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认命吧(H)_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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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过去五年，裴靳言留给她的这些回忆，是她孤寂深夜里唯一慰藉。如今再看，却变成一把捅穿心脏的刀。崩溃的情绪去而复返。姜楠风指甲死死抠进肉里，才勉强平和的问出一句：“为什么不告诉我？” 纪云湛面露不忍，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他要结婚了。” 姜楠风只觉得耳朵里一阵嗡鸣，甚至连呼吸都快停滞。纪云湛看着她，吐出一口沉重的气：“从一开始，你们的这段感情就注定会无疾而终。” “我们这个圈子，家族和地位是最重要的，没人能逃脱这条无形的规则，裴靳言也一样。” “而你，无论是身世、工作还是前景，都配不上他。” 家族地位，无形的规则。姜楠风的眼眶又被泪意冲红。都说相爱能排除万难，可有的时候，只是因为不够难而已。爱情，从来都打不过现实。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像是要将整个北京城掩盖。姜楠风望着，沙哑开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纪云湛微怔：“谁？” “裴靳言的……未婚妻。”说出这句话时，姜楠风喉咙似被刀片割过。纪云湛观察着她的神情缓慢出声：“她叫傅诗予，家世背景和裴家不相上下，和裴靳言一样，她也没有顺从家里从政，而是开了一家自己的医药公司，资产……很多。” 纪云湛低沉的声音讲述着另一个女人的顺遂生平。原来这就是门当户对。姜楠风失神看着这间被自己当成宝的简陋出租屋，双眸逐渐苍凉痛楚。她就快要发不出声音：“你有……她的照片吗？” “没有，但我可以带你去见她。”纪云湛希望她能彻底死心，“元宵那天我们约了去郊区放烟花，傅诗予也会去。” 姜楠风不想去见。懦弱也好，逃避也罢，她不想在情敌的面前暴露脆弱，即使傅诗予可能都不知道她的存在。但事情总要有个结束。见她一面，就当亲手给自己这段像泡沫般虚假的恋情画上一个句号。 “麻烦你了……” …… 元宵这天，北京城接连下了几天的大雪终于停了。纪云湛载着姜楠风到达郊区时，正好接近零点。空寥的封闭道路口，停着好几辆价值不菲的轿车。京圈新一代的继承人们三三两两的围在一块，站在车前谈笑风生。姜楠风一眼就看见了被围在中心、穿着黑色毛呢大衣的裴靳言。他身边，一个黑长直发，温婉大方的女人正亲昵地挽着他手臂。她就是傅诗予吧，他们看起来……好般配。姜楠风心脏猛地刺痛起来，疼的她脸色都有些发白。纪云湛看在眼里，担忧的开口：“楠风……” 话没说完，有人过来拍了下他的肩：“云湛你怎么才来——” 等瞧见他身边的姜楠风，调侃道：“哟，合着是去接姑娘了。” “又见面了姜小姐，晚上好。” 姜楠风认出这人上次在四合院见过，竭力想扯出点笑来。 “少搭讪。”纪云湛及时揽过那人的肩膀，看向裴靳言，“靳言，人齐了，开始吗？” 姜楠风也跟着看向裴靳言。只见男人漫不经心地摆了下手，对上姜楠风的视线时，只停留了半秒就淡淡移开。比看一个陌生人更漠然。而后他侧头与身边的傅诗予低语，不知道说了什么，傅诗予唇角弯起。明明和他们只距离几步，可就在这一刻，这一秒，姜楠风觉得裴靳言离她好远。也再一次认清了自己和他之间那道无法跨越的沟壑。 “嘭——” 大朵的烟花突然乍响，接连在夜空中璀璨绽放。 “元宵过了新年也算过去了，诗予你要不要许个愿？”人群中有人起哄。傅诗予温柔一笑：“哪有对着烟花许愿的。” 她嘴上这样说，望向裴靳言的目光却是含情脉脉。 “那姜小姐呢？”有人转而问姜楠风，“这么漂亮的烟花怎么也得许个愿，不然多浪费？” 姜楠风顿了顿，竭力的控制着自己不去看裴靳言。。几秒后，她望向空中灿烂的烟火说：“我的愿望是……祝我爱的人得偿所愿，永不后悔。” 而后在众人微诧的视线里，她摘下钥匙圈上的小兔玩偶，在掌心攥了攥—— 用力的向远处丢了出去。玩偶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最后不知道摔去了哪个角落。现场除了姜楠风和裴靳言，没人知道她的这个行为意味着什么。但傅诗予敏锐的察觉到了裴靳言的异常。她侧眼看了他一眼，转眸打量起姜楠风。须臾，她笑着开口：“我第一次见姜小姐，姜小姐有男朋友吗？怎么没一起来？” 姜楠风今天晚上第一次直视傅诗予的脸。对方妆容精致，说话时那种从骨子里带出来的高贵与裴靳言一模一样。姜楠风垂了垂眼，缓慢又坚定的答—— “有。” 这个字一出，纪云湛下意识看了眼裴靳言，生怕姜楠风说出实情，无法收场。他想阻止她。可还没来得及，姜楠风就已经再次开口：“但他五年前就死了。” 周围霎时一阵缄默。裴靳言出声打破了沉默：“诗予，回去了。” “好。”傅诗予点点头，走向裴靳言之前，还抱歉地看了姜楠风一眼。随着他们两人的离开，其他人也陆续散了。最后，静谧的夜里只剩下纪云湛和姜楠风。 “楠风，我们也走吧。”纪云湛说着。姜楠风却没动。她看着白色雪地上留下的烟花灰烬，心里空荡荡的。半晌，才勉强撑起抹笑：“嗯，是该走了。” 姜楠风语气很轻松，可纪云湛却清楚的看到她眼底的疲惫。他突然有些后悔。他想让姜楠风彻底死心，但这种方式对她来说太残忍了。他缓缓抬手想给她一个拥抱。可姜楠风已经朝停车的地方走去。纪云湛抬起的手最后还是落回了身侧，就像将那些不该有的，再度收敛，藏匿。他清楚，自己和裴靳言一样，无法给姜楠风一场婚姻。更明白就算自己踏出“朋友”的界限，她也不会接受他。既然如此，不如只做朋友。 …… 纪云湛将姜楠风送回出租屋楼下就离开了。数九寒冬里，姜楠风却没立刻上楼，而是站在雪地里抬头向上望。元宵还没彻底过去，每个人家都还亮着灯，暖融融的。唯有五楼东户那扇窗，漆黑一片。那里是她和裴靳言曾经的家。姜楠风记得八年前那天，裴靳言兴高采烈的回来说要给她一个惊喜，然后捂着她的眼睛一路把她带到了这里。他放下手的那刻，装扮温馨的小屋就出现在姜楠风眼前。那时，裴靳言从身后抱住她笑着说：“楠风，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虽然这里很小，但你放心，等将来有钱了，我一定会给你买更大的房子。” 姜楠风清楚的记得他说这些话时，那么情真意切。可事实上，他一直在骗她！汹涌的情绪猛烈的袭来，姜楠风承受不住的深呼吸着。好不容易缓和了情绪，她抬步要走进楼道，身后的树丛中却响起轻微的一声窸窣。转头看去，黑暗中有一点猩红时亮时灭。借着微弱的月光，姜楠风看清了那道身影。是裴靳言。两人面对面望着彼此，却都没有朝对方走去。他们都很清楚，她和他之间的这几步距离，就是他们身份阶级的鸿沟。他不会踏过来，她也永远都迈不过去。既然结局如此，裴靳言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丢掉那个小兔玩偶，在那场烟火落幕的时候，他们就也跟着结束，不再有交集了。所以他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可不知为何，她还是想最后再叫他一声，像从前还在一起时那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