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忘记,唇亡齿寒,西北三州同根同源,尤其青、雍两州,两者在东边仅一水之隔,氐人若真的存了灭国之心,失守的青州将成为一道豁口,届时首当其冲的就是雍州,人的眼光还需放得长远些,殿下想要的是完整的汉室江山,而非氐人肆虐的□□之地。”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出兵去救桓礼?届时把兵全折在青州,京城那帮高官将嘲笑我们是一群傻子。” 在短暂的死寂过后,厅堂中重新热议起来。武将们仍是端坐着没出声,从漠然的表情能看出来他们并不赞同那年轻幕僚所说的话,与京梁士族无法释怀的血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利益取舍,还是孙缪直言不讳地说了一句心里话,“确实笑话,若是连自己都搭进去了,还谈什么将来的江山大计?” 夏伯阳第二天一早前来拜见李稚,他走进房间时,李稚正双手撑着桌案,看那张铺满长桌的黄色军图,眼神清明深邃。昨晚议事厅中的激烈争论已经传遍全城,夏伯阳在得知消息后立刻赶了回来。李稚看上去是一夜没睡,额前碎发稍显凌乱,他的手边放着已经封好的密件,只等着待会儿送出去。萧皓出声提醒他夏伯阳到了,他这才抬头看去。 夏伯阳拱手道:“见过殿下。” 李稚道:“你不是在调度粮草,怎么回来了?” 夏伯阳道:“我为青州一事而来,看来殿下已做出了决定?” 李稚没有直接回答,直起身道:“正好你来了,不妨说说你的见解。” 夏伯阳道:“桓礼是京梁士族在西北的话事人,雍州武将对京梁士族心存怨气,想必是不愿意出兵,除却殿下外,也没人能劝得动他们,但我想殿下心中应该也有所疑虑。” 李稚道:“氐人在严冬南下大举进犯,确实闻所未闻,再联想到刚起兵时,与桓礼打过的那几次交道,孙缪他们怀疑也是正常的。” 夏伯阳沉思片刻,上前拱手道:“我有一句话想要同殿下说。” 李稚点头道:“你说。” 夏伯阳道:“殿下,过去东南传唱着一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您的志向是做社稷之主,而非割据一方的诸侯王,不管青州现任长官是谁,青州的百姓亦是您的子民,没有哪个皇帝会抛弃自己的臣民,任由外敌践踏。梁朝之所以穷途末路,正是因为失去了人心,您的父亲身死多年,却仍然能为您招揽人才,我所见到的是人心所向,这正是京梁士族最畏惧的力量。氐人南下,外敌当前,全天下百姓盯着的不是青州,而是您,这是一次绝无仅有的机会,也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考验。” 李稚盯着他看,“你是劝我出兵?” 夏伯阳道:“无论是雍州武将对京梁士族的仇视,还是您与梁朝廷之间的恩怨,这终究是自家人的事情,若是最后连国也没有了,所谓的怨恨又要向谁报呢?我是想劝说殿下,一定多为百姓考虑,我来时打听过消息,若是那信使说的全是真话,青州恐怕已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战机瞬息万变,且不说梁朝廷敢不敢越过我们的防线支援青州,只说来去路上会耽误的时间,等消息到盛京时,青州恐怕也早已不复存在了,眼下能救青州的,唯有我们,而一旦青州沦陷,西北将危在旦夕,这还需您立即决断。” 他说着话,不由得看了眼李稚手边那封信。 李稚问他道:“你希望我这封信中写的是什么?” 夏伯阳摇头道:“我不知道。” 李稚深深地看着他,从手边随意地捡起那封密信,递给对方。 夏伯阳有些没想到李稚会这么做,再三确定李稚的意思是让自己看信,他这才接过来,慢慢地把信拆开。 书信展开后只有八个字,夏伯阳像是有些怔愣,又像是陷入沉默,他低着头看了很久。 “雍州全境,驰援幽云。” 第125章 氐人之祸(三) 就在军令传至崇州的同一日,梁朝廷的守将惊讶地发现,一直不动如山的叛军忽然往后撤出了淮阳道,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西北青州府。 桓礼正面临着有史以来最棘手的情况,他站在城楼上,俯瞰着大半化为焦土的外城,正值黄昏时分,火焰在风雪中飘忽,氐人停下攻势,在城外安营扎寨,旷野上只有几匹无主的马在缓缓踱步,神情看起来有几分茫然,尸体被风雪迅速掩埋掉了,一切显得空旷、寂静,令人难以想象上午时那血流漂杵的惨状。 氐人百万大军压境,实在太出乎桓礼的意料,自铁牢城失陷的消息传来,短短半个月内,对方的军队朝着青州府长驱直入,各地的城防军已经竭尽全力抵抗,但在如此庞然的体量面前,依旧是兵败如山倒。逃亡的士兵开始宣传氐人的不可战胜,引得后续的兵马也跟着军心动摇,一开始的失利最终演变成了全境溃败,只剩下城防最坚固的青州府还在勉强支撑着战线。 桓礼已经紧急修书至盛京,但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他心中明白,梁朝廷出兵的可能性微渺,且就算出兵,青州恐怕也支撑不到那一刻了。 青州的官员被氐人展现出来的残暴所震惊,眼见焦土不断往南蔓延,有人甚至甘冒天下大不韪,提出了投诚,桓礼立即下令处死宣言投降的官员,但失去的军心却无法挽回,二十多万青州士兵深陷惊惧之中,又因为战场被割裂,与青州府失去了联系,最终被不到十万人的氐人追得四处逃窜,造成了梁朝史上最惨烈的一幕:晋河之役。 无路可逃的青州士兵被氐人撵至晋河,慌乱中想渡江逃往雍州,却因为冬天河水太冷,最终十多万人溺死河中,不计其数的人失踪,那黑暗的三日三夜给青州人留下了永生不能磨灭的印象,一片风声鹤唳中,战败的士兵与老弱妇孺一起逃往雍州,无论将军如何声嘶力竭地呼喊,军队都没有回应,所有士兵都在拼命地往外逃,像是被野兽追逐的山羊,嘴中发出含混的哀鸣声,冲向那个惨烈的结局。 氐人的骑兵挥舞着战戟撵在他们的身后,发出咆哮似的笑声,难以想象的丰硕战果、南国士兵的不堪一击、青州官员的投降做派极大地鼓舞了侵略者的野心,他们从没有想过这一切竟是如此简单、如此唾手可得,正如他们的先祖木阿蒙第一次跨过贺兰山时面对那个古老的帝国所做出的感慨,“我以为南国是神仙之国,原来也不过如此。” 三百年了,历史仍在反复上演,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呼喊着“不可自乱阵脚”的将军被乱军践踏得粉身碎骨,副将逃亡了上百里,眼见也即将要丧生在马蹄下时,一支白羽箭破空而来,将马背上的氐人瞬间穿喉钉在地上,副官惊恐地回头看去,黎明时分,汹涌的风雪中,年轻的男人骑马却立,桓礼终于带着青州府的援军赶到,但留给他的只有一片满目疮痍的战场了。 桓礼环视着遍地的断肢残骸,晋河的冰水已被鲜血染红,漂浮的血色蔓延到天尽头,氐人的大部队早已往南前进,留在原地的小股军马见到青州府来人,却毫无畏惧之色,在援军的追击下,一群氐人仗着机动的优势优雅轻快地撤离战场,青色的龙章军旗被他们披在肩上,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嘲弄,也预告着下一次更猛烈的进攻。 面对眼前的尸山血海,桓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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