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啼啼的,仿佛一条丧家之犬,令人极不舒服。最让人不舒服的就是那张脸——它的脸和谢怜一模一样。虽然谢怜的脸上从来不会出现这种表情。 郎千秋脸色铁青地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种雕像一看就知道是专门造来侮辱人的,已经超出了他的忍受和想象范围。谢怜则不以为意,又抠了两颗石子,道:“没有兵器,只能用这个防身了,省着点用,接好!”说着丢了一颗石子过去。郎千秋正下意识要接,看他一眼,忽然收了手,道:“不对。” 石子落地,清脆地一跳一跳,跳到谢怜附近。谢怜又辛辛苦苦地去捡,拼着命去够也够不着,感觉自己像一头犁被钉在地上的牛,最后只好放弃,坐在地上叹着气道:“什么不对?” 郎千秋盯着他,道:“你怎么会看背影就知道这是你的铜像?人是不可能认出自己背影的。” 因为,人根本不可能看到自己的背影! 谢怜愣了愣,才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总之,这东西我看得多了。” 郎千秋追问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你怎么会看它看得多了?” 谢怜还没答话,石棺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这个东西叫做‘太子赎罪像’,他可不是看得多了!” 一股热浪迎面扑来,“扑扑”数声,石壁上插着的一排排火把“蹿”的烧了起来。一个披头散发的黑影从棺材里爬出。 “这‘太子赎罪像’,你知道怎么来的吗?仙乐灭国后,我们这位太子殿下可是被天下百姓恨死了。恨他入骨,就造了一批跪地像和趴地门槛。目的么,就是要他受千人踩、万人踏,永世不得翻身。这玩意儿千家百户随处可见,说不定你的庙用的门槛就是他,他当然看得多了!” 整个墓室灯火通明,却依旧寒气森森。谢怜眯着眼,尚在适应突如其来的光明,郎千秋已经恢复镇定,喝道:“谁?” 那黑影嘻嘻一笑,拨开黑发,惨白的脸暴露在墓室火光中,道:“我是谁,你看脸不就知道了?” 这一看可不得了。这人满嘴鲜血,明显方才是躲在石棺里大快朵颐。再一看,更不得了:他的脸,居然和谢怜有三分相似! 只是,他眉峰高高挑起,双眼格外细长,导致他面相多了好几分刁钻。虽也当得起一句英俊,但一看脸就知道极为难缠。所以,又一点儿也不像谢怜。 第51章 芳心剑血洗鎏金宴 2 谢怜一看到他的脸就深吸一口气,闭目养神,对方却喜滋滋的过来就揽他,道:“太子表哥!是我,惊喜不惊喜?” 可惜,无论是脸上还是心里,谢怜现在半分与这位“表弟”重逢的喜悦都没有,只任由他把手上嘴上鲜血都蹭到自己衣服上,淡声道:“有什么好惊喜的?仙乐皇陵,当然只有仙乐皇族才能开启。既不是我,还能是谁?” 听那边“表哥”来、“表弟”去的,郎千秋眉头一动,道:“你是小镜王戚容?” 那“表弟”拍拍谢怜的肩,得意洋洋地道:“太子表哥,你这徒弟居然还听过我的大名呢!” 谢怜无言以对。仙乐国的小镜王戚容,的确是有名。只不过是那种经常被人拿来当做残暴典范的有名。此人精力旺盛,行为极端,最糟糕的是贵为皇亲国戚,无人敢打骂管教。他以前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太子表哥是完美的!”“我表哥怎么样怎么样”。若有人对谢怜有半分不敬,不管是谁,戚容一定把那人套麻袋打出屎。他脑袋里从没有什么敬老爱幼的念头,谢怜就有一次从他手底下抢救出过一个不过十岁的小孩,给他揍得浑身是血看不出人样,惨极了。谢怜飞升之后,戚容变本加厉,比如有人在太子殿前随口吐了一口唾沫,他就要往人家嘴里塞烧红的炭。 仙乐国破后,谢怜被贬为凡人,戚容则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疯子,带头烧他的庙、砸他的殿,四处修建跪地石像和太子门槛,为了让他痛苦,可以不惜任何代价做任何事。对于他这种行为,谢怜一向是能忍则忍,若波及到旁人则极力阻拦,到最后忍无可忍,便只能盼着两不相见。 谢怜异常粗暴地道:“废话少说,你把我们弄进皇陵来到底想怎样?” 戚容哈哈一笑,道:“太子表哥还是老样子,一点儿面子也不给我!不是做弟弟的说你,你架子可真不小,想找你叙个旧还挺难的,请了你无数次,你都不给我一个眼神,今儿个不知是吹的什么风自己送上门来了,我呢,当然得好好招待招待你了。毕竟自从你亲手把我镇压了之后,咱们就再也没见过了,这几百年来,做弟弟的可真是想死你了!” 谢怜道:“招待就免了。似你这般招待,寻常人也消受不起。况且我也不记得你何时来请过我。” 戚容惊讶道:“怎么?表哥可别说,我那些被打得魂飞魄散的下属不是你打发的。” 他这么一说,谢怜想起来了。中元夜他遇到花城时,一路都是漂浮的鬼火。莫非是花城帮他挡了那些来找麻烦的小鬼? 可那时候,他根本还不认识花城呀! 郎千秋冷冷地道:“你们要招待也好,叙旧也罢,能否先把我放开。” 戚容道:“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太子表哥,你看看你这教的什么徒弟,一点儿对长辈的尊敬的也没有,这种小杂种,活该你杀他全家。” 郎千秋双目一红,身上铁链叮叮作响:“你说什么?!” 谢怜看他脸露狞色,道:“你别理他,这人是个疯……”郎千秋却道:“滚开!别跟我说话!” 谢怜被他一噎,倒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身处皇陵,原本就胸闷气短,一口恶气堵在心口,眼下心头预感极糟,更是焦虑难言。 见他面色难看,戚容一个箭步冲过来抱住他,大惊失色道:“太子表哥!表哥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可千万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 要不是他冲过来时踢了谢怜一脚、抱过来时还压断了谢怜几根肋骨,谢怜大概真会以为他对己万分关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吐血吐得更厉害了。忽然,戚容一拍大腿:“对了!我给你看个东西,保管你高兴!” 谢怜果断道:“不必了!” 戚容却是兴高采烈,一把抓住谢怜头发就往前拖去,一直拖到那座跪地像前才停下,他道:“太子表哥,你看!看我精心打造的铜像,为的就是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你,瞻仰你的英姿。怎么样,是不是很像你?你喜欢吗?高兴吗?感动吗?” 谢怜看着那尊哭哭啼啼的铜像,无言以对,只是脸抽了几下。他以往觉得慕情阴阳怪气,现在却发现真是冤枉慕情了,跟戚容一比,慕情简直和蔼可亲得像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见他不答,戚容更来劲儿了,一面踩着他的胸口,一面捧着心口质问:“这是我对你的一片赤诚,你感受到了吗?快说,你开心不开心?快说!”看样子,只要谢怜敢说个“不”字他就当场把谢怜脑袋揪掉。 见敌人如此疯癫,郎千秋看得气都消了一大半,忍不住道:“……你有病吗?” 谢怜喘了几口带血沫的气,已是披头散发。戚容拳打脚踢他也没反应,只得悻悻然道:“哟,太子表哥,骨头倒还是这么硬啊。”旋即他又笑道:“我知道,太子表哥是见过世面的人,不稀罕我这点把式。来来来,我给你换个新鲜的,包你喜欢!” 说完,谢怜头皮一紧,原来戚容拖着他就往郎千秋身前按下。郎千秋猝不及防,见谢怜几乎五体投地跪在他面前,一边脸紧紧贴地,姿势极为狼狈,他马上避开这一跪,道:“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与我无关,赶紧放开我!” 说是这么说,但也没谁真指望戚容放人。谁知,戚容却道:“好哇,放就放!” 只听哗啦啦一阵流水般的铁链响,谢怜一惊,灰头土脸地勉力抬头,就见缚着郎千秋的铁链忽然拉长了数丈。原先他只能走个五六步,这下却能走二十步了。 郎千秋也愣住了。戚容又道:“我不光放了你,我还送一把剑给你!” 他伸手在石棺里捞出一把剑,铛的一声插在地上,剑身如黑玉寒潭,正是被郎千秋带上太苍山、又被收缴的绝剑芳心。 郎千秋拔出长剑冲着铁链就是一阵电光花火的劈砍,却只砍出几道浅浅白痕。谢怜道:“没用的。这剑年纪太大,早就钝了,你再劈,要折了。” 郎千秋差点没当场折了它。 这时,戚容却道:“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我这可是在帮你。郎千秋,人我给你了,剑我也给你了,你请便吧。” 郎千秋气道:“什么?还帮我?请便?请什么便?” 戚容道:“请便!你打他一顿也好,捅他几剑也罢,想怎么对他,随你高兴。你说我是不是帮了你一个大忙?” 难怪他要放开一段铁链,这个活动距离,抓不住戚容,倒是能抓到谢怜。郎千秋哪里不明白戚容想干什么,冷冷地道:“谁要你帮忙?我自己会找他算账,用不着假借他人之手,更不用说当你折磨人的卒子了!” 戚容鼓掌道:“哈!你不愧是我那圣人表哥教出来的徒弟!不过,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事儿你可不亏,你当真不动手?” 这倒是实话,郎千秋自问没有十分把握今后还能逮住谢怜。但掂量了一下——还是戚容的提议比较让人恶心。 于是,他也异常粗暴地道:“我有没有机会,关你屁事!” 戚容“啧啧”两声,阴阳怪气地道:“真是个孝顺徒弟哟。不过,你不动手,你师父可不一定会不动手。” 谢怜心中一动,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缓缓看过去。戚容作惊恐万状道:“太子表哥,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什么?我不喜欢你这种眼神,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可能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的!” “铛”的一声,他又扔了一把剑到地上。看着那把剑,谢怜握拳握得太紧,以致松手后手指还在抽。 半晌,他平静地道:“我懂了。” 他倚着棺椁站起,擦去嘴边鲜血,道:“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吗?” 谢怜简直像是在自言自语了:“你无非是要这个罢了。” 说着,他足下一挑,长剑一起,五指握住。谢怜转向郎千秋,道:“你听到了。” 郎千秋警惕道:“听到什么?” 在他眼里,谢怜此刻的表情竟有几分漠然。 谢怜道:“既然他要看我们打,那就打好了。” 郎千秋道:“我才不……”话音未落,他肩头一阵剧痛,低头去看,鲜血迸出。 原来谢怜说打就打,竟是真的一剑就刺了过来。 这下,郎千秋也火了。 他本来不愿动手,原因有很多,除了不愿给青鬼看笑话,自己也说不清还有别的什么。谁知谢怜刚刚还嘘寒问暖,似乎无比关心,现在却又突然翻脸,说捅就捅! 虽不明白谢怜为何态度反复无常,但让他被动不还手,怎么可能?当下也挥动长剑反击。墓室内剑光火花飞溅,戚容看得狂喜,叫道:“好!好好好!就是这样!郎千秋,杀他!听说你挺孝顺的嚯?我再告诉你几件事吧,你知道吗,我这位圣人表哥,第一个杀就是你老娘!你娘挺美的,临死前还抱着你师父大腿求他。至于你老爹,更惨哪,他就在那儿抱着他老婆尸体嚎叫,然后谢怜过去,当着他的面,一个手起刀落,大卸八块……” 第52章 芳心剑血洗鎏金宴 3 郎千秋听不下去了。戚容每说一句,他下手就狠一分。听到“大卸八块”,他一定是想到了鎏金殿里那些惨不忍睹的尸块,一扑而上,一只手掐住了谢怜的喉咙。 谢怜被他双目血红地提了起来,喉骨剧痛,几欲窒息。热血冲上脑门,他听到远处戚容的狂笑,以及耳边郎千秋的怒吼。 天旋地转,背脊剧震,却是郎千秋把他甩到了石壁上。谢怜咳嗽着爬起,本能地想作抵御,但转念一想:戚容的目的不过是要借郎千秋之手折磨他,眼下两人身处克场弱势,要是不让戚容遂愿,天知道他还能想出什么花样。反正他也不会被打死,又不是没被郎千秋打过,大不了被他多打几百下,不如就这样拖延时间、等待转机! 想通这一节,他便躺平了瘫在地上,等着郎千秋走过来再次把他抓起。正在这时,他看见郎千秋手中的剑闪过一丝寒光。 谢怜忽然意识到,那把即将刺入自己身体的剑是芳心。 他突然打了个无声的寒噤,道:“等等!” 郎千秋却不理他,一剑刺来。谢怜一个滚打开,闪得狼狈不堪。他极力让自己看上去更镇定,额头冷汗却是滚滚流落,又道:“等一下!” 郎千秋却寒声道:“现在才求饶?晚了!” 谢怜哑声道:“等一下!你误会了,我不是想求饶,你想做什么都行,我保证给你打个痛快。但是别用这把剑!” 戚容叫道:“太难看了太子表哥!” 谢怜脸色发白,道:“我说真的,别用这把剑!!!” 他踉跄着退了几步,脚下却被铁链一绊。郎千秋上来就一把攥住他喉咙,谢怜窒息到两眼发黑,却突然爆发一股狠力,狂乱地挣扎一阵,不知怎么地就夺剑而下,一轱辘滚到了墓室的角落,大喝道:“站住!别过来!” 惊魂未定中,郎千秋再次逼到他身前不足五尺之处。谢怜披头散发,喘出一口带血的气,对郎千秋道:“不必劳烦你了。” 他调转剑锋,决然道:“我自己动手。” 说完,他便将芳心的剑锋对准了自己的腹部,狠狠刺下!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皇陵地动山摇。 沙石飞扑、烟尘滚滚。待烟尘散去,一面石壁消失了。 再一看,并没消失,而是整个坍塌了。 郎千秋刚好就站在那面石壁前面,整个人被压在墙下。谢怜手里的芳心还没没入腹就被震飞了。他眯着眼,看到在弥漫的烟尘和落石中,一个红衣身影站在坍塌的碎石之上。 谢怜脱口道:“三郎?” 花城容颜俊美,神情肃杀,是前所未见的冷峻,一见到他,整个人紧绷的状态似乎微微一松,但随即又看见了那座跪像,当即冷笑一声,眼里燃起滔天怒火。 戚容仿佛活见鬼,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嗓子都变调了:“你?!” 花城缓步前行,慢条斯理地仿佛只是来串门。戚容如临大敌道:“你怎么找来的?!你想干什么?!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擅闯我们皇……” 也不见花城身形如何飘忽,下一刻便出现在了戚容身后。 他单手抓戚容头颅,猛地往下一拍,道:“你他妈的又是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找这种死!” “砰”的一声巨响,跪地像炸成齑粉,戚容的头则整个被花城一掌拍进了地里。 花城蹲了下来,如同孩童抓着一颗皮球,单手把那颗血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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