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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云皎跟着商队值守的人一块,分了任务区域巡逻戒备。 正走着,一阵浓烈的血腥味飘来。 云皎警惕看去,只见一黑衣人扛着另个黑衣人蹒跚走来。 再定睛一看,那扛着人走的男子,竟是五年前从谢允衾身边消失的贴身侍卫晋明。 “云皎姑娘!”他也还认得她,匆忙唤道。 “劳烦您帮帮我们!” 第16章 苏陵川听闻今日值夜有云皎的事,不免有些焦心。 没想到是派出去暗中保护她的怀听先一步回来。 他刚要问什么,客栈的门就被云皎推开了,身后还跟着两个男子。 一个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一个神智虽清醒,但也好不到哪去。 云皎同苏陵川对上视线,就听大少爷一声挖苦:“你还真是喜欢捡些阿猫阿狗回来。” 云皎也奇怪怎么每回救人积德的事情都让自己碰上了。 但她笑着,将话呛回去:“大哥有所不知,云皎上一个救回来的人是祖母。” 苏陵川被她噎了个半死,偏偏始作俑者还轻飘飘地走了。 他侧头问怀听:“痕迹清理干净没有,别让人发现什么尾巴。” “回大少爷,小的已经全弄好了,没人会知道云姑娘救了个人回来。” …… 漠城本就是商队的最后一站,云皎救回来的人,她便留守客栈,没跟着进城。 几日下来,那身受重伤的公子外伤被好生处理了,内伤服药调理,虽还未醒,但性命无虞。 随行的郎中啧啧称奇,受这么重的伤竟还能保住性命。 这话刚出,郎中就被晋明瞪了一下,缩头缩脑地出去了。 这时,晋明才有功夫和云皎叙旧:“云姑娘,你怎会在此,难不成是世子在京城出了事?” “并非如此,是我从侯府离开了。” 云皎表情未变,眼神却漠然。 她随意将视线落到床上仍昏睡着的男人身上。 发现这人被擦去血污,露出轮廓分明而深邃的五官,重伤后的虚弱弱化了他身上的冷意。 云皎直觉此人身份不简单,但并未多问,只说:“商队很快就要回程,时机合适时,你带这位公子走便是。” 晋明也再说什么,道了谢。 两日后,云皎最后一次来送药,不曾想那昏迷的公子已经醒了。 门缝中,她能看见淡白烛光勾勒着屋中男人深邃的轮廓,他眉目逼人得不似尘世物,故而也冷寂得犹如山巅雪。 “殿下,此次事故横生,是属下护卫不利。” “无妨,此次也知京城那边已有了动作,战事即将平息,有人坐不住了。” 这人依然有些气虚,声音却寒凉得犹如长冬深雪。 云皎愣住。 在这南境,能被称为殿下之人,也就只有那位被封为镇南王的六皇子了。 她心头骤惊,在房前放下药,飞快地转身离去。 …… 两年后。 苏家在一月前举家搬迁到京城。 京城有传,苏家大小姐明眸善睐,云鬓花颜,更是心纯良善之人。 云皎在房中,拿着这篇惊才绝艳,却是用来夸赞自己文章,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依奴婢看,这片文章真是句句属实。”小丫头将发簪固定在云皎发髻上,又看向镜中。 镜中女子如美玉雕琢,不媚不艳,脱尘出俗。 “若不是这篇文章,我也不至于今日被公主召入宫中。” 两月前,南境战乱平定,今日是镇南王率领南境军班师回朝之日,朝野共贺。 今夜太和殿隆重设宴,白日里也有场世家权贵的女子聚会,云皎被长宁公主特召入宫。 云皎只叹一切阴差阳错。 一月前,苏家迁京,云皎想走,结果苏老太太身体大不如前,不想她离开。 这两年走南闯北,最终还是兜兜转转绕回了京。 本想着深居简出,找到机会离开。 没想到上街时,她随手帮了个人,结果是位文学大家,一篇文章下来,让她进了避之不及的皇宫。 云皎坐上进宫的马车,盘算着到时找机会,女子聚会后借故溜走好了。 她不想遇见两年前搭救过的镇南王,更不想遇见谢允衾。 昭和宫内,到场皆是家世显赫的贵女。 云皎再游刃有余,在长宁公主青眼有加之下,也是筋疲力竭。 用完午膳后,她终于找到机会躲清闲。 从宫苑里的假山一拐,却迎面撞上个人。 来人着澜夜色华服,金线绣花纹样,又配黑色玉石珠点缀,气势逼人。 清隽而凌厉,能窥见经年累月所经霜刀雪剑,分明近在眼前,却犹如隔雾观山。 只是,如果不是长了张两年前搭救过的、六皇子的脸,将会更好。 云皎无处闪躲,只能低眉垂眼问安:“民女见过镇南王殿下。” 镇南王的目光垂落,能看见面前女子纤长的眼睫。 他将唇一抬,勾出个毫无温度的笑意来:“当年姑娘走得匆忙,本王还没来得及道谢。” 这话将云皎心里最后一丝侥幸打碎了。 她抬头,想说什么。 忽有人声,云皎感觉手臂一紧,眼前一晃,视线骤然暗了下来。 回神发现,自己被这镇南王带进了假山洞中,还被他压在墙上,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的雪松气息。 “想必云姑娘也知道我所谋之事。”男人语气清浅,眸中泛着冷光,“天下嘴严之人无非是死人,或是自己人。” “此番回京,父皇自是要为本王张罗亲事,苏小姐要么死,要么,当我的侧妃。” 云皎心如擂鼓,只觉整个人被架在火上。 她亦沉声回道:“殿下忧心此事,不过是担心苏家不为殿下所用,苏家三娘更需要这门亲事,她乃嫡亲小姐,比我这个义女更能掣肘苏家。” …… 谢允衾缓步来此。 他刚见镇南王消失在此处,还拽了个女人进假山。 南境民风真是愈发彪悍了,这镇南王沈闻铮也是胆大,看似冷淡,却在皇宫内就敢与女子亲香。 禽兽披人皮的事情,谢允衾也见过不少,早已见怪不怪。 他漫不经心道:“殿下,人已经走了。” 沈闻铮与那女子挨得极近,谢允衾扬起眉,发现她似是浑身一颤。 她转过头来。 明灭不定的光线下,谢允衾看清了她的脸。 这张脸在过往六百多个日夜里,几乎夜夜出现,早已镌刻在谢允衾的心里。 云皎,是云皎。 竟是云皎! 第17章 谢允衾无法形容此时的感受。 似是狂喜,又似嫉妒。 可这两者,与他而言皆是陌生的。 云皎,怎么会是云皎?! 他找了两年的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宫里,出现在沈闻铮的怀里?! 在往后要尽心辅佐的皇子面前,谢允衾都几欲目眦尽裂,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情绪。 沈闻铮掀眸看去,表情仍是一派沉静:“本王知道。” 说话间,云皎感觉身前的男人制住了她的挣扎,几乎要将她碾入怀中。 此次回京,纵使她不想遇上谢允衾,但也设想过两人碰上的情境。 商铺、酒楼、或是宫宴,一笑泯恩仇,或是彼此视而不见、形如陌路。 但绝不该是这般。 云皎也觉得自己该是心如止水的,而不是慌张、惧怕、又期待他的反应。 她分明不再爱他。 许是十二年,对她还是太过漫长,离开时决绝,再重逢仍是猝不及防。 云皎攥紧手,指甲狠狠地嵌在掌心,骨节都青白。 她叫自己冷静,续而乖顺地埋进了沈闻铮的怀里。 谢允衾眸中的阴沉一扫而过,快得捕捉不到,转而换上一副笑面。 “殿下好意趣,宫中与女子调情,可是要先陛下赐婚一步,将婚事定了?” 沈闻铮眼神清浅,一扫怀中女子,“侧妃之位,也无伤大雅。” 这人语气随意,但也坐实了此想法。 云皎不愿出声,却也不由得揪紧了他的衣襟。 头顶似传来一声轻笑,却让云皎感觉轻得像错觉。 诡异的气氛在三人中不断流转。 谢允衾看着云皎这幅舍不得从人怀里出来的样子,不由得心中冷笑。 可他心中再愤怒,面上却依旧如常。 “殿下,您今日是这宫中的主角,可别为了一个女人耽误了。” 云皎也没想到两个自己不想见的男人集聚一堂。 心说这谢允衾真是难得给人台阶下。 云皎心安片刻,想着能躲一时是一时,谢允衾也不至于在皇子面前捅破两人这层窗户纸。 沈闻铮抱着云皎的力道闻言松开了些许。 云皎也终于抓住机会从男人的怀里挣脱出来。 她面容平静,稍一福身,相当有礼,好似刚刚在男人怀中的不是自己一般。 “民女冒昧叨扰,这就离开。” 沈闻铮怀抱空落,偏头扬眉,看着云皎。 小没良心的,刚刚还意图用他遮掩,现在有了台阶,倒是用了就丢。 云皎弯着眼回看他,这人明明一张冷面,竟能瞧出几分揶揄来。 她用眼神表示:要不是您先来招惹,何至于落到如此尴尬的境地呢? 云皎收回目光,将粉饰太平的样子做了个十成十,抬脚欲走。 哪想自己悄悄地稍一抬眼,就对上了谢允衾的视线。 他看起来相当在意,这份在意叫云皎有些惊讶。 这也是云皎头回正眼瞧他。 两年的时间,谢允衾没什么变化,眉目深邃,背阔身挺,只是显得更加不动声色,善于伪装。 他这么多年未出京城,气势却丝毫不输她身边这个带兵打仗的王爷。 云皎感觉他目光深刻有力,仿佛要在她的脸上身上都留下痕迹。 目光交接下,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神魂忽起的颤栗。 第18章 云皎提着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般地轻轻呼出。 细细瞧着,谢允衾这眼神,好似还含着怨怼,像在说她是什么始乱终弃的女人。 的确,在他眼里,是她先离开。 云皎却佯装不知,刻意无视他,稍一点头后,神色如常地收回了视线。 谢允衾也不曾想到云皎如今此般胆大包天,终于屈尊降贵地出声问道:“你是谁家的女眷,于宫中私会外男,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云皎能听出他语气中压抑的怒气,也因这问题停住了步伐。 沈闻铮在云皎身后,闻言便将放在云皎身上的目光转向谢允衾。 他的目光中难得有两份外显的戾气,却也是极难捕捉的,似一把薄刃,寒芒一闪而过。 一时间涌动的硝烟味,只有两个对视的男人察觉。 云皎思索间,就听身后的男人解了围。 “允衾,你别吓她。” 他声音在春日里都稍显寒凉,却一下将云皎的神思拉回。 她抓住机会,行礼退去:“民女告退。” …… 云皎在二人眼前翩然离去。 谢允衾盯着她转身而去的背影,眸光晦暗。 刚刚云皎始终逃避与他的交流。 云皎,想躲是吗?那就千万躲好了,别让他抓到。 沈闻铮的目光也落到她身上,又状似无意的收回,看向仍盯着她的谢允衾。 “此女有趣,头脑也甚是聪明,两年前的那场刺杀,就是她搭救了本王。” 谢允衾方如大梦初醒般,“她?” 沈闻铮面容仍冷肃,眸中却多了几分温和之意。 “允衾,你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幼时在宫中被一个小姑娘搭救鼓舞。” 有些事情,按理来说不该有太深刻的印象。 可能是那日春光同现在一样好,也可能是那小姑娘太像那位与母妃交好、但深居简出的娘娘。 当年,沈闻铮是个母妃身份低微、自己也不甚受宠的皇子,谁都能踩上一脚。 云皎就是那时候出现的,将世家小姐的样子装了个十成十,将人都赶走了。 当时他倒在地上,想这小妮子还真是胆大包天。 她几步跑过来,分明逆着光,毛绒绒的头顶却都泛着华彩一般。 她把他拉起来,从怀里掏出用布帕包好的小糕点,几番犹豫后,还是递给了他。 小姑娘心疼糕点得紧,盯着他吃完了,又说:“我过来的时候,听见有宫人唤一丰神俊朗的男子为太子殿下,我远远看了一眼,感觉他是个好人,小哥,你去找他吧,他肯定会收留你的。” 他接受了她的好意,也真鬼迷心窍般去找了太子哥哥。 沈闻铮与谢允衾缓步行至已然荒废的东宫。 宫门紧缩,空荡荒芜,只有梅树依旧,却仍是枝丫空荡。 前太子与徐将军谋逆一事,是皇上心中的不可触及的隐痛。 平反,则是他们心中的执念。 儿时,他和谢允衾跟在太子哥哥身后学习的事情,仍历历在目。 沈闻铮望着这处,轻声道:“也算她给我指了条明路。” 谢允衾也忽然意识到什么。 “你口中的姑娘,是她?” “是。” 第19章 谢允衾瞳孔震颤,沈闻铮的心心念念,怎么会是云皎。 “云皎应是当年那位深居后宫的柔妃娘娘和徐将军的女儿。” 她实在很像她的母亲,再加上年龄相同…… 沈闻铮忽然问道:“她锁骨处,是否有月型的胎记?” 谢允衾的第一反应是‘与你何干’,却又很快闭眸静心,劝诫自己莫要因一个女人坏了大事。 七年铺垫,终于将所谋之事的第一步做成。 毕竟天家亲情实在淡薄,稍稍运作,便能坐山观虎斗,看朝中可堪重用的皇子所剩无几。 皇上终于召沈闻铮这个身份敏感的皇子回京。 他回:“是。” “那便没错。” 从容如谢允衾,也不可置信地后退半步,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凑巧的事情? …… 云皎作别二人后,在女子聚会上短暂停留。 宣传了一下自己正筹划的苏记酒楼的名号后,便借故告辞,回了苏府。 云皎歇在房内,脱下沉重的宫裙和头钗。 做完这些,她好似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只觉精疲力竭。 谢允衾的事情先放一边,云皎将今日所见之事串到了一起。 谢允衾和镇南王两人那熟稔的语气,分明是认识。 镇南王身边的小厮,原是谢允衾的人。 镇远侯府,难不成是镇南王手中夺嫡的筹码? 苏府,也是真要因为自己那无意善举,即将淌入京城权利之争的浑水中…… 苏妗芫那丫头仍待字闺中,亦将镇南王视作梦中情人。 若是她愿意,苏府还有机会将被动化为主动,谈得优厚的条件。 事情想清楚了,却仍是烦忧多。 云皎叹了一口气,谁能知晓那在南境屡立战功的镇南王,昏迷时身上毫无杀伐之气,文秀脆弱得像个贵公子呢? “大姐姐。”苏妗芫从门口探出头来。 云皎回身看去,笑着招呼道:“妗芫,快进来。” 苏妗芫素来待她这个义姐亲厚,云皎也拿出十二分的真心回馈。 她在云皎身边坐定了,又靠上她,睁着双大眼问道:“大姐姐,你今天在宫里有没有遇上什么好玩的事儿?” 云皎沉吟片刻,说:“长宁公主身份高贵,却带人亲和有礼,今日邀请进宫的贵女,也皆是好相与之人,可见‘人以类聚’这词是对的。” 这明显不是苏妗芫想听的,于是红着脸摆明了问:“大姐姐今日,有没有见到大英雄,镇南王殿下啊?” 云皎本想打个马虎眼混过去,说自己晚宴都没去,如何能见到镇南王。 可想起两年前自己跟苏陵川的商队回来后,苏妗芫问起镇南王也是这般热络的样子。 嫁人这样的终身大事,若能让苏妗芫得偿所愿…… 云皎忽然问她:“妗芫,你对镇南王,是单纯的崇拜,还是想要嫁给他的那种喜欢?” 苏妗芫也没想到云皎问得这般直白,脸都羞红了。 但她掩嘴,坦诚道:“若能嫁给镇南王,就算是当个外室我都愿意!” 听了这话,云皎却忽然担忧起来,女子如飞蛾扑火般的奉献最是危险,皇权之争中也容易成为。 她没再说什么,打算先将事情搁置一段落。 第20章 屋内沉默下来,苏妗芫见云皎脸色不太好,问道:“大姐姐,你可是身子不太舒服?” 云皎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出了满身的冷汗。 春日和煦的阳光正好,云皎鼻尖出了点细汗,手脚却冰冷。 她摇摇头,说:“只是有些累了。” 苏妗芫松开了挽着她的胳膊,忙说:“那大姐姐好生休息,明儿还要去忙酒楼的事情呢。” 苏记酒楼的事情,从云皎和苏妗芫入京前就有构思筹备。 如今装修已大好,召了许多员工,皆是无家可归或是谋求出路的女子。 还请来了大厨,带着酒楼里的女人们一块学习。 一个月后,苏记酒楼顺利开业,鞭炮齐鸣,好一番盛大景象。 与苏家交好或是有意与苏家交好之人,皆送来贺帖、贺礼。 待人群散去,热闹留在酒楼里时,晋明带着一帮人,扛着个大东西进来了。 镇南王虽未到场,却遣晋明送来了上好的玉石貔貅。 然后被苏妗芫作主,摆在了酒楼大堂最显眼的地方。 晋明与云皎又有许久未见,站在她面前时竟有几分紧张,又把自家殿下的话带到了。 “殿下祝苏记酒楼开业大吉,生日红火。” 云皎心里颇有受宠若惊之感,面上却不卑不亢:“民女多谢殿下记挂。” 晋明又凑过来小声交代:“殿下不是不想过来,只是有要事在身,不便过来。” 云皎睨着他:“这话也是你们殿下的意思?” 晋明说不是。 只是瞧自家殿下那样子,其实挺想来的。 云皎说他乱牵线搭桥容易被揍。 晋明慌忙摇头:“这么些年,小的可就见殿下对云姑娘一人这样过。” 云皎汗颜。 那凌乱的关系还没理出一条清晰的线来,听这话真将她折煞了。 送了镇南王府的‘贵客’走,云皎才歇下来。 最近谢允衾和他都没什么动静,应是朝中事务繁多。 刚刚在桌上,云皎还听人说起,镇南王殿下刚回京便崭露头角,接下了彻查贪官污吏一案。 摆明了让这个刚回京的皇子去得罪人。 但老百姓们不懂朝堂上的斗争和权利周旋,只知道谁保家卫国,谁为人民做实事,谁就是值得称赞的好人。 这事做下,也算好事一桩。 想完,云皎又觉得自己待在谢允衾身边十二年,把心思也过得太深。 累人得很。 …… 又是半月,苏府正式设宴,庆贺乔迁之喜。 府上宾客不断,热闹红火。 苏陵川与云皎两人会面,他沉声问她:“开酒楼的感觉如何?” 这些日子苏陵川皆跟在苏老爷身后学着如何操持家中事业,比来时还要沉稳不少。 他愈发有大哥风范,云皎也当个寻常小辈,回道:“比管胭脂铺子辛苦了些,但妗芫很能干,酒楼里的姐妹也相当吃苦耐劳,我感觉很充实。” 苏陵川抽不出空去,但也知道家里这两个妹妹将酒楼操持得很好,在京城名声大作。 府门那边忽然喧闹了起来。 云皎看到了谢允衾那张熟悉的脸。 他竟是不请自来。 第21章 苏老爷也没想到镇远侯世子不请自来。 纵使是京城中出了名的纨绔,但到底身份尊贵,不得不迎。 “镇远侯世子大驾光临,苏某有失远迎,还请世子莫怪。” 谢允衾挑起一个客气而冷然的笑,稍一拱手,“哪里,苏老爷有礼了。” 侯府送来的贺礼抬进屋内,他又说:“苏老爷不会怪本世子未有请帖,却不请自来吧?” 苏老爷只觉他语气暗含不悦,分明只是一年轻小辈,却甚有威压。 他伸手请谢允衾进门:“岂敢岂敢,世子请进。” 苏陵川注意到自己身旁的云皎脸色已有些发白。 他没问原因,只说:“累了就好好休息,不必站在门口。” 云皎感激地看他:“多谢大哥。” 她没作停留,转身便走。 谢允衾本就一直留意着她,见她要走,眼神盯了过去。 第二次看她离开的背影,这感觉很稀奇。 苏陵川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挪了一步,将云皎的背影挡了个严实。 谢允衾勾起一个稍显讥讽的弧度。 还真是有了群好家人。 …… 云皎有意避开府内宴会,到酒窖拿酒。 刚爬上来回到仓库,就感觉外面的光线一暗。 她抬眼看去,看见了谢允衾。 谢允衾的步子放得极慢,一步步朝云皎逼近。 他身形高大,眼神冰冷,极压迫,也极危险。 云皎紧了紧手中的酒,迎着谢允衾的目光,她强迫自己昂头挺胸。 “世子在苏家府宅中乱晃,所谓何事?” 曾经在自己面前谨小慎微的婢女不再,改头换面,出落得惊艳绝尘,就是个如假包换的大家闺秀。 谢允衾勾起唇想冷笑,声音却是咬牙切齿:“本世子还不想守这规矩,倒是你,你真想嫁给镇南王?” 沈闻铮在布局筹谋之余,还在为了迎娶苏家小姐造势一般。 不知是真有此意,还是为了防备赐婚。 镇南王要迎娶侧妃,只是无伤大雅的变数。 但谢允衾发现自己无法容忍这个人是云皎。 云皎离开他也不过两年,照沈闻铮的说法,两人也不过几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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