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所知。” “情报可以共享么?你一个人能猎到利维坦?” “加图索少爷你想得太多了,”酒德麻衣回看一眼身后黑茫茫的天幕,“我们的合作应该从活下去开始。” 她暴露自己救恺撒和芬格尔并非纯粹的人道主义精神,而是在如此严酷的环境下,即使是她也未必能独自生还。 冰风暴停了,极昼还继续,他们必须在黑暗中跋涉,前方距离那个被废弃的科考站大约60公里,后面距离yamal号也差不多60公里。 他们很倒霉地被卡在了正中间,前进还是后退,这是一道关系到死活的选择题。 前进或者后退都不好走,他们原本是逆风而行,风向就是他们的航标,可现在风居然停了。利维坦和那些巨蛇应该还在周围出没,他们却损失了大部分给养。 “大家在这种鬼地方都能遇上,火上还烤着一头熊,缘分啊。”芬格尔说,“我们大难不死,精诚合作,还怕走不出去?” 酒德麻衣冷冷地哼了一声,恺撒皱着眉头凝视火堆。 “那条鲸鱼不是路过。”恺撒抬眼看看芬格尔,又看看酒德麻衣,“它是来杀人的,我们中的某个人。” 三个人都愣了一下,又都沉默。 恺撒的逻辑显而易见。他们跟利维坦的遭遇当然不该被视为偶然,就像那个神秘的探险队,利维坦找上他们是因为他们曾经去过落日地,去过神的领域的人都该死。如果说利维坦的目标那几个尾随而来的船员,未免有点牵强。 此刻坐在火堆边的三个人和睦地烤着熊排,却属于三个完全不同的阵营,加图索家的继承者、神秘的美女忍者、还有更加神秘的芬格尔。想起出发前他万般推辞,几乎就要撒泼打滚,可再想他带领恺撒如此惊险地避开了利维坦的极寒领域,似乎为了这趟极地旅行早有准备。 关于利维坦他们都知道些什么,如果把三个版本放在一起做成拼图,也许能知道得更多一些,可他们却没有那么信得过对方。 “也许我们三个都是它想杀的。”酒德麻衣说,“或者说,坐在这里的三个人都能洗脱一个罪名,我们都不是利维坦的盟友。” 芬格尔用狄克推多割开熊排,抵到恺撒和酒德麻衣手中,冻成冰坨的威士忌放在火堆旁烤了那么久也解冻了,三人就着瓶口一个接一个地喝。 “现在神应该是觉得我们三个都死了,我们是隐形人,我们可以藏在暗处,关键的时候再跳出去将它一军!”芬格尔说。 “没错,”酒德麻衣点点头,“说起来你们没有想过神和利维坦之间的关系么?” 恺撒一愣。神、利维坦、白色的巨鲸,其实都是某位龙王的代号,他们一直是这么理解的。 “神话里的说法,利维坦是神的造物,没有什么智商的大家伙。而你们不觉得刚才的大鱼确实没什么智商么?它只要在这个海域再转上几圈,我们就都得死,可那家伙居然就这么撤了。这倒是很符合龙王的特点,力量强大的往往智慧有限,就像芬里厄,智慧型的反过来,就像耶梦加得,从没有兼具智慧和力量的个体出现。可从另一方面说,这个神又非常地诡秘,像是冥冥中有一只手在引我们进入北极圈,走这条神秘的航线,最后把自己弄丢了。” “你的意思是北极圈里其实是一对双生子?神和利维坦!”芬格尔瞪大了眼睛。 酒德麻衣咬着滋滋冒油熊排,摇头,“我不确定,我只是觉得我在跟两个不同的敌人作战。一个诡秘凶险,设置了一个又一个陷阱给我们;一个强大恐怖,所到之处大海都会冰封,其实它真想杀我们,带着那个极寒领域从yamal号下面游过就行了,核动力破冰船也会陷在冰里。可奇怪的就是,我们才离开yamal号两天,它就找到了我们,我们在yamal号上的时候,它却一次都没有出现。” 恺撒愣了一下,心中掠过一个诡异的想法。从他们进入北极圈开始,利维坦就找到了他们,跟着yamal号游动。它之所以一直没有发动进攻是因为船上有什么人是它不能伤害的,比如双生子的另一个就在船上!雪?阿巴斯?甚至雷巴尔科船长?可那个双生子上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倒是火堆边三个各怀鬼胎的家伙最纯洁了,算是过命的交情。 “老大,往前走,还是往后走?”芬格尔问。 恺撒沉吟了片刻,“按照原计划,去找那个科考站。我们必须呼叫救援,yamal号损坏严重,这样的一艘船是无法猎杀利维坦的。” “我们得快点。解决掉了我们,利维坦就该回到yamal号那边去了。”酒德麻衣说。 *** yamal号,小图书馆。 壁炉中,书页燃烧着卷曲起来,化作黑色、火红色和苍白的蝴蝶,被热气流托着飞舞。 施耐德拢着厚厚的防寒服,防寒服里面还层层叠叠地套着各种衣物,蜷缩在壁炉边的沙发上。如果不是担心他扛不住重量,帕西只怕还会给他增加衣物。 他的身体处在崩溃的边缘,原本他就不适合这次艰难的探险。 恺撒离开yamal号只有两天,但两天里船上的局面越来越糟糕。越来越多的船员因为奇怪的病倒下,无法确认是中毒还是传染病,也没有任何治疗方案,只能送到医疗舱里去等死。一旦呼吸暂停他们的身躯就会出现奇怪的灰化现象,血肉不是腐败而是化作矿物质般的粉末。任谁看到这景象都会觉得那是中了某种诅咒,而且每个倒下的船员都曾亲眼目睹雪用眼神和尖叫声就杀死了海德拉的幼崽们。 船员们处在巨大的恐惧中,要把这个不祥的女孩丢到冰海上去自生自灭的声音在船员之中流传,雷巴尔科已经无法掌控局面了。 雪现在还能保住命只是因为阿巴斯和帕西,帕西对船员们发出了直接的警告,表示确保雪活着是恺撒临走时的命令,为了完成这个命令,他不介意把这条船上的人杀到除了雪一个不剩。 他说这话时虽未微笑但依然彬彬有礼,然而那股法西斯式的恐怖感还是暂时震住了船员们。 第126章 但为君故 30 此时此刻这个法西斯式的管家正站在门口,腰带上挂着那柄名为奥古斯都的凶戾的刀,以防失去理智的船员们忽然冲进来。 这样施耐德才有跟阿巴斯安静对谈的机会。 阿巴斯靠在壁炉边,帮着施耐德把一本本书丢进去,火光照亮了他憔悴的面容。 “等恺撒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施耐德嘶哑地说,“如果我还能活到那时候的话。” “教授您找我来并不是要安慰我吧?” “那个因纽特女孩,雪,你对她没有任何怀疑么?” “拼了命要救我的人,我没有资格怀疑她。但是对我,教授您应该是有怀疑的吧?” 施耐德沉默了片刻,“日本传回的消息,路明非逃亡时带了一个人,说那就是楚子航。他的格斗术很出色,看起来受过严格的训练。我们还没有机会跟他深入对话,但据前线的人说,如果说那个人是卡塞尔学院毕业的,他们都相信。” “明白了,如果他是真的,那我就一定是假的,狮心会会长一段时间里只能有一个人。” “你是我的学生,我看着你长大,我可以把这些当作无聊的噪音,但这条船上还有其他人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畏惧你的人并不只是那些船员。” 阿巴斯点了点头,他终于理解了某些不安的眼神。 施耐德叹了口气,“我还记得跟你的第一次见面。诺玛跟我说有个自然觉醒的孩子,写了邮件来,需要学院的人去接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自然觉醒的混血种了,我就决定亲自去看看。”老人无声地笑笑,沉浸在往事中,“我们约在一座铁道桥下,见面的那天夜里下着大雨,铁道桥下挂着一盏红绿灯。约定的时间过了,但你并没有出现,我开始想这莫非是个骗局?我竟然会相信有人能不经引导自然觉醒,我决定等到第三列火车经过,当它的车尾离开铁道桥我就会转身离开。第三列火车过去了,你还是没出现,我正要走的时候,有人在铁道桥上跟我说话,跟我说,喂,你是来接我的么?我抬头看的时候,你打着一柄伞,站在铁道桥的最高处,像一只迁徙路上离群的鸟。” “我提早到了,我一直在观察你。我很害怕,不知道来接我的是个什么东西。”阿巴斯也笑笑,“结果是个离了呼吸机都不能活命的老家伙。” “我看得出你的害怕,既孤高又恐惧。如果你真是龙王,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演戏,难道说我一直生活在谎言里?” “听说有些龙王会因为一直在人类社会里生活而误以为自己是人类,等到某一天他的记忆忽然恢复,他就会把人类的身份彻底丢掉,朋友、亲人、爱人,全都一起。” “我又听出害怕了。”施耐德抬起头,凝视着阿巴斯。 “当作为龙王的自己苏醒的时候,作为人类的自己其实是死掉了,对吧?可作为龙王的自己却不会可怜作为人类的自己。如果我真的是龙王,那么现在的这个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 “阿巴斯,别想那么多。”施耐德轻声说,“相信自己,这才对得起那些相信你到现在的人。我们对你做过最细的体检,从你的血液到你的骨骼结构,你拥有因陀罗那种高危的言灵,但你的血统稳定。你不是耶梦加得,你是杀死耶梦加得的人,你是屠龙者阿巴斯!” “耶梦加得……”阿巴斯轻声念着这个名字,仰头看着悬下冰棱的屋顶,无声地笑笑,像是自嘲。 “冰风暴已经停了,但通讯还没恢复,原因不明。我们对外的解释是太阳黑子爆发、极地大气中的强电离现象,但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们似乎被某种力量和外界分开了。冰海孤船,死亡考验,他们的心理随时都会崩溃,我必须想办法安抚。”施耐德伸出枯朽的手,把两个盒子推给阿巴斯,“他们建议给你和那个女孩安装动脉锁。” 阿巴斯的眼角微微抽动,“这样就能让他们放心么?” 他听说过这个东西,说是动脉锁,其实是种爆破设备,借助心脏造影,准确地把导线设备插入心脏周围,每根导线都会关联一处主血管,必要的时候,它们会造成极其轻微的爆炸,但足够把心脏周围的全部主动脉炸毁。即使以龙王的再生能力都无法在所有主动脉被毁的情况下自愈。 南太平洋荒岛上的监狱里,有很多高危的混血种带着动脉锁。他们可以自由地漫步、聊天、晒太阳,甚至偶尔去岛的另一端扎个帐篷过夜都没人管,但岛上有个人握着他们动脉锁的控制器,他一旦失去控制,心脏就会被炸掉。设计做得很巧妙,拆解的话也会直接引爆。 “遥控器会控制在我的手里,恺撒返回之后我会交给恺撒,除了我们两个人没有人能伤害到你。”施耐德缓缓地说,“你愿意把命交到我们两个人的手上么?” 阿巴斯沉默了很久,“我只能交出自己的命,雪的命不是我的。 “只是微创手术,甚至不能说是手术,说体检更合适。”施耐德耐心地说,“你应该听说了那些船员的事,可能某种病毒被那些大蛇带了进来,它会感染这条船上的每个人。我们需要对每个近距离接触过大蛇的人做体检。” *** 雪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透出敌意。 这女孩已经要回了自己的北极熊皮,扎束起来像个因纽特小猎人,腰带上还扎着几枚从弹药库搜出来的长柄手榴弹。 她大概是已经知道船上多数人都不信任她,随时准备着离开这条船去冰天雪地里闯荡。 不过恺撒和阿巴斯发现她的时候,她也确实是个因纽特小猎人,虽然心中恐惧,但恐惧没有压垮她,连地核热井里的北极熊她都敢硬刚。 “我们每年也做体检,但没听说过要打麻醉针。”雪冷冷地说。她的英语勉强够听说。 施耐德之前已经跟她详细说明了手术的过程,其中就包括了全身麻醉。 “正常的体检当然不用,但我们要找的是某种人类之前还未遭遇过的病毒,它们可能只寄居在某些北极动物的身上。甚至它们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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