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历历在耳; 眼前种种,历历在目。 幽静中,众人的质疑恐慌中,言尚闭目,心想这是怎样的世道,竟将人逼到这一步。 ----- 再次睁眼时,言尚扶起韩束行,轻声:“我会让你们恢复良籍的。” 山贼们哗然。 那个匪头大当家站直身子,不由绷着声音问:“你是不是要我们付出什么代价?” 言尚望着他们,心中难受,只道:“不用你们付出任何代价。” 有山贼不安:“可是我们毕竟杀了人……” 言尚轻声:“杀人的,实在太多了。你们杀人,益州官员也在杀人。我怎可能一一算的过来?” ----- 益州刺史以为泄露出消息,让那些对官员们恨之入骨的山贼们杀了言二郎,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安心做这个官。 但是两日后,益州刺史见到了活着的言尚。 不光是言尚到来,言尚还绑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匪贼,又将益州这边的所有官员叫了过来。 ----- 益州刺史惶恐不安,和站在园中的所有官员面面相觑。 他们看到那个跪在言尚脚边、被卫士们绑着的匪贼韩束行,只心中惊恐,想难道计划暴露,言尚要和他们所有人算账了? 可是怎么算的过来! ----- 午后天气阴沉,言尚坐在益州刺史的院落中,等到所有官员到场入座。 所有官员不安的时候,言尚开了口:“诸位,我来益州已经两月有余,和你们打交道也不是一两日。你们也知道,我一直不信赖你们,对你们抱有怀疑……最近我又遭了山贼刺杀。多亏本官命大,才没有死在贼人手中。 “而我审问了这些山贼,总算知道到底是谁想杀本官。” 院落草黄,因缺水而萎靡不振。 闷热的空气中,所有人都流了一身又一身的汗。他们不停地拿袖子擦汗,听到言尚挑明,他们流的汗更多。彼此对视,心中有一抹狠厉涌上—— 若是言二郎真的敢让他们所有人落马,今日就要将言二郎杀死在这里! 言尚看着他们的表情,心中涩然。他心知肚明这些人在想什么,但是他确实不能让所有人落马。只能选出罪大恶极的,只能和他们谈条件。 言尚的目光,落在了不停擦汗的益州刺史脸上。 所有官员的目光,跟随着言尚,落在了益州刺史脸上。有人迷茫,有人恍然大悟,有人惊恐,有人兴奋。 ----- 那个闷热的下午,言尚和这些官员们秘密谈成了条件。 所有的罪被推到了益州刺史身上,不管益州刺史如何说自己冤枉,这些官员都异口同声,站在了言尚这一边,支持朝廷命官。 言尚要上书朝廷,撤掉益州刺史的官位,并且带益州刺史进京治罪,益州的官员们纷纷点头,直说郎君辛苦了。 而投桃报李,他们配合言尚,开始重新编制益州的户籍,开始要求那些躲在山上的匪贼归家,开始各自出银,自愿帮这些百姓重新安顿,重新分配土地。 众人在益州,等着各地的调水,或者天降甘霖,解了益州的旱情。 ----- 九月上旬,言尚终于和益州这些官员磨合得差不多了,益州官员们愿意放下心,让言尚带益州刺史回京治罪。他们得到了言尚的保证,只要他们安顿好百姓,言尚就不让他们的官位大变动…… 正是这个时候,言尚收到了来自长安的信,朝廷派了新的官员代替他,来蜀中等着下雨;而丹阳公主病重,公主府的人写来信已经过了半个月,言尚心急如焚,不知暮晚摇是病到了何种情况,才会写信来。 如此匆匆交接差事,由官吏们在后慢慢带着益州刺史押送长安,言尚一马当先,快马加鞭先回长安。 ----- 言尚离开蜀中不过十天,蜀中暴雨,旱灾终于得解。 而又过了五日,蜀中悍匪出没,真正山贼下山,杀戮平民。当日下了山回归良籍的百姓,九死一生,他们熬过了旱灾,却没有熬过山贼们的下山掠抢。 益州将此事件定义为意外,益州新的刺史没有任命下来,这些官员就乱糟糟的、随意地主持着兵马剿匪,却也没剿出什么结果来。 ----- 九月下旬,韩束行将所有的兄弟们埋了后,上山挑战那些匪贼。 之后他从匪贼口中,得知了想杀掉那些百姓的人真正是谁。 韩束行在山中兄弟们的坟墓前坐了一晚上,沉默地喝了一晚上酒。 第二日,他砸掉酒坛,转身离开。他提剑上长安,想向那凶手,要一个答案。 ----- 同时间,言尚回到了长安,他风尘仆仆,不及洗漱,先去拜访公主府,问起公主的病情。 公主却不在府上。 府中侍女支支吾吾:“我们殿下的病?已、已经好了啊。” 言尚立在公主府邸院中,静静地看着面前目中闪烁、不敢与他对视的侍女。 心凉如冰,人心至寒。 秋日枫叶漫卷长安,红叶树下,言尚刹那间有了一个猜测——也许她根本就没病。 只是骗他回来而已。 第111章 言尚仍没有走。 他问公主府留下的侍女, 公主去了哪里, 何时归来。 这个问题就容易回答多了。 留守的侍女秋思向郎君屈膝行礼后,恭敬回答道:“陛下去樊川养身子了,我们殿下跟去侍疾了。” 恐怕想到暮晚摇刚生了大病就跑去侍疾,有点不合常理, 这个叫秋思的侍女年纪尚小,不太会撒谎, 就结结巴巴地为先前的话补救:“殿、殿下虽然之前重病,但、但很快就好了。因、因为那病虽然厉害, 但也没那么厉害……” 言尚默然。 对方不会撒谎, 他都有些想替对方把话编得圆一些了。 恐怕暮晚摇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回来, 她估计以为他会和押送罪臣进京的车马一道回来……所以暮晚摇还没有教府上的侍女如何编谎。 言尚替这个侍女找了个补:“可是虽然病势来势汹汹, 但并不危及性命?” 秋思舒口气:“对、对!” 言尚:“那是什么样的病?可是头痛、恶心、反胃, 身体发酸这样的?” 秋思:“对……就是这样。” 言尚便静静看她半天, 不说话了。 言尚向侍女告别, 说自己要回府休息了。他没特意交代什么, 实在是心灰意冷,不知如何自处。且他心中总是对暮晚摇抱一丝幻想, 所以离开公主府的时候, 遇到一个粗使丫头,言尚又问起公主的病。 粗使丫头连公主生病这样的谎言都接触不到, 自然是言尚问起,对方一派迷茫。 而暮晚摇若是真的病重,公主府上上下下都会动起来, 岂会像现在这样? 言尚叹口气,知道自己的最后一丝幻想也打破了。 ----- 夜里他在自己府邸,思量着如何就蜀中的事上折子说明。他既然已经和蜀中官员们说好,便应该在折子上注意措辞,不应将所有人拉下马。毕竟蜀中还要靠那些官员治理……动一州的所有官员,不是那般容易。 这份折子,言尚早就打好了腹稿。 但是现在,他看着这份写了一半的折子,狼毫上凝着墨,墨汁浓郁,从他笔尖渗下,滴落在折子上,晕出一片黑潭来。 这份折子就这样废了。 言尚将折子丢掉,重启一页。然而他又卡住,依然不知道该怎么下笔。 因为想到了暮晚摇。 他心中忍不住怀疑,如果他现在还在蜀中,一定会盯着蜀中官员接下来的事情,将那边情况完全稳了才会回长安。可是暮晚摇用装病这种理由将他骗回来,是不是有一种可能……是这个案子牵扯到了她,她不希望他查下去了? 言尚怔坐着,竟有些不敢细想。 他猜这个案子涉及到了长安官员,涉及到了户部。他自己本就犹豫该不该继续,暮晚摇的行为真的让他疑虑加重。 她……到底涉入了多少,才会怕这个案子继续查下去? 鱼肉百姓的官员,也有她一份指使么?就如当初整治豪强的最初……暮晚摇可以放下豪强,因为不过是豪强;然而今日到了朝中官员身上,暮晚摇要保他们了? 言尚再想到当初自己听到暮晚摇振振有词,说服赵灵妃的那些话。那些话当日如何打动他,今日就如何让他觉得讽刺。 当日她明明为他对百姓的牵挂所感动,她明明为他的气节折服过。 但实际上,折服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么? 言尚产生了巨大的迷茫,不知自己到底该如何自处。 他到底该不该继续查下去,而她到底涉足的程度有多深? 她知不知道这是错的? 爱权爱势都好,然而她是不是已经爱得有点过分了……她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当年在岭南时与他一起诵读《硕鼠》的公主暮晚摇,是从未出现过,只是自己的幻想,还是她已经走远了,抛弃了那个时候的她自己? 言尚心中酸楚又沉痛,他付下身子,趴在案头,笔下的折子,无论如何也写不下去。 ----- 言尚的纠结对于外界没有太大意义。 他最终按照最后自己做的那样,将罪放在了益州刺史身上。不过回到户部后,言尚自己不用犹豫他还要不要继续查,因户部直接将他派去了仓部处理一些积压多年没有处理的杂物文书,不让他涉及户部重要的部署。 而在益州刺史进长安前,户部对言尚也不管不问,好似言尚压根没有办过这件公差一样。 先前和言尚关系不错的那些户部官员,如今都开始躲着言尚。 言尚心知肚明户部的打压来了,这只是一个开始,等到益州刺史进京,真正的矛盾才会爆发。 言尚如今接触不到户部重要的部署,他没法就益州的事去特意查户部大头,然而积压多年的文书……言尚苦笑,心想这里面的东西,好像也不少。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先查着看看。 尽量不惊动上面那些人。 ----- 十月初雪,长安遍寒。 益州刺史在这一天被押进了刑部大牢,进了长安。 自言尚回来,一直跟着陛下的暮晚摇始终没有回公主府,两人没有见过面。但是言尚知道,随着益州刺史进京,一切风云都要搅动起来了。 坐在北里南曲一间雅舍中,言尚正于窗下伏案。这处雅舍是南曲名妓才会住的房舍,胜在清幽高洁,没有乱七八糟的人能轻易进来打扰。 言尚在这里伏案了许久,外面竹帘发出“啪”的撞击声,听到门吱呀打开,急促的脚步声向这边过来了。 言尚侧头看去,见是一青春妩媚、颜色姣好的女郎匆匆提裙而来。 正是春娘。 半年不见,春娘完全按照言尚离京前留给她的课业训练;她如今已是南曲知名的头牌。虽然还没有成为正式的“都知”,但也相差不远。相信再磨上一年半载,成为都知不难。 春娘如此仓促,对上言尚探望过来的目光,她忙收住自己的慌张,尽量心平气和地向那坐在案前写什么的郎君伏身:“二郎,可是我惊扰你了?” 她盯着言尚的容色,心中惴惴,又生了向往眷恋之心。觉得不过半年不见,言二郎好像更加好看了些。 她心中又羡慕起言二郎家中那位好运气的娇妻来。夫郎如此自律,又俊美多才,那位女郎,多么幸运。 言尚温和问她:“为何如此匆忙?” 春娘这才想起自己为什么着急跑进来,春娘张皇道:“二郎,我方才在下面见到了一个熟人……张十一郎回长安了!” 她以为言尚会对这个人不熟悉,正要解释这个人是谁时,见言尚轻轻怔了一下,说:“那个害了刘兄和你的户部郎中张郎中家中的十一郎,之前逃出长安避事,现在风头过了,他回来长安了?” 春娘愣一下,只能傻了般地点头,没想到言二郎居然如此清楚,且记性这么好。 言尚沉思一下,推开自己旁边的窗子,向下看过。推开雅舍窗子,看到的便是北里南曲楼阁中真正的纸醉金迷,胭红脂艳。靡靡轻浮的歌舞声自下传上,坦胸露腹的女郎们在下面又是跳舞、又是敬酒……灯红酒绿,莺歌燕舞。 而一位年轻的郎君左拥右抱,哈哈大笑着,从自己腰带间把荷包钱袋全都扯了出来,将金叶子满天乱扔。女郎们热情地围着他,他正张狂的:“让你们的头牌全都过来!我今天高兴,所有人,重重有赏!” 春娘轻手轻脚地站在了言尚身后,和言尚一同透过窗子细缝,看到下面的风光。她伸指为言尚指认:“那便是张十一郎……” 对方似乎察觉,目光向上看来,春娘慌得脸色猛白,言尚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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