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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甫无桀气得脸都快歪了,“你就打算拦着,不让本殿进去了吗?!” 皇甫砚真目光冷冽,丝毫不见退让:“是。”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皇甫砚真果真拦了皇甫无桀一夜,硬是没让他进门见上皇甫长安一眼。 直到鸡鸣破晓,张太医禀报了皇甫长安的情况,确保她没有绳命危险之后,皇甫无桀才怒不可遏地甩袖离开。 回到屋子里,皇甫砚真继续坐在床头,见皇甫长安沉沉睡了过去,终究还是收敛神色,饶了她这一回。 不过,饶了皇甫长安,是因为心软。 但是皇甫无桀的那一箭,不管有没有射中……都必须给他一个教训! 那厢,皇甫无桀亦是捏了一把冷汗,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慌张过,在得知自己误伤了皇甫长安的刹那,他甚至有种坠入深渊的恐慌。 平时还没怎么觉得,直到在快要失去了皇甫长安的那一瞬,他才猛然惊觉,那个嬉笑怒骂的家伙,已然在他心里烙下了很深的痕迹……哪怕,他到现在还说不清楚,那样的痕迹究竟意味着什么,代表着什么? 他只知道,倘若皇甫长安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便会成为一个很大的遗憾,用什么东西都无法去弥补。 一晃而过半个月,在皇甫砚真的百般阻挠下,皇甫无桀濒临暴走边缘——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难缠的家伙?!他看一眼自己的皇弟怎么了?!他去道个歉赔个罪不行吗?!为什么丫就跟看门狗似的死咬着他不放呢?!怎么办,好想把皇甫砚真套进麻袋丢到湖里去喂鱼! “殿下,东宫那边来了消息,说今个儿太子爷下床了。” “是吗?!那就好!” 皇甫无桀面色一喜,从案牍前站起身来,二话不说便要赶去东宫。 好不容易等到七弟能下床走动,他就不信皇甫砚真还能继续绑着她不让自己见她! 匆匆赶到东宫,皇甫砚真果然没有再拦着他。 一进园子,就看到皇甫砚真坐在一边的亭子里喝茶,见到他走来,只抬眸瞟了两眼,没打招呼。 皇甫无桀更是懒得理会他,直接走到屋子里转了一圈,得知皇甫长安正在泡药浴,才不得已悻悻走了出来。 皇甫砚真这才同他开了口:“大皇兄,先前几日多有得罪,坐下喝杯茶再走如何?” 皇甫无桀以为他对自己示好,是担心自己跟皇甫长安告状,原本不打算答应下来……然而转念一想,坐下等一阵子皇甫长安便该出来的,而且告状这种事,他也不屑去做。 身为兄长,他自当放宽气度,不跟皇甫砚真那种斤斤计较的家伙一般见识! 这么想着……皇甫无桀就点头应了一声,走过去陪他喝了两杯茶。 过了一阵,皇甫砚真忽然冷不丁来了一句。 “大皇兄,本殿在茶里下了药,你尝着味道怎么样?” 皇甫无桀先是一愣,继而只当他是开玩笑,吓唬自己,正要开口否决,脑子却蓦地重了起来,迷迷糊糊间连眼皮都不受控制地粘在了一起。 “你……” 合眼之前,便只看见皇甫砚真的嘴角,衔着一丝晦暗莫名的笑。 再度睁开眼醒过来,却是坐在了屋内的椅子上,更确切的说……是被绑在了椅子上! 待意识恢复清醒,皇甫无桀抬眸扫了一圈……不,其实都不用扫,只要一抬头,就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的对面,是一张床,而床上……此时此刻,正躺着两个人。 一个,是皇甫长安。 另一个,则是皇甫砚真。 靠!这是个什么情况?! “大皇兄,你终于醒了。” 皇甫砚真微提眉梢,投来淡淡一瞥,目光之中,宛如夹杂着上千枚又细又软的银针,戳在人身上,不会很疼,但却让人从头到脚,都不会太舒服。 “呜呜呜!” 皇甫无桀有种冲过去把他那张清秀的脸蛋撕碎的冲动! 不仅手和脚被绑了,就连嘴巴都被塞着布条,完全没办法开口说话! “大皇兄,事先申明,这件事可不是本宫的主意,你可千万不要把账算在本宫的头上。只是二皇兄这么一提,本宫觉得有趣,就随了他的意思……最多,也就是帮忙贡献了一包迷药,还有一包——合欢散。” 皇甫长安笑盈盈地趴在皇甫砚真的胸口,精致的小脸上,满满都是邪恶。 ☆、33、他们两个疯了吗? 听到“合欢散”三个字,皇甫无桀脑中轰地炸开,俊酷的面容再也蛋定不能,裂出了一丝丝的缝隙,酷睿的眸子更是陡然撑大,望着床上似笑非笑的皇甫砚真,以及不怀好意的皇甫长安,一股强烈的不祥之感扑面而来—— 他们两个,要干什么?! 看着皇甫无桀惊变的神情,皇甫砚真清冷的眼眸中勾起几分戏谑,夹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他说过,他不会让皇甫无桀得意太久。 只是没想到,机会来得这样快…… 皇甫无桀的那一箭,不仅彻底惹毛了他,也给了他一个游说皇甫长安的理由……尽管那一箭并没有真正的射伤皇甫长安,但到底激起了他的怒气,所以皇甫长安没有借口再对他说个“不”字。 一切的安排,水到渠成,皇甫无桀中了圈套,乖乖地落到了他的手心。 那么,这个被皇甫长安追逐了十多年,甚至几次三番从他面前抢走了皇甫长安的男人,是该受到应有的惩罚……他不会对他怎么样,但他的报复,足以让他一生难忘。 “大皇兄,其实你猜得没有错……” 伸手抚上皇甫长安的香肩,皇甫砚真微弯嘴角,在皇甫无桀的瞪眼之中,轻轻拂开她的外裳,露出一大片白璧般润泽的肌肤。 这一回,皇甫长安在皇甫砚真的授意之下,并没有捆上束胸的带子。 自从昨夜听明白了皇甫砚真的意思后,她就婶婶地被二皇兄的邪恶所震撼了……一直以来,她都以为皇甫砚真是冷情寡性的雪山小雏菊,但是在皇甫砚真跟她说了那样的话之后,她才恍然惊觉,原来二皇兄才是横空杀出来的绝世大妖孽!而且还是连心肝儿,都黑的那种! 昨夜,二皇兄对她说。 “长安,我要你。” 那时她还傻傻的红了脸,在心底下掀起一阵无法自抑的狂喜,正要扑上去把他吃干抹尽的时候,却被他下一句话当头劈在了半路。 二皇兄拦住她,说:“不是现在,是明天。” “那有什么区别吗?” 二皇兄目光微冷,泛着几丝狠绝:“明天,我会在大皇兄面前要了你,就当成是对他那一箭的惩罚,如何?” 没想到冰雪小雏菊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皇甫长安当即被震得七荤八素,脑子短路无法思考:“可是……大皇兄他还不知道我是女儿身啊……” “他已经开始怀疑了不是吗?过不了多久就会查到,与其让他三番四次的试探,不如直接告诉他……更何况,你不是一直都很想拿下他吗?如果他知道你是女人,说不定,就不会那么难对付了……” 这尼玛!皇甫长安闻言各种风中凌乱,各种折翼! 虽然二皇兄说的都是事实,但是这种话,从他嘴巴里说出来……那绝逼让人高兴不起来好吗?脊背上一阵阴风一阵阴风地吹!总觉得二皇兄是在算计什么,而且他还算计得这么明目张胆,居然摊明了跟她讲这档子事! 那个啥……前几日还醋得快把整个皇宫给淹了的二皇兄,真的会有那么好心,帮她拿下大皇兄吗?! 用菊花儿去想,都知道这是个巨大的阴谋了好吗?! 可是,最惨的是,她还不能拒绝。 因为二皇兄威胁她说—— “机会我只给你一次,倘若你要拒绝我,那么这辈子……都别想再碰我。” 嘤嘤嘤!他都这么说了,怎么还可能拒绝得了嘛! 所以,不管二皇兄私底下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合着把大皇兄给坑了……没办法,谁让二皇兄这么可怕! 于是,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就有了屋子里这样秽乱宫廷的一幕……谁能知道,这一切的一切,竟然是出自那个拒人千里的二殿下之手呢? 要是不小心被人瞅见了,恐怕又要把这顶大帽子扣在了太子爷的头上。 由此可见,有一个好的名声是多么的重要! 皇甫无桀全然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也来不及考虑这是谁想出来的恶作剧,因为他的所有清醒和意识,都在看见了皇甫长安半裸的娇躯之后,在刹那间分崩瓦解,彻底地碎成了上千片上万片……七弟她,果然是个女人! 呼之欲出寻觅良久的答案如今就在眼前,可是他却没有任何识破了一桩大秘密的喜悦,现在的他……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只有一个感觉。 那就是——好烧!好热!像是坠入了熊熊烈焰之中,连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该死!药性发作了! 皇甫砚真抬眸,淡淡地笑着,看见了皇甫无桀的黑眸中瞬间腾起的火光,有种灼眼的炽热,而捆绑他双手的绳子,如今已是被紧紧地扯起,崩得像拉到了满月的弓弦一般。 微抿的薄唇边,皇甫砚真嘴角的戏弄更深了几分。 皇甫无桀,才这样就受不了了吗?那可真是太煎熬了,因为好戏才刚刚开始……你最好就这样睁大眼睛看着,看他是如何同皇甫长安鱼水欢好,倾尽缠绵。 到时候,你就该知道……你对皇甫长安的心思,到底是什么了。 不过,知道之后,应该会更加难受吧?呵呵……别以为长安在乎你,他就动不了你,只要他想,有的是方法,玩死你。 听到皇甫无桀的挣脱,皇甫长安瞧见了他的反应,知道药性已经发作了……其实她私底下是不赞同用这种方法坑人的,所以她给皇甫砚真的合欢散,用的也是药性最轻的那种,但是她不能保证,二皇兄那只腹黑到了极点的狐狸……会不会把整瓶药粉都喂给大皇兄了?! 艾玛!要真是那样,大皇兄真的会被玩坏的好吗?! 皇甫砚真一回眸,就看到皇甫长安脸上毫不掩饰的担忧之色,清丽的眸子微微眯起,抬手便将皇甫长安的目光从皇甫无桀的身上挪开,让她面对着自己。 “怎么,才这样你就心疼了?” “哈,怎么会?那是大皇兄他,自作自受……他、他活该……” 皇甫长安说得口是心非,明明担心大皇兄会受不了,但却不能说出口,否则一个不小心又刺激了二皇兄,大皇兄的鸟儿怕是要夭折在这里了。 嘤嘤嘤!珍爱鸟儿,珍爱绳命,远离二殿下……! “那就别管他了……” 皇甫砚真一扬手,将薄薄的一层帷帐放了下来,那帷帐很是透明,完全可以看清里面的情形,但多少带了点儿模糊的视觉,令人看起来不是那么的清晰……可正因为那几分模糊,却挠得人更加的心痒难耐,欲罢不能! 皇甫长安还要说话,却被皇甫砚真冰薄的双唇堵住了声音,尔后,一颗滑溜溜的丸子由他的舌尖递到了她的喉心,皇甫长安猝不及防,直接吞了下去。 “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 皇甫砚真眸光潋滟,若宛若春季那漫殇的白樱:“合欢散。” 皇甫长安陡然抡圆了眼睛,小心肝儿猛的一跳,有种玩火**的预感:“喂你……你怎么可以给我吃这种东西?!” 皇甫砚真丝毫没有半丝愧疚和做了坏事的自觉,只当那是理所当然。 “你心软,我怕过会儿大皇兄闹得狠了……你不配合。” 竟然是……这种理由!皇甫长安欲哭无泪,没想到皇甫砚真连带着把自己也算计了,更悲剧的是,还是她自个儿往火坑里跳的! 果然是她太小看二皇兄的智商,太高估他的节操了…… 神马叫知人知面不知心,扒开二皇兄这层清清冷冷的人皮,丫特么就是一只野兽有没有?!而且还是最穷凶极恶的那种! 采菊花儿不小心踩到了大尾巴狼……可见这也是一项极其危险的工种啊! 看着两人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扒开,一件件被甩手从帷幕中丢出来,在地上开出一朵接一朵的旖旎花苞,皇甫无桀不禁觉得小腹中的灼热翻滚得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身体,咆哮着喷涌出来。 一双深邃的眼睛如今盛满了火光,黑白分明的眸子像是烧了一团火,有淡红的血丝在白色的地段缓缓蔓延开来,直至布满了整个眼球。 皇甫无桀自负忍耐力超人,可是现在,他竟然一星半点都不想忍! 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那两个重叠在一起的身影,以最紧密的姿势贴合在一起,他甚至还能看到皇甫长安香软的舌尖游走在皇甫砚真白皙的肌肤上,从下颚,到脖子,到上身,到小腹……尔后,又缓缓地上移,缠着他的舌尖,在迷离的气氛中缠绵悱恻。 闭上眼睛不去看那样撩人惊心的画面,耳边蚀骨**的声音却怎么也挥散不去。 皇甫长安的娇喘,皇甫砚真的低吟,又细碎,又缭乱,明明是十分轻细的音调,可却清晰得令人无法忽略,就那样炸开在他的耳际……撩拨着他体内汹涌翻腾的欲火。 绑着手脚的绳子几乎快要断掉,在手腕和脚腕处勒出了深深的痕迹。 捆在柱子上的椅子挪动不了,正随着皇甫无桀的挣扎在地上和柱子上敲出凌乱的响动……在瞧见皇甫砚真翻身将皇甫长安压在身下的刹那,皇甫无桀再也忍无可忍,从被塞了布条的嘴里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仿佛要扑上去咬死那两个魂淡! “啊……二皇兄!” 皇甫长安忽然低呼一声,难耐地挥动着手臂,抓着薄薄的帷帐紧紧拽着,在某个瞬间因为用力过度,“嘶啦”一下便将整片的帷幕给撕毁了。 皇甫无桀闻声抬眸,只见得飘摇而坠的帷幕后,清晰可见两人交融在一起的身躯,皇甫长安情动地抓着皇甫砚真的手臂,咬着红唇忍住没叫唤,却还是断断续续地溢出了几声轻吟…… 在她身上,皇甫砚真清冷的面容已染上了浓浓的**,侧过脸的时候,眼睛中还夹带着几分迷离。 对上皇甫无桀赤红的眸子,皇甫砚真低低一笑。 上扬的嘴角边,是肆无忌惮的挑衅,微挑的纤长眼角……却是化不开的宠溺和欢愉。 乍一见到这样赤一裸的场景,皇甫无桀几乎要疯掉!仅存的一点理智被眼前的那一幕香艳焚烧殆尽,全身的血液急速流动,心脏狠狠地收紧,又急剧的松开,再狠狠地收紧,再敞开…… “呜呜呜——” 裹挟着强烈情绪的呜咽宛如困兽发出的悲鸣,在屋内一遍又一遍地炸响,合着床帏的飘动,床板的吱呀,奏出了一曲极为**的靡丽之音。 情到浓时,皇甫长安和皇甫砚真两人却是再也顾不上其他,循着一阵又一阵的浪潮,涌向了生命的极致…… 不远处,被遗忘在一侧的皇甫无桀,则是遭受了有生以来最凶残的折磨,恨得连牙齿都在打颤。 好!很好!皇甫砚真,这笔账,他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皇甫长安身上的药性慢慢散了下去,皇甫砚真也是精疲力竭,伏在她的肩头微微喘息,初冬的天气已然有些寒凉,然而笼罩在床帏中却是消散不开的热气,纠缠在一起的青丝上沾着点点的水珠,也不知道是谁的长发,谁的汗液…… 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喘了一阵,待缓过神来,皇甫长安倏地睁开了眼睛。 侧头看向一边,皇甫无桀不知何时已然昏厥了过去,脑袋歪在一边,手腕上是婶婶的血痕,看起来特别的触目惊心! “卧槽!大皇兄要被玩残了!” 惊呼一声,皇甫长安推开皇甫砚真,从床上跳了起来,顾不上穿衣服,就那么披着一身的青丝,吧嗒吧嗒跑了过去,蹲在皇甫无桀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担心地轻呼。 “大皇兄?!醒醒……大皇兄?!快醒醒!” 皇甫砚真抓起一件袍子披在伸手,又拣了一件长袍走过去,盖在皇甫长安的后背,散去了**的眸子在看向皇甫无桀的时候,便已恢复到了最初的清冷。 看到皇甫长安握着他的手腕在把脉,小脸上堆满了忧虑,皇甫砚真眯了眯眼睛,口吻寡淡,很有些不近人情。 “不过是昏了过去,用不着那么紧张。” “还说呢!都怪你出的这个馊主意,再这样多玩几次,大皇兄这辈子就废了……” 皇甫砚真不以为然,垂头淡淡一笑:“废了才好。” “喂……!” 皇甫长安回头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安的没好心! 指腹下,皇甫无桀的脉搏跳动得厉害,便是昏了过去,体温也烫得吓人,皇甫长安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晕的,眼睛虽然闭着,然而整张脸都涨得通红,甚至连额头爆起来的筋脉都没有消匿下去……艾玛,大皇兄这一回真的是被玩惨了!好可怜!好心疼! 皇甫砚真袖手站在一边,看到皇甫长安伸手要往皇甫无桀的双腿间探去,即便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要做什么?” 皇甫长安拍开他的手,挑起眉梢帮皇甫无桀打抱不平。 “你是爽了,大皇兄都快憋死了,要是不帮他发泄一下……啧,你那是什么眼神……不然你来帮他弄?” “切……” 皇甫砚真不屑地侧过脑袋,却是没有再阻挠。 皇甫长安知道这次是真的玩过火了,心下有愧,因而下手特别地体贴,好生虎摸了大皇兄一番,直到帮他解了药性,才命人将他送回了寝殿。 皇甫无桀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手腕和脚腕上被人上了药,并不觉得生疼,而是泛着一阵阵的凉意。 可这样的凉意,并不能平息他心头的半点儿怒火! 那两个魂淡真是够了!居然敢这样对他!到底还有没有一星半点对兄长的尊重?! 枉他还几次三番纵容,到头来……反而害得自己被坑到了姥姥家! 重重地捶了一下床板,皇甫无桀憋着火气,没地儿发泄,拔高了调子喊了一声小陵子。 小陵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而还是头一次见到皇甫无桀发这样大的火气,不禁虚着步子,颤颤悠悠地走了进来。 “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皇甫无桀捏着拳头坐起身,一掀被子就要下床去找皇甫长安算账,然而没等脚触到靴子上,顿而又停在了半空。 默了一阵,皇甫无桀心下烦躁,恨恨地挥手:“没事!你退下吧!” 说着,又滚回了床板上,抓起被子往头上一罩,把整个人都埋了进去。 小陵子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又不敢多问,只能应声告退,小声地走出去关上了门。 皇甫无桀把脑袋埋在被子里,眼前挥之不去那两人交缠在一起的身子,仿佛耳边还能听到那情动的呻一吟,有皇甫长安的,也有皇甫砚真的……一下一下,刺到了心底,激起他的一阵阵颤栗。 哪怕到了现在,没有被下药,没有被迫看着他们欢好,但只要一回想起那样的场景,他的血流就会不由自主地加速,齐齐地涌向小腹,涌向那个难以启齿的地带。 一想到,皇甫长安是女儿之身,眼前就挥散不去她那妙曼的躯体……甚而连胸口,都在一阵阵地颤栗和抽动。 真是够了……! 就算皇甫长安是女儿身,皇甫砚真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她下手! 这两个人都疯了吗?! 侯府。 上官无夜在院子里练剑,心烦意乱,就连剑势都不顺畅。 上次不小心落在了围场的玉佩,翻来覆去,几乎要掘地三尺,却仍旧没有找到半个影子,后来大军回朝,不得已之下他也只能作罢。 然而没了玉佩,心里就好像空了一块……这么多年过来,他全是靠那块玉佩在支撑他,现在连玉佩都没有了,朝堂上的局势又不见明朗,多方势力皆是不同小觑,他夹在中间如履薄冰,稍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谁?!” 察觉到有人靠近,上官无夜目光一沉,嗖的将手里的长剑掷了出去,刺破空气笔直地钉在树干上。 剑后,上官婧遥惊呼着倒退了两步,吓白了脸色。 “你怎么过来了?”见到是她,上官无夜稍微收敛了神情,快步迎了上去。 上官婧遥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不由得瞪了他两眼,低声骂了几句:“刚才真是要吓死我!你就不会看清楚了再出手吗?!这里是在侯府,用不着你那么紧张……伤到我事小,要是伤了孩子怎么办?好歹是你的骨肉,你就不能多留点儿心吗?” 一边教训着,上官婧遥走上前,伸手就要去攀他的肩头。 刹那间,上官无夜却是猛的一侧身,自手中射出一把飞刀:“什么人?!出来!” 闻言,上官婧遥亦是面色一紧,下意识退开了两步。 “公子,发生了什么事吗?”守在外头的护卫闻讯立刻赶了进来。 上官无夜跨前两步,从树干上摘下被飞镖钉在上面的布条,打开来迅速瞄了一眼,尔后面色骤然冷了下来,一把长剑就奔了出去:“给我追!” “喂!无夜!哎,哎哎——” 上官婧遥在身后连着叫了几声,愣是没把他叫住,不由得心生恼火,跺跺脚走出了院子。 一番情状,全都落到了在不远处的楼台上坐着的驰北风眼里。 收回视线,驰北风扬手落了一枚棋子,笑道:“婧瑶郡主和无夜公子的关系,看起来很不错嘛。” 上官南鸿显然也瞄到了院子里的那一幕,眼底的神态微微一暗,面上却是不露声色,笑着应了一句:“是啊……他们两个年纪相仿,又是一块儿长大,感情自然要比旁人好上许多。” 驰北风也不刻意,就这么顺着话头聊了下去。 “时间过得可真快,下个月的月初就是婧瑶郡主和大皇子的良辰吉日了,再加上太子殿下和破军府三小姐的大婚……呵,皇城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 “说得也是。”上官南鸿抚了把胡子,落下一枚黑子,“这段时间皇城颇不平静,又是刺客,又是兽攻,就是狩个猎,还能叫紫宸质子溜走……要是再不弄点喜事冲冲这晦气,我看陛下恐怕连这年都过得不安生。” “能冲喜固然是好,只是到时候可别在大婚上出了岔子才好。” “这个倒用不着担心……都是太后钦赐的,还能出什么岔子?总不可能把新娘子弄错了吧?”上官南鸿玩笑了一句,尔后勾起眉梢,意味深长地看向驰北风,“反而是驰上将,也该到了成家的年纪了……” “哈!侯爷又不是不知道,紫衣卫按规矩是不能成亲的,除非再过个两年,我把这担子给卸了。” “皇粮不好吃啊!驰上将年轻有为,只当个紫衣卫统领,委实屈才了些……” “哪里哪里……侯爷抬举了。” 两个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聊到了后面,又是一大段的客套话。 远处,上官无夜率人追了一阵子,没能逮住那个射飞镖的家伙,捏在手里的布条早已被他碾成了粉末,上头写着的几个字,却是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底—— “要玉佩,明日午时,天香楼玄字阁见。” 第二天,上官无夜早早等在了玄字阁,可见他对那块玉佩有多么的重视。 皇甫长安收到消息,不由勾起嘴角幽幽一笑,昨天探子回来说,上官婧遥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别人的,正是她的义兄上官无夜的种子。 哟嘿,这场戏真是越来越妙了,小贱蹄子还妄想着嫁给大皇兄,让大皇兄喜当爹? 泥煤啊!少侮辱人了,当她皇甫氏族都是冤大头吗?! 新账旧账,连着这身子原主人的,还有大皇兄的账……等到大婚之日,都该合在一起跟那个小贱人算清楚了! 别以为她是好欺负的,憋了这么久都没出手,只不过是为了寻求致命的一击,她可是个坦蛋蛋的小人……秋后算账神马的,最喜欢了! 掀开门帘,款步走进,一抬眸便见上官无夜坐在桌子前,听到声音后即刻转过头来,见了是她,眉宇间先是微微一诧,尔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几分了然之色。 “玉佩果然在你手里。” 皇甫长安嘴角含笑,摇了摇她那招摇过市装逼必备的金边折扇,走过去坐到了他面前。 “在我手里,总好过在别人手里。” 听出她话中的含义,上官无夜面色微冷,眉宇间英气逼人,在阳光下有种俊朗的味道,只是那双眼虽然含着笑意,却有种挥之不去的阴寒。 “说吧,你暗中把我叫过来,是为了什么?” 皇甫长安也不着急,从袖中取出玉佩,递回到他面前:“玉是极品美玉,九头龙兽的图腾亦是巧夺天工,只可惜,摊上了一个不务正业的昏君……” 听到这话,上官无夜克制不住,勃然大怒:“闭嘴!不许你这样说她!” 看见他这样的反应,皇甫长安笑得更欢了,又道。 “对了,还有一个祸国殃民的面首……” “唰!” 上官无夜一把抽出长剑,直刺皇甫长安眉心! “叮!”宫疏影出手如电,还不及上官无夜手中的长剑逼近皇甫长安跟前,就将他的剑身从手中打落,与此同时,另一把短剑已然笔直地抵着了他的喉间。 不曾想他有这样的身手,上官无夜骇然。 宫疏影只妖媚一笑,收回了短剑:“悠着点儿,不许对小甜甜凶,不然……我就让你死在这里。” ☆、34、劳资是……攻! 上官无夜凝眸:“你到底是什么人?” 宫疏影腰身一软,坐到了椅子上,尔后顺势将皇甫长安往怀里一带,微挑的眉梢风情万种,一转眼,又变回了那个妩媚的男宠,仿佛刚才那直破人心的一剑不是从他手里刺出来的一样。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小甜甜的一根头发。” “真会说话……”皇甫长安粲然一笑,回头摸了两下宫疏影柔软香艳的唇瓣,笑道,“今晚回了宫,爷好好疼你。” 宫疏影的桃花眼眯得更细了,张开嘴巴咬住皇甫长安的指尖,探出舌来轻轻舔了一道。 气氛,顷刻间就暧昧缭乱了起来…… 上官无夜眸光微烁,似乎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 在他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时,有个人也喜欢这样抱着他,宠溺他,满眼带笑,仿佛连吸进鼻尖的空气……都是甜的。 只可惜,那种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漫天的厮杀和火光烧得一干二净。 夜郎王朝的军队像是潮水一样汹涌而来,将整个乌真国践踏得支离破碎,宫倾之时,女皇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下了一箭……那个女人,在他怀里闭上眼的时候,嘴角却还是笑的。 他的人生,从此就彻底地终结在了那场滔天的火光之中,接下来那些行尸走肉般的日子……除了复仇,还是复仇! 察觉到上官无夜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悲恸,皇甫长安收回手,眉尾细细地拉长。 她并不知道当年在上官无夜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无端的觉得,像他这样游走花丛却无情冷血的直立性一交机器,一定是经历过什么刻骨铭心的往事,才会这样自暴自弃,什么女人都艹……说起来还真是可怜了他那逆来顺受的鸟儿,不论对方是谁都必须硬起来。 唔,不要小瞧了这样的技能,那绝逼是一项高难度的技术活好吗?! 那日在围场,她派白苏抢在上官无夜前面寻得了玉佩,发现他视若珍宝的玉佩图案,是九年前被夜郎王朝吞并的乌真国皇族最尊贵的九头龙兽图腾。 一嗅到有阴谋的味道,皇甫长安就立刻命人去调查了当年乌真国被灭的事情,以及上官无夜真正的来历。 但毕竟事情过去很久了,探子报回来的消息少得可怜,皇甫长安也只能从那些零碎的消息中拼凑出一个大概来,所以刚才进门的时候,才会说那样的话来试探上官无夜。 却不想,他的反应竟然那样鸡冻! 啧……果然,她没有猜错,上官无夜就是当年乌真女皇宠极一时的禁脔! 不过,要是让乌真女皇知道上官无夜现在的堕落私生活,恐怕能活森森地从坟墓里气活过来。 乌真国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女尊国,地处西境,地广人稀,然而矿产资源丰富,因而是个相对较为富裕的政权。 一开始夜郎王朝其实并没有吞并乌真的打算,反而是乌真闹事在先,皇帝老爹才一怒之下发兵攻下了乌真国都,把整个乌真国的版图划入夜郎国境。后来,念在乌真乃女尊之国,两朝风气相差甚大,便将乌真的领土,即现在的西凉城,交给了乌真国的一名女将打理,任其为一城之主。 而恰恰,问题就出在了这位女城主的身上。 端起桌上的茶水,掀开盖子轻轻吹了一口气,皇甫长安润了润嗓子,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算起来,你被送入宫伺候女皇的那会儿,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女皇是有恋童癖还是咋滴,连毛都没长全的鸟儿都收?” “你——” 上官无夜喉间涌上一股血气,握紧了手里的长剑又要刺来,却是被宫疏影率先拦了下来。 宫疏影回眸抛了个媚眼,对皇甫长安的恶趣味有些无奈:“小甜甜,你再这样刺激他,接下来就不用谈了。” 皇甫长安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纯洁得和小白莲一样。 “人家好奇嘛!” 说着,又笑眯眯地凑近了几分,皇甫长安双手托着下巴,笑得一脸促狭:“嗯?说实话,你有没有被女皇开过苞?嘛……不要那么凶嘛!我真的只是好奇,没有恶意的!” 上官无夜敛眉,撇开了视线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啧……”皇甫长安暧昧至极地砸了砸嘴巴,又问,“女皇的技术是不是很好?让你这般死心塌地……话说你们一天做几次?除了在床上,还在哪些地方做过?听说当年女皇为了你,连朝都不上了,还特地为你打造了一座金殿,只可惜你们还没来得及在里面做上一次,乌真就亡国了……所以啊,常人道红颜祸水,男色祸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听到皇甫长安越扯越离谱,宫疏影抽了抽眼角,死命地拿视线暗示她。 艾玛,太子殿下您能不能不要这么赤果果地问人家那么私密的事情啊!你这么问人家会回答你才是脑子进水了,就不能问得委婉一点吗……啊不对,这种事儿就不该问! 上官无夜的面色越来越黑,却是苦于宫疏影的挟制发作不得,但到底是忍无可忍,一甩袖站起身,夺回玉佩转身便走! 如果可以,他第一个就想撕烂皇甫长安的那张贱嘴! 皇甫长安也没急着拦他,只在身后笑眯眯地继续念叨:“你这么多年蛰伏在侯府,可不就是为了给女皇报仇,可是,本宫要问你一句,你知道你真正的仇人……是谁吗?” 听到这话,上官无夜身形一僵,顿住了脚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挥兵覆灭了乌真国的,除了夜郎王朝,还能有谁?!” “呵呵……本宫就知道,你这孩子缺心眼,到时候给人卖了,都还乐颠颠地帮人家数银子……你也不想想,夜郎周围这么多小国,为什么父皇不去灭其他的,偏偏选了乌真这块最难啃的骨头?” 上官无夜侧回身,眸子里的恨意无法掩藏。 “那还不是因为狗皇帝贪图乌真的宝藏!” “说你蠢,你还不相信……本宫看你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连一加一等于三这么简单的常识都不知道!” 居然骂那么萌的皇帝老爹是狗皇帝!哼,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上官无夜冷笑:“一加一不是等于二吗?!” “哈!”皇甫长安眉开眼笑,对他招了招手,“看来你的脑子还没完全坏掉嘛!过来……本宫告诉你一个大秘密,让你知道……谁才是杀害女皇的真正凶手。” 上官无夜对她的话表示无动于衷,并没打算相信:“你还想耍什么花招?” 皇甫长安往后微微一躺,靠在宫疏影的怀里,眉眼间是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对付你,本宫还用得着耍什么花招吗?只要杀了你,你暗中培植的那些势力,群龙无首,自然就会溃不成军。只不过,本宫不喜欢被人当成是冤大头,什么有的没的都往本宫脑袋上扣,做了就是做了,没有做,就是没有做……开动你聪明的脑袋瓜子想想,当年要是乌真国没有内应,夜郎能那么快就攻下皇城吗?” 闻得此言,上官无夜眸光骤冷,跨前两步坐回到桌子前。 “你有什么证据吗?” 皇甫长安抬头朝宫疏影递了一个眼色,宫疏影勾眉浅笑,从袖口掏出一个盒子,缓缓递到了上官无夜面前。 上官无夜立刻夺过,打开盒子从中取出一块染血的破布,破布中包裹着的则是一枚断箭。 漆黑的瞳孔随之一缩,像是想到了什么,但不敢轻易肯定—— “这是什么?!” “本宫可是派人冒着绳命危险去盗的墓……”对上上官无夜利剑般的目光,皇甫长安不由缩了缩脑袋,确定自己的人生安全得到保障之后,才继续道,“想必你已经猜到了,这是从乌真女皇的尸骸上,取出来的断箭。” “什么?!你竟敢……你竟敢动她的……” 上官无夜骤然起身,一副要把皇甫长安生吞活剥的凶残模样。 就在皇甫长安怕得要死,使劲儿往宫疏影怀里缩的时候,上官无夜却又冷静了下来,寒着神色冷冷道:“你说是就是?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只消一眼,他就已经认出来,这支箭矢并非夜郎王朝的武器,而是乌真皇廷的御用之物,除了皇族,也就只有掌管宫廷护军的将军可以使用。 “你当然可以不相信我,不过有一个人,你应该不会怀疑……” 皇甫长安幽幽一笑,抬手拍了两下。 片刻后,门帘微动,仓促的走进来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在见到上官无夜时,先是愣了一愣,继而又是惊喜又是悲恸地扑上去跪倒在了他的脚边:“公子……您一定要、一定要帮女皇报仇啊!” 听到这个声音,上官无夜即刻变了脸色,躬身将他扶了起来。 “颜清……!你是颜清?!你怎么会来这里,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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