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如今的裴太保还是裴太保,裴家还稳稳地立着呢! 「是,我已懂了。」 她今日来只为了知会我一声,裴潜知不知晓这事儿呢? 以他聪慧,在听闻崔氏倒了,自然是猜到总会有这样一日的吧?只是他从没和我说过,已是对我的体谅和尊重了。 那日我守着炉子呆了一整日,日子就是这样吧!在你满心欢喜或许要拥有某样很珍贵的东西时,它又会不声不响地将它给偷走。 21 这样死皮赖脸的日子,我们还要过下去,还要过得好,就是为了某天能将它给踩在脚下,让它按我们喜欢的模样来过。 听听,这是多难的一件事儿啊!可我想试试。 二月初,听袁瑛说裴潜同袁慎回来了,裴潜伤了腿,暂时路也走不得了。 裴家遣去博陵的人也回来了,带来了我阿母的一封信。 她已允了裴家退婚,我二兄要娶妻,裴家说不用退聘礼了,又给了她一百金。 待二兄成了亲,家里就要迁往西京了。 博陵已大乱,待不下去了,至于哪日迁,她还说不准。 她说家里如今无人能接我回去,她同裴家说了,若是有机会,叫裴家遣人送我去西京,到时帮我再寻一门好亲事。 我不怪阿母,定然也不会再由她说的去做。 我不知道她说的好亲事到底能有多好,可是我已拥有过最好的了,又不得不失去。 我最近睡得不大好,眼窝愈发深了。 袁瑛每次来都是带各种各样的吃食,好似我这个样子是饿出来的般。 我只是睡不着,睡不着的缘由有许多,只是不能说于旁人听罢了! 袁瑛笑话我,说我有眼无珠,裴潜这样的郎君都瞧不上,这样的婚事说退就退了,若是她,便赖着不退,至少等裴潜回来,看看他怎么说。 这点我不如她,我不敢等,若是退婚的话从裴潜嘴里说出来,叫我情何以堪? 不如就这样,日后若是相见,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一声「许久不见,你可安好」? 袁瑛要办春日宴,安邑已许久没有这样的宴请了。 一夜间似乎真的就到了春日,女郎们将各式各样轻薄的衣衫翻了出来,熏着自己最喜欢的香,戴着最好看的发钗。 眼波流转间便是一段风情,有着真实的动人心魄。 即便是我看着,也要看呆了。 听袁瑛说,那被裴潜同袁慎救出来的女郎也要来的,只是她阿母不允,说她已失了贞洁,若是要进袁家,一个小娘子已是最好的了。 她点头应了,既应了做个小娘子,这样的场合她便没资格参加了。 她何错之有?只不过恰逢乱世,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罢了! 我心底忽然生出无限的悲哀来,为我自己,为她,为许许多多在这乱世挣扎的女郎。 到底要有多强大,才能挣出被旁人随意左右的命运? 袁瑛是主人,她要应付的人太多,袁慎来寻我时,我站在檐下发呆。 他脸色也不好,总是敞着的衣领此时穿得严丝合缝。 他见人总爱笑,可今日却格外严肃。 他让我随他去,我跟着他穿过长长的回廊。 风吹散了我的发,亦吹乱了我的心。 「你带我去见他么?」 我忍了又忍,终是问出了口。 袁慎回头看着我,眉眼深深。 「是,他伤了腿,走路不便,听闻今日袁瑛要办春日宴,叫人将他抬来的。」 「我只远远看他一眼吧!」 「为何?没了婚约,见一面都不成了么?」 我想起元正那日,他抬起又收回去的手,我知他,便就此罢了吧! 「有时就是这样,见不如不见。你们是密友,又自小一起长大,他的心思你比谁都了解,何苦叫他纠结为难?裴氏未来如何,他心中定然已有了打算,若是他的打算同娶我没有冲突,裴家定然不会来退亲,既已退了亲,自然是因为不得不退。袁慎,他和我不一样,他要背负的太多了。」 遗憾之所以是遗憾,终是因为不可得。 「五娘,太过通透也是病。」 袁慎咧嘴,是要笑不笑的模样。 他不忍我难过,想逗我,心意我领了。 「你去吧!他就在院里。」 他指了不远处的院落,院门敞着,站在门口就能将里面看全了。 他侧身坐着,手里握着什么,低头蹙眉看着。 我和他就是这样,隔着一道这样永不能跨越的门槛。 像瘦了些,显得鼻梁越发挺直,轮廓越发硬朗清冷了。 他似有所感,转头看过来,我往边上挪了挪,隐在了门后。 往日点滴涌上心头,其实没什么的。 只是他总能在我饿时拿出些这样那样的吃食来,荒郊野外不避嫌地让我躺进他的马车,折了一朵花送我。 短短一年,他虽什么也没说,却护了我一路。 我都懂,或者我们都懂,只是不得不装作不懂。 裴潜,倾盖如故听过么? 自此便是黄花庭院,清风夜雨,自此再无公子了。 唯愿君安,见与不见都一般。 不待刘玉打来,安邑已自乱了。 自此我再不曾见过裴潜。铺子照旧开着,生意一日不如一日。 钱是死的,这样放着自是生不出钱的。 我想去蜀地。 八月时,我收拾了行囊,将阿桃托付给了袁瑛,只说有人回博陵,捎我回去看看阿母便回。 袁瑛问了数次我归不归,我说自是要归的,我已同裴潜退了婚,崔氏亦垮了,我在安邑至少还有间铺子,嫁人总要容易许多。 她又交代了诸多,总之就是叫我一路小心些,世道太乱,外出不易。 我并不担心我自己,我担心她们,若是安邑也生了乱,有没有人能护得住安邑城? 「你同你七兄说,叫他只管跟着裴潜,你无事切莫出门去,家里该是储了粮的,叫家里护卫时时警醒些,袁瑛,若是……若是真有了事,叫人护了你们往我家走,阿桃知道要如何的。」 「是,我听你的,回去就同七兄说,你一定要好好地回来,要快些回来,我等着你。」她拉着我的手不放,眼里的泪说着就掉下来了。 我们初见时是彼此不喜欢的,或是嘲讽或是针锋相对。 可如今,我却有些舍不得她。 「袁瑛,你要好好的,我很快就回的。」 她终究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我提着包袱,骑着马,跟在一队车马后面。 年岁已长了,扮个少年,不知像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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