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这儿冷,你那身上的衣服不御寒,九公主,先穿我的吧。” 粗犷却细致的关心,云朝朝抬头,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北境王。 许是生活在严寒北境的缘故,他长得高壮,表情严肃,不苟言笑,和肆意不羁的容小侯爷简直是两个相反的人。 云朝朝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冲他笑了笑。 “多谢北境王体贴,在下是九公主云朝朝,我应如何称呼你?” 北境王看着她,“你日后是我的王妃,不必太拘束,我名段九韶,你直呼我名便可。”说着,他顿了下,喊出口,“朝朝。” 低沉沙哑的声线和亲密的称呼听得云朝朝一时有些反应不及,可一想到他们是即将成婚的人,她后半辈子也会永远待在北境之地,云朝朝便看开了这些。 她温柔地笑了下,“九韶。” 北境王微微颔首,身后随行而来的侍卫便一齐跪下高喊。 “恭迎王妃!” 段九韶伸出手,“走吧,我先带你去看看领地,等你休息好,我们便商议成婚的事。” 云朝朝并无异议,把自己的手搭上段九韶的掌心里,被牵着走在雪地里。 北境之地,入眼全是白茫茫的一片,他们走了一段路才看见城墙,不比皇城繁华,但百姓都无比亲近北境王,看见他们进城,纷纷献上家中的粮食吃食。 “北境王,这是前两日才熟成的腊肠!” “北境王,这是我们家最好的蔬菜!” “这是和亲的公主吧,公主,咱们这严寒,您多担待了!” 也只有这时,段九韶的脸上才流露出几分笑意,他一分不收百姓。 “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个冬季才开始,有什么吃食自己留着就好了,来日我与公主举行大婚典礼,到时各位都能过来领一份餐!” 闻言,百姓纷纷高呼北境王英明,云朝朝看着这一切,虽然并未言语,但也能察觉到北境王是一位极受百姓爱戴的君主。 她跟着他进了城内,这里的建筑也和皇宫不同,云朝朝好奇的左右看看,轻轻拢紧了身上的狐裘。 “还冷?”段九韶发现了她的举动,又递过去一个汤婆子,“拿着暖手吧,别冻着了。” 云朝朝不适应这般冷的天气,自然也没有推脱,把汤婆子暖在手心。 之后,她便不禁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 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段九韶没有避开,反倒迎上去。 “怎么了,九公主?” “外界一直流传北境王残暴不已,看来只是谣传而已,你分明很受百姓喜爱。” 段九韶似乎是想到什么,一声笑溢出。 “对自己的百姓,我自然宽容,但对敌国,我便是残暴。九公主,万事不可看表面,否则很容易吃亏的。” 云朝朝点点头,“我的嫁妆里有一些我国的吃食,你这里应该很少接触到,你可以拿去给百姓们,我一人怎么也吃不了那么多。” 闻言,段九韶看她的目光变了。 “公主不怕我吞了你的嫁妆吗?” 听到这过于明显的试探,云朝朝轻轻扬起嘴角,似笑非笑。 “我已来了北境,即将做你的王妃,那自然与你一心同体,哪怕你心有所属……但这也是我国带来的诚意。” 苦涩的笑意弥漫在她的话中,云朝朝自决定和亲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被冷落甚至羞辱的准备。 自古以来,和亲的公主都是如此,才能保卫一方安宁。 段九韶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欣赏。 “说得好!不过我既然同意了和亲,自然不会使你难堪,以后你便是唯一的王妃,我不会有小妾或侧室,若你有什么要求,我也会尽力满足你。九公主,这便是我的诚意,来人!” 门外两名侍卫走进来,“属下在。” “将王妃的嫁妆都收好,马匹也好生照料,还有传令下去,我不日举行婚礼。” “是!” 侍卫领命退下,段九韶也站起来。 “我还有事需处理,你一路走来路途辛苦,好好休息,明天我来接你。” 云朝朝点头,段九韶转身就离开房间。 这时候,她的神经才恍然放松,她不知道段九韶是否真的会履行承诺,但至少,今天已经顺利过去了。 而她也是真的觉得累了,三个月以来,基本上都坐在轿子里颠婆,现下终于有能休息的地方,云朝朝顾不上那么多,直接躺上床。 待她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她的床边站着她从宫里带来的丫鬟。 “公主,先前北境王来过了,看您还在睡,没舍得惊动您,要我传话,等您醒了可去后院吃早膳。” “好,我知道了。” 云朝朝没有懈怠,简单梳洗一番就来到了后院中。 段九韶正在竹林中练枪,那长枪笔直,被他挥舞的威风,横扫过去时断了一大片竹子,甚至能听到破空的风声,可想若有人直面此枪的话该有多害怕,看来他残暴不已的话也并非全都是谣传。 云朝朝几步走过去,刚坐下石桌前,段九韶就放下枪走过来。 “怎么不披上御寒的狐裘,大梁的丝绸棉制虽然好,但也抗不过寒风,公主可别把自己冻坏了。” 她解释着,“那狐裘终究是你的,若我用了,岂不是只能让你挨冻了,况且我只是出来吃一口饭,顺道看看你,等会就回去。” 段九韶的眉头拧起来,显然没想到这么细心的事,“日后我让人专门做一件你的,不可让你受了委屈。” 说完,他便挥手,几名丫鬟走上来,端着热粥。 “吃吧,吃完我与你商议一番大婚之事。” 云朝朝没有质疑,一口一口热粥往下喝,骤然觉得这北境竟然还不错。 待她吃完后,一名丫鬟上前取走碗,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碗打碎在地上,丫鬟也害怕得直接跪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公主不要介意。” 碗里已经没有热粥,云朝朝也没有被伤到,刚想要开口原谅对方,那丫鬟的视线就挪到段九韶身上。 “九爷,都是小青没用,你要罚便罚我吧。” 这般熟悉的说辞,云朝朝一下便明白了两人之间恐怕是有什么事,她终是没开口说什么,只是避过了丫鬟离开此地。 罢了,和亲便是如此,只要自己是王妃的身份就够了。 云朝朝自嘲一笑,望着窗外出神。 没多久,段九韶就走了进来。 “方才怎么直接离开了,走吧,我们去庆典现场。” 云朝朝没说什么,也没有解释自己离开的原因,跟着段九韶骑上马。 大婚的现场没有多远,在段九韶的命令下,满城都是一片喜庆的红色,放眼望去,好似绵延千里。 他侧头询问,“如何,还满意吗?” 云朝朝笑着回答,“很满意,北境王有心了。” “还有更好的地方。”段九韶勾起嘴角,双腿猛地一夹马肚子,云朝朝见此也不甘落后,只是她肯定比不上常年骑马打仗的男人,哪怕段九韶有意放慢速度,她还是晚了几步才赶到地方。 但她一看,就愣住了。 公主和亲,又是极其受宠的小公主,云朝朝自认她带过来的嫁妆已经足够多,谁知段九韶准备的彩礼竟比她的和亲队伍还要长,简直一眼望不到头。 “这里面都是些北境的特产,想来你们那应该没有,等我们成婚那日,车马就会启程赶往京城。” 原来这才是北境王昨日所说的诚意。 云朝朝不由得笑起来,她和亲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有了这些东西,他的父皇定然能把国家治理得更好。 “多谢。”她真心实意的道谢。 “你说了,你嫁过来,我们一心同体,我不会亏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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