊。” “如烟，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柳如烟站着不动，思绪却不可控地回到了昨晚。昨晚，她紧紧抱着缠绕着的男人，和他一夜纵情缠绵。而那时候的方源，却身陷囹圄，挣扎无望。想到这里，她只觉得怀中的宋斯年不再柔软细腻，仿佛是吃人的洪水猛兽，伸手再次把他推倒在地。接连两次在柳如烟这里碰了钉子，宋斯年身上又痛，心里又气，干脆坐在地上，无声的低下头来，装柔弱，博同情。房间这边的人越聚越多，几个跟宋斯年关系还算可以的兄弟团看不过去，说道： “不是我说，方源都死了，柳总你还在这里表演什么深情啊？” “表演深情？” 柳如烟睨着眼，不可置信地重复道。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柳总这段时间不是都跟斯年在一起么，现在方源死了，不是正好腾出位置吗？” “就是啊，上次聚会的时候，可是你亲口承认的，说斯年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方源死了不是正好，闹这一出给谁看呢？” 这些残酷的话语，一句一句，传到柳如烟的耳中。柳如烟下意识想要否认。可是，她发现这些人说的都是事实。柳如烟没办法反驳，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肩都耸到了一起，蜷缩成一个可怜的姿势。到现在，柳如烟的眼泪也终于落了下来。柳如烟崩溃的双手掩面，痛哭出声。她明明承诺过，会永远全心全意爱方源。可不过几年时间，她却为了宋斯年，一次次忽略方源。她以为自己可以平衡得很好。可是，原来她根本就做不到。甚至，为了宋斯年的生日，搭上了方源的性命。是她，亲手害死了方源。柳如烟扯出一个苦涩的笑，终于接受了方源的死似的。 “把老公的手机给我吧。” 话音刚落，宋斯年却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直接伸手拦下。 “不行！”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宋斯年，宋斯年紧张得双手都在发抖，却还是紧紧攥着方源的手机。他还记得，昨晚两个人在露台的时候，方源说他开了录音的事情。宋斯年也不知道真假。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好不容易才拥有现在的一切。现在方源也死了，马上，他就能娶柳如烟了。要是因为录音的事情，这一切曝光，那他不就功亏一篑了。想到这些，方源更加坚定，直接把手机藏在了身后。 “如烟，这是方源哥的遗物，等我们回去，一起把这些整理好，烧给方源哥，好吗？” “拿过来！” “现在看，也是徒增伤心，当务之急是把方源哥的遗体打捞上来。” 宋斯年自以为说得有理有据，可柳如烟一个字都不听。 “拿过来！别让我说第三遍。” 宋斯年再也不敢说什么，拿着手机小步向前挪。这几步路的时间，宋斯年一遍遍地按着开机键，他暗自祈祷手机泡水太久，再也无法开机。可是，就在他把手机递给柳如烟的那一瞬间，手机屏幕突然亮了。宋斯年慌了，伸出手想要拿回来，却扑了个空。柳如烟接过手机后，只是沉默地拿掉手机壳。等看到手机壳里放着的两人合照时，怔愣了一瞬，之后，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一般，哭得全身都止不住地颤抖。照片被水泡过，已经有些发白模糊。可是，这张照片里两个人的笑颜，早就深深地刻在了柳如烟的内心深处。这是她和方源结婚证上面的照片。他看着喜欢，多打印了两张。她的那张，放在了名片夹里，每每给人名片的时候，都要热心向人介绍一番，说这是我老公。我的那张，则放在了手机壳里。越回想过去，眼前的现实越难以接受。她到底为什么要背叛方源？柳如烟泪眼模糊，按亮了手机，想要看看方源有没有给她留下些什么。手机屏幕不太灵敏，很多应用都打不开。柳如烟一个个试过去，终于打开了录音文件，却猝不及防地听到了宋斯年的声音。 “方源哥，你还不知道如烟姐把你的孩子打掉了吧？而且你说要是如烟知道你为了别的女人打架，会不会很生气？” “我推你的力度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伤口，是你本来就受伤了，我才踹的你！” “笑？方源，你再笑啊！” “你想说别墅的客厅有录像是吗？早就让我删除了，你难道以为我会留下那些对我不利的证据吗？” “一点让你快乐的药罢了，柳如烟一直不跟你提离婚，不就是介意我在国外跟别人同居多年么？” “现在好了，等你也脏了，如烟就会和我在一起了！” “方源，你就好好享受今晚吧。” 录音放完，乱成一团的房间安静得落针可闻。柳如烟不可置信地看着宋斯年。录音文件自动循环播放，宋斯年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哥，你还不知道如烟姐把你的孩子打掉了吧？…… 柳如烟不敢相信。手机里，宋斯年的声音，显得那么陌生。所以那天，方源知道了她瞒着他的事情，而且是宋斯年将方源从楼梯上踹了下来，之后，竟然还倒打一耙，反过来诬陷方源。而昨晚方源遭受的一切，竟然也都是宋斯年策划的！柳如烟用力捶打着头，她简直不敢想象，方源这段时间到底受了多少委屈。他被宋斯年这么欺负，却从来没有跟她埋怨过一句。不该是这样的。是她让方源失望了。她就是个渣女王八蛋！宋斯年是凶手，那她柳如烟就是帮凶！思及此，柳如烟锐利的目光直直望向宋斯年。宋斯年脸色煞白，嘴唇都在抖。 “如烟，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 “宋斯年，你跳下去，给方源赔罪吧。” 柳如烟的声音宛如地府罗刹。话音刚落，不光是宋斯年，其他人脸上也都是惊惧。他们刚刚可是亲眼看见，柳如烟对昨晚侵犯方源那人下手有多狠毒。要不是有人拦着，那人早就被硬生生打死了。现在，柳如烟让宋斯年下去陪方源，也绝对不是一句简单的威胁而已。宋斯年吓得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含着哭腔说道： “如烟，你不能这么对我，呜呜呜……” “我知道方源哥死了，你心里难受，可是，这也不是我想看到的啊！” “我只是想让他退出，和你在一起，如烟，我只是太爱你了，难道爱一个人也有错吗？” 宋斯年哭得可怜，一字一句，诉说着自己对柳如烟的爱意。 “是，我是做错了，可我们是青梅竹马，我们明明是互相喜欢的，为什么啊？为什么你要去喜欢一个突然出现的方源啊？” “你说过会一直等我，一直爱我的，如烟，你都忘了吗？” “就当方源从来没有出现过，我们重新开始，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宋斯年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不少人都被他这番话打动，眼神由最初的鄙夷转为心疼。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尤其是这些二代们，家中母亲斗小三的戏码，他们从小看到大。宋斯年这点招数，实在算不上什么。非要说的话，那只能说是方源太无能，太窝囊。一杯酒，就要了他的命。有人不忍心，帮着宋斯年求情。 “柳姐，斯年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闭嘴！” 柳如烟再也没有耐心听下去，直接打断道： “宋斯年，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还有……” “不要让我发现你还有事瞒着我！” 宋斯年听见柳如烟的话，哭着摇头。 “不要，我不要，呜呜呜……” “如烟，求你了，看在爸爸妈妈的面子上，原谅我这一次吧。” “如烟，我爱你，我离不开你的。” 柳如烟看向宋斯年，眼中一片凉薄，再无一丝情意。 “要不是看在爸妈的面子上，你以为今天还能有命活？” 宋斯年不死心，还欲再说些什么，被几个有眼色的人直接连拉带拽给拖走了。再闹下去，柳如烟不顾宋家过往的养育之恩，真把宋斯年扔下去，这也说不准。房间里这些人陆续都退了下去，那个被柳如烟打得半死的人，也早就被人拖走了。柳如烟一个人，抱着方源的手机，倒在地上，只觉得心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紧，好像马上就要窒息而亡。曾几何时，她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全部都被方源填满。我朝她笑一笑，她就能开心一整天。而方源也如她那般，满心满眼都是她。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失去方源。她还记得，当年，她和宋斯年的那场婚礼，她被宋斯年羞辱个彻底。那时候，她拿着钻戒等待宋斯年入场，而宋斯年却早已经丢下她出国，只托朋友留下了一句话。 “柳如烟，你一个司机的女儿，也配和我结婚？” 柳如烟深受情伤，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日夜酗酒，最后还把自己喝进了医院。而她和方源的初见，就是在医院里。之后，方源就好像一束明媚的阳光，直直闯进柳如烟的生活中，带着她走出了那段感情的阴霾。后来，柳如烟在月色下和方源表白。她说她是见不得光的月亮，我是她的太阳，只有和方源在一起，才有活着的动力。我笑着说她肉麻，可还是红了双眼，在月色下点头答应了她的告白。柳如烟还记得，她将方源紧紧拥在怀中时，他说的那句话。 “那你要一直爱我。如果你不爱我，我就会离开。不要对我说谎，我什么都知道。” 甜蜜的过往，此时回忆起来，全都是心痛。柳如烟望着露台的方向，失神地不住呢喃： “方源，是因为我骗了你，你才要离开吗？”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