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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飘飘摇摇地落到了南宫璃月的手上。 看着南宫璃月抓着那件柔软的长衫凑到鼻子前轻轻嗅了一下,尔后侧过脸来,对她意味深长地、挑衅地……扯起嘴角淡淡一笑。 “好香……” 皇甫长安顿时“咔嚓”一下捏碎了手里的杯子,恨不得冲上去活活掐屎那只小狐狸精!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丫竟然敢公然勾搭她的爱妾,简直就是找(哔——)的节奏有没有?! “砰!” 赶在花贱贱快要露大腿之前,赶在皇甫长安发作之前,殿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皇后凉凉怒不可遏地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厉声喝止了花贱贱荒诞的行径! “荒谬!什么舞绝天下?简直贻笑大方!像你这般放荡下作粗鄙不堪的艳舞,着实污人眼耳!今日乃陛下宴请众卿的寿宴,岂容你这等不入流的妓子在此撒野?!来人,将她给本宫拖下去!” 头一次,听到皇后凉凉训人,皇甫长安深感前所未有的……大!快!人!心! 艾玛!早该把他拖下去捆起来丢进湖里喂鲤鱼了好吗!堂堂一介名动天下的风月谷谷主,竟然脑抽了扮成女人?扮成女人也就算了,竟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舞?!跳舞也就算了,可他特么跳的竟然还是脱衣舞?!他他他……他还能更丢人现眼一点吗?! 默默地捂上眼睛,皇甫长安缓缓把头埋在了桌面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那画面太美,窝不敢看! “慢着!” 不知道宫狐狸凑到南宫璃月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南宫璃月忽而勾起嘴角,扬手将侍卫拦了下来,尔后转过头邪笑着看了皇后凉凉一眼,将视线落在了紫宸帝君的脸上。 “不瞒父皇,儿臣就是喜欢这种大胆泼辣的女人,恕儿臣斗胆……望父皇将此女赐给儿臣。” “这……”紫宸帝君闻言一惊,先是转眸看了眼花贱贱高大的身板,继而又回头上下打量了一遍南宫璃月略显单薄的身子,不由得面露担忧,迟疑地反问了一句,“你是真的喜欢……这样的丫头?” 辣什么……完全看不粗来丫的口味这么重好吗!难道丫就不怕身子骨吃不消散架?! 璃王淡淡一笑,回道:“儿臣……尺度宽。” “噗!” 皇甫长安一口狗血,喷到了地心里! 璃王你肿么了璃王?!劳资在你身边轰轰烈烈地熏陶了那么久,也没见你近朱者赤,眼下这才跟宫狐狸腻歪了几秒,特么就近墨者黑了?!这不科学好吗?! “既然你喜欢,那就……随你吧。” 紫宸帝君忧心切切地叹了口气,都说知子莫如父,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读懂过这个儿子神奇的内心世界! 皇后凉凉原本还想说些什么,无奈紫宸帝君答应得快,她不便当着众人的面忤逆他的意思,拂了他的颜面,只得狠狠瞪了一眼南宫璃月,不悦地坐回了原位上。 察觉到气氛不对,主持寿宴的太监立刻催着排在后一位的名门闺秀上台献艺,如此才稍稍缓解了场面上暗暗掀起的剑拔弩张! 继花贱贱不惜血本地刷新了皇甫长安的三观,心满意足地投入到了璃王殿下的怀抱之后,接下来几位上台表演的才女千金在他这枚奇葩的衬托下,显然正常了很多很多,但与此同时,也显得平淡了许多许多……几番歌舞才艺表演下来,众人过了最初的兴致高涨,开始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然而,在角落里,有一个人始终在默默地抬手抹冷汗,森森汗湿了一整条袖子,稍稍拧一下,几乎能淌出水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被宫狐狸他们威逼利诱认作“干爹”的谭太傅……而他之所以到现在还紧咬着牙关不能松口气,则是因为—— 他头顶上供着的四尊大佛,到目前为止,才只送出了一半!哭瞎! 如果现在跟前有一个大坑,他肯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就算是亲手把自己给埋了,也在所不惜! 就在谭太傅紧张得呼吸困难快要喘不过气儿来的时候,忽闻头顶“嗖嗖”两声,自半空中纵身跃上来两道身影,不……更确切地说,是两道人影加两道兽影! “天呐!是老虎!” “还有狮子!” “这、这老虎和狮子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护驾!快、快来人!护驾!护驾!” 刹那间,殿上惊慌一片喧嚣不断,宫妃婢女无一不花容失色,尖叫连连!眼看着场面就要乱成了一锅粥,台上那两只凶兽蓦地就张开了血盆大口,仰头长长啸了一声,威猛霸道的气场顿然横扫长空,将一干人吓得面白如纸,噤声不语,不敢再有任何举动和声音,生怕扭一下脖子都会不小心沦为猛兽攻击的对象! 待满场寂静,无人敢动之时,闻人姬幽和闻人清祀双双从老虎和狮子的脊背上跳下身,走向台前对着紫宸帝君施施然行了一个礼。 “臣女谭如月,臣女谭如星,恭祝陛下体态安康,国运永昌!” 紫宸帝君好歹是一国之君,早年也曾披甲戴盔,征战沙场,立下过不少卓著功勋,每年的秋猎大会上更是大展雄姿满载而归,对野兽并不陌生,因而……在看见场上突然冒出来的两只猛兽时,紫宸帝君也只是微微吃了一惊,并没有收到过度的惊吓。 倒是那姐妹二人报出来的名号,让在场之人齐齐为之一震! “你们二人……姓谭?” 众人:“……!”你妹夫的,如此酷炫狂霸拽的出场方式,果然又是谭府的人! 见到眼前这般一发不可收拾的场面,谭太傅已经吓得快要晕死过去了,要不是紫宸帝君问话,他是蒸的恨不得立刻倒在地上直接装屎! 颤颤巍巍地迎上前,谭太傅硬着头皮,婶婶地吸了一口气,感觉此时此刻几乎用尽了他一辈子的勇气和力气! “回陛下,如星如月姐妹二人,亦是……微臣收养的一双女儿……” “呵呵……”皇后凉凉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在确定台上那两只猛兽已然被人控制住不会胡乱咬人之后,即便率先缓过劲儿来,拢了拢袖子冷笑了两声,目光如炬地射向谭太傅,“谭太傅……你收的义女还真不少啊……” 婶婶地埋下脑袋,谭太傅一时无话,紧张过度谭之下不由捏紧了袖子里的拳头,干脆破罐子破摔。 “那个……看她们长得漂亮,微臣一时……没能忍住……” 竟然是……这种理由! 皇后凉凉闻言一滞,刹那间竟找不到什么词儿来训斥他,毕竟这种理由……虽然听起来很荒谬,却也足够真实……更何况,官员收养义女那是他们的私事,纵然她贵为一国之母,也管不了这档子闲事,顶多只能治一个教女无方的罪给他。 然而,左思右想,皇后凉凉还是气不过,又冷笑着哼了一句。 “除了她们几个,敢问谭太傅……还有其他的女儿吗?” “没有了没有了!”谭太傅赶忙摆摆手,满脸惊吓,“光她们四个就差点没把微臣这把老骨头给折腾散了,再来一个……微臣也不想活了……嘤嘤嘤……” 说着说着,想到了伤心处,谭太傅忍不住默默地淌下了两道挂面泪。 皇后凉凉正怒火中烧想找个人发泄一下,却不想谭太傅先自老泪纵横了起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哪能冷着脸叱骂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不由得憋得面色铁青,不快地冷哼。 “本宫还没说你什么,你怎么就自己哭起来了?罢了罢了!你先回自己的位置上入座吧!既然那对姐妹已经上了台,本宫也断然没有将她们赶下去的道理,姑且就先看看她们表演的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把戏!” “谢娘娘……”谭太傅躬身谢礼,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坐回到了位置上。 另一边,皇甫长安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看着台上像耍猴子一样耍着猛虎和白狮的姐弟两,突然间有种自挂东南枝的冲动…… 他们当这里是动物园吗?!欺负老人家是很可耻的有没有?!干爹是多么好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坑呢?! ☆、65、本王会给你送喜帖的 如果说皇甫长安是唯恐天下不乱,那么闻人姬幽大概就是唯恐折菊公子不乱。 在大殿上安安分分地耍了一会儿驯兽的把戏后,好不容易才把众人一颗风中凌乱的小心脏儿给安抚好了,回头眼见着皇甫长安一手抚面,一边低着脑袋在嗑瓜子,摆出一副“劳资看不下去了”的姿态……闻人姬幽不由挑起眉梢,眼中一闪而过几许促狭的笑意。 下一秒,原本在台上戏耍的猛虎忽然仰天长啸了一声,惊得众人抖了三抖,尔后纵身一跃跳到了地面上,顿时把就近的一群人吓得面如土色,胆子小子直接就一屁股摔到了地上,险些眼白一翻彻底晕过去! “吁——!” 瞅着那猛虎一个腾空就要扑向王公大臣,皇甫长安哪能摸不透闻人姬幽的那点小心思,立刻吹了一口哨子,把猛虎给召了过去。 之前在魔宫的时候,那只大花虎没少给皇甫长安当肉垫子躺,更没少吃她喂的肉,听到皇甫长安这么一叫唤,立刻就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乖乖地躺在了她的身侧。 见状,众人在惊吓之外,却也忍不住啧啧称奇,对折菊公子的通天本事更是佩服得愈发五体投地,就连紫宸帝君都笑着开口感叹了一句:“折菊公子真乃奇人也!这世间虽大,怕是没有什么可以难到公子的了……” “哈哈!陛下谬赞了,不过是区区的雕虫小技而已,实在不足挂齿!” 皇甫长安一边摸着老虎的脑袋,一边摇着扇子装逼,一派对驯兽术很在行的样纸,惹得闻人姬幽暗暗翻了个白眼儿,心下忍不住吐槽……你丫就装吧!还“区区雕虫小技”?还“不足挂齿”?特么也不想想当初是谁为了亲近她的宝贝宠兽,不惜粗卖**讨好小祀,这才骗得小祀教了她一点儿驯兽的皮毛功夫! 不知道南宫璃月今天撞了什么邪,还是不小心被宫狐狸那只妖精给迷了去,听到皇甫长安这样说,非但不帮着锦上添花夸上两句,却是一开口就拆了她的台。 剔着狭长而傲娇的丹凤眼,南宫璃月轻轻一哂,颇为漫不经心地笑了一笑。 “是不足挂齿……” “你!” 皇甫长安闻言一恼,不由得回头瞪了他一眼,言下之意是……特么你今天出门的时候脑袋被门夹了吗?不跟劳资抬杠会屎啊?! 南宫璃月却是没有抬眸看她,只悠悠然抬起袖子,对着猛虎轻轻地招了两下爪子。 “过来。” “切!”皇甫长安不屑地撇了撇嘴角,讽笑道,“你以为这是哈巴狗啊?能这么容易就让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然而,就在她万分不屑地埋汰的那一刹,奇迹竟然……蒸的发生了! 南宫璃月的那双紫眸像是有魔力一般,在他若有似无的轻唤下,原本趴在皇甫长安脚边的猛虎抖抖身子就站了起来,在皇甫长安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便就大蹄子一蹬蹿到了南宫璃月的身边,挂着哈喇子去舔他的爪子,狗腿得毫无节操下限! “靠!”皇甫长安横眉竖目,气急败坏,忍不住对那大花虎呵斥了一句,“你给劳资滚回来!” 大花虎低低嗷呜了一声,像是有些害怕,但终究只是扭了扭屁股,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思! 众目睽睽之下,皇甫长安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威逼不行就只能来利诱,利诱不行就继续威逼:“皮子痒了?不想吃肉了?本公子数三下,你要是再不回来,信不信劳资以后天天喂你吃萝卜青菜?!” 听到这话,大花虎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也从皇甫长安阴森森的语调中隐隐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下意识弓起背部,有了几分迟疑和犹豫…… “放心,有本王在,不用怕……”抬手轻轻拍了拍猛虎的脊背,南宫璃月幽幽一笑,开口安慰,视线却是饶有兴趣地落在了皇甫长安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上,“本王比她有钱,她能喂你吃的肉,本王也能喂你吃,她不能喂你吃的肉,本王也能喂你吃……” 感受到了璃王殿下的温油,大花虎又低低嗷呜了一声,愉快地趴回到了他的脚边,从此唯肉是从,不知节操为何物! “大花!大花你不能这样!”皇甫长安苦口婆心,循循善诱,“你要做一只有操守的老虎,不能为了吃的放弃你的尊严好吗?!” 奈何大花虎对此充耳不闻,为了不动摇军心,甚至还抬起了两只前爪,把耳朵给捂了起来……完全无视皇甫长安的谆谆教诲! “嘿……敢情这只老虎能听懂人话?” “可不是,我活了三十几年都没见到这么听话的老虎!” “简直成精了!” 众人见状不由啧啧称奇,看着那只大猛虎一动不动趴在璃王跟前,对猛兽的畏惧随之消散了大半,一瞬间竟也觉得有趣了不少。 “怎么……”皇甫长安不服气,高高地挑着眉头,转向南宫璃月,想要找回一点儿面子,“璃王殿下贵为千金之躯,竟然也懂得驭兽之技吗?” “驭兽之术倒是谈不上,只不过……这猛虎长期被人驯化,早已通了人性,要驯服它们并非难事。” 闻言,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瞬间联想到了自家门口蹲着的那只大黄。 唯独皇甫长安还不甘心,目光四下一扫,瞧见台上还蹲着一只大白狮,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大白!大花已经不要它的虎格了,大白你的狮品……应该还在吧?!” 只是不等大白狮有所回应,坐在狮背上的闻人清祀就冷冷地开了口。 “这位大叔,麻烦你让一下……本小姐爱慕的是璃王,这只狮子的主人,理所应当也是璃王殿下。” 说着,话音还未落地,闻人清祀就扬手拍了一把大白狮的屁股,纵身一跃……跟着趴在了南宫璃月另一侧的脚边,顺势抱上了璃王殿下的大腿。 这位大叔?! 皇甫长安顿觉胸口中了一箭,撕心裂肺! 导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唱的又是哪出啊?!难不成是集体红杏出墙的节奏?!特么她又不是搞绿帽子批发的!摔! “呵呵……”看着坐拥四只美人的南宫璃月,皇甫长安极力按捺住冲上前砍人的冲动,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璃王殿下还真是艳福不浅,桃花不断啊……” 南宫璃月勾唇一笑:“公子嫉妒了?” “嫉妒倒不至于,只是担心璃王殿下夜御四女……会吃不消。” “哈哈!这个就不牢公子费心了,待本王大喜之日,还望公子能来王府喝杯喜酒,本王会给公子您送请帖的。” “好!”皇甫长安咬牙切齿,“璃王放心,哪怕天上下刀子落砒霜,本公子也一定会上王府贺喜的!” 话毕,皇甫长安一甩袖子,扭头就走,表示彻底不想再搭理那群脑子进水的蛇精病了! 见她离席,紫宸帝君不由得回头同皇后凉凉面面相觑,表示不是很能理解折菊公子为神马森气……难道,就是因为争不过那两只猛兽? 艾玛……真是的,跟畜生较什么劲啊,不闲着蛋疼么…… 不过,从没见折菊公子翻过脸,紫宸帝君到底是有些担心,即便吩咐南宫重渊跟上去看看情形……皇后凉凉下意识就想拦着,抬眸的瞬间发现孔雀公主也悄无声息地离了席,心下略一思量,就没再拦着,只小声叮嘱了一句。 “别再让折菊公子跟孔雀公主撞见了,公主还没上台表演,这当口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乱子……” 南宫重渊淡淡一笑:“儿臣自有分寸。” 下一秒,迈步走离之时,太子殿下的目光却全是追随在了折菊公子的背影上。 见到南宫重渊追了出去,宫狐狸不由面色一变,当即扯了两下南宫璃月的手臂:“不行,他们两个都出去了,孤男寡女太危险……你也跟上去看看!千万不能让他们两人勾搭上!” 南宫璃月斜斜睨了他一眼,冰冷的目光刀子般射向宫狐狸的狗爪。 “玩爽了吗?” 宫狐狸被他看得有些心虚,默默地收回了爪子,讪讪一笑:“爽了……爽了……哎!他们都快走没影了!你赶紧跟上去看看啊!” 南宫璃月这才抖了抖衣服上的褶皱,站起身款步走了出去。 后院里,孔雀公主步履翩翩,她离席自然不是因为方才那几人的闹剧,而是为了准备表演献艺,却不想她前脚刚一走开,后一脚就有人跟了上来,似乎是某个大臣府上了千金。 察觉到有人在身后跟着,孔雀公主微微加快了步子,到拐角时瞅见了迎面走来的南宫璃月……眸光微动,孔雀公主心生一计,用银丝线在地面上方三寸处布了一根线,随即立刻闪身拐入另一条小道。 那尾随在后的少女不见了孔雀公主的身影,即刻加快脚步追上去,却不想转角时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不由得向前倾倒。 迎面撞上的却是美如妖孽的璃王,只消一眼便夺走了她全部的念想……刹那之间,像是整个时空都凝滞了一样。 ☆、66、他本来就很幼稚! 平日里,南宫璃月嚣张跋扈,倨傲霸道,冷若冰霜的脸上从来都是拒人千里的表情,一双紫色的眸子更是寒气森森,叫人不敢与之对望。 风闻璃王的酷厉铁血,心狠手辣,在紫宸臣民的心目中,璃王早已不是一个青涩稚嫩的少年,而是一个比侩子手更令人心惊胆颤的存在……几乎所有人都忘了,这个冷漠无情的璃王殿下,不过是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年轻人。 璃王殿下的一侧眸,一冷笑……便是数遍整个紫宸皇廷,能与之正眼相对的,恐怕也屈指可数,更别提那些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被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大小姐了。 所以,就算璃王殿下俊美的相貌风靡整个镐京,也鲜少有香闺女子对其心怀爱慕,敢把一颗春心托付到他的身上……与之相比,素来以温雅亲善的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太子殿下,理所当然就成了各家小姐爱慕追逐的对象,哪怕只是不经意间的一颦一笑,都能搅乱无数春水荡漾的少女心。 而眼下这位不顾礼节偷偷跟着孔雀公主离席的少女,正是太子殿下众多的爱慕者之一,她是兵部尚书嫡出的三女儿,生母贺兰氏同皇后凉凉是同宗……七年前,若非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使得南宫重渊立下了七年之约,皇后凉凉本有意将她许给太子,进宫为妃。 出了那件事后,婚约一说就被压了下来,只是她不肯死心,再加上年纪尚小,便甘愿苦等这七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嫁给太子殿下侍奉左右。 却不想,眼看着七年之约就要到期了,眼看着就要等出头了,眼看着好日子就要来了……在这雨雪初霁的当口儿,偏偏早不来晚不来,不适时宜地飞来了一个孔雀公主,打乱了太后凉凉原定的计划,同时也摧毁了她所有的憧憬和期待! 前两日,在经过父亲书房的时候,她无意间听到了父亲和皇后凉凉的亲信之间的谈话,得知太子殿下要与孔雀公主联姻的消息后,硬是生生地恨了两个晚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接受如此不公的待遇! 尤其是在今日,见到孔雀公主那傲慢无礼目中无人的样子,满腔的怨念更是在一刹那之间上升到了极点! 她不想把太子殿下拱手相让!不想让这个不知打哪儿冒粗来的女人坐享其成! 为了破坏这桩政治联姻,把太子殿下从孔雀公主的手里夺回来,她按捺不住报复的心理,即便偷偷跟了出来,想要趁势找个机会对孔雀公主下手,一举毁了她的容貌,让她在所有人的面前贻笑大方,再也抬不起头来! 只可惜,她没想到自己的对手会是个如此厉害的人物,还未等到她出手,就先布下陷阱暗算了她一把,叫她直直栽了一个跟头……而简单的一个跟头显然不是孔雀公主真正的目的,她真正的歹毒在于,她让她把这个跟头,跌倒了璃王的身上! 在眼角余光瞟见璃王殿下的那袭墨边紫衣的瞬间,一股铺天盖地的恐惧扑面而来,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殆尽。 而抬眸的刹那,在瞧见璃王殿下的面容后,佟欣兰却不由呼吸一滞,直接看呆了! 先前因着母亲和皇后凉凉的关系,她也曾进宫玩过几回,远远地见过南宫璃月两次,但每次都隔着百八十步远,看不真切他的面容,眼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不超过一只猪蹄的长度,别说是璃王的容貌,就连他的眼皮子上长了几根睫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南宫璃月,便身为一名女子,佟欣兰都忍不住看得着迷了,不由得对他的美貌生出了几分嫉妒……而在嫉妒之外,则是更深的痴迷眷恋……仿佛只此一眼,就能看尽一生一世。 意识被夺走了,呼吸被夺走了,就连对太子殿下的倾慕,对孔雀公主的怨恨,都在刹那之间暂时被夺走了…… 此时此刻,佟欣兰只顾着睁大眼睛,痴狂地将璃王殿下看着,而对面前闪电般劈来的寒光……毫无察觉。 “嗞——!” *割裂的声音如此清晰锐利,无论是谁听了……恐怕都会毛骨悚然!然而,这样可怖的声响,听在某人耳里却似乎异常动听,堪比九重天上的仙乐梵音。 南宫璃月侧身避开,颇为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镶钻弯刀,尔后目不斜视走开两步,从头到尾都没有朝倒在血泊中的女人投去探看的一瞥……仿佛他刚才那一刀,斩断的不是女人的手臂,而是一株不知道疼痛的枯草。 “啊!” 佟欣兰几乎被吓傻了,剧烈的疼痛将她拉回了现实,却又在一瞬间给了她致命的一击! 在惊吓与疼痛的双重逼迫下,佟欣兰只来得及尖叫了一声,就倒头晕了过去……不知道是被吓晕的多,还是被痛晕的多。 有路过的宫人看见这边的情状,非但没有走上前来探问,反而一个个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被黎王瞧见,殃及池鱼。 资深的老宫人对此则是见怪不怪,待黎王走开之后才匆匆上前,命人将佟欣兰抬走救治,继而轻车熟路地收拾场地……待查明被无端卸下一条手臂的倒霉蛋是尚书府的三小姐时,老公公也只是摇着头叹了一句。 “即使璃王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老奴也忍不住要说,他真的是太残暴了……” 然而,紫宸帝君在听了他的禀报后,却只是淡淡地说了声。 “这就是黎王。” 之后,就再也没有说些什么。 尚书府的大夫人听闻此事瞬间就昏厥了过去,佟尚书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态,只吩咐不得将此事张扬出去,似乎对黎王十分忌惮,只是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喂……南宫璃月,你站住!” 虽然隔得有些远,但皇甫长安还是目睹了惨剧发生的整个过程!见到南宫璃月头也不回地走开,皇甫长安立刻就加快步子赶了上去,甩出扇子将他拦了下来。 纵然在穿越之前,皇甫长安自己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但她跟南宫璃月不一样好吗!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很有原则的杀手,至少她从来都不对无辜的人下手!除非对方触犯了她所列下了十大罪状,一般情况下,她是不会像南宫璃月这样乱开杀戒的! “你要干什么?为那个女人报仇?”南宫璃月停下脚步,侧过头来淡淡扫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她跟你很熟吗?” 被南宫璃月那瑰丽而又妖魅的眼神看得心肝儿一紧,皇甫长安不由自主地有些结巴。 “谁、谁跟她熟了……我、我不认识她。” 南宫璃月勾着嘴角,笑得更妖魅了。 “那你这么瞪着本王干什么?既然你都不认识她,她断几条手臂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干嘛摆出一副要把本王吃了的样子?” “话不能这么说!”皇甫长安微微收敛神色,婶婶地觉得南宫璃月的心理很有问题,即便换上了语重心长的口吻,“就算那个女人跟本公子没半个铜板的关系,你也不能随便砍人啊!好端端的一个千金小姐,被你砍掉了一条手臂,以后还有哪个婆家肯要她?你让她以后怎么嫁人……怎么活啊?” 南宫璃月噙着浅笑,明媚的阳光照耀下,一张妖孽般的面容上却是冷漠的神态,魅惑的紫眸中更是不见半死怜悯和同情。 “她寻死还是觅活,那是她的事……不劳你我费心。” 皇甫长安闻言一滞,又道:“那、那你就不怕把人给得罪了?” 南宫璃月微抿薄唇,神情依旧狷狂而目中无人:“有没有得罪谁,那是本王的事……用不着公子你来操心。” “靠!”皇甫长安险些气cry,忍了大半天,也就憋出了那么一个字,转眼见南宫璃月迈步走开,皇甫长安憋足了气,对着他的后脑勺低声喝了一句,“南宫璃月!你不装逼会屎吗?特么你的眼神比太子还不好使吗?没看出来劳资这是在关心你吗?” 听到这话,南宫璃月再次停下脚步,回过头上上下下把皇甫长安仔细打量了一遍,继而扯起嘴角轻轻一哂。 “你在关心本王?这……本王还真没看出来。” 皇甫长安抓狂:“那要不要劳资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 “不必了,”南宫璃月不以为意,“几两肉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喂!喂你……”一把捋起袖子,皇甫长安终于忍不住走到他跟前,拔高了嗓门质问!“我说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老跟本公子唱反调?!本公子好像没得罪你什么吧?既没半夜偷看你洗澡,也没偷你的亵衣亵一裤拿去卖钱,更没有偷偷爬进你的被窝吃你豆腐……你哪儿来这么大的脾气?!” “男人,”南宫璃月微蹙眉心,面上的神色随之严肃了几分,“总有那么几天……比较叛逆。” 噗! 白苏一口西瓜子差点没喷到裂云的脸上……璃王殿下这是来大姨夫的节奏?! 没曾想从高贵冷艳的璃王嘴里会吐出来这个一句,皇甫长安差点没噎死……导演!这两天璃王殿下的状态不太对啊!是不是临时换演员了啊?!要真换了好歹跟我们提前知会下好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啊!什么……是被劳资带坏的?!你放(哔——)! “叛逆?咳……就当你是叛逆!可是叛逆归叛逆,哪怕你心情再不爽,也不能砍人玩啊!” 皇甫长安由衷地觉得这棵小美草的思维模式很异端,有必要进行系统性地改造! 南宫璃月却是一派理所当然,丝毫没有负罪感。 “她若不招惹本王,本王自然不会动她分毫。” “可是……她又不是故意要扑到你身上的!你明明知道她是被绊倒了才往前摔的,恰巧你那个时候走到了那里,这纯属巧合嘛!你没必要下手那么狠吧?” “她故意也好,不故意也罢,究竟是耍心机还是太无能……这些都不重要,本王做事从来不在乎因由,只看结果。” 皇甫长安顿觉无力,有种劝说不成反被洗脑的不妙预感,只得改变方针走批判策略。 “不管怎么说,那人都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妹纸,你身为男人……就不能让着点儿?” 南宫璃月不为所动:“你怎么就能肯定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如果她是个刺客,本王若不出手,恐怕现在躺在地上的那个家伙……就是本王了。” “强词夺理!”皇甫长安说不过他,只能剔眉横他一眼,“就凭你的身手,想要防身还不容易?直接一掌拍开就是了,何必砍掉人家的一条手臂?哼……残忍就是残忍!变态就是变态!你解释再多……也别想洗白!” “不过是卸下一条手臂,怎么能算残忍呢?”南宫重渊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直听他们吵了半天,才款步走上前,抬眸笑着看向南宫璃月,一番话,却是说给皇甫长安听的,“以璃王冷血酷厉的性子,没当场把对方劈成两半,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璃王你说呢?” 对于这件事,璃王虽然没有放在心上,但也知道理亏的是自己,若是就着这条道儿跟南宫重渊扯下去,只会对他不利。 侧过头,撇开南宫重渊的视线,南宫璃月只冷笑着哼了一哼,转向皇甫长安。 “残忍?呵……你刚才是不是想问本王,为什么会懂驯兽之术吗?那是因为……本王小的时候,曾经在虎穴里度过了整整一个冬天,若非那只母虎痛失幼崽,错将本王当成幼虎喂养,恐怕现在……这个天底下就没有‘南宫璃月’这个人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皇甫长安闻言一愣,在对上南宫璃月冷若冰霜的视线后,不由得心头一动,满腔的火气瞬间就被浇了个一干二净,只还有些不敢相信……像璃王殿下这种养尊处优到骨子里,连穿的衣服都要比旁人贵上好几倍的家伙,小时候居然还有过那么悲惨的精力?他蒸的不是在编故事骗取观众们的同情吗? 听到皇甫长安这样问,南宫璃月不由提了提眼皮,翻了一个死鱼眼给她。 “你以为本王那么稀罕骗你?” “唉,可怜的孩纸,是本公子错怪你了……”皇甫长安目露慈母般的爱意,扬起手臂一把捞过南宫璃月的脑袋,趁他不防备一把按在了自己的肩头上,叹了口气安慰他,“经历过那种事情,心理会变态也是正常的……” 下一秒,南宫璃月反手猛地一拽,毫不留情地将皇甫长安摔到了草地上,尔后气急败坏地拂袖走开。 “你才心理变态!你从头到脚都心理变态!” “靠!好心没好报,摔屎劳资了……” 皇甫长安吃痛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抬头,却见南宫重渊目光痴痴地追着南宫璃月的背影看……抬手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皇甫长安脱口而出就是一句调侃。 “喂,人都走了,看那么入神干什么?要掐架就追上去啊,你这样子……搞得好像跟爱上了他似的……” 南宫重渊充耳不闻她的戏谑,只淡淡叹了一句:“从小到大,璃王一直都冷漠得可怕,本宫还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 “幼稚,像个孩子一样幼稚……” “切!”皇甫长安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却是没能翻得像璃王的死鱼眼般那样傲娇,“他本来就很幼稚!” 后院里出了那样的事,皇甫长安也不好到处瞎逛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即便回到大殿坐回位置上继续嗑瓜子……侧过头,那四只水性杨花的奸夫并没有离开,反倒围在璃王身边变本加厉地撩骚,看得皇甫长安很是碍眼。 “来来来……你们几个,过来,站这里,挨紧了,不要留缝儿……” 招招爪子唤来了几个太监,皇甫长安命令他们挡在身边站成一堵肉墙,彻底隔绝了她跟那群蛇精病的世界……耳根和眼球这才清净了不少! 大殿里,一个多时辰的曲艺欣赏下来,众人免不得开始产生审美疲劳,只是耽于皇室威严继续端坐着,私底下却是早已心不在焉,昏昏欲睡……一直挨到最后的压轴一舞,众人才又清醒些,仿佛看见宴会结束的曙光一般,齐齐抬头看向舞台。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声乐却并非在舞台上奏出……远远的,众人只听在离舞台百米之遥的碧水湖中响起阵阵笙箫。 黄昏落日,彩霞染红,暮水共长天一片金光闪烁,景色美不胜收。 舞曲以此为衬,顿然显出几分新颖别致来,只见数艘竹筏自十里荷花间款款而出,筏上吹笙者数人,击鼓着数人,弹琴者数人……个个衣着翩然,如仙似幻,却都只是些陪衬,真正的主角尚未见影,便已吸引了无数人的心神。 啧……皇甫长安翘着二郎腿,咂咂嘴笑了一笑……坐了大半天,屁股都快麻了,总算又看见个新鲜点的花样了。 ☆、67、我也要嫁给璃王! 看来,那只小孔雀果然不是凡鸟,七窍玲珑的心思比先前上台的那些花架子……不说强上千倍万倍,强那么个十倍百倍还是有的,难怪太子殿下对她一贱钟情,难怪皇后凉凉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招她做儿媳妇儿……此人绝壁是劲敌啊劲敌! 正在众人赞叹间,又见数十只莲花状的木盆漂然而来,在水面上缓缓围成一个圈,粉嫩的花瓣和着乐声一点点地张开……与此同时,在每朵荷花的莲蓬之上,身姿曼妙的歌姬们甩着水袖翩然起舞,从那一片片嫣红的唇瓣中流泻出清丽动听的歌声。 虽说在王公大臣的私邸中,养上一班子歌舞伎夜夜笙箫是司空见惯的事儿,但像眼前见到的这样大排场的歌舞表演,却并不多见。 难得一饱眼福,众人不由屏息倾听,四下顿然静谧一片,唯有歌声越过水面,荡漾在荷香熏人的暖风中,飞上玄霄触及九天…… 泛着粼粼波光的水面逐渐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水纹,继而慢慢地……从水面下浮出一个硕大的彩球,只听“砰”的一声轻响,无数彩花飞散而出,彩球在转眼之间则变幻成莲蓬的样子,四周铃铛摇曳生响,场面美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 舔了舔嘴角,皇甫长安放慢了嗑瓜子的速度,眯着眼睛看向湖面。 于阵阵清脆的铃铛声中,一抹七彩织羽的绚丽舞衣随风轻轻拂动,长袖一甩笔直抛向天空,孔雀公主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隐约间露出了那淡粉色的轻纱面巾……殿上的男人一个个目光灼灼,瞪大了狗眼,急切地想要一睹庐山真面。 水中莲蓬之上,长长的指甲套光芒闪烁,炫得人移不开眼,婀娜柔软的体态更是醉人心魄,宛若彩羽翩翩的孔雀在翩跹舞动,时而娇俏,时而高傲,时而温顺,时而嗔怒……千姿百态,华美而妖娆。 美轮美奂的一舞,看得在场之人痴痴如梦,不仅迷了男人的眼睛,就连女人都面露艳羡之色,在陶醉之外早已……甘拜下风。 待曲音落下,夜幕款款而至,水面上的莹莹红灯笼闪着喜气的光泽,众人等着孔雀公主拜寿,却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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