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是她们姐弟在京都的第一个新年,她可不准备凄凄惨惨地度过。 明湖学馆里有几位外乡的学子,因为种种原因,都没能回乡过年。其中有两个学子跟恩哥儿很是要好。恩哥儿便问瑶华是否可以请他们来家中一同守岁。瑶华自然不会不允,而且建议他将另外几位未回家的同窗一同请来家中。 可若是两个孩子,过来跟恩哥儿挤一挤,还能凑合一个晚上。可是一下子来了五六个,家中就不好安排了。恩哥儿想了想,便决定邀他们来家中玩耍,晚上吃过守岁饭便返回学馆。 几个同学欣然应约。午后,恩哥儿难得坐不住,放下了碗筷,便跑去了学馆招呼那些同窗前来。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终于不用之乎者也噫嘘兮,说着笑着,蹦蹦跳跳地沿着湖中的亭桥往和宅来。 这个时候,鹿鸣湖上已经没有游客了。所以亭桥中有一个人披着鹤氅,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就格外的醒目。 恩哥儿有些好奇,这人怎么好像眺望的正是他家的方向。错身而过的时候,恩哥儿特地回头看了一眼。 “咦,怎么是你?”恩哥儿惊讶地望着崔晋庭。 惊讶归惊讶,恩哥儿给他行了一礼,“你的伤都好了吗?” 崔晋庭嘴角浮起一个淡淡的微笑,居然也给他回了一礼,“都已经好了,多谢你挂念。” 既然都开口-交谈了,好像只说一句就跑不太好。 恩哥儿挠挠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回家中守岁吗?” 崔晋庭微微垂下眼帘,“没有人等我回去,所以我就一个人出来走走。” 恩哥儿想起来闵江好像提到过他父亲被人害了,母亲也不要他了,心中觉得他有些可怜,望了望他,又望了望自己的家中,不由有些意动。但他心中有数,这些同窗都还是些半大不小的孩子,姐姐才会答应请他们回家玩耍。可是这位却是成年的男子,上次都伤那样了,也只是在家中住了两天,便被姐姐“请”走了。今日当着这么多同窗的面,是不好邀请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回家的。 恩哥儿略带歉意地向他又行了一礼,“天寒地冻,你还是早些回家吧。我先告辞了。” 崔晋庭见他小大人般地姿态,不禁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明日便是新年了,愿你岁岁平安。” 恩哥儿抿嘴一笑,心想就你这动不动被砍的浑身是血,你才是需要岁岁平安呢,“也愿你岁岁康泰,万事遂意。” 崔晋庭脸上的笑意更弄了些,“倒是要借你贵言了。对了,”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给你的压祟钱。” 恩哥儿想了想,还是道了谢,接了过去,跟同窗们蹦蹦跳跳地走了。 崔晋庭望着他的背影笑了笑,拢了拢鹤氅,离开了。 整个下午,和宅都热闹得简直屋顶都抬起来了。贴门神,写春联,这些孩子得了瑶华的好招待,恨不能每人都在瑶华面前表现一番,写的春联将家中只要有门窗的地方都贴得满满的,连马车的前后门都没放过。 瑶华被他们逗地前仰后合,也不拦着他们,让他们只管大展身手。一群半大的孩子在院子里大呼小叫,换门神,挂钟馗,钉桃符,贴春联,忙得不亦乐乎。 闵婶调好了羊肉馅,要给他们包馄炖。这些孩子也一拥而上,包出来的馄炖五花八门,憨态可掬。惹得大人们哈哈大笑。 晚上满座佳肴,瑶华还准备了屠苏酒,给他们一人饮了一杯,这些孩子高兴地简直快疯了。便是平日里一向安静守礼的恩哥儿都玩得小脸涨红,满头大汗。 吃完了守岁饭,那些孩子尽管依依不舍,还是得向瑶华告辞,要是回去得晚了,少不得要惊动馆长出来找人,回头挨罚就惨了。瑶华连声夸赞他们懂事体贴,给了他们每人一串压祟钱。 因为孩子们都喝了酒,她怕闵江一个人照顾不过来,特地披了披风,提着灯笼跟闵江一起送孩子们回去。 走到了桥那端,就看见江海清提着灯笼迎面过来。 方才还叽叽喳喳的孩子们立刻都安静了下来。江海清上前与和瑶华见礼,“还劳烦和娘子送他们回来,真是过意不去。” 瑶华柔声道,“哪里的话,馆长守岁之夜还记挂着学子,实在是这些孩子的福气。愿馆长来年春风得意,桃李天下。” 江海清和声道,“也愿和娘子来年事事如意。” 和瑶华侧身让少年们都走了过去,便行礼告别。江海清有心多说两句,但是毕竟还有学生在边上,只得行礼相送。 瑶华跟闵江两人提着灯笼漫步而归,路过亭桥的时候,忽然听见亭桥里有人低低笑了一声。 瑶华一晃灯笼,“谁在哪里。” 那人从亭桥的廊柱背后转了出来,赫然是崔晋庭。 “崔公子?!”瑶华一愣,这人除夕之夜不在自家府中守岁,跑来这四处漏风的亭桥做什么? 崔晋庭嗯了一声,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家守岁倒是热闹。” 明明这句话没什么起伏,瑶华偏偏从其中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可是我家守岁热闹,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位今日是被伤到了脑子吗? 她和声道,“崔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找地方吃饭。” 守岁之夜出来找地方吃饭!这人脑子确实有问题。瑶华怜悯地看着他,“那我们便不打扰崔公子了。” 说完屈膝行礼,竟然打算走了。 崔晋庭最见不得她这什么都明白偏表现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姿态,不由得跨前一步,“你连那些不认识的小孩子都能请他们吃饭,偏偏就这么防着我。为什么?” “崔公子,男女大防,授受不亲啊!”瑶华面色丝毫不变。 “那你把我看也看了,摸了摸了,是不是我明日就得上你府上提亲了?”崔晋庭气得牙痒。 “男女大防,防的都是活人,您说您那会儿,跟死人也差不多了,自然不算数。” 闵江在旁边听得没憋住,噗嗤一声,连忙扭过头去偷笑。 “你!”崔晋庭抬头深吸两口冰冷的空气,逼着自己不跟着瑶华的话走,“我那会儿便说你的感激没诚意,今夜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我现在便是无处可去,饥寒交迫,你要怎么报答吧!” 瑶华看了他两眼,不知为什么,明明这个人想要折腾她和恩哥儿是易如反掌,可是她就是觉得这个人不会真正地伤害她们姐弟。“既然如此,还请崔公子光临寒舍,吃顿便饭,不知崔公子可赏脸。” 崔晋庭施舍般地嗯了一声,跟在她身后往和宅走去。 闵江跟在后面,看着他二人的背影,一高一矮,崔晋庭宽大的背影几乎罩住了瑶华的全部身形,竟然十分的和谐登对。闵江暗暗叹了一声,赶紧跟了上去。 还隔着院墙,就听见恩哥儿和他的那个小书童抱鹤在嘻嘻哈哈的笑。原来两个人正在院中准备放爆竹,一人手里攥着一支点燃的香,想点又不敢点,进进退退,瑟瑟缩缩地像两只小鹌鹑。闵婶跟小丫鬟集锦正被他俩那副蠢样逗地哈哈大笑。 恩哥儿听见门响,忙喊道,“闵叔,帮我们放爆竹。”一抬头,他看到了姐姐身后跟着的高大的身影,“咦,你还没回家啊!” 瑶华听得一愣,不由转过头去看崔晋庭。 崔晋庭避开她的视线,几步走进了庭院里,“怎么,想放爆竹?我来帮你!” 恩哥儿高兴坏了,“好啊。”伸手就要把手里的香递给他。 崔晋庭一扯鹤氅的系带,将整个鹤氅往后一丢,正好落了瑶华满怀。 瑶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抓着那鹤氅抖了抖,准备理好交给闵婶。可她伸手一摸,那鹤氅里外两面竟然差不多的温度,竟然没有多少热气。这人,到底是在那亭子里冻了多久。 瑶华多少能猜出他今晚的遭遇,心头一软,将那鹤氅交给了闵婶。 闵婶低声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瑶华摇摇头,“别多问,来者是客,好好招待他一顿就是了。” 闵婶向来对瑶华言听计从,便立刻领着小丫鬟集锦去安排了。 刚刚收拾完的花厅,又点起了灯烛,摆上了菜肴酒水。瑶华亲自在摆布汤碗调羹,又吩咐了一声,“屠苏酒还有吗?” 闵婶一愣,“还要请他喝酒?他到底是个外人。” 瑶华并不在意,“今夜守岁,不喝屠苏酒像什么样子?而且连恩哥儿都能喝,他还能喝醉了不成。” 院子里传来崔晋庭和恩哥儿的笑声,闵婶心中一动,也不说什么了,回去了厨房,又添了两个好菜。 “好了,恩哥儿,请崔公子吃饭吧。” 恩哥儿在院子里应了一声,拉着崔晋庭,“走吧,今晚有好多好吃的,其中有姐姐做的糖糕,特别好吃。” 崔晋庭顺从地跟着他走进了花厅。 闵叔闵婶都不在,只有瑶华正站在桌边正在弯腰盛汤。听见他们进来的动静,抬头一笑,“爆竹好玩吗?” 恩哥儿笑着走了过去,“好玩,崔家哥哥还把爆竹放在了屋顶上,放得特别高,特别响。” “是吗?”瑶华摸了摸他的头顶,这才看向崔晋庭,“崔公子,请坐。” 崔晋庭有些恍惚。这个花厅很小,只有崔府的迎客厅的一个角落大小。有几盏宫灯分别放在几处,映得这厅里温柔得过分,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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