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没想过她的眼睛里也能怀有这样的柔软。 像冰淇淋融化在里面，像把天边的云藏起来。 其实边与颂不太喜欢吃甜食。理由可以小到单纯的不喜欢，也可以大到他的人生里从来没有甜，怕尝一口就记住那味道，日日夜夜想着，无法释怀。 但他还是吃了。 接过来，拿起来，唇覆盖上她咬的那一边。 “甜吗？” “甜。” “会不会有点太甜了？”“不会，刚刚好。” 刚刚好，尝一口就难忘。 游乐场门口立着冰雕，安知不知看见了什么，惊喜又惊奇地“哇”了一声，音调蕴含几分期许。 “边与颂，你快来看，你看这里。” 他顺着她指尖看去，是一只被冻在冰雕里的鱼，底下延伸出一线红，像艺术品。 兴许是割冰的时候没注意，连带它一起捞起，冻到现在，内脏被挤压，却更像艺术品。 安知没注意到他忽然漫起哀怜的眼，“好漂亮。” “嗯。” 冰冻的鱼，残忍又绚丽。他看见残忍，她看见绚丽。 再以赞歌诗文颂生命，到头来也不过一件他人眼中的艺术品。 # 边与颂陪她游玩了一整天，话不多但有求必应，满分男友做到前两个字，满分。 玩到安知累得不行，指着远处说：“玩完那个我们就回去吧？” 摩天轮一格一格升，地面一点一点远。天一分一分暗，到中间，灯光将城市点燃。 要说这里有什么不一样，人们更热情一点，这一路安知没少收获赞美。 她听不懂，但看表情就知道在夸她。 虽然从小到大没少听，但仍然觉得很不一样。 可能因为，她听的都是边与颂的转达，像是他在夸赞她。 摩天轮转到最高处，灯光变成小圆点了。安知顺着窗口往外看，朦朦胧胧一片彩。她屈指，用指尖点了点边与颂手心。 等感受到他近身，她忽然扭过来，额头蓦地相贴，传递温暖。 “边与颂，我问你啊。” 她眨着眼睛说，眼睫忽闪忽闪，“从相遇起，到现在，我们真的从来都没有快乐过吗？” 一点都没有爱过我吗？一点点都没有吗？ 边与颂就那么望着她，望着她，像要望穿一样。 然后，淡声说：“嗯，没有。”一点点都没有。 没有。 有。 何止一点点。 你随口一句他都认真听，怎么可能不爱你。叩叩群肆九一灵一伍二肆伍{ 安知想忍住不哭的，却没忍住哽咽，“可是我很快乐。” “那我问你啊。” 边与颂还是望着她，仅望着她，就只是望着她，“为什么你不够爱我，却总想确定我足够爱你呢？” 因为我贪心啊。 你知道的，我一直很贪心。 贪心到，就算知道美好只是短暂的一秒，依然会在那一秒里迫切思考永恒的办法。 “也对，我们并非是恋人，你也不是我的狗。” “嗯。” “今晚不要看书了。”“好，看你。” 降落的摩天轮，残忍又绚丽。 她听见她的残忍，他望着他的绚丽。 我有一个秘密字 #111 挪威最北有座岛，岛上有座遗忘的城。冰川雪山，人口极少，没有自然新生，没有自然死亡，到处都是野生生物。 他们来的时候正值极昼。 那雪远得无边无际，那天沉得一望无垠，吸一口气，风都是冷的味道，像上天馈赠的珍宝。 非要找有什么不好，日子过得混沌，顺窗望去感受不到世界的时间差，只有壁炉里时而跳高时而萎靡的火苗提醒。 安知喜欢下雪天。 不是今日才喜欢，只是今日更喜欢。不太敢跟边与颂讲，虽然不讲他也知道，毕竟她曾对秦颂的背影这么讲。 最最喜欢捧一杯热茶坐在窗边，看一会儿雪飘再转头对边与颂说：我们去扫雪吧。像她真的不喜欢门前的雪一样。 也不知道这样沉静的雪飘了几天，坐在窗边的安知捧着热茶，看了一会儿，转头对边与颂说：“我们去看极光吧。” 他像平常一样点头应好，只是慢了半晌。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极光，不知道要走多久，又要等多久。 但知道一定能等到。 因为真的要等就怎么都能等到，一小时不行就一天，一天不行就一月，一月不行就一年。 一朝一夕，一朝一夕，周而复始就好。 带着这样的决心回头望，就难免看着一长串的脚印感慨，原来已经走出这么远。 不过安知只匆匆看了一眼，就转回视线，落在边与颂脸上。 他感觉到，也垂头看她。 “走了这么久，你累不累啊。” 声音温柔婉转，没浸染一分霜雪的寒。她最近好像知道了一点，这条路不好走的，很长，很弯，很绕。 光照不进来，只有黑暗。走着走着就被抛弃，遗忘。 他得多辛苦啊，他得多疼啊，他被误解的时候多委屈啊，他又一个人挨过了多久的冬啊。 可世界就是这样啊。 你只是稍稍停步，抬头，看见一幅有人在夸、有人在骂的画。 你匆匆看了一眼，或觉得好或觉得坏。然后，你继续往前。 你不知道这幅画仅仅出现在你面前，就已经用尽一生的幸运，一生的时间。 已经被夸被骂亿万遍，才能挂在那儿，吸引你一刻停步，一次抬头。 占用你，几秒钟的时间，绽放转瞬即逝绚烂。 留在你，生命中的沧海一粟，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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