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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 一个有身份地位的女郎,那都是等着人家上门来求娶的,哪里有她这般自己恨不得贴过去的。 那萧衡算得什么东西,当得她如此? 程姝心道,自然是当得的。 就冲着萧衡的前程,便是脸皮都豁出去了,那也是值得的,为此,她借着出门的机会,悄悄去了一趟萧家看望萧衡。 萧老夫人得知程姝一人来了,也很是惊讶,便命人将她请了进来。 “外祖母,三娘冒昧打扰,不知二表兄眼下如何了?” 萧老夫人听她问起萧衡,也是叹气:“这些日子一直在养病,你既然来了,可要去看看他?” 程姝使劲点头:“多谢外祖母。” 萧老夫人遂命人领着程姝去看望萧衡,对赶来的萧夫人道,“三娘对二郎,也算是有心了,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萧衡因为伤了手,错失良机,若不然依照他的才学,不说状元,那探花定然是他的。 “那萧家与临安侯府的这桩亲事可还要成?若是他一蹶不振,不如让他娶了县主,对萧家更有助益。” “自然是要成的。”萧老夫人冷静地开口,“若是咱们出尔反尔,你以为临安侯府是好欺负的?” “可不是有小姑子在......” “你小姑子上头还有个婆母呢,那位才是做主的。” 都是年岁差不多的老太太,又做了亲家,谁还不知道谁呢,若是萧家敢反口,临安侯府定然是要记上萧家一笔的。 “就这样吧,等程老夫人生辰宴过后,萧家便准备上门提亲。”萧老夫人一言将事情定了下来, “三娘到底是我亲外孙女,既然她如此中意二郎,我这个做外祖母的,自然是要成全。” 第62章 真假千金的恩恩怨怨 程姝去见了萧衡,见他坐在院子里坐着,不说话也不理人,心知他是被打击到了,便开始劝说他。 “二表兄何必这般失落,我相信以二表兄的本事,若没有什么意外,这状元之位定然是二表兄的,怎么会被别人夺走。” “只是那贼人狡猾歹毒,以奸计害了二表兄。” “二表兄若是从此一蹶不振,那岂不是中了贼人的奸计?” 萧衡听了这些,终于是用正眼看了看这个表妹,问她:“你当真是这么想,觉得我会成为状元?” “自然。”程姝使劲点头。 前世萧衡就是状元,若是没有这些人捣乱,自然也是。 “二表兄,既然事情已经不能改变,你便要向前看啊!”程姝是个很现实的人,既然知晓萧衡不能成为状元了,便没有在这个事情上纠结。 “向前看?” “是啊,你看在朝的诸位官员,有几个是状元出身的,我相信二表兄就算是没有状元也能站到高处,成为宰相的!” 成为宰相,是多少读书人的追求啊? 萧衡心中一热,忽然又有了斗志,是啊,他怎么能就这样放弃了呢! “真的?” “真的!二表兄是我最看好的郎君,肯定是可以的!” 程姝终于劝得萧衡振作起来,努力上进,满心欢喜地回了临安侯府。 程老夫人早知她去了萧家,又见她这般高兴地回来,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又实在是说不通道理的样子,最终是放弃了与她讲道理。 罢了罢了,既然她这么在意萧衡,趁早将她嫁了就是了。 嫁了出去,她眼不见心不烦。 于是程老夫人便没有提此事,只是让她留在家中。 “这几日你也不要再出门了,好好跟傅姆学一学礼节,别等到了生辰宴上丢人,祖母倒是无所谓了,可萧家定然是不愿有一个不懂礼数的娘子的。” 这话,那是抓住了程姝的命门了。 程姝立刻点头应下:“祖母请放心,三娘定然会好好学的,绝不给家中丢人。” “去吧。” 后来的那些日子,程姝果然是认真学习礼节,没有再出过门。 一直到程老夫人生辰前两日,程老夫人考校过她的礼节,心中满意,又让侍女取来了一箱子的首饰,让她们三姐妹一人选一个。 程姝不知还有这等好事,心里高兴,相中了一只花丝金牡丹小冠,那牡丹工艺精湛,栩栩如生,又大又重又好看,是她喜欢的。 程娇看程姝喜欢的样子,心头想笑,若是让程姝知道,曾经有一套价值不菲工艺精湛的首饰本该属于她的,却因为她做错了事失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上回程娇回来临安侯府,也依照程老夫人说的,来她这里的收藏挑了六件首饰,如今的这些,那都是她挑剩下的。 祖母,可真是好人啊! 程娇美滋滋地挑了玉蝉金竹步摇钗与配套的金蝉竹节耳铛,程妩则是挑了一只小巧的金凤宝钿。 程老夫人点了点头:“既然都挑好了,那到时候就好好打扮起来,咱们家的女郎,便应该是光彩亮丽的。” 三人应了一声是,各自回院子。 程妩跟上程娇,对她道:“我记得母亲说过,祖母曾给三妹准备了一套花丝镶宝孔雀头面,足足一整套二十六件之多,后来祖母为了三妹给你赔罪,便将其给了你。” 母亲? 又是萧氏! 程娇咬牙,她这一对父母,就没有一个靠谱些吗? 程娇自己得了好处,虽然没有再与程姝计较,却也没有吭声自己得了这么些东西,祖母也没说,只是没想到萧氏会告诉程妩。 若是程姝知道了,指不定要记恨上她,她真的是没心思和这几个姐妹玩宅斗了,有点累。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程妩笑了笑,“六妹误会了,你我至亲姐妹,将来又要互相扶持,我哪里会做什么,只是三妹这样算计你,你真的就这样放过她了?” 程娇目光微凝:“二姐,过去的事情我已经当是过去了,我既得了赔礼,自然是不计较了,就不劳二姐为我费心了。” “三姐到底是我们的姐妹,不出几年,我们皆要各自嫁出去,有什么仇的怨的,就随风散去吧。” 程妩嗯了一声,然后转头离开。 程娇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担心。 程妩这个人,就是个虚伪小人,总是端着温婉和善的面目欺负人,而且私底下手段也不大光彩,若不是程娇自己闹得起来,还养了一条狗,估计还治不住她。 如今瞧着,她似乎是对付程姝? 这真假千金的恩恩怨怨,真千金容不下假千金,觉得是假千金抢走了属于自己的人生,假千金则是觉得真千金回来,是来抢她东西的,两人都视对方为不死不休的仇人。 幸好程姝知晓太子殿下也是个冒牌货,将来必死,没有和程妩抢太子,若不然早就要斗个你死我活了。 程娇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心觉得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娘子,怎么了?” “我总觉得二姐像是在憋什么大招,我这心里有些不安。” “二娘子能做什么?”铃镜想不明白,“最多就是让三娘子在生辰宴上丢脸,可若是三娘子在生辰宴上丢脸,那也是临安侯府丢脸,她自己也面上无光啊!” “二娘子还要嫁太子呢,定然不想自己的名声有损。” 这话也有些道理,程老夫人要退亲的事情程妩应该是还不知道的,她还想着顺顺利利嫁给太子,便不会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儿。 程娇想了想,实在是想不出来程妩要干什么,最终只能叹息:“可能是我想多的。” 大概是最近这些日子这一出出的事情太多了,令她有些草木皆兵。 转眼,便到了程老夫人生辰那日。 这一日一大早,程娇便被铃铛从床榻上挖了起来,程娇睡得正舒服,有些不愿意起来,就趴在被子里赖着。 铃铛见她不起来,便拿了一个铜盆使劲地敲。 “娘子!娘子!快起来了!再不起来!” “谢三郎来了!” 第63章 程老夫人寿宴 谁来了?谁来了? 谢三郎?! “谢三郎在哪?”程娇宛若垂死病中惊坐起,左看右看,这才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谢三郎,她还在自己的寝室里。 见铃铛忍笑,她脸色有些发红,佯装发怒:“铃铛,你皮痒了!” “婢子没有!”铃铛赶紧摇头,“娘子,您醒了快起来吧,一会儿还要去福安堂陪老夫人用饭,再然后,客人就来了。” “而且谢三郎今日也一定会来。”铃铛说得肯定,两家有意要结亲,谢三郎又不是像外面说的那样对这桩亲事无意,那肯定更是会来的。 思量着真的不能睡了,程娇也赶紧起来,洗漱完毕便让铃铛铃镜给她绾发点妆,最后再换上昨日准备好的衣裳,去了福安堂。 程娇来得不迟不早,和大家差不多,她到了一会儿,家里的人便陆续都来了。 “既然都到了,那便用早食吧。”看着这满屋的孙辈,程老夫人满心高兴,人这一世,像她这般的,也算是圆满了。 程老夫人一声令下,一行人便转道去了偏厅,分两桌而坐。 女桌这边,程老夫人坐主位,萧氏坐在她右手边,三个小娘子则是随意坐,至于那三位侍妾,包括杨小娘,那都是没有坐下吃饭的资格的,只能站在一旁帮忙伺候着。 程娇看了好多年,都觉得眼疼。 也不知晓这杨小娘到底会不会后悔给临安侯做侍妾,好歹是府尹之女,便是庶女,那也是官员之女,纵然不能嫁给什么侯爷,可挑一个出身不错的郎君,那也是很相配的。 “二姐,你怎么了?”程娇看程妩有些心不在焉,夹了一块糕点许久不动,便喊了她一声。 程妩回过神来,然后低下头,慢慢道:“没什么,我就是想着今日太子殿下会不会来?” 程姝笑道:“二姐可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太子殿下便是百忙之中,也应该走一趟,若不然,岂不是对二姐不上心?” 这话说的,太子殿下若是不来,便是对程妩的不上心。 程妩闻言笑得温柔,她善解人意道:“太子殿下乃是一国储君,平日里需得协助陛下处理国事,我虽是太子殿下未来的娘子,可到底还是国事重要,三妹勿要胡说。” 萧氏点头:“二娘说得不错,太子殿下乃是储君,诸事繁忙,若是来了,我们欢喜,若是不来,也不会计较,还是国事重要。” 程姝闻言心中撇嘴,心道什么国事不国事的,那破太子迟早都要完蛋。 程老夫人道:“又不是什么大事,若是有空闲,来了咱们家欢迎,不来,也不算什么事情,他们各有各的事情,有时就是不巧,你们姐妹几个,也无需在这上头比。” 程妩笑了:“祖母说的是。” 程姝也道:“祖母说的是。” 程娇低头吃东西,只当自己不存在。 这场景她见多了,以前是程妩与程娥,如今换成了程妩与程姝,打又打不起来,就是说两句似是而非刺人的话,实则是无趣。 要她说,真的有本事打起来啊,看谁厉害点。 待她们用完早食,临安侯等人该当值就当值去,该读书的便去国子监,程老夫人与萧氏则是带着几个小娘子一同接待上门的客人。 往年程老夫人不办生辰,就只有走得近的几家过来坐坐,今年难得发了请帖要大办一场,虽知晓她是为了新接过来的孙女做脸,却也非常给面子,得了请帖的基本都来。 时间不过午时,已经来了不少人了,院子里也热闹了起来。 程娇与程妩、程姝跟着程老夫人与萧氏见客,行礼行得腿都僵了,面上的笑容也越发牵强。 “您老可真会教导孩子,这三个小娘子,当真是一个比一个好。”众人看着这三姐妹,也是满嘴称赞。 不说程妩程娇这两个在家里长大的,便是回家不过一个月的程姝,那也是有模有样的,一点也不胆怯,不见有什么小家子气。 “哪里哪里,都是她们自己聪慧好学。”程老夫人自谦道。 “自己本身就好,你们教的也好,二者缺一不可,这才有了今日。” “可不是嘛......” 今日这三位小娘子,皆是仔细打扮过。 程妩穿着一身丁香色团花纹齐腰交襟衣裙,外穿同色大袖衫,看着就端庄贵气、贤惠温婉、宜家宜室。 程姝穿着一身浅蓝色的齐腰襦裙,上衫还绣着朵朵白玉兰,温静美好,容色姝丽。 她的容色确实是很不错,刚回来的时候瘦瘦的,脸色也有些暗黄,这一个月下来,肉养回去了不少,面上的暗黄也退了去,再加上脂粉妆容遮掩,如今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了。 真的是一点都看不出是在农家长大的。 程娇则是穿着杏色上衫配着齐胸石榴裙,她年纪最小,仿佛还未张开一般,模样是活泼又娇俏,看着就令人喜欢。 这三个小娘子,瞧着那个都是极好的,只是可惜有人下手快,都定了两个了。 “说起来,也是太子殿下与平清王府下手快,这表兄弟二人就定了你们家两个女郎了!” “也不知你们家三娘可是有人选了,若是没有,你瞧瞧我家六郎......” 程姝坐在边上,听到这里,心头一紧,生怕程老夫人反悔不让她嫁萧衡,给她应下一门亲事,当下手心冷汗都要出来了。 她正想说什么,却听到程老夫人道:“三娘的亲事暂且不急,她才刚刚回来,许多事情都不懂,也比不得从小在家里长大的,需得教导教导,这亲事啊,也需得慢慢看。” 程姝与萧衡的亲事,虽然先前有口头之约,也不见萧家过来说这亲事,也不知将来有没有变故,所以也不好往外说。 “祖母......”程姝有些着急,“我......” 程老夫人扫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话:“三娘,也不必说什么不想嫁人,想陪着祖母这种话。” “你有这份孝心,我与你母亲都心领了,但女郎到了年岁了,就应该要嫁人的。” 第64章 玩不起就直说嘛 程姝很想说‘我没有不想嫁人’,可听着在场的人都开始夸她有孝心,当下什么话都噎在嘴里,不敢再说了。 可是她心中却担心祖母是不是不承认她与萧衡的亲事,不想让她嫁给萧衡了? 想到这里,她有些心不在焉。 程老夫人怕这些小娘子在屋里呆得无聊,便让程娇她们三人带着他们去花园那边玩去,于是一群小娘子便转道去了花园。 程妩带着人喝茶吃酒玩飞花令,程娇则是带着人玩投壶,程姝不会这些,便与几个小娘子一起玩选官图。 一时之间,临安侯府的花园便热闹了起来。 谢璎来的时候,便瞧见了众人在园中玩乐的场面,她微微挑眉,然后上前去:“程娇!程六!” 程娇抓着长箭的手顿住,转头看去,却见谢璎与一个穿着鹅黄齐腰襦裙,头戴牡丹步摇的小娘子走了过来。 那小娘子生得一张温良温柔的相貌,右边眼角下还有小小的一点痣,那小痣非但没有坏了她的容色,反而是为她添了几分俏丽。 “原来是县主。”程娇笑了笑,与园中的小娘子向谢璎微微一礼,而后便喊她过来,“谢璎,你要不要一起来玩啊!” “住口!”谢璎边上的那小娘子突然脸色微变,“休要直呼县主姓名,还不快跪下向县主赔罪!” 啥? 跪下赔罪? 程娇愣住了,谢璎也愣住了,院子里其她的小娘子也愣住了。 要说谢璎虽然贵为县主,可与她们这些小娘子也都是同龄同辈,见了面,微微一礼,便算是礼数到了就好了。 而且她们这些小娘子虽然没有谢璎这个县主尊贵,可家里也是有头有脸,地位不低,可也不需要跪着捧着谢璎的。 这也是程娇为何敢和谢璎呛气的原因。 小娘子之间吵吵闹闹的小事,各凭本事输赢,长辈是不管的,但若是谁人要欺辱谁,那长辈也是不同意的。 “你要我跪下赔罪?”程娇笑了,“那你先问问她敢不敢受我的跪了?” 谢璎摇头:“我不敢。” 开什么玩笑,虽然她是县主,可程娇以后可是要做她嫂子的,让未来嫂子给她下跪,她这是活腻了还是咋了? 再说了,这可是临安侯府,她上临安侯府做客,让主家女郎给她下跪赔罪,用不了半个时辰,估计这事情就要传遍长安城了。 她不要名声了吗? 而且人家叫她谢璎怎么了?她还叫人家程娇呢! “你带来的什么人啊,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在临安侯府让我下跪。”程娇轻嗤了一声,仔细打量那女子,却问她,“这是让我跪谢璎呢,还是要我跪你?” “想让我跪你直说嘛,何必拐弯抹角顶着谢璎的名头呢?” 那小娘子脸色一僵,顿时有些羞恼,温良贤淑的脸皮都端不住了。 谢璎有些尴尬:“程六,这是我母家表姐百里鸢,最近这些日子便在王府做客,故而我今日便带着她一同前来,她也没什么坏心,你莫要与她一般计较。” 莫要一般计较? 程娇忽然笑了,然后脸色一整,目光冷然地从百里鸢面上扫过,冷声呵斥:“给我跪下!” 此话一出,园中忽然一静,满园死寂。 百里鸢脸色一黑,反应过来程娇这是叫她下跪,勃然大怒:“当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你算得什么东西,敢让我下跪!” “像是你这般女郎,也不怪三表兄根本就不愿意娶你,你但凡识相些的,便立刻拒了这门亲事,也好过日后被休弃!” 程娇闻言微微拧眉,然后又是一笑。 她还以为是什么人来找她麻烦,原来是谢琅的野桃花啊,不过也委实是不要脸,竟然敢舞到她前面来,还想欺辱她。 “你何必这般动怒。”程娇轻笑,“我知晓你没什么坏心,刚才让我下跪也只是想同我玩,我呢,也没什么坏心,叫你跪下,也是和你玩而已。” “你瞧,我都没有动怒,你这是何必呢......”说罢,她又小声嘀咕,“玩不起就直说嘛,我又不介意让你......” 院子里的小娘子闻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些还笑出声来。 是啊,玩不起就直说嘛。 百里鸢被这一阵笑气得脸是一会青一会红的,很是精彩。 她胸膛呼吸起伏,手指使劲地拽着白团扇,看向程娇的双目仿佛都要喷火了。 谢璎见百里鸢要又要发火了,赶紧拉住她:“表姐!” 她这表姐哪儿都好,就是眼瞎,看中哪个郎君不好,非得看中她三兄。 “表姐,若是你再生事,母亲知晓了,定然是饶不了你的,你若是不想留在这里,我便命人送你回王府去。” “我不走。”百里鸢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脸上的表情。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被首阳长公主选中的女郎,能有什么好的。 谢璎心想,这么闹了一场,还要留在这里,难道就不尴尬吗? 她不尴尬,她也替她尴尬了。 程娇倒是无所谓,反正丢脸的不是她:“来者是客,既然不想走,就这边请吧,亭子里有茶水吃食,你们看看是想与人聊天说话还是和大家一起玩,自便就是了。” 谢璎赶紧拉着百里鸢往亭子里走去。 程娇也不看她们,抬手将手中的长箭一丢,正入壶中,她拍了拍手,笑了:“我赢了,诸位,承让了。” 纪青莲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大声问她:“程六,你真的要嫁给谢三郎了吗?” 程娇配合地点头:“都是长公主的意思。” “那是,也就是你格外的优秀,是个好女郎,所以长公主才在众多女郎之中挑中了你,想为谢三郎聘娶你。” “说起来,你和谢三郎当真是最相配了!” 程娇暗暗向她比了比拇指,心道不愧是我的姐妹,真会说话。 一旁刚刚走进亭子的百里鸢听了这话,当下又是一阵心堵,气得长袖一扫,扫落了石桌上的一个酒壶。 当下,所有人都将目光投了过去...... 第65章 ‘野桃花’与‘烂桃花’ “...我、我不是故意的......”百里鸢注意到旁人看过来的目光,脸色腾的一下就红了。 天地良心,这一回,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程妩笑了笑,然后道:“岁岁平安,岁岁长安,百里家娘子不必放在心上。”说罢,她有让侍女将打碎的酒壶和地上的酒水收拾干净。 百里鸢松了一口气,倒是诚心向程妩道了一声谢。 程妩又问:“百里家娘子可会下棋,不如你我二人手谈一局。” “好啊。”百里鸢更是松了一口气,坐下来与程妩下棋。 纪青莲暗暗撇嘴,拉着程娇在一棵树后面说小话:“你这个二姐,可真是宽容大量,很会做和事佬。” “她也只有这点优点了。”对外总是这副贤良大方、善解人意的模样,故而人人都称她贤良淑德。 “这百里鸢,该不会看中了谢三郎吧?这才来针对你?” 程娇听到这里,轻哼了一声:“估计是谢三不知道从哪儿招来的野桃花。” “野桃花?”纪青莲听了这形容,忍不住咯咯直笑,“这话听着怎么有一股子酸味?我闻闻是从哪儿传出来啊。” 程娇赶紧推开她:“你真烦人啦!” 哼,等她日后找郎君的,看她还不转过头去取笑她去! 纪青莲咯咯直笑,活像一只鸭子似的。 程娇说百里鸢是谢琅的‘野桃花’,可当萧衡走到谢琅面前的时候,谢琅面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心道,这就是程娇招惹的那朵‘烂桃花’。 果真是很烂啊! “谢三郎。”萧衡站在了谢琅面前。 “原是萧二郎。”谢琅轻笑,颇有些吊儿郎当的,“不知有何事?” 此时已经是下午,前来临安侯侯府的客人也陆续到来,谢琅在平清王‘反复劝说’‘威逼利诱’之后终于答应过来一趟,只是他刚刚被请到待客苑不久,便遇见了这位。 瞧着,是来找茬的。 萧衡仔细打量了谢琅一遍,心里的那点不痛快仿佛越演越烈,就要从心底奔涌而出。 “谢三郎果真是生得好容色。”也难怪是那些小娘子多看上两眼就被他勾走。 自春日宴上,程娇突然反口说她心悦谢琅开始,再到后面他上临安侯府求亲被拒,萧衡心中便有很多不平。 输给一个纨绔,简直是毕生耻辱。 纵然萧衡对程娇并非钟情到非卿不娶,可这心里委实是难以接受这个结果,也想看看这纨绔除了这一张脸长得好看,还有什么本事? “谢萧二郎赞。”谢琅笑答,“某这张脸,确实比某些人好。” 这‘某些人’用得就很有灵性了,众人对比了一下这两个人的容色。 萧衡颇有几分温润君子的模样,气度确实是可以,但谢琅容色是难得一见的俊美,在五官上便胜了萧衡许多。 尤其是那一双丹凤眼,笑起来的时候仿若昭昭春光蕴含其中,很是勾人,便是他平日里有些吊儿郎当的,一副纨绔浪荡的模样,一点儿都不正经,可瞧着更勾人了。 大概是邪里邪气的坏郎君也很勾小娘子心动。 边上的人窃窃私语,似乎在比量这两人的容色。 萧衡听见大家都说他生得不如谢琅,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心中觉得甚是荒唐,堂堂郎君,比才学诗词、骑马射箭就罢了,什么时候比容色了? 难道就是因为他长得不如谢琅好看,所以不但是曾经倾心他的女郎转头奔向谢琅,连旁的都比不上吗? 萧衡有些不服气,他道:“容色再好,亦有人老珠黄,红颜枯骨那一日。” 谢琅笑了,手中的折扇一展,慢慢道:“才学无双,亦有萧郎才尽,无力提笔那一日。” 他骂他总有一天容色老去,他就反骂他迟早有一天江郎才尽。 萧衡:“......” 谢琅又是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是谢某说错了,是江郎才尽,并非萧郎才尽,不过人不过是短短数十年,不管是容色还是才学,那都会成为枯骨。” “既安兄说的不错。”边上有一身穿青衫的男子点头应和,“不管如今如何,百年之后,不过是孤坟枯骨......” “咳!”程谦重重地咳了一声,“诸位慎言。” 这些年轻人是怎么回事啊?! 今日可是他祖母生辰,就在这里议论什么枯骨不枯骨的,谢琅也就罢了,他这个人嘴就是这么叫人想打,但这萧衡今日是怎么了? “某说错了,失礼。”谢琅当即道歉。 “某也失礼。”谢琅边上的青衣郎君也致歉,说着还取出一个瓶子来,“此乃某集了多味珍贵药材所制之人参保心丸,赔予程世子。” “这......”程谦有一瞬间的茫然,不知是该不该接,这名字听着是好东西,但他也不知真假。 “这位郎君还是收回吧,此等......” 谢琅扇子一折,对程谦道:“他这人相当固执,说是给你赔礼就收,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用的人参都是千年参。” 千年参? 众人闻言一阵哗然,这可是世间少有的宝物啊。 程谦也拒绝不了,于是便接过:“多谢,还不知郎君姓名?” 既然得了好礼,稍后一定备上一份厚重的回礼。 那人道:“某姓薛,名空青。” 空青,是一味药名。 “原来是空青兄,幸会。” “幸会。” 得了这么一个好礼,程谦赶紧请谢琅与薛空青往屋里坐,至于那萧衡,已经是顾不上了。 “空青兄是大夫?”程谦亲自为这两人添了茶水。 “算是大夫,亦是药师。”薛空青的性子仿佛永远都是淡淡的,没什么起伏,一袭青衣长衫,玉笄冠发,宛若山间青竹,清静又干净。 “听闻府上设宴,某还未见过勋贵之家的宴席,便与既安兄前来讨杯酒水。” “我等甚是欢迎。” 便是薛空青只是一介青衣,无官无职,可没有人会拒绝与以为大夫往来,尤其是还能拿千年参制药的一位大夫。 不管去到哪里,那都是上座贵客。 第66章 难道我就不配有娘子吗? “空青兄可是长安城之人?” “并非,四海散人,随处行走。” “那边不知空青兄前来长安城所为何事?若是有在下帮得上忙的,定然绝不推辞。” “某此番前来,是为了考医举的,听闻太医署所藏医书众多,便去一观。” 大盛朝文武并重,文举与武举皆是每三年一次,为朝廷挑选将士文臣,同样的,每隔三年,也有一次医举。 不过医举不同文举武举,所需的人也不多,虽说同样是三年考一次,可能录取的,不过是一二人,甚至有时候一个人都没录取。 听薛空青这话,倒像是考中医举只是平平常常的一件事,而且也仅仅是为了去看人家的藏书。 看来是医术极好。 “那便祝愿空青兄高中。” “多谢。”三人以茶代酒,喝了一盏,程谦也不多留,忙着去接待其他客人去了。 “你这药丸子不多啊,怎么就拿出来做赔礼了?”谢琅问他。 “身上无长物,唯有此物还算是上得了台面,给了就给了。”薛空青倒是不放在心上,“还有,它名唤人参保心丸,不叫药丸子。” 请不要看不起他的药丸子,人家有名的。 谢琅啧了一声,懒散散地靠在椅子上:“药丸子就是药丸子了,就算是你取一个仙人回春丸,那也是药丸子。” “你不要?那还我?” “唉唉,不要这么较真啊,我可是出了人参的!”这一副药,得的药丸不过八颗,二人各取一半。 “你家娘子呢?怎么不见她?”是的,薛空青今日前来,便是想瞧瞧谢琅这未来娘子的。 谢琅用折扇轻轻敲了敲桌面:“勿要胡说,人家还不是我娘子,而且人家是女郎,这边接待的是男客,她自然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薛空青面上的表情凝了片刻:“你们这些权贵人家委实是麻烦......” “比不得你四海为家自在。” “那是。” 谢琅:“......” 不是,兄台,你听懂了吗? 我这是说你没有家,只能浪迹四海呢,你这个深表赞同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谢三郎的这张嘴在薛空青这里似乎用处不大,人家真的觉得四海为家自由自在。 “你要见她,开席的时候应该可以见到的,快了。”谢琅真的搞不懂,“怎么好奇这个呢?” 薛空青想了想道:“看你嘴这么毒的,找到一个什么样的娘子?” 谢琅:“???” “听你这口气,难道我就不配有娘子吗?” “是啊。” 谢琅表示不想再和这个人说话,于是就闭嘴喝茶。 想想又觉得心里不痛快,平日里只有他噎得别人说不出话来,怎么也有自己吃亏的时候。 ...... 待客人都来完的时候,时间也过了申时,也就到了开席的时候,一众人便被请到了开席的院子里。 这院子大概是用来开宴的,屋子里隔间也打通了,正房、东厢、西厢甚至是院子里的空地,都是可以摆桌子开席的。 客人分了男女,东厢坐男客,西厢坐女客,正房这里呢,招待的则是比较亲近或是尊贵的人家。 主人家在明厅摆两桌主桌,两边偏厅各摆六桌,右边坐男客,左边坐女客。 谢琅直接是带着薛空青去了正房右偏厅寻了个位置坐下。 边上的人见到这个生面孔,皆是将目光投了过来,心里猜测到底是何人。 酒菜送上,客人入座,程老夫人与临安侯皆感谢了诸位客人的到来,然后便让客人坐下来用饭。 “哪个是要与你定亲的小娘子?”薛空青的目光在主桌那边扫过,见位置上坐着三位小娘子,心里算不准是个一个。 “石榴裙的那个。”谢琅也不瞒他。 薛空青又是看了一眼,见那小娘子生得模样极佳,活泼又俏丽,一双杏眼仿佛总是笑着,看起来就令人舒服。 薛空青心道,谢琅的运气真不错,瞧着这小娘子知晓要嫁给他还这般没有忧愁,可见并没有对他有什么不喜。 另一边,程妩也在和程娇议论他们:“六妹,今日谢三郎带来的郎君不知是何人?是个大夫吗?” “我不知晓。”程娇是真的不知晓,“二姐问这个做什么?估计是他友人,管他是不是大夫呢?” 只要不是那些不正经的人,管人家是做什么的。 “可是......” “可是什么?”程娇觉得有些奇怪,“难道是二姐想让他帮忙看病?你得病了吗?” “那倒是没有。”程妩摇头,“只是想着,若是他医术好,可否去给大姐看看,指不定能治好大姐了。” 程娇心中呵了一声:“二姐可真好心啊!” 依着程妩与程娥的恩怨,程娇心中琢磨着,程妩心中怕是巴不得程娥早点死了,怎么可能有这么好心? 程妩并不在意程娇的冷嘲热讽,笑笑道:“到底是一家姐妹,若是能有机会治好大姐,自然是最好的。” “道理确实也没错。”程娇也希望程娥别死了,虽然这个人挺令人讨厌的,可若是她不死,那便没有后来要妹妹给她夫君做继室的事情了。 “不过也别抱什么希望,大姐的病,也请了太医署的太医过来看过了,个个都不知是什么病,他就算是个大夫,可还这般年轻,难不成还能比太医署的太医厉害了?” 也不是她贬低那位年轻的郎君,只是觉得不要把希望放在他的身上,若不然到时候他治不好,反而惹了一身骚。 说到这里,程娇都忍不住嘀咕:“听说父亲还想请尚药局的太医给大姐治病呢,可真有本事。” 宫中有尚药局、药藏局、太医署,尚药局里的太医,那是专门给皇帝治病的,临安侯可真敢想,也真的是心疼这大女儿。 程娇心中正吐槽着临安侯如何的偏心,坐在主位上的程老夫人突然脸色一僵,手一抖摔了手中的碗筷,然后整个人往后面仰倒。 看到这一幕的人脸色大变,萧氏整个人都僵住了。 还是程姝动作极快地上前去,直接摔坐在地上将人抱住,这才没有让程老夫人摔在地上。 “母亲!” “祖母!” 第67章 救治 寿宴上当即乱成一团。 程家人皆是慌忙上前查看。 几声惊叫声响起,在场的客人见程老夫人突然摔下去了,当下也是一慌,也要涌上前去查看。 “都不准过来!不准过来!”程娇从慌张之中回过神来,快速地反应过来,“你们别围过来,大夫!府医呢!快叫府医来!” 不过是几息之间,程老夫人的脸色已经有些发青,口吐白沫,她双目圆瞪,死死地抓着程姝的衣衫。 “祖母!祖母!”程姝也是慌得很,她的手都在不听地颤抖。 “是啊,大夫!快叫大夫!府医呢?” “快快,快去喊府医来!” “我是大夫。”薛空青从右偏厅走了出来,然后上前去给程老夫人查看,“让人立刻散开,不要留在这院子里。” “空青兄,麻烦你了。”程谦反应过来,立刻起身安排客人散去。 薛空青给程老夫人查看片刻,从袖袋中出去一个小布包,他将小布包打开,众人便见里面是一排细长的金针。 薛空青取金针在程老夫人的要穴刺下,护住了程老夫人的心脉,然后又取出一个小药瓶,喊道:“水。” 边上的程让立刻送来半盏茶水。 “要温水。” 程让又立刻去倒温水。 得了半盏温水,薛空青将温水倒去一半,将药瓶里的药粉倒入一些,药粉轻轻然融在水中,那水变成了淡淡的青色。 “扶她起来。” 临安侯将人扶了起来,然后只见薛空青捏着程老夫人的喉咙与下颚处,将药水给她灌了进去,过了会,她脸上的青黑慢慢退去了一些,也不口吐白沫了。 程娇见此,狠狠地松了口气,眼泪都止不住掉下来了。 今日才是老太太的寿辰,前些日子,她还说着要给几个孙女准备嫁妆,让她们都嫁得风风光光的。 可就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里......便出了事...... 程娇听她说过,她说她不可能将家中的嫡女给庶姐夫做继室,除非她是出了什么事情,管不了这个家里的事情了。 程娇当时有些担心,可是她觉得程老夫人健健康康的,定然是不会有事的,可是谁能料到,就突然...突然...... 程家人见程老夫人情况好转,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如何了?” “没事了吧?” “......” 薛空青等程老夫人面上的青黑退去,又让程让取来一些温水,问程谦要刚才的那颗药:“把刚刚那颗药给我。” 程谦不敢迟疑,将药瓶给他,又见他捏了四分之一的药丸子昂在温水了,摇晃几下溶于水中,又灌给程老夫人服下。 过了会,又给程老夫人把了一次脉,见情况稳住了,这才给她拔针,最后将还剩下的药丸子放回小药瓶,还给程谦。 “先将她带离这里,然后帮她清洗一遍。” “好好,多谢空青兄。”程谦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脸色也总算好一些了。 到了这个时候,府医才满头大汗地赶来:“怎么样了?老夫人怎么样了?” 程娇闭上眼,祖母病发突然,若是今日没有薛空青在,等府医赶来,怕是什么都来不及了。 程娇心里拔凉拔凉的,又是暗暗庆幸。 临安侯抱着程老夫人回福安堂,萧氏跟随,程谦则是领着几个兄弟姐妹送客,今日这寿宴,实在是办不下去了。 客人们见此也不敢留下来打扰,纷纷识趣离开。 孟家人、萧家人以及谢琅留下来没走。 孟家是程老夫人的娘家,萧家是府上姻亲,谢琅则是在等薛空青。 “哭了?”谢琅见程娇一双眼睛红通通的,瞧着都有些肿了,心里是一阵烦躁。 程娇又是担心又是委屈:“祖母...我、我祖母......”说着,她又要掉眼泪。 “别哭了。”真的是求你了。 谢琅在怀里取出一个帕子塞在她手里,“赶紧擦擦,你这这样就不好看了。” 谢琅知晓她最是爱美了。 “你放心吧,薛空青虽然年轻,可是他自小跟着师父四海游历,见多了各种疑难杂症,而且刚才情况也有好转,你祖母肯定不会有事的。” 程娇也知晓这个道理,可是想想又觉得心里难过,差一点她就没有祖母了。 “谢三郎,谢谢你和薛郎君。”她诚心道谢。 谢琅无奈:“你别哭就是谢我了,哭得多丑,瞧着就伤眼。” 程娇一愣,当下是真的哭不出来了:“谢三,你给我闭嘴!” 气死了! 气死了! 她都这么难过了,哭两下怎么了? 他竟然还说她伤眼! 这个郎君是真的不能要了! 谢琅赶紧闭嘴,同她说道:“我们去看你祖母吧。” 说起要去看祖母,程娇也不与他计较了,嗯了一声,然后喊上程让一起去寿安堂,末了,又喊上程姝。 看在她刚刚冲过去给祖母当垫子的份上,她便不与她计较以前的事情了。 一行人一起去了寿安堂,程谦、程谅以及程妩则是落在后面。 程妩有些心不在焉,脸色有些苍白。 她问:“阿兄,祖母应该不会有事吧?” 程谦摇头:“肯定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程妩松了一口气,然后又道,“怎么突然就...就这样呢?先前还好好的啊......” “我也不知。”程谦脸色难看,“此事,定然要仔细查一查。” “定然是要查一查的。”程妩蹙眉,垂首看了看地面,而后便没有说什么,与两位兄长一同去了福安堂。 院子里的侍女去给程老夫人洗漱,薛空青则是与府医在商量程老夫人突然发病的原因。 薛空青仔细闻了闻方才程老夫人换下的衣衫和首饰,微微蹙眉。 府医问他:“怎么样?薛大夫可是有什么发现?” “并无。” 薛空青也觉得有些奇怪。 他方才已经查看过程老夫人用的膳食和今日在院子里用的香,发现并没什么问题,如今这换下来的衣衫首饰也没有什么问题。 想了许久,他问府医:“程老夫人可是有什么禁忌?” 第68章 一点葵 “禁忌?” “比如说吃不得什么东西?碰不得什么东西?”薛空青回想了一会儿,“程老夫人不像是中毒,而是接触了什么不能接触的东西。” “应该是没有。”府医摇头。 他在临安侯府几年,从未听说过程老夫人有什么症状。 府上的三娘子说她有毛癣之症,后来又说是假的,都是骗人的。 “是一点葵。” 谢琅、程娇、程姝、程让从门口走了进来,说话的是程让。 “一点葵?” “是的。”程让点头, “一点葵,开黄色的小花,花开时候不过米粒大小,花也并无什么味道,而且多是在山林之中生长,祖母闻不得这花,闻了便觉得呼吸不畅。” 这事情还是幼时,他们这些小辈陪同祖母在田庄小住才知晓的。 “不过因为一点葵花小,不好看也没香味,且生在林荫之处,长安城之中甚少见到,而且就算是碰见了......”程让拧眉,觉得事情很不对。 程娇接道:“而且就算是碰见了,祖母也只是呼吸不畅罢了,怎么会突然发作.....” 这突然发病,仿佛是立刻就要口吐白沫窒息而死,想来是大量吸入。 香炉! 程娇与程让对视一眼,程让立刻冲了出去,去开席的院子找香炉。 薛空青细细地闻了闻程老夫人的衣裳:“衣裳上虽有熏香,但确实有一点葵的味道。” 一点葵本来就没什么味道,再加上衣裳上有熏香,风一吹,真的就没什么味道了。 而且今日香炉中燃的香也混合了许多香料,这些味道与一点葵混杂在一起,除非是嗅觉很灵敏,又懂得药性的人,否则是闻不出来的。 巧了,薛空青就是。 程娇的脸色极为难看:“到底是谁人要害祖母?” 祖母向来和善,少与人为恶,而且都是一把年纪的老太太了,谁人会害她? 临安侯便坐在一张圈椅上,脸色阴沉沉的,极为吓人:“此事,定然要严查。” “是的,定然要严查。”程谦与程妩从门口走了进来,程谅跟在他们后面。 “胆敢害祖母,临安侯府便是豁出所有,也不能放过他。” 如今临安侯府的后嗣,那可全是程老夫人的血脉,不管是谁敢害她老人家,身为后嗣,定然不惜一切为她报仇。 临安侯道:“阿谦,你带人亲自去搜,府上各处都不能放过。” “是。”程谦领命而去,余下的人则是在福安堂等候。 等侍女为程老夫人清洗完毕,这才又请了薛空青与府医进去查看。 这会儿程老夫人安静地躺在临窗的木榻上,刚刚清洗过的头发还未干,正有侍女拿着干净的布巾给她擦拭。 这会儿她脸色虽然很苍白,不过也比之前好多了。 薛空青上前给程老夫人把脉,过了会道:“好多了,不过老夫人也上了一些年纪了,经过这一遭,身体也有些损伤,我先前给的那个药丸子,分三次给她服下,一日一次。” 临安侯是知晓那药丸的,听闻是叫什么‘人参保心丸’,还是千年人参所制,一听就知道是好东西,而且方才还用来给自家母亲救命。 于是他问:“不知薛大夫手中可是还有那人参保心丸,本侯愿花重金交换。” 谢琅和程娇听了,险些没翻白眼。 虽然程娇也想要一颗,可知晓这东西非同一般,若非有什么特别让薛空青动心的东西,便是还有,他也不会与人交换的。 这可是保命的东西,和你换,又不是傻了。 薛空青淡淡道:“此药珍贵,以千年参,再佐以各类珍贵草药,用特殊手法凝练而成,一株千年参,不过是只得了两颗。” 临安侯急忙问:“那还有一颗呢?不瞒薛大夫,我有一女,如今不知得了什么怪病,身体一日一日地虚弱下来,若有此物能救她性命,本侯定然......” 薛空青摇头:“余下的这一颗,某要献给陛下。” 献给陛下? 谢琅看着薛空青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险些忍不住笑了。 这老实人说谎,原来也是这样一本正经,脸不红气不喘的,还没有人觉得他说的是假话。 “...是要献给陛下吗?”临安侯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若是要献给陛下的,他自然是不能拿的,若不然叫人知晓了,那就...... “若是侯爷能集得那些好东西,某倒是愿意替侯爷制作一份人参保心丸。” 峰回路转,临安侯松了口气,询问:“那除了千年参,还要什么东西?”千年参他们用了一点,还剩下很多。 “千年灵芝,千年何首乌,还有一些别的,那些容易找,就这三样难寻。” 临安侯听了只想晕。 当然难寻了,都是千年份的,随便拿出来一样都是世人抢破头的至宝。 他本来以为有千年人参便可以制作,没想到竟然还要千年灵芝、千年何首乌? 临安侯不知怎么的,想到了程谦手中用去了四分之一的那颗药丸,于是他问:“那、那若是我母亲不吃余下的人参保心丸会如何?” 程娇脸色大变,忍不住拔高了声音:“父亲,你疯了!这是要给祖母用的!” “祖母可是生你养你的母亲,你竟然想抢夺她老人家的药给别人用,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为了程娥这个女儿,他是连母亲的生死都不顾了吗?! “我没有!”临安侯脸色一黑,“休要胡说八道,为父只是问一问罢了,若是你祖母用不用这药关系不大,留着给你大姐用怎么就不成了?” “你大姐可是你祖母的孙女,想必她也愿意让的。” 薛空青见这父女俩就要吵起来了,便道:“程老夫人这一次发病有伤根本,服下这药,之后休养两三个月就能好了,若是不用的话......” 临安侯急忙问:“若是不用的话如何?” 薛空青道:“大约需要受一番罪,这几年应该不会很好过,安安稳稳休养五六年应该也能好全了。” 安安稳稳?可若是不安稳呢? 临安侯一时哑口无言。 良久之后,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真的...真的是没有第三颗了吗?” 第69章 我绝对没有害祖母之心 临安侯有些颓废茫然。 程娥是他长女,也是他第一个孩子,又是与心爱之人所生,而且这心爱之人还迫于无奈给他做了妾室,他心中对她有许多的愧疚,同样那些愧疚与恋爱也全数加在了这个长女身上。 他给了她嫡女的殊荣,给她十里红妆风光大嫁,世人皆言,她便是庶女,可在临安侯府,却也比嫡女更为尊贵。 难不成是他给了她本不该有的一切,这才使得她有了今日报应吗? 萧氏面色阴沉地看着临安侯无力颓废的模样,手掌死死地握紧,心中真的是恨程娥恨得要死,巴不得那程娥立刻就死了。 其他人则是保持沉默,便是程娥的同母弟弟程谅都没有说话。 程娇缓了一口气,她不管临安侯用什么法子去捞程娥的命,只要是不和祖母抢这救命的药丸子,就与她没什么关系。 不过她一会儿也要和程谦说一声,让他将这药丸子收好了,免得临安侯真的动了心思。 一行人看了程老夫人,便去了外院正院等候。 程让也将今日开席屋中点香的香炉送了过来。 那香炉是一对两尺高的金鹤,金鹤以金来打造,形态或是展翅或是仰首,其鹤身中间镂空,可在此点香,点香之时,有袅袅轻烟从鹤嘴里升起。 薛空青仔细查看了金鹤里面香燃烧过的香灰,又闻了闻还未完全散去的香味。 “确实有一点葵的味道。” 一旁的萧衡忍不住开口问:“你说是一点葵便是一点葵?可有什么证据?” 什么一点葵,他可是从来不曾听说过有个叫‘一点葵’草木可以害死人的。 “证据?”谢琅轻笑,将绘着西府海棠的折扇展开,语气带笑,“这还需要什么证据?萧二郎以为这是公堂吗?既然是不信,觉得空青兄在说谎,我等走就是了。” “谢三郎勿要生气。”程让闻言赶紧出言拦着,“薛大夫方才救了祖母,我们自然是相信薛大夫的。” 言罢,他又对萧衡道,“二表兄,此乃我临安侯府的家事,还请二表兄莫要多言。” 程让不大喜欢谢琅这个未来姐夫,觉得他成天没个正形,实则是纨绔中的纨绔,有点上不了台面,可他更不喜欢萧衡,萧衡委实就是心机深沉、自私自利的伪君子。 “既然表弟都这样说了,是子衡多言了。” 萧衡对谢琅有诸多不平,心觉得谢琅不过是因为脸长得才胜了他一些,不觉得与谢琅这等人混在一起的人有什么本事。 可是程让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再提,提一句是他不信薛空青的本事,但再说便是找事了。 不过是半个时辰,程谦便带人将临安侯府搜查了一遍,并且将搜查所得的东西带了过来。 一把干枯的一点葵花。 在场的人脸色微变。 临安侯问:“这是从何处得来的?” 程谦目光从屋子里的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程姝脸上,脸色有些复杂:“...我是在小清苑院子的草丛里寻到的......” “什么?” “什么?” 小清苑? 那不就是程姝的住处?! 在场的人脸色大变。 “这不可能!”程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大声为自己辩解,“那绝对不是我的东西,我也绝对没有害祖母之心!” “逆女!”临安侯一拍桌子,那桌子被他拍得轰然倒地,桌上的茶具也随之摔落在地上,溅了一地茶水。 他脸色阴沉得下人,质问程姝:“你还狡辩,东西便从你院子里搜出来,不是你的,难不成是别人的?” “我没有!” “你怎么没有?我知晓你在外多年,日子过得艰难,你心中怨我们恨我们,可自从你回来了,我们没不管你了吗?” “你想嫁萧二郎,我们也替你如愿,谁知你心肠如此歹毒,连你祖母都敢害!” “父亲。”程谦见临安侯就这样认定是程姝害了祖母,忍不住皱眉,“此物虽然是从小清苑搜出来的,可到底是不是三妹的,还有待查证。” “是的。”程娇也觉得临安侯这样认定程姝是凶手太过片面,“指不定就是凶手放在小清苑嫁祸给三姐的,父亲如此便定了三姐的罪,岂不是正中人家下怀。” “而且,三姐才刚刚回来,哪里知晓祖母闻不得一点葵的香气,还特意将一点葵找了回来。” “对,没错。”程姝使劲点头,“我回来不过一个月,哪里知晓祖母闻不得一点葵,而且我又是从何处得来的一点葵?” 程娇又道:“今日是祖母的寿辰,祖母是为了将三姐介绍给长安城众人才大办了寿宴,今日祖母出事,对三姐又有什么好处?” 程娇真的不认为是程姝害了程老夫人的,临安侯、萧氏各有偏爱,也唯有这位祖母对她还算公正庇护,程姝吃饱了撑着才会想法子去害程老夫人。 而且就算是心中有恨,想害,也不应该是今日。 程娇心头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什么亮光,只是那亮光太快了,她茫茫然没有抓住。 “是啊!”萧氏回过神来,也赶紧道,“定然是有人要害三娘,定然不是她做的......” 程姝的目光在萧氏脸上扫过,神情淡然。 她刚才可是看得很清楚,临安侯说是她害了祖母的时候,萧氏脸上的震惊和不喜。 她这个母亲同父亲一样,都相信了是她害了祖母。 便是受过她陷害的程娇都觉得事情不一定是真的,觉得她可能是被人害的,可她这一对父母查也不查就要给她定罪。 何其可笑? “六妹和母亲说的是。”程谦就事论事,“如今三妹虽然有嫌疑,却也未必说是她做的,如今只能继续往下查了。” “如何查?”程姝着急,额上都有了一些汗迹。 程谦道:“此事我会亲自查,三妹且放心,不是你做的,为兄定然会证明你的清白,只是这段日子,需得委屈三妹留在小清苑里了。” 言下之意,是要将程姝禁足在小清苑。 程姝脸色不好:“若是一直查不出呢?” 若是查不出,那她岂不是要一直背着谋害祖母的罪名? 第70章 程小让,你觉得谁人会害祖母? 没有人回答程姝的问题。 若是一直查不出程姝是清白的,她这罪名怕是洗不清了。 程谦让人将程姝送回小清苑禁足,而后与程让一同送萧家人以及谢琅薛空青离开。 孟家人担心程老夫人,便打算留下来暂住一些日子。 程谦对谢琅与薛空青致歉道:“今日招待不周,还请几位勿要怪罪。” 谢琅平静道:“事发突然,我等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如今只希望贵府老夫人平安。” 程谦见他终于说了一句人能听的话,心里稍稍舒坦了一些:“借你吉言。” “我等就此告辞。” “慢走。” 谢琅遂与薛空青登马车离开,萧衡留在了后面,他问程谦:“贵府便是为了与平清王府结亲,才定下这桩亲事吗?” 昔日程娇与临安侯府拒了他、转头却与谢琅定亲给萧衡的打击很大,也令他一直耿耿于怀。 大概是不愿输给一个仗着出身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 而且如今两家还要定下他与程姝的亲事,何其荒唐? “二表兄慎言。”程谦如何不知萧衡心中的不满,“谢三郎与六妹姻缘天成,是首阳长公主亲自指的亲事。” 萧衡闻言顿了顿,而后再也没说什么,转头离开。 程谦看着萧衡厉害的身影,忍不住道:“二表兄,似乎是变了许多?” “变?”程让转头看他,“大兄说错了吧,他原本便是这般无耻自私的伪君子,如今也只是因为遭受了挫折,将那张光风霁月的皮撕下来了罢了。” “哦?”程谦微讶,“你如何得知?” “我如何得知,大兄便不必知道了。”程让脸色不佳,不愿与程谦多聊。 昔日程娇有意嫁给萧衡,他也是查过萧衡的。 此人面上就是个光风霁月、天资不凡之人,还被称作是‘长安城第一才子’。 可是他总觉得这萧衡颇有些自私薄幸,不说别的,萧衡在春日宴上想拉程娇下水、后来为了躲避娶谢璎,独自一人上门想求娶程娇这两桩事里,便知晓他的本性。 “大兄还是尽快查清到底是谁害了祖母,这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有,那余下来的药丸,也不能交给父亲,我怕父亲拿去给大姐用了。” 程谦脸色一僵,一时之间竟然无话可说,他道:“你放心,我会亲自带着这药,不会给旁人的。” 只有这一颗‘人参保心丸’,既然祖母要用,那定然是要留给祖母的。 祖母,自然是最重要的。 兄弟俩商议完毕,便将这事情定下了。 程谦去查明事情真相,程让则是要去福安堂守着程老夫人。 程让回了自己的院子将自己浑身上下都清洗了一遍,换了干净的衣裳,这才去了福安堂。 他到的时候,程娇与程妩已经都在了,二人也是换了一身衣裳才过来的。 此时夕阳西下,余晖仿佛烧尽余晖的火,染红了半边天,待到余晖燃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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