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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小说> 冷王的狂魅夫君(H) > 第7章

第7章

卫国公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长随不必扶着自己。 顾非池眼底露出哀痛,用一方干净的帕子帮卫国公擦干净了嘴角的血迹。 长随往后退了一步,注意到了跟在顾非池后方进屋的萧燕飞,若有所思地轻轻蹙眉。 世子爷是悄悄回府的,带国公爷出来时没有惊动任何人,只说是请了一个大夫给国公爷看一看,却不曾想这位大夫竟然是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 仿佛在验证他心里的猜测,就听顾非池对卫国公道: “爹,大夫来了。” 榻上的卫国公也看向了渐行渐近的萧燕飞,眼神带着几分审视,几分惊讶。 他的表情十分的淡然,豁达,满面病容掩不住那种岳峙渊渟的气度。 他征战沙场近三十年,经历过太多生死存亡的磨砺,也见过身边不知多少同袍战友身陨,他早就看破了生死。 病来如山倒,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已经无药可治,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他几次想要交代后事,可儿子一直不死心,四处寻医问药。 他这次答应过来,也是为了不让儿子失望,不想给儿子留下遗憾。 第14章 这个叫药片,是师门的禁方。 卫国公既便并不认为这个小姑娘能治好自己的病,脸上也并无轻慢之色,语气温和地问了一句:“敢问姑娘贵姓?” 他在看萧燕飞,萧燕飞也在观察他的症状,还特意瞥了一眼帕子上的血痰,眸色微凝。 与此同时,她落落大方地答道:“我姓萧。” “见过国公爷。”她对着卫国公拱了拱手,算是见礼,又转而问顾非池,“顾世子,令尊的脉案有吗?” “利叔。”顾非池对着长随喊了一声。 利叔就取了一叠脉案过来,看着萧燕飞的眼神中透着一丝质疑。 这么个最多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就算会医术,又能看过多少病症,她真的能治好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病吗?! 利叔转头又朝顾非池看去,欲言又止。 萧燕飞低头看起了那叠绢纸。 这里面不仅有太医院、万草堂的脉案,还有他们开的一些方子。 萧燕飞一张接着一张地往下看,看得飞快,心里不得不感慨宁舒郡主的记性真是不错,郡主昨天转述的关于卫国公的那些症状都对,只是脉案上写得更详细,还提到了卫国公舌苔薄黄,脉数而实,浊唾涎沫,咳嗽喘满等等。 等看完这些脉案,她已是大致有数了,但还是装模作样地给卫国公号了脉,做出一副凝神探脉的样子。 其实她压根把不出什么。 中医需要专科专学,她这种选修生,也就会摸个浮脉、沉脉、滑脉什么的,最多只能算是三脚猫功夫。 也因而,对她来说,如今最麻烦的就是断症。 单单是肺炎与肺结核在发病时就有不少相似的症状,像是咳嗽、发热、血痰等等,这两种疾病很容易混淆。 若是在现代,可以验血、验痰并结合影像学检查来断症。 但这里是古代,这些都没有! 幸好,古代不乏高明的中医,太医院的太医自是各种翘楚,尤其是那手号脉的手法,让萧燕飞只有仰望叹服的份。 她不会把脉,却可以看脉案! 这一刻,萧燕飞特别感谢教授对他们这些选修生也是要求严格,盯着他们背方子,看脉案。 她不能说精于脉案,七七八八总是有的。 结合卫国公的症状和手头的脉案,萧燕飞可以确定,卫国公得的就是肺炎没错。 而且,已经快要演变到了重症肺炎。 倘若真到了重症,那可是会导致呼吸衰竭,甚至造成多器官功能衰竭的,就不是单单吃些药就能好的了。 她来得正是时候。 断了症后,萧燕飞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不少,眉眼含笑。 她用意念从她的宝贝急救箱里取了莫西沙星、扑热息痛还有止咳药,假装是从她随身带的那只小木箱里取的,又让人取一杯温水来。 她特意避开了难以解释的胶囊和止咳糖浆,只拿出了药片,用三个瓷瓶分装。 “这暗红色药片是消……咳,消脓的,每日一片,都要在这个时辰服用。” “这是退烧的,每次一片,一天三次,必须间隔两个时辰以上,最多不可超过四次。” “最后这种是止咳化痰的,每次一片,一日三次。” “这些药只要以水吞服就可以了。” 利叔没想到她只是简单地给国公爷搭了脉,甚至没有开方,居然就直接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成药。 他低头看着桌上这些乱七八糟的药片,不禁锁紧了粗眉。 这是药? 哪有药是长这个样子的?! 医馆药铺里的药丸大都是黑褐色的,散发着药香。 但是,瓷瓶中的这些药不是白色,就是暗红色,药片的形状也很怪异,怎么看怎么可疑。 再说了,大夫开药都得对症,像这位萧姑娘这样随便拿出的药片,能对症吗?! 利叔心里对萧燕飞的怀疑更浓了,面沉如水。 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从未见过有大夫是这么治病的!! 这不会是哪里来的江湖骗子吧!! 萧燕飞心知肚明她拿出的药片稍微有点出格,但已经比那些个胶囊啊,吊瓶什么的,容易让人接受了。 她用早就想好的词,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个叫药片,是师门的禁方,就跟那些蜜丸一样。” 那些“人参养荣丸”,“安宫牛黄丸”什么的都属于蜜丸,是药材细粉用蜂蜜粘合制成的丸剂。 在古代,中医之所以能生生不息,关键就在于传承,可以说,历代名医大多数都是父子、师徒传承,一代传一代。每一家都有自己独门的秘密医方,称之为禁方。 这禁方是不轻易传授给他人的。 《灵枢经》中就有一句话:“此先师之所禁,坐私传之也,割臂歃血之盟也。” 但凡说到“禁方”,只要不是太过出格,不会有人不识趣地继续追问。 哪怕信口胡说,萧燕飞也是半点都不心虚,笑盈盈地看着顾非池。 少女那双猫一样的大眼睛很漂亮,黑白分明,仿佛夏夜的满天星辰都倒映在她眸中,自信满满。 顾非池从桌上拿起了其中一个药瓶,嗅了嗅,又取出一粒白色的药片看了看。 这白色的药片与昨天萧燕飞在藏经阁里给的另一种药片有些相似,又不太一样,且同样地看不出是何种药材。 在昨天以前,他还从没见过这样的药,在藏经阁时,他心里其实对萧燕飞的医术持有□□成的怀疑。 直到昨夜,谢无端突发高烧,昏迷不醒,汤药、针灸、冷敷都试了,怎么也退不了烧,他才冒险试了她留下的那种药片,没想到凌晨时,谢无端的烧就开始退了,还醒了一次…… 而父亲…… 顾非池看着榻上憔悴虚弱的卫国公。 太医说了,父亲怕是撑不过三五日,若是烧再不退,随时可能会昏迷。 这一旦昏迷,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顾非池将手里的白色药片捏在指尖,转了转。 他问道:“这药需要服几天?” “就先吃三天吧,三天后再复诊。”萧燕飞又执笔把每种药物的服用量都写了下来,就怕他们把药的分量搞错了。 “还有,服药期间,暂时先把别的药都停了。” 萧燕飞心道:有些草药是不能和抗生素混用的,索性就先别吃了。 听到这里,忍了又忍的利叔终于忍不下去,略显僵硬地问道:“萧姑娘,只服这么几个药……药片就够了?” 太医以及京中名医用了那么多名贵的药材,都治不好国公爷,若是现在擅自停药,国公爷岂不是更撑不住了?! 面对对方的质疑,萧燕飞并不恼。 她从从容容地说道:“《洛医汇讲》有云:用方简者,其术日精;用方繁者,其术日粗。” “用药如用兵,将在谋而不在勇。” 意思是,用药贵精而不在多。 卫国公听着一愣,再看萧燕飞时,淡然的眼眸中多了几分另眼相看的赞赏。 他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很有趣。 他展眉笑了笑,道:“好一句‘将在谋而不在勇’,这用药与用兵的确都是关乎生死之事。” 他这一笑,就引发了咳嗽,又连连咳了好几下,利叔连忙给他抚背。 等气息平稳后,卫国公喝了几口温水润嗓,就示意利叔把药给他。 利叔目露游移,可卫国公眼神坚定。 他自知命不久矣,也能坦然赴死。 死去的人无牵无挂,而活着的人却会因为自责、遗憾而悔恨余生。 就是为了让儿子心安,他也愿意试一试。 卫国公很爽快地服下了第一次的剂量。 对此,萧燕飞颇为满意。 作为医生,她最喜欢的就是听话配合的病人了。 “国公爷,您吃了药后,大概一炷香到半个时辰内就会退烧。服药期间切不可饮酒,也不能吃辛辣油腻的食物。” 虽说以卫国公这病况,多半也喝不下酒,也没什么胃口,但她作为医生,这是她必须给出的医嘱。 抗生素真是个好东西啊,以卫国公的身体,从来没有接触过抗生素,药效肯定好,三天内,他的肺炎肯定能有一定程度的缓解。 卫国公活着,国公府自然就不需要她去冲喜了!她也能保住小命。 一举两得。 想着,萧燕飞的笑容深了三分,眼睛像猫儿似的亮晶晶的。 不知为何,顾非池总觉得她的笑容像是在说,她很能干的。 他剑眉一挑,冷峻的眉眼也舒展了开来,这些天蒙在心底的阴霾突然间就被驱散了一些。 第15章 萧姑娘真是神了! 萧燕飞没急着走,吩咐利叔点了炷香计时。 患者初次使用抗生素是有可能会发生过敏的,所以她还得观察一下卫国公服药后的反应。 万一卫国公出现了急性过敏,这里的大夫又不知道该怎么急救的话,那么她今天就不是救人,而是害人了。 萧燕飞温声道:“国公爷,您先休息一会儿,我在这里守着。” “等您退了烧,我再走。” 萧燕飞在心里估算着,等卫国公退烧,他要是还没什么异状发生,那应该就不会有事了。 卫国公点点头,维持着半卧的姿势,阖上了眼。 屋内便安静了下来,只偶尔响起几声压抑的咳嗽声,断断续续。 萧燕飞百无聊赖,时不时地抬眼去看那炷用来计时的香。 等待的时间无趣得很,她干脆又把旁边的脉案与方子都拿了起来,把它们全都给背了下来,这些可是外面的书铺买也买不到的宝贝啊。 她背到一半时,原本在一旁闭目养神的顾非池忽然就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了窗边。 萧燕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手里的那叠绢纸中抬起头。 “得得……” 外面的街道传来一阵凌乱急促的马蹄声,铁蹄重重地踏在内城的青石板街道上,分外响亮,马蹄声越来越清晰。 “锦衣卫”、“赶紧避让”之类的词此起彼伏,喧闹不已,夹着一个高亢的男音:“听说,这些锦衣卫是在搜查谢无端的下落吧?” “肯定是。”另一个苍老的女音信誓旦旦道,“谢以默父子谋反,害死了这么多人,罪该万死,就该凌迟,挫骨扬灰!” “没错。绝对不能让谢无端就这么跑了!” 这两人的声音中气十足,二楼的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顾非池薄唇一抿,将一扇窗户推开了一条缝,从二楼望了下去。 那浓密纤长的乌睫半垂,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一小片暗影,眼睛的线条显得格外秀长,透着几分冷然,满身肃杀之气。 锦衣卫怎么来了!?这也太巧了吧!萧燕飞心头警铃大作,悄悄地朝顾非池看去。 察觉她的目光,顾非池转头,视线准确地投向了萧燕飞。 萧燕飞忙不迭地举起双手,澄清道:“不是我。” 她可没出卖他! “我知道。”顾非池莞尔一笑,注意到她下意识蜷起的纤白手指,仿佛缩起爪尖的猫爪。 他周身那种凛冽的气息随着这一笑褪去,犹如冰雪消融。 从对方的表情与语气,萧燕飞瞧出来了顾非池的确没误会自己,放心了,眉眼微弯。 萧燕飞也大着胆子凑过去看,下方街道上,两个身穿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的锦衣卫“吁”地停在了万草堂的大门口。 “两位大人,不知有何指教?”伙计诚惶诚恐地朝那两个锦衣卫迎了上去,笑得有些勉强。 其中一个虬髯胡锦衣卫翻身下了马,强势地问道:“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可有什么受了刀伤的人来看诊,或者来买金疮药的?” 伙计恭敬地答道:“回大人,我们医馆也就今早治了一个被家里的菜刀割伤的小孩,别的就没了。小人昨天也在医馆,肯定没错。” “这几天不许卖金疮药。”虬髯胡锦衣卫高高在上地吩咐道,“若是有受了刀伤的可疑人士来求诊,立刻上报到官府!否则就是包庇凶徒,一并治罪!” “听明白没?!” 伙计连连应声,表示“知道”,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 “走!” 那两个锦衣卫又策马离开了,嚣张的马蹄声沿着街道渐渐远去。 街道上又响起了小贩的吆喝声,热热闹闹。 “退烧了!”利叔忽然激动地喊了起来,“世子爷,国公爷退烧了。” 顾非池连忙走回到榻边,抬手试了试卫国公的额温,面上一喜:“爹,您的烧退了。” 对上儿子欣喜的眼眸,卫国公心头复杂:他有多久没看到这孩子这么高兴了?! 利叔两眼放光,高兴得眼睛都红了。 之前萧燕飞说卫国公一炷香左右就会退烧时语气相当笃定,当时利叔是存疑的。 可现在,利叔再看萧燕飞,眼神就大不一样了,少了质疑,多了敬意。只要她能救国公爷,就是让他把人供起来也行。 哪怕不用体温计,萧燕飞也能看得出卫国公的脸色没之前那么潮红了,他的烧确实退了,而且,他也没有过敏。 不过,卫国公虽然暂时退了烧,却只是因为退烧药起了作用,只有等抗生素起效,肺部的炎症得以控制,他才能真正退烧,逐步康复。 萧燕飞执笔写了一张自制电解质水的方子,叮嘱道:“国公爷,发烧患者大量出汗,可能会导致脱水,所以您除了要多喝水外,还得每天喝上两三杯这种糖盐水。” “您现在是退了烧,但切不可大意,两个时辰后,等药效过了,估计又会再烧起来。治病也不是一蹴而就,您别担心,也别急躁,记住药千万不可以多吃,是药三分毒,过犹不及。” “本公记下了。”卫国公颔首应了,利叔也在一旁频频点头。 “那……”萧燕飞笑盈盈地起身告辞,“国公爷,顾世子,我就先走了。” “若是国公爷有什么不妥,世子知道该去哪里找我的。” “我三天后再来给国公爷复诊。” “我送送萧姑娘。”利叔亲自送萧燕飞下去了。 隔着房门,那“蹬蹬蹬”的下楼声远去。 外面的风从那扇开了一道缝的窗户吹了进来,带来几片从树梢掠来的粉色花瓣。 顾非池又朝下方的街道看了看,目送萧燕飞离开,随即就将窗户合拢,严丝合缝。 他转过身,给卫国公递了杯温水,轻声道:“爹,您要睡一会儿吗?” 卫国公一口气饮下了一杯温水,最后怔怔地看着自己拿着空杯子的右手,表情有些复杂。 他已经连续烧了好些天,起初太医开的药还有用,到后来,哪怕吃再多的药,他的烧也一直降不下去。 可现在,他竟然退烧了?! 高烧时,他身子乏力,头晕头痛,而现在,他的头不晕了,手也明显比之前有力气了。 难道,那个小姑娘真的能治好他呢? 卫国公如死水般的心荡起些许涟漪,心底升起了一丝希望。 能不死,他当然不想死。 他若是死了,儿子在这世上就真的孤立无援,只有这孩子一个人了。 接下来的路,不好走,他不能让儿子一个人扛着! 他不忍心,更舍不得…… 卫国公提起了一股劲,满是老茧的手捏紧了空杯子,沉声问道:“阿池,子渊那边,你可安顿好了?” 谢无端,字子渊。 他是卫国公看着长大的,连表字“子渊”也是卫国公所取。 “爹,您放心,我都安排好了。”顾非池给他掖了掖被角,“子渊会好起来的。” 卫国公闭了闭眼,眼眶微红,透着难掩的悲痛:“谢家几代忠良,你谢伯父竟落了个如此下场。” 谢以默出身将门,十八岁中了武状元,此后便为大景朝征战沙场。 他运筹帷幄,用兵善出奇策,在过去二十几年间,先后参与大小战事数百次,无一败绩,打得北狄人十年不敢来犯,从此名震天下。北境百姓全都感念谢以默的恩德,几乎家家户户都为其立了长生牌位。 若非本朝自开国后再未封公侯,谢以默的功绩足以封侯,可现在他却死得如此不堪。 “若是……”顾非池只说了两个字,就抿住了色泽浅淡的薄唇,瞳孔是泼墨般的黑色,浓稠得化不开。 若是这两个月他在京城的话,或许还来得及救下谢无端的母亲,昭明长公主。 可这世上没有假如,人已经死了。 而世人还要赞叹皇帝仁慈,恩准昭明长公主的棺椁入了皇陵。 卫国公疲惫地长叹了一口气,眼角发红:“当年我们四人……如今只剩下我了。” 他、妹妹、谢以默和昭明从小一起长大,既是知己,也是亲人,可现在故人已去,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很快,卫国公就稳定了心绪,对顾非池道:“你能救下子渊,他爹娘在天有灵,也该瞑目了。” 他清瘦的面庞上流露出一丝悲怆,痛极,哀极。 “爹,忧则伤肺,您先好好休养要紧。”顾非池接过了父亲手里的那个空杯子,安慰道,“一切有我呢。” 卫国公轻轻地“嗯”了一声,看着眼前这个长身玉立的青年。 他手把手带大的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长成了一头羽翼丰满的雄鹰。 卫国公唇角逸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再次闭上了眼。 这一次,他的表情很安详,没再发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又过了一会儿,房间内就响起了一阵轻微的鼾声,在这静谧的屋内分外清晰。 背靠着迎枕半坐半躺在榻上的卫国公睡着了,鼾声平稳,睡得很熟。 “国公爷睡着了。” 房门口传来利叔蓄意压低的声音,沙哑颤抖的声音中压抑不住的激动。 利叔利索地关上了房门,快步走到顾非池身边,看着榻上酣眠的卫国公,眼眶发红。 国公爷几十年征战沙场,这人又不是钢筋铁骨,身上留了不少旧伤暗伤,去年秋天,国公爷在战场上又受了一次重伤,这才奉旨回家休养,伤是养好了,身子却大不如前。 这次国公爷淋雨后得了风寒,久治不愈,竟然演变为肺痈,每况愈下,甚至有相熟的太医私底下告诉夫人,国公爷怕是活不过半月了…… 这段日子,国公爷的状态确实越来越差,夜不能寐,晚上不是被咳醒,就是喘不上气,许久没睡过一个踏踏实实的安稳觉了。 利叔哽咽道:“世子爷,国公爷不让小人告诉你,这两天他咳嗽得越来越厉害,已经两晚上没睡着了。” “现在国公不仅退了烧,也不咳了。” “这位萧姑娘真是神了!” 利叔喜出望外地看看卫国公,这些天压在心头的忐忑与惶恐此刻被喜悦所取代,神采飞扬。 这位萧姑娘开的药虽然与常见的药不太一样,可现在看,的确有效。 第16章 竟把卫国公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顾非池勾了勾唇,吩咐利叔道:“利叔,去熬点鸡汤粥,煨在炉子上。” 利叔这才收敛了心绪,连连点头:“是是,是该熬点粥,好克化。” 这段日子,国公爷夜不能寐,饮食不安,被折磨得形容枯槁,自己看着也是心疼,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现在国公爷的烧终于退了,也不咳嗽了,等睡了一觉后,那食欲肯定会恢复一些。 利叔刚进来,又匆匆地出去了。 顾非池一直静静地守在卫国公的身边,等卫国公下午睡醒,又让他服下了这一天的第二份药,喝了些粥。 卫国公的身体还是很虚弱,吃了粥后,就又沉沉地睡去了。 顾非池继续守着卫国公,一直守到了三更天,中间卫国公的烧在过了药效后曾反复过,等再次服药,烧才又被压了下去。 他的咳嗽缓解了不少,只零星咳了几次,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稳起来。 无论是顾非池,还是利叔,都能看得出来,萧燕飞开的药确实对卫国公的病症有效。 见父亲的状况越来越好,顾非池也放下了心,半夜又把人送回了卫国公府,这才悄悄地独自离开。 门开了,又关上,没有惊动任何不必要的人。 夜已深了,繁星点点,京城安静得像一潭死水,惟有夜风呼啸不止。 次日,卫国公府大门紧闭,没有一点动静,也没有人进出,引来京城不少人的关注。 又过了一天,卫国公府依然闭门谢客。 国公府连续三四天都是这般,那些亲朋故交的心都提了起来,有人亲自登门拜访,却被拒之门外,门房语焉不详。 消息传得很快,没几天,满京城都知道了这件事,暗暗揣测着卫国公府不知何时会挂白,甚至也有一些府邸提前准备好了奠仪。 没想到在第五天的上午,传言中命垂一线的卫国公出现在了早朝上。 卫国公头戴乌纱帽,身穿一袭绣麒麟窄袖绯袍,腰环玉带,这一身朝服与往日一样,只是身形明显清瘦了一些,面上略带病容,精神也有几分不济。 金銮殿上一片寂静。 明明谁都知道卫国公病得快要不行了,可现在,那个理应半只脚踏进了棺材的卫国公竟好生生地站在了金銮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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