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心是如何生的?为何事事都想得这般周全?」 日子艰难时,时时处处要靠自己,只有万事周全了,才能活得长久。 说于袁慎听,他不懂。 我们自出生起,过的就是全然不同的日子。 我为何看重钱财?为何要走到如今? 旁人有依靠,我什么也没有,我只有我自己。 我并不曾捐钱,将西北军粮的活计揽了下来,又亲押送了一趟。我得知晓我运去的粮是不是用在了该用的地方。 朝廷何时有了钱买粮,我便何时断供。 听起来是一笔极不划算的买卖,还不如干脆捐了钱,省得麻烦。 袁慎同我一起去的,他终究是娶了那李环。 如今后院孩儿已有四个,一个是那谢家小娘子产的。 他已不是旧日的世家公子,吃喝全然不再讲究,我看他坐在车橼喝粥的模样,觉得心酸。 裴潜同他,当初定然也是受过苦的。 两个世家子弟,如何让一个寒门出身的皇帝接受信任,只这一点已是千难万难了。 「不要这样看我,我一个郎君,吃些苦算什么?」 「只是二郎比我更苦些,他旧年腿伤未好全,又跟着陛下东奔西跑,后来为护陛下又受了重伤,整个脊背差点被一刀劈开,睡了月余都不曾醒。」 「说起来你们真是像得很,对自己的那股狠劲儿旁人看着都害怕。」 「五娘,这些年你可曾想过他?」他将碗里的最后一粒米喂进了嘴里。 我仰头看着南归的大雁,冬去春归,这亦是它们的宿命。 它们为何不一直待在温暖如春的南方?这样奔波不累么? 很累啊!可都是宿命。 又是一年秋日了。 时间好快,让人追赶不及。 他看我久久不语,又叹了口气。 「他如今落下病根,天冷了便会腿疼,行路都难。」 「我从未曾见他落泪过,你离去半年后传来噩耗,崔家全家都没了,你走时说要回博陵看看你阿母。」 「那时我们还在军中,他求了陛下遣人去寻,待那人回来说是真的时,他站在山顶一夜,我寻见他时,他闭眼掉泪。」 「我叫他,他看着我说,若只是一场梦就好了,梦醒了,我便如约娶了她,我只要她一人就够了。」 32 「五娘,他就是那样一个人,万事都藏在心中不愿说。他至今未娶,家中催他,他从未松过口。」 「知晓你归京时,他又拉着我喝了一夜酒,他等着你来寻他,你却迟迟不曾来。」 「京中许多关于你的传闻,说你早就嫁人了,嫁的郎君是蜀地豪富,各式各样的。」 「他在你门口徘徊数次,却不肯进去。」 「二郎可问过你婚嫁否?他不敢问,怕听到的是他不愿听的。」 袁慎说完便去了。 袁慎不懂他,他不问,是不愿将我困住。 后院的一亩三分田,留不住我。 他如今在朝为官,裴家哪容得他娶个下九流的商人? 除非他辞官脱离了裴家,可他一路走到如今,为的是什么? 他想要一个繁华盛世,如今才走了几步? 他为着天下万民奔波劳碌,我亦在那万民之中,所以并不觉得遗憾。 他是为着旁人,亦是为着我。 他心存大义。 何为大义?正道也。 他心中装着万里河山,我心中如何装不下一个他? 于是山河故人,无一是他,无一不是他。 到了此时,何必还要说破? 他知我,我亦晓他。 这天下女娘为何非得是一个模样?我们本就生而不同,有人在后宅相夫教子,有人种田耕地,亦有人奔波行商。 做自己想做之人,想做之事,为自己活着,且活得精彩,如此便不枉此生了。 爱我之人,不论到何时,都不会嫌弃我。 他不娶我,不是不爱,是有比爱我更要紧的事儿去做,亦只愿我永做我自己。 如此便够了。有人朝夕相处,却无话可说,有人相隔万里,还能彼此惦念。 我同裴潜,即便终年不见,他于我而言,还是旧年里那个端正骑在马背上,冲我扬唇一笑的郎君。 日日都有死别,我同他不过一场生离,又算得什么? 我们各自为喜爱的事奔波着,学着接受分离,学着在这样不停的分离中不那么慌乱伤感。 又期盼着下一次还能再见,再见时他很好,我亦很好,这就够了。 袁慎番外 1 我已是不惑之年,朝中革新,官职变了又变。 我已是正三品的户部尚书,二郎是朝中太师。 陛下确实是个好陛下,励精图治,治国有方。 只是苦了二郎,朝中之事不论大小,陛下都要同他商议。 旁人还有休沐之日,独他,只要不生病,还能爬起来,总有许许多多的事等着他做。 都说陛下信重他,只是我想,这样的信重是不是该稍减一减,叫他好生缓上一日。 袁瑛劝过陛下,陛下说得极是直白。 二郎孤身一人,叫他缓着只徒生寂寞,还不若叫他忙去。 这话也并没有错,二郎为官数年,先时他阿父阿母在世兄弟还住在一处,如今他阿父阿母不在,他便搬出来一人住了。 谁能想得到堂堂太师,只是一间一进的小院子? 家中一贴身伺候的侍从,一做家中杂事的老翁,一个厨子,还有一个自小就跟着他的祝陶。 那侍从还是祝陶的夫婿,若不是还留着发,喝酒吃肉,他同那寺中僧人有何区别? 清心寡欲、无欲无求都不足以形容他。 他自幼时便是如此,天资过人,性子又孤傲,我能入他眼,不过因着我死缠烂打。 他烦不胜烦才同我做了朋友。 待到弱冠之年,他已是满腹经纶。 他待自己是极严苛的,从不学旁人嗑药敷面,亦不让我跟着学。 世家子弟,今日诗会,明日清谈,邀他时他从不答应。 我问他为何?这才是扬名天下的好时机。 他一双凤眼安静地瞅着我,问我扬名天下又有何用? 又一人翻书写字去了,他的日子好生无趣。 王谢子弟名满天下时,河东裴潜,还无人识得。 我心悦李环,他问我何为心悦? 只有学识才能匹配,才有话可说。 我看他像看个傻子,若真如他所说,非要看学识才华,天下多少郎君要打光棍?天下多少女郎又要在闺中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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